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被肯定的谶言

池愉并非如表面表现得这般毫不在意。

他残留的普世三观告诉他,刚刚的事情实在是太超过了,绝对绝对是不对劲的。

但是,他已经融入修真界太久了,三观和常识都已经被扭曲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要修炼,自然不能再有现实世界的唯物主义,因此他将自己捏成了能够融入这个世界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谢希夷亲他的时候,全程注视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一反常态地冰凉,并没有什么温度,比起侵略性,更像是一种……惩罚?回击?

池愉没法明确地形容是何种情绪,但他认为跟性侵略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谢希夷说的那些话,的确是禅修的要义。

对于禅修而言,这些的确都只是体魄上的形相而已,眼、耳、鼻、舌、身、脑都只是承载六尘的形相。

所以池愉没法跟谢希夷计较。

虽然是初吻……但是给玄寂师兄,好像也不算很坏。

池愉意识到自己这么想的时候,不禁有点脸红,暗暗想,他还是凡人思维,这不行啊。

境界还是太低了,这得改。

池愉拿了屏风,又去坐了坐谢希夷的床——这是一个很大的玉床,睡着很冷很硬,但是灵气很浓郁,是一件很珍贵的法器。

池愉坐一会儿,都感觉灵气涌进筋脉,竟然自己运转起心法,修炼了起来。

他惊诧地问谢希夷:“玄寂师兄,这床很好啊!你为什么丢在这里,不带去罗珀?”

谢希夷回过神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已经不适合我了,你喜欢就拿去。”

池愉明显心动了,清了清嗓子,故作忸怩地说:“这不太好吧?”

看似婉拒,其实偷偷拉开了口袋.jpg

谢希夷反问:“什么不太好?”

池愉说:“因为很贵重啊!”

谢希夷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语气有些讥讽似地说:“刚认识你就敢问我要心法,现在跟我说很贵重,你不敢收?”

池愉:“哈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

池愉将那硕大的床都给搬空了,有理有据地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睡嘛,玄寂师兄你也可以跟我一起睡的,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你的东西,我只是殿下的搬运工。”

谢希夷没说话。

池愉又高高兴兴地摸来摸去,进货似的,又搬了谢希夷修炼室一个小炉子,一些玲珑球、九连环、木鸢摆件等等。

都是一些细碎的东西,但池愉很喜欢。

谢希夷有时觉得疑惑,池愉对并不是很重视修炼资源,随手给巫云苏佩戴的法器都很珍贵,但经常会对一些凡物表现出十分喜欢的模样。

虽然疑惑,但谢希夷不会去问。

东宫很快就被池愉逛完了,他将看得上的都带走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个不是普通的玲珑球,是玄寂师兄小时候玩过的玲珑球,我只要想象一下还是小孩子的玄寂师兄一脸正经严肃地玩这个球,我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这样说着,唇角露出笑来。

当喜欢、依恋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些不恰当的窥探欲,想要知道对方的成长轨迹。

这是本能里会有的东西,池愉很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他有普通人的很多缺点,旺盛的好奇心是,窥探欲同样也是。

谢希夷对此表示:“无聊。”

池愉:“嘿嘿。”

晚上自然是在东宫里休息,两个蒲团一拿出来,一修炼,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已经很久没有神识修炼了,玄寂师兄说过他不再需要神识修炼了,但池愉对那种滋味有些上瘾了。

也不是体魄上有什么瘾,是更深处泛上来的渴望。

这种渴望像蚂蚁一样,啃噬着池愉的灵境,让他心浮气躁,难以静心。

他悄悄睁眼去看谢希夷,他已经入定了。

可以打扰,但是不能打扰,这样会显得他定力不够,心性不好的样子。

节从肥甘丧,他怎么还贯彻到底了。

池愉勉强稳住心神,想沉心修炼。

但之前这个点,都是他们修炼神识的时间,实属生物钟上脸了。

前几天在路上,小球也在,倒是能忍,现在就他们俩在这个寝宫,小球和巫云苏睡到了偏室……

不行,要忍,对神识已经没有益处,确实没有必要再继续了,因为动辄就是三四个小时,这个时间完全可以拿去练剑。

池愉想到这儿,也不再苦苦支撑,站起身去外边儿练剑去了。

练剑动起来还是能缓解些许心瘾。

等他出去之后,谢希夷才睁开眼,他站起身,走到窗户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推开窗,看见了池愉在月光下舞动剑影的身姿。

池愉这近一年一来,他的剑术已经进步了非常多,已经有了很强的气势,那是见了血的锐气与杀意。

虽然还有所保留,但一年时间,有如此进步,已经非常难得。

他灵根是寻常,但天赋、悟性,都一骑绝尘。

谢希夷注视着池愉的身影,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缱绻柔情。

这是他教养出来的……筑基期修士。

*

之前说好了要在大夏呆三天,池愉本来以为应该会很热闹,但事实很残酷,谢希夷说的那些话,比他想的还要真实。

不仅皇帝皇后恐惧他,皇族宗亲没有人不恐惧谢希夷的,因此没什么人来拜访谢希夷。

这三天很清静,清静到无声无息。

当时谢希夷跟他说的时候,池愉很难不想到五百年后的谢希夷——

如果是五百年后的谢希夷,那他们恐惧他,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池愉也恐惧,不过,这种情绪他代谢得很快,大概是年龄给予他的天赋,他每根血管里充斥的都是莽勇,恐惧在他心里留存得并不会很久。

就像他的名字的意义一样,要天天开心,那恐惧与悲伤就是最大的敌人。

而他在这一条路上一直都是常胜将军(x

不过他是个特例,不能一并而论,所以他理解谢希夷亲人对他的心情。

说实话,不对谢希夷赶尽杀绝,也真的是亲情浓厚了。

池愉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如果玄寂师兄魔心失控后的状态就是谢希夷的话……

这不就对上了吗!!!

他就知道他的玄寂师兄不会是谢希夷那种疯子!!

会那样癫公,完全是因为魔心失控了啊!

池愉想到这里,怪激动地伸手去扯谢希夷的袖子,“玄寂师兄!”

谢希夷正在观赏他院子里的珍惜花草,被池愉扯了袖子,也不以为意,头都没有回地说:“怎么?”

池愉兴冲冲地问他:“玄寂师兄啊,你魔心要是失控了,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到你现在这个状态啊?”

谢希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他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池愉,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池愉一本正经地说:“得有个预防的方案啊,要是你魔心失控了,我想看看能不能把你给救回来。”

谢希夷顺着他的思路,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次魔心失控,是若苦禅师将其压制下去。现在……只要有佛骨在,它就不会再失控。”

佛骨就是谢希夷压制魔心的依仗——虽然因为情毒,他内修心境、修为在衰退,破妄神通没那么敏锐,同时佛骨也在暗淡。

但是内修的这些东西之中,只有佛骨是被他如实地显化在体内的东西,已经算得上是宝器了。

作为宝器,就算暗淡,它作为宝器的事实不会改变。

他不当禅修之后,佛骨依旧会在他体内,不会失去,依然会助他压制那魔心。

当然,魔心这恶物,虽然不会再像十二岁那年那般取代他杀戮,但总会悄悄地影响他的心境。

就像那情丝……在还是一团异念的时候,魔心就悄悄地渗入了一缕进去,使得他这跟情丝同样也带上了魔心的一些破坏欲和戾气。

“不是啦。”池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万一你完全失控了呢?”

谢希夷说:“不会有这个可能。”

池愉:“……”

他怒道:“玄寂师兄!!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我是假设,万一有这个可能,我应该怎么做啊?我怎么样才能救你啊?”

谢希夷反问:“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还需要你救?”

“……”池愉大怒,“玄寂师兄!!!假设啊!你能不能不要当杠精啊!”

谢希夷看着他涨红的脸,觉出了几分新鲜——倒是很少看见他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不禁笑了起来,不过没笑多久,就被池愉瞪圆的眼睛给逼退了,换上了正经严肃的脸孔道:“如果我魔心彻底失控的话,只能去自在洲找佛门尊者——阿耨多罗佛门上善尊者是我未来师父,你可以去找他。”

池愉追问道:“找他一定有用吗?”

谢希夷道:“也许。”

“也许?玄寂师兄,不要用这么模糊的字眼,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池愉与谢希夷对视,一脸认真地说。

谢希夷语气松软了几分,“我只能说也许,因为上善尊者不一定会出手。”

池愉很不解,“为什么?”

谢希夷道:“佛门注重因果,而到尊者这个位置,都会有些你难以想象的神通,他会看到累世的劫数与命运。如果他觉得我魔心彻底失控,是注定的劫数与命运,那他便会袖手旁观。”

池愉张大了嘴巴,感到难以理解,“但是你失控后会杀很多人,会屠城,救你应该是很大的功德才对啊。”

谢希夷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你好像很了解我魔心失控后的模样。”

“呃……”池愉镇定自若地说:“这还用了解吗?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

谢希夷移开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继续看着散发着馥郁芳香的花草,道:“尊者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境界太低,并不能随意参悟。我问过上善尊者,若苦禅师的谶言是否可信。”

池愉:“他不会说是有这回事吧?”

谢希夷微笑了起来,“上善尊者说,这个世界存在与否,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啊?”池愉有些迷糊了,“上善尊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谢希夷说:“他肯定了若苦的谶言。”

池愉下意识地说:“不可能。”

谢希夷看着他激烈的反应,心里微暖,唇角的笑容真实了些许,“我还没有说完。上善尊者虽然肯定了若苦的谶言,但他说得是另一世。”

池愉:“嗯?什么意思?”

谢希夷道:“上善尊者能看到累世的劫数与宿命,也许我只是有一世会应了谶言而已。”

池愉松了一口气,埋怨道:“这神神叨叨的,差点没听懂。”

随后十分坚定地说:“总之,玄寂师兄你不可能……”

诶,其实也说不一定,如果他没来,按照五百年后的反派谢希夷,没准还真的能成就那什么魔国。

嘶,他这是来当救世主来了?

他思绪渐深,谢希夷的话重新将他的注意力拉扯了回来,“我是不可能,这也只是假设而已。”

池愉心里嘀咕:这可不一定。

有了玄寂师兄亲口认证的解决思路,池愉又感到轻松了些许。

*

三天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他们要启程回自在洲了。

谢希夷的父皇母后弟弟妹妹都来为他们送行。

其实池愉能看出来,玄寂师兄的父母还是很在意他的,现在的沉默更像是当时的恐惧流淌后出现的裂痕。

这种裂痕很难弥补,但父爱母爱并没有变质,只是变得更深沉,更内敛,更不知如何表达。

他们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修复这段关系。

而谢希夷想得更开,并不执着于与他们重修旧好,理解他们的恐惧,且没有期待。

血脉带来的亲近被很自然地修饰消融掉了。

谢清宁很依依不舍,眼瞳里泛出泪光,她想过去抱谢希夷,却又不是很敢,毕竟前不久才被不留情面的批评过。

池愉看出她的想法,用传音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去抱抱你妹妹吧,她都哭了。”

谢希夷道:“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妹妹,也该避嫌。”

池愉:“……”

不是,这个时候又讲究避嫌了?

把舌头伸他嘴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说法。

池愉传音道:“皮肉、体魄都是形相啊,你抱抱她怎么了?快去啊玄寂师兄,让女孩子哭真的超级差劲的!”

谢希夷敏锐地从他话里觉出了些什么,有些话并不过脑子,很本能地回应道:“……你好像深谙其道。”

池愉:“深谙什么其道的,玄寂师兄,你快点啊,这个时机刚刚好,快去抱抱她,也抱抱你的弟弟,拥抱是很温柔的力量,总能安慰鼓舞到他们。可以的话,再去抱抱你父皇和母后。hurry up!gogogo!!”

谢希夷:“……”

他勉为其难地迈步走过去,伸开手臂,虚虚地抱了抱谢清宁。

谢清宁一愣,随即用力地回抱了谢希夷,“大哥哥!我会想你的!”

谢希夷忽地顿住,他退开,伸手撩起一缕她的头发,放在指腹之间捻了捻。

谢清宁受宠若惊:“……大哥哥?”

谢希夷垂眸看她,“你去过哪儿了?”

谢清宁迷茫:“啊?”

谢希夷手指慢慢往下,隔着袖子托住她的手臂,将神识探进了她手指上的须弥戒之中。

神识扫过一片杂物,从里面取出了一对臂环和一根玉簪法器,“……这是从哪儿来的?”

谢希夷的声音森冷了几分。

谢清宁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大哥哥,怎么了?”

谢希夷语气不耐起来,“回答我。”

谢清宁干巴巴地说:“是浮郎送我的礼物。”

谢希夷:“浮郎?”

谢清宁道:“浮沢,我喜欢的人。 ”

谢希夷冷笑起来,语气更是讥讽,“你喜欢的人?你看不出来他送你的法器,沾染了血浊之气?”

谢清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为浮沢辩解道:“浮沢他只是散修,囊中羞涩,送的礼物沾了血浊之气,我想并没有什么问题。”

谢希夷道:“他送你的礼物,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你觉得没有问题?”

他笑出了声,喉咙震动牵扯着嘴角,讥讽道:“一国公主,就被这种低劣的把戏打动了,你让我觉得父皇母后这些年在你身上用的这些奇珍异宝不如去喂狗。”

虽然他说得很过分,但谢清宁并没有生气,相反,她感到了极大的喜悦——大哥哥在为她生气!

为什么会生气,自然是因为担心她!

谢清宁激动得浑身都忍不住颤动,这还是她的大哥哥!他在关心她!!

她眼瞳流露出兴奋,以至于她那双眼睛像是落了星火一般灼亮,“大哥哥,我错了,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答应你。”

谢希夷道:“怎么做是你应该想的事情。”

他将臂环与玉簪重新丢进了她的须弥戒之中。

“大哥哥!”谢清宁抓住了他的衣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要不然你去帮我看看浮郎?你不是修出了神通吗?你帮我看看他好不好?没准他是邪修,在我身边伺机而动,没准他要害我呢!”

“邪修?”谢希夷甩开了她,冷淡地道:“你身边那么多人,会对付不了一个邪修?”

谢清宁说:“不一样!大哥哥,你修禅,你对邪修最敏感,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要是浮沢还在,就会发现,他的功法并没有失效,依旧牢牢地盘踞在谢清宁的眼瞳和灵境深处,依旧能令她迷恋他。

但是,谢清宁对兄长目光的渴望,远超她对浮沢的迷恋,因此才造就了现在这个场景。

谢清宁好不容易抓住了谢希夷关注她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让机会流失,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浮沢。

谢希夷本想拒绝,但池愉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玄寂师兄,你就帮你妹妹看看吧,万一是个鬼火少年呢?那就很火大了,你可是她哥哥,要拿出你当哥哥的架势,要是是个街溜子,你就把他赶跑。女孩子真的很容易被坏男人勾引的,而且你妹妹还小呢,才十五六岁,放在我那边都还在念初中,这是早恋,万万不行啊,身心都没发育好呢……”

谢希夷:“……”

别念了。

他忍无可忍地开口道:“带我过去。”

谢清宁惊喜万分,“好!大哥哥你跟我来!”

公主府的浮沢,虽然没有东盛推衍的能力,但是他作为顶级刺客,有他的直觉与预感。

他知道那个禅修今日离开大夏,明明是一个好消息,但他却始终感觉太阳穴隐隐刺痛。

这是直觉与预感给予他的警示。

浮沢有些坐立难安,现在跑,怕正好碰到那个禅修,但是呆在公主府,又觉得很慌。

几息工夫,他最终还是相信了他的直觉,直接化作一片淡淡的阴影隐匿了起来。

就在他隐匿消失之后,谢希夷一行人被谢清宁带到了公主府浮沢的院子里。

“浮沢!”谢清宁的嗓音里止不住的兴奋,“浮沢!你人呢?快出来!”

浮沢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回应,谢清宁愣住了。

她冲进房间,才发现浮沢已经消失了。

谢希夷走了进来,周遭的气息令他的破妄神通自动运转——

他的神通衰退了太多,有一个邪修在此处,他竟然要到他居住的地方,才能发现对方的身份。

换做以前,那臂环和玉簪,都足够令他分辨出来送谢清宁的人是什么身份来历。

谢希夷面色有些冷肃,开口道:“是邪修。”

谢清宁愣住了,不可置信道:“浮沢真的是邪修??”

谢希夷看了一眼池愉,池愉有些懵逼地与他对视,“玄寂师兄,有事吗?”

谢希夷移开视线,说:“拿一瓶法莲给她服用。”

池愉:“噢噢噢!”

池愉拿出一个玉瓶,递给谢清宁。

谢清宁看向谢希夷,想勾他对她多说几句话,“大哥哥,这个是什么?”

谢希夷道:“清心破障,有消除魅惑心魔的效果。”

谢清宁喝了法莲化成的清液,眼底深处和灵境深处盘旋的粉色薄雾消散了。

谢希夷对池愉说:“分一些玉瓶给其他人。”

池愉乖乖地应答:“好的玄寂师兄。”

谢希夷抽出剑来,“我晚点回来。”

池愉:“好的玄寂师兄。”

顿了顿,对谢希夷道:“玄寂师兄,你小心点啊。”

谢希夷勾起唇角,神色淡淡道:“应该是那个邪修小心些。”

说罢,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小狗鱼一直在念叨的时候,11:想堵嘴,用嘴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