第22章 22

22.

自擂台战之后,禅院家势力开始分化。

没有明面上的指令和书面文件,也没有再像上次那样的剧烈擂台战。

可不管是在禅院的普通族员,还是长老们,都开始了明确的站队。

如今的禅院家分成了两大派。

以天上肆为首的革新派,主张咒具和体力超强的零咒力结合,带动主家实力和未来收益。

还有一派是以禅院甚一为首的守旧派,主张炳队实力的提升。

前些年天上肆把禅院扇打了的事情人尽皆知,虽存在两个派系,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禅院直毘人为了维护内部高层稳定,故意没有进行彻底更正铲除。

他模糊的站队着,每次都在搅稀泥。

两者相互制衡,才能让他这个家主当得舒服。

至于为什么天上肆不姓禅院还能占据派系,一是因为天上肆的母亲是禅院直毘人一母同出,算有血缘关系带着;二是与其说天上肆占据派系斗争,更不如说给她一个明亮点的头衔,让她不要想着把手伸到家主的位置上去。

禅院直哉身为嫡子,老是跟在天上肆屁股后面跑,又不止一个人在禅院家看见天上肆扇他大嘴巴子。

以天上肆的术式以及在御三家的利益牵连,若是能娶回来也可以。

术式遗传给以后的孩子,对禅院家只有利没有弊。

一大家子人从一开始的愤怒和痛心疾首,变成了颇有默契的不闻不问。

至于被当成种马的禅院直哉要怎么想?

鬼知道。

天上肆才不会去研究神经病的心里活动。

不过和他们在背后蛐蛐的一样,天上肆确实有想把禅院家搞到手里,把控一下的冲动。

然而事情还没来得及事实,就出打乱子了。

打赢了炳成员,即将要接下禅院甚一手里组织权的禅院甚尔

——甩手不干了。

是的,他直接甩手了。

原话是:

“哈?接手‘炳’还接手‘躯俱留队’?”

“小鬼,我是做慈善的人吗?”

天上肆:“……”

从未想过甚尔不想往上爬,获得什么权利的天上肆人有点呆住了。

不过她也不会勉强,毕竟便宜堂哥在这几年的相处里对自己还是蛮好的。

但是!

在擂台战之后,彻底意识到禅院家不过是一群垃圾,禅院扇更是垃圾中的垃圾,禅院直毘人是垃圾头子后!

甚尔选择了拍屁股走人。

连带当初和天上肆说的合作也一并反悔了。

走前只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写着:

【臭小鬼,再见咯。】

只有一句话,非常甚尔。

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天上肆人麻了。

从未想过的现实发展让她满头问号。

权力交接给甚尔,对于禅院甚一和禅院扇来说是一件无比羞辱的事情。

他们巴不得甚尔赶紧滚蛋,好让他们继续在组织者的位置上牢牢握紧权利。

其他长老们也是看甚尔在擂台上揍人,被打怕了。

于是秉着什么所谓的家丑不外扬,他们一直统一对外,十分巧妙的隐藏了甚尔叛逃这件事情不说,也没有颁布什么可怕的通缉令。

哈哈,搞得她自己像个蠢货。

该死的甚尔!!

甚尔走了,但他又不是什么也没做。

不知道甚尔怀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天上肆发现,京都的造坊人手越来越多,甚至还安插了一些她不认识的咒术师。

后来才知道,甚尔去黑市卖刀的时候,把一些试图抢他货的诅咒师都打残了,送到造坊当苦力。

也不知道甚尔这家伙从什么地方学来的铸刀术,亦或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铸造书,留在造坊的两三个诅咒师甚至还在被压榨期间学会铸刀。

天上肆仿佛看见甚尔对自己说:

搞了他们就不能再搞我了哦。

……当然,他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天上肆问:“你们为什么不跑?”

“跑、跑不了啊!”

诅咒师们欲哭无泪,“甚尔大人给我们下了束缚,除非他死,我们是不可能从造坊脱离打工状态的。”

天上肆又问:“束缚是什么?”

于是,一阵解释下来,她面无表情。

直到那天在造坊,通过诅咒师,天上肆才知道自己他妈的忘记和甚尔定束缚了。

事到如今,当年甚尔和自己做交易的时候,在门口那古怪的状态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哈哈!

可恶的甚尔!!

狡猾的咒术师!!

除了京都外,某个口嫌体正直的人还在天上井岛和天上静希的家附近安插诅咒师。

是的,虽然甚尔没给天上肆当保镖,但他给天上肆主动找了一堆保镖。

就是那种……很怪的感觉,能理解吧?

反正天上肆只能露出了一个压抑火气的微笑。

天上肆一肚子火泄了又起,起了又泄,反复到让她有点想揍人了。

……不行,还是要知道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

于是,全天下最在乎‘禅院甚尔到底去哪儿了’的人出现了。

天上肆抱着甚尔的画像跑遍黑市各个地方,争取要把那家伙抓出来。

天上肆不是第一次回东京的家了,早在她十三岁能一挑二,打败禅院甚一和禅院扇那两个废物后,她就获得了彻底的自主权。

也是十三岁的那一年,黑心肝的甚尔跑路。

这次天上肆回了一趟家,在见到了父母,吃到了好吃的寿司后,又按照自己曾经的印象在东京的几个黑市徘徊。

之前天上肆跟着甚尔在东京的黑市卖咒具时,她也拽着甚尔回家过。

甚尔去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不是主动去的。

有时候是天上肆想妈妈了,带着他一起。

有时候是甚尔在黑市上卖完刀出来,刚好遇到了天上静希。

热情的天上太太总会邀请甚尔去她家里作客。

一开始甚尔还说不用了,下次吧。

可之后,总是无缘无故的碰到天上太太或者天上井岛。

但这些也止步在了他的叛逃上。

“甚尔君的话……可以去花市看看哦?妈妈前两天还看到他买花呢。”

天上静希一边用小剪刀调整着插花的位置,一边温柔地说,“吓了妈妈一跳呢,甚尔君居然会买鲜花。”

啊……啊?

天上肆脑袋晕晕的。

“妈妈,你确定说的是甚尔吗?”

“是哦。”

天上静希苦恼的用手指轻点自己的额角,“明明之前还愿意来家里作客的,可那次甚尔君表现的很奇怪,马上就走了。”

呵、呵呵……

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发现他的行踪!

该死的甚尔!

天上肆对静希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甜美微笑。

“妈妈,愿意告诉我花市的位置吗?”

……

顺着天上静希给的地址,天上肆开始在周边进行了排查。

终于在邻近傍晚的时候,她看见了熟悉的甚尔。

他穿着黑色的紧身短袖,下面是灰色的卫裤和布鞋,手里提着许多装有食材的塑料袋。胳膊上挂着一只白皙的手,顺着看去,能看见一个体型小巧、长相精致的女人。

有些炸毛的黑短发搭配那张脸,显得格外可爱。

不、这不是重点!!

天上肆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视线缓缓移动到女人怀中的孩子身上,倒吸一口凉气。

草……草啊!!

甚尔不仅背叛了组织,还在外面偷摸生了个孩子!!!

怀里那崽子和甚尔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头发也是按照女人的海胆模样长成的。

说不是亲生的,真是多少有点怀疑现代生物遗传学了。

从拐角冲出来的天上肆傻了。

她望着这幸福的一家人,不可思议的画面让她宕机。

古往今来的兄妹就算关系再好,更多表现的方式还是一方打一方闹。很显然,天上肆和甚尔相处的时候,就是属于这种类型。

如今看到甚尔那副样子,她感觉世界观都在震荡。

锐利的视线扫过来,天上肆迅速转头。

“……”

她明白了甚尔为什么要离开禅院,也知道了甚尔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或许现在不打扰他的平静生活,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甚尔五感何其敏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

看着默默离开的天上肆,甚尔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追上去。

他手上动作温柔,把胳膊上挂着的手轻轻放了下去。

“你先带惠回家,我待会儿到。”

“嗯?公司临时加班吗?阿娜达。”

……他哪里接电话了啊这位夫人!

不要太有滤镜啊!

身为咒术师听觉格外敏锐的天上肆在心里吐槽。

“是的。”

说谎不会脸红的甚尔淡定回答。

……好一个撒谎成性的狗男人!

“好的,那我在家里等你哦。”

天上肆:“……”

头回见到天然呆的天上肆又开始迷惑了。

未等她想出个一二三,后衣领就被人拽住了。

“来了怎么不打招呼。”

甚尔拧着她的衣领,就像拽小猫一样把天上肆提溜了起来。

看着双脚碰不到地,不做任何动弹的天上肆,他轻轻笑了一下。

这种熟悉的动作过去几年一直都有,每次被他提起来,天上肆就一动不动。

天上肆本来是想找他算账的,但到了这样的局面,好像又有些难以说出口。

“……算了,原谅你。”

她嘟囔了一声,在心里快速算着甚尔走的日子自己损失了多少钱。

诅咒师们虽然被甚尔丢了过来打工,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甚尔,拥有超强的体术,可以肆意地在黑市贩卖东西又全身而退。

仓库里的货物存了好多……

再卖不出去,说不定日币都要贬值了。

贬值了从哪儿赚取养老金?怎么获得自由的生活?

还有甚尔这个可恶的家伙……

切。

“走也不说一声……”

早说在外面有喜欢的女人或者孩子了,她才不会一直找他。

和自己一样拥有家人是件多好的事情啊,天上肆在和甚尔关系处好了之后,可是主动带他去见自己的爹妈了。

结果这人就一直在心里捂着。

搞得不清楚他状况的自己,又怕甚尔死了自己亏本,又怕甚尔没钱生活。

在知道甚尔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后,金钱的损失让她倍感难过。

想到以后一个人要撑起那么大的工作,天上肆开始麻木。

看着手里蔫头巴脑,眼圈泛红的女孩,甚尔顿了顿,把她放了下来。

这小鬼……

哭了?

他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抬手压了一下自己的额角。

在思索了片刻后,甚尔望着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绿色眸子,抬手拍了一下天上肆的脑袋,把她往前带了带。

“走吧。”

“做什么。”

天上肆瞪着他,“和我回去赚钱?”

“去我家吃饭。”

天上肆:!

有口福了!

甚尔会做饭这件事情是天上肆8岁就知道的事情,为了那一口好饭,在禅院家的时候她没少贿赂甚尔。

天上肆快速收掉心里的那些想法,率先踏出脚步。

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睛却亮了起来。

“走吧。”

甚尔:“……走反了。”

频道不一的两个人再次和好如初,欢天喜地地回到了甚尔的家。

饭后,甚尔的妻子就带着惠在沙发上玩,天上肆也凑过去玩了玩幼年的甚尔。看着他那张逐渐有甚尔影子的脸,天上肆撑着下巴想了许久。

有了,她想到了!

让甚尔继续给自己打工的办法。

甚尔从厨房洗完碗出来,就看见可爱的妻子、年幼的儿子和早慧的妹妹三人在地毯上玩着。

黄色调的灯光照在她们身上,看起来格外的温暖。

家。

甚尔心情放松了很多。

他正要把手边的苹果切好,就看见天上肆在地毯上从东滚到西,而他小小的儿子也跟着一起从东滚到西。

娇小可爱的妻子也一脸跃跃欲试,似乎要参与其中。

“咔嚓——”

甚尔单手捏爆了苹果。

额角的青筋直跳,他快速走过去把天上肆从地上提溜起来,又把在这期间已经加入战场的妻子提了起来。

“别在孩子面前做这种事啊!——”

“对不起。”X2

天上肆和嫂子乖乖认错,在低头的同时对视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甚尔正要把这遭人厌的小鬼扔出去,地上的小惠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突发状况让本来就不平静的夜晚更加热闹。

“呀——”

天上肆发出了惊奇的声音,“小惠他尿裤子了。”

他看到了!

不用提醒!!

甚尔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