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81
……
机修厂。
杜思苦跟袁秀红从回收站出来的时候, 已经不早了,这会回机修厂肯定是赶不上晚饭了,她们就在外头吃了, 找了家小馆子,下了面条。两人还是轮着吃的, 三轮车跟上面的东西得有人看着。
这家面的份量足,汤也够, 一碗下去, 吃得特别饱。
等两人回到机修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保卫科检查了一下三轮车后面的东西, 就放行了。
进厂后,杜思苦道:“先去二车间。”
这会是袁秀红踩三轮车,之前一直是杜思苦, 体力消耗太大,回来的小半截路是袁秀红踩的三轮。
“好。”
到了二车间。
杜思苦下来了, “你等我一会, 我去看看舒师傅还在不在。”
二车间这边有人,大门处还有人值班呢, 这边最近二班倒,好像是跟什么厂合作加工紧急的配件。
“我找舒师傅, 他在吗?”
值班那人转头冲车间里喊:“舒师傅,有人找。”
过了一会, 舒师傅出来了,看到是杜思苦,有些吃惊:“你忙到现在才回来?”
“我把配件买回来了。”杜思苦往三轮车那边瞧了瞧。
舒师傅走了过去, 扒开蛇皮袋瞧了瞧, 确实都是自行车上面的, 他跟杜思苦说,“尺寸得改改吧。”
不然跟小一号的自行车对不上。
杜思苦点头:“有些要改的。”
“晚上咱们加个班?”舒师傅很快又说,“你今天下午忙到现在才回,也累了,明天再过来吧。”
杜思苦:“明天咱们不是要去五金厂吗?”
还要去那边把轮胎跟相关的东西带回来,她的预想是,明天就把新式自行车装好,后天可能要调整一下,要是还不错,就可以送到厂长那边去了。
舒师傅回头看了眼二车间,“我这边还有点活,那你得等一会。”
杜思苦:“我回一车间,在那边先干着。”
“行。”舒师傅道,“等会我去找你。”
到时候他把车架带过去,一块干。
聊完。
杜思苦去了三轮车那边,她把蛇皮袋提了下来,“秀红,我等会要加会班,你去宿舍的时候帮我打点热水。”
袁秀红点点头。
她骑着三轮车去了仓库,把三轮车登记入库后,又把仓库里头检查了一遍,仓库的地上怎么有水?
她走的时候这里明明好好的,谁又来了吗?
袁秀红顺着水走渍往前走,找到根源了,是油桶。
是油吗?
袁秀红蹲下身子,用手划了一下地上的水渍,闻了闻,不像机油的味。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油桶里有人掺水了,这是加进去的水,漏出来了。
每个仓库的钥匙只有库管跟主管有。
袁秀红皱起了眉头。
铁路家属大院。
半夜。
杜家外头传来了叫喊声,“姨妈,姨妈。”
屋里。
杜母恍恍惚惚的从梦中醒来,白天刚收到月莺的信,晚上就梦到她了?
“姨妈!”
又喊了!
黑漆漆的屋子,让杜母有些害怕,她使劲推了推杜父,“你听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我?”这是做梦吗?
杜父睡得死沉,根本没醒。
白天工作累着了,这会叫都叫不醒。
“杜叔,杜叔你在家吗?”
“黄婶,黄婶!”
这是贺大富的声音!
杜母惊疑不定,她摸下床,找到鞋子穿上,摸索着往门口走,外头还在喊。
贺大富跟月莺来了?
还是半夜!
杜母脑子有些发懵,她走到窗边,往外头瞧。外头路灯早就熄了,外头月亮也不亮,只能影影约约看到院门口像是有人。
“谁在外头鬼喊鬼叫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杜家邻居被吵醒了,愤愤的骂了几句,“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外头喊魂呢!”
屋里。
杜母摸索着把油灯点上了,之后她没往门口走,而是去了老三的屋,“老三,出来。”
过了一会,老三踩着鞋,揉着眼睛出来了,“妈?”
睡得好好的,喊他干什么?
杜母:“外头好像是有人在叫门,你陪我去看看。”又补了一句,“你爸叫不醒,跟死猪似的。”
杜老三就陪着杜母去了。
外头。
于月莺喊了半天,杜家都没有动静,她心里有些慌,难道是杜家人听到是她的声音,故意不吱声的?
想让她走?
可她没地方去啊。
难道要跟贺大富一块去贺家?
那怎么行呢,这关系还没定呢,要是去了贺家,她的名声怎么办?
贺大富道:“要不去我家凑和一晚上吧。”
于月莺板了脸:“实在不行就去招待所。”
贺大富:“那要花钱的。”
他现在是没钱了,要想住招待所,还是得先回家,找他妈拿钱。
他俩的喊声把隔壁领居吵着了,还把他们骂了一顿。
这该醒的人不醒,不该醒的人倒是醒了。
“要不你先去我家,”贺大富道,“休息一会,我去找我妈……”拿钱,然后去招待所。
就在这时,杜家屋里的灯亮了。
有人起来了!
于月莺惊喜道,“有人出来了。”不用去贺大富家里了。
油灯清楚的照清来人的脸。
“姨妈!”于月莺扒着院子门,“姨妈,是我啊!”
杜母看见了。
她扭头看了老三,“那是真人吧?”不是哪个啥变的啊。
没做梦吧。
杜母犹豫了一会,伸手掐了老三的胳膊一下。
老三疼得往后一跳,“妈,你干嘛呢!”太疼了!
这一掐就把老三掐醒了。
“姨妈,你快开门啊。”于月莺眼眶泛红,可算是把姨妈叫醒了,这真是太不容易了。
杜母听着这句话,更不敢上前了。
她害怕啊。
这会不是半夜十二点吧。
贺大富见杜母在那里前前后后的走,就是不来开院门,有些急,“黄婶,您快些吧,我还要回家呢 。”
杜母又退了几步。
还是害怕。
杜老三见状,直接上前,“你们怎么半夜过来了?”
贺大富道:“我们下午三点的火车,到这边天就黑了,这坐火车坐得腿都麻了。”
“你手伸过来。”杜老三道。
贺大富伸了过去,很快,惨叫声响起。
是人。
手是热乎的,还会疼。
杜老三把门打开了,“进来吧。”坐了一天的车,这会肯定累了。
于月莺赶紧进来了,生怕杜老三拦她。她可没忘当初是杜老三把她的行李送到所出派的。杜家人是巴不得她走呢!
好在她现在又回来了。
“姨妈,”于月莺一进院子就钻到了杜母的身边,“姨妈,我可想你了。”
又想抱着,加深一下感情。
杜母吓得又一退,“别,别,你怎么回来了?”她问道,“我白天才收到你的信,说你被当成……”
贺大富还在边上呢。
于月莺赶紧打断杜母的话,“姨妈,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屋说。”她说完,扭头看向贺大富,“你不是还要回家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别在这了。
贺大富点点头,“那我明天再过来。”他请的假还没有用完呢,有时间过来。他说完话,把于月莺的行李递给了老三。
杜老三站着没动,只是问:“大富哥,你们怎么一起来啊?”
贺大富咧嘴笑了起来:“我们回来领结婚证的,月莺家里人同意我们的事了!”都盼着他们结婚呢。
挑个吉日先把证领了,到时候两家再商量商量,看什么时候把酒席给办了。
“结婚?”杜老三扭头看向于月莺 ,“表姐,你要结婚了?”
于月莺低头,“还没呢。”
证还没领呢。
她说完悄悄看了一眼沈家的院子,也不知道明天沈江会不会在家。
要是沈江那边有戏,贺大富那边她还想再拖一拖。
贺大富又把行李往杜老三递了递。
老三叹了口气,把行李接了。
既然是要结婚了,那肯定在他家住不久的,只要不是长住,那就好说。
贺大富回去了。
杜老三关上院门,栓上,然后提着行李回了屋。
杜母跟于月莺进了屋,杜母把油灯放在桌上,自己坐到椅子上,又叫于月莺坐到身边,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你信上不是说你被当成盲流遣返了吗,这才几天,就能出来了?”
不得劳动改造吗,还有人盯着,这月莺怎么又出来了?
杜母突然一惊,“你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姨妈,我有介绍信。”于月莺拿出了介绍信,她抿着嘴,“我家里人为了我的婚事费尽了心,是他们帮着办的。”
她望着杜母,“姨妈,您这次能帮我办成寄挂户口吗?”
杜母:“月莺,刚才大富说了 ,你们要结婚了,等结了婚,你寄挂在贺家的户口上吧。”
要是结不成呢?
于月莺没说话。
杜母想了想,“你从我家出阁不合适,回头让贺大富帮你找个能住的地方吧。”家里刚办了丧事,不适合办喜事。
一年内,自家都不能嫁娶。
于月莺听到这话,一点都不意外,姨妈一家子,都是冷心冷肝的。要不是有这层亲戚关系,压根就不想管她的事。
“姨妈,坐了一天的火车,我有些累了。”
杜母:“你还是去西屋凑和一下吧,老五明天要上课,你手脚放轻点。”
“好的。”
于月莺站起来,伸手拿行李,转头的冷不丁的看到了墙上的黑白像,她惊得撞倒了椅子。
哐当一声。
整个杜家的人都听到这个动静了。
杜母瞧了于月莺好几眼,她也分不清这孩子是不是故意的。
“姨妈,那墙上……”于月莺指了着墙很快又放了下来,那是什么。
怎么会是杜爷爷的遗像?
死了?
这才几天啊?
她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老五她爷爷前一阵过世了。”
于月莺脸皮一阵抽动。
这也太不吉利了,要是早知道这事,她就不过来住了。
次日。
机修厂。
杜思苦昨晚在一车间加班到九点半,十点才回宿舍,好在配件的问题全部解决了,她跟舒师傅一起把长度大小都调整了。
今天把轮胎那些东西拿回来,就能试着组装了。
“思苦,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今天有事要去趟五金厂。”杜思苦打着哈欠起来了。
她跟舒师傅说好了,上午去五金厂把东西拿回来,下午组装。
袁秀红也起得早,她想再去仓库看看,顺便把这事写个报告,跟主管说明一下。就算主管不待见她,这事也得说。
余凤敏还在睡觉。
杜思苦出门的时候,把余凤敏叫醒了:“该起来了。”再睡下去,只怕要迟到了。
余凤敏转了个身,“我今天休一天,回家去。”
再睡一会没事。
要不是昨天是朱安的扫盲班,她昨天就可以回去的。
又有假?
真好啊。
杜思苦上次休了个长假,接下来这周肯定是没有假了。
七半点,杜思苦跟舒师傅在修机厂门口碰头。
舒师傅带了二车间的几个学徒工,还有上次去了五金厂的大猛,舒师傅都给带上了。
人多,五金厂那边才会重视。
杜思苦就孤伶伶的一个人,这差距挺大。
“小杜,走了。”
“来了。”
几人正要出机修厂,保卫科的吴队长听到声音出来了,“你们是去五金厂的吧?”
“对。”杜思苦点头。
吴队长道:“你们先等一会,厂长有安排,说让你们等顾主任一块过去。”又转头对杜思苦道,“还让你把维修部的拖拉机开过去。”
真的假的?
这是给他们充脸面吗?
杜思苦:“有批条吗?”她就这样去机修部,还是上班时间,能借得出拖拉机吗?
“厂长叮嘱过的,你去就行了。”吴队长说。
这样啊。
杜思苦跟舒师傅商量了一下,两拔人就有了分工,杜思苦去开拖拉机,舒师傅在这边等顾主任,或者找个人去总务那边跟顾主任说一声,看看顾主任是什么意思。
总得确认一下吧。
这事怎么没人跟他们说呢?
杜思苦又一想,吴队长是靠得住的,应该不会骗他们。
很快,
杜思苦去维修部了。
铁路家属大院。
于月莺昨天一夜没睡,她一闭眼睛就梦到杜爷爷,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很吓人。
杜家是不能住了!
老五起来了,她瞧了一眼于月莺,没说什么,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于月莺赶紧跟了出来。
老五去了杜老三的屋,三哥还没醒,老五把人叫醒:“三哥,轮椅该还了,等会我们一块去吧。”
她年纪小,还是需要一个大人陪着去。脸嫩做事不方便,虽然这轮椅有同学的关系,但是就怕那些不长眼的,看她年轻就欺生,扣押金。
杜老三揉着眼睛,“怎么这么急?奶奶腰好像还是不行,不能过几天还?”
老五:“当初定的是今天还。等会我们去问问,这要是买一辆多少钱。”要是新的贵,看看能不能买个旧的。
老三起来了。
老五从三哥屋里出来,去了杜奶奶屋,她来拿轮椅。
小姑也在啊,今天小姑起得可真早。
老五打招呼:“小姑早。”她不记仇,上回的恩怨早忘了。
杜得敏昨天跟杜母吵了架,现在连着几个孩子都不待见,“你出去,我跟你奶奶有话要说。”
老五看向杜奶奶:“奶奶,我来拿轮椅。”
马上就走,耽误不了。
轮椅就挨在床边,这样方便上下。
杜奶奶舍不得把轮椅送走,可看到是老五,还是把手从轮椅上收了回来,“老五,记得再买一辆啊。”
“好。”老五点头。
要是五十块钱,她就买一辆,二叔走之前给过她钱。
老五推着轮椅正要走,被杜奶奶喊住了。
杜奶奶从枕头底下摸出十张大团结,递给老五,“拿着,买轮椅的钱。”
老五没接,她手里有钱。
爷爷去世之后,她爸跟她说过,以后不要随便拿奶奶的钱,缺什么跟父母说,家里给买。
就在这愣神的空档,杜得敏伸手,把钱抽了过去。
老五跟杜奶奶都愣住了。
杜得敏拿到钱,抽了三张出来,然后把剩下的两张往老五递:“一人一半。”她妈偏心,只给大哥家钱,不给她。
这说不过去。
老五没接,“奶奶,我先走了。”
她推着轮椅出去了。
这是奶奶的钱,要是奶奶不愿意给,会自个要回来,轮不到她管。
屋里。
杜奶奶脸色难看,“得敏,你这是做什么?”
“妈,你不该这么偏心。”
杜奶奶气得脸都红了:“这是买轮椅的钱。”不是给老五的,是她自个要用的。
杜得敏把剩下的二十块钱放到了杜奶奶手上,“妈,我这边现在花销大,您就帮帮忙,补贴一点吧。这次工作的事,还有搬家的事,我欠了不少人情呢。”
说着就往外走。
再不走,又要挨骂了。
杜奶奶气得心肝疼,她捂着胸口,伏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外头。
老五去了厨房:“妈,刚才小姑从奶奶那拿了三十块钱。”
水烧开了,杜母把昨天做好的面条扔到锅里,忍着道:“她们母女的事,咱们别管。”
老太太的钱,爱给谁给谁。
“小姑自个拿的,奶奶没同意。”老五继续说。
杜母把锅盖一盖,扭头就往杜奶奶屋里走,老太太不愿意给,杜得敏自己拿,那不是抢吗?
老五放心的推着轮椅走了。
老三一起出门了,“咱们从邮局那边走。”
另一边。
杜母进了杜奶奶屋,看到就是蜷在床上的杜奶奶。
“妈,你怎么了?”杜母惊慌的过去,把老人扶起来。
心绞痛。
杜奶奶脸色泛白,“抽屉里有……药。”
杜母赶紧去拿了药,“几颗?”
“两颗。”
杜母给杜奶奶喂了两颗药,半天咽不下去,杜母赶紧去外头拿了水进来,杜奶奶就着水,这才把药咽下去。
杜母帮杜奶奶拍背顺气,“妈,你年纪大了,少生些气,气坏了对自己身子不好。”
这小姑子真是的,又来气亲妈了。
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不说体谅体谅,别老让老人操心啊。
杜奶奶鼻子发酸,她捡起床上散落的二十块钱,塞到杜母手里,“你拿着用。”没想到临老了,竟然是不贴心的儿媳妇在照顾她。
疼了一辈子的闺女,以前那个可爱懂事的女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杜奶奶老泪纵横。
五金厂。
原主任早上接到机修厂传达室的电话,说今天机修厂会派同志过来,商谈合作的事。
也不知道是上午还是下午。
原主任一边工作一边往外头看。
十点半。
机修厂的人来了,还是开着拖拉机过来的!
崭新的绿色车头的拖拉机!油漆味都还是新鲜的!
新买的吧,得一两千块钱吧!
原主任赶紧去接人。
“顾主任,这位是五金厂的原主任,咱们两厂的合作,这边是他负责的。”杜思苦跟顾主任介绍着。
“原主任,这位是我们的顾主任,是我们的领导,这次的合作有什么问题您跟他说。”杜思苦给自己改了个身份,“我跟舒同志都是技术人员。”
原主任瞧着机修厂的这位顾主任确实看着更有领导气质,年纪也比小杜他们大一些,像负责人。
杜思苦在路上已经跟顾主任说了两厂的合作项目,自行式,女式自行车,或者可以称为二六自行车。
比二八大杠少二点。
听说,其他的城市似乎也有这种类型的自行车,但是数量不多。
那机修厂这边更得加紧了。
“原主任,幸会。”
“顾主任,久仰久仰。”
杜思苦则是去停拖拉机了,昨天小何他们给拖拉机刷了绿漆,说是刷了好几遍,颜色挺均匀,就是,味重。
杜思苦停好拖拉机赶紧下来了。
不知道顾主任他们谈得怎么样了,说实话,杜思苦压力很大,原本好好的一个小项目,现在不仅厂长搅进来了,顾主任也搅进来了,这次还来了这么多人。
要是出了差错。
出不了!
杜思苦大步往原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只要女式自行车能做出来,就错不了!
都到这一步了,没有后退的道理。
“小杜,你来得正好,过来签个字。”
顾主任笑眯眯的喊她过去。
什么字?
还要她签?
杜思苦赶紧走过去,“我看看。”五金厂跟机修厂的合作合同,上面已经签了原主任跟顾主任的名字,顾主任的名字竟然不在负责人那行?
“我签哪?”杜思苦问。
顾主任笑着指了指合同上机修厂负责人那一行,“这。”
杜思苦眼睛都睁大了,“这?”
确定吗?
她,负责人?
谁决定的?
厂里能同意吗?
顾主任望着杜思苦,“你害怕了?”
“不怕,”杜思苦问,“我签这里,回头厂里的同志们不会有意见吗?”
全权负责。
要是这项目真成了,那权力很大的。
顾主任道:“这是你为自己争取的。”他的手点了点签字的位置,“要是怕了,那就不用签。”
杜思苦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拿过合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式三份,都给签上了。
不就是负责人吗!
有什么可怕的!
杜思苦把签好的合同递给了顾主任,顾主任看着上面的字,点点头,“你字写得很好。”
又夸了一次。
合同签好了。
原主任把这边准备好的轮胎跟其他东西都搬到了机修厂的拖拉机上。
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