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竞赛场上,没有第二。

碧桃眼见着流星被自己的话噎得有些张口结舌, 碧桃就知道他心里开始动摇了。

当然了,碧桃虽然说的不是假话, 但也只挑拣着,说了一部分真话。

例如流星和此界苍生的遭遇,纵使和流星的诸多选择脱不开因果关系,又怎么能将恶鬼所行恶事,怪在“受害者”的头上?

例如天界确实没有什么娱乐,也没有卖烤猪蹄的。

但是华服美食想要的话,凭借仙术, 很容易就能变出来的。

不然朱明那巨大的,和房间一样大的妆奁是哪里来的?

古仙族还有功德仙,虽然都是为了苍生奔忙, 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私欲。

禽兽尚且知道拉帮结伙争夺地盘, 仙人长得是个人形怎么可能没有人欲?

他们攘权夺利,是因为权势决定站的位置, 而位置越高, 选择就越多。

天上没有的东西, 地下有啊。

领公职下界行走,天界和星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大多凡星界,都和第一场竞赛的星界一样, 天上一天地上十年。

完成公职之余, 需谨遵天规, 不得和下界凡人生子,不得随意更改凡人命盘,不得引起星界星轨移转。

除此之外,任你是做一次王侯将相, 位极人臣,名垂青史。还是做世一次富贵闲人,享尽荣华,左拥右抱,根本没人管啊。

相反没权没势的,受尽排挤的,才会被分到动荡星界,乱世之中。

仙位下界,不能携带超出星界承受之力的仙术,到时候朝不保夕,为了完成公职,搞不好命都搭里。

说白了就是驴拉磨,也是需要喂“草料”的。

否则就算万界天道的鞭子再怎么厉害,天界的“驴子”也只会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天界仙位为苍生立心是没错的,大多仙位,宁愿身死魂消都不会戕害苍生,也是真的。

但同样都是干活,谁不想干轻松的,得到仙灵和信仰力又高的。

这就是天界仙位,狗咬驴一嘴毛的根本原因。

碧桃就是仗着流星没有在天界做过仙位,加之他对此界苍生非比寻常的维护之情,才能用这样“投机取巧”的几句话,才能让他心神动摇。

辨法嘛,是就是要用自己的嘴。把对方的脑子搅和成你想要的样子。

不过流星聪慧非常,虽然一时片刻地被碧桃给带歪了,很快就反应过来。

碧桃是在诡辩。

是在转嫁责任,是在将此间苍生和他遭遇的不公与不幸,都怪罪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可他张了张嘴还未等开口,碧桃仗着他为人礼数周全,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打断他。

“我知道,流星师兄你肯定要说,此界的苍生是为冥鬼祸害,而天界众仙失职,才会导冥鬼肆意妄为。”

“但流星师兄,还是因为你没有在天界停留做仙,所以你不知道天界与冥界已经分治多年。”

“上古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清气升天而浊气入地。”

“天界之所以允许冥界分治,是因为冥界浊气污染,冥鬼修为越高体内的浊气越强。这些浊气会彻底腐蚀掉人性。”

“所有冥鬼官,有一个算一个皆五阴炽盛,法力越强,能够坚守本心本性之人就越少。”

“所以冥界无论是地煞鬼王,还是日夜游神,就连十殿的阎罗与判官也是随时更换。”

“除了罗酆山大帝三千年一换,底下来来去去吸食浊气太多,丧失本性被判罚到阿鼻地狱的鬼官,多如过江之鲫。”

“天界现如今驴和狗都不够用,如何能管得过来?”

“流星师兄类通万物,十八层地狱来去多回仍未曾丧失本心,本是个千古难寻的奇才,只要稍加容忍,本可在天界一展抱负啊。”

碧桃说到这里,口干舌燥之余,眼中是真切地惋惜。

流星这种全能的功德仙位,如果被朱明收入麾下,一定会“物尽其用”,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流星想要质疑碧桃的话,可他也做过夜游神,碧桃说得没错……鬼界鬼职换得比凡间孩童的尿戒子还快。

有时候一日之内,犯下罪恶的鬼卒,一个油锅都炸不下。

碧桃叹了口气,对他说:“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们现在所说的所有话不仅能够上达天听,一样也能够直入幽冥。”

“因为这一次择仙竞赛,所竞争的职位,是天界六部。其中包括冥部。”

“冥部的最高统治者罗酆山大帝,在我第二场竞赛下界之前,就坐在观赛的席位之上。 ”

“我等下界之后,此间星界的时间流速与天界会被星汉轮转阴阳晷改为‘天上一天地上十年’”

“我等下届仅仅数月,连天上一日都没到,大帝本人一定还在观赛的席位之上。”

“你所知道的,曾经参与过谋害苍生,包庇过谋害苍生,甚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些鬼官,你全部可以说出来。”

“我保证冥界一定会迎来一场大清洗,所有涉事鬼职都会得到应有的惩戒。”

“毕竟罗酆山大帝当年自请天冥两界分割而治,现在正当换届出了这种丑事,和拉在裤子里没什么区别,等于被下属当着诸天仙位的面打他的脸,他绝不会容忍。”

碧桃舔了舔嘴唇说道:“怎么样,流星师兄,说吧。”

流星瞪着碧桃,抖了抖嘴唇,却久久失语。

他怀中的众生之心,狠狠颤动。

他多年的坚持与执着,能够在逆言恶语,强压重碾之下,化为长枪一往无前。

却在一番掰开了揉碎了的坦诚惋惜之言之中,像被打碎的顶梁支柱。

他心中构建多年的重重堡垒,所有的房屋与墙壁都开始无声坍塌。

碧桃这个时候,又给了他致命一击:“冥界鬼官换任速度太快,那些曾经残害此界苍生的鬼官,或许早就因为犯了别的事被打下阿鼻地狱。”

“那你也可以说一说,拿了你的功德帮你隐瞒,不将此界情况上报主冥之界,贪污受贿的鬼官都有谁?”

流星猛地看向碧桃,魂魄并没有骨骼的声音,否则他的脖子一定会发出因为剧烈活动发出咔咔声响。

他眼中迅速泛起了血红,眨眼变成了一双恶鬼之眼,胸腔之中的众生之心开始遍布蛛网一样的裂纹。

碧桃看着他,在漫天雷光之下目露怜悯,俨然一个通天彻地,洞彻万物的真神。

“你不会以为,我等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吧。”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些你看不上的仙位了,或许没有你本事大,天赋好,但是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一叶障目的糊涂蛋。”

“否则就不会宁愿挖掉护心骨结阵,舍弃性命放弃比赛,也一定要把你给封印在此间。”

“你或许一开始确实是为了你的苍生,但后来呢?你为了瞒住此界被打断的轮回桥,究竟害过多少人你自己数得过来吗?!”

碧桃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流星说:“你不知道,天界有一个东西叫星汉轮转阴阳晷。”

“它包容万物,衍生阴阳五行之灵,万界之世,皆在它的监测之下无所遁形。”

“我先前跟你说天界的仙位没有轮回,死了之后就必须祭晷,祭的就是星汉轮转阴阳晷。”

“我们活着,做驴子做狗儿,相互撕咬也好,相互坑害也罢,为了争权夺利丢尽脸面为人不齿,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可我们即便是死了,也会化为灵气,化为这世间的万物,紧紧盯着下界苍生,死死守着这世间万界。”

碧桃轻笑起来,终于露出了身为天界仙位的桀骜之色。

“你可以说此界的遭遇和的遭遇,就是天道不仁,仙位失职。”

“可九天的仙位再多,也多不过星河万界,更不可能将所有阴私和罪恶都时刻察觉。”

“就像高悬于天的金乌,再怎么炙热明亮,也并不能照耀到万界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清与浊,善与恶,祸与福,总是相依相伴难分难舍。”

“再怎么酷烈的刑名与律法,也遏制不住邪魔恶鬼的滋生。”

“可此界苍生后来的百鬼祸世,生机凋敝,难道不是因为你,发现鬼官恶行,不思上报,非要切断轮回,又在上千年间时不时送一些生魂进入轮回,腾挪辗转蒙蔽天听。”

“导致星汉轮转阴阳晷未能及时示警,常年坐镇星汉轮转阴阳晷的仙帝,才未能通晓此界苍生受难吗?”

“你觉得天界全都是酒囊饭袋,冥界全是恶煞邪鬼。”

“所以你把此间星界,与天界和冥界全部都切断,你是真的想修复轮回之桥吗?”

“明明那些魂魄想要轮回,砍一棵雷击的返魂木就能搭桥。”

“还是你想建立的是属于此间的新冥界,想要让此界自成一界?”

碧桃再度叹息道:“可是流星师兄啊……星界万界,正如天界大树细枝末叶。你从大树上揪下一片叶子来,又怎么能养得活啊?”

碧桃话音落下,九天惊雷越加凶悍,嗡鸣如天河倾泻,滚滚砸来!

流星已经像是被人给扼住了喉咙,青筋暴起,灵魂颤抖不休。

“哈哈哈哈……”他突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在滚滚天雷之下,简直笑得猖狂肆意,又凄苦无比。

“说得好……说得真好啊!”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原来此间苍生的惨剧,皆是因他的懦弱与独断而起。

他生在凡间钟鸣鼎食之家,为一个仆奴无数的小少爷,生而知之,被赞为天降之才,某天泛舟湖上突然入道。

而后他一路顺风顺水,行善积德信徒无数,收拢百家道术,挥手止乱世兵戈,成为玄门老祖。

而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将一切恢复到从前,变得像个不惜一切的赌徒。

直至变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祸世邪魔?

他笑着,却泪水横流,众生之心裂隙加深,却依旧未曾碎裂。

因为即便如此,他的苍生,依旧爱着他,信仰着他。

因为即便他迷失自我,也未曾真的舍弃为众生谋求安稳之心。

“我确实,我确实曾想过……让此间自成一界。”

流星被贯穿了胸腹,穿在桃木剑上,原本四肢还僵硬着,扭头看着碧桃的时候,执着地挺直背脊。

可现在他放松四肢,再无任何抵抗之意。

长发与长袍,并四肢一同向下垂落,俊秀绝伦的眉目,倒映着天际咆哮的雷鸣电闪。

他的恶鬼之眼散去,眸光恢复一片清明,泪水涟涟,自被狂风卷着长发撩动的额角滑落。

“是我错了吗?”他自言自语一样呢喃。

碧桃捂着头,被一道雷给劈得脑子嗡嗡作响。

这个时候她身边很多人,已经因为木灵的疗愈而苏醒过来。

手中小心翼翼捧着的明光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涣散片刻,立刻从碧桃的掌心腾身而起。

看到碧桃法相的一刻,金瞳剧烈收缩成一点。

而后什么也顾不上了咆哮道:“小桃枝!你快点停下来!”

在下界显现法相本就是重罪,强撑法相不知多久,更是罪上加罪!

碧桃低头看向明光,看他没事了,活蹦乱跳的,还能喊了,微微笑了笑。

却把掌心的木灵结界加固得更厚,让他出不来。

其他被碧桃散出的浩瀚木灵疗愈,陆续苏醒过来的仙位,也发现了碧桃的法相,都在隔空对她喊话。

让她赶紧停下来伏罪!

只不过漫天雷劫越积越多,震慑天地,不断劈向碧桃的法相,声音太大,威力也太大了,那些仙位根本靠近不了。

碧桃这个时候又接流星的话:“你其实也没什么错……我说那些也只是站在仙位的角度,毕竟你没有留在天界做仙。”

“作为一个生在此间,没有见到其他星界,眼界有限的凡人你已经做得非常非常好了。”

“换一个正常人过了那么多次十八重地狱早就已经疯了,流星师兄你心智过人,堪称奇迹啊!”

本来已经放弃了所有抵抗,恍然明澈了自己的卑劣,绝望认同碧桃说法的流星:“……”

他侧过头怒视碧桃,那眼神恨不得想杀了她。

他问碧桃:“所以你与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在愚弄我吗?!”

碧桃:“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先别急着悲伤,赶紧说出那些收受功德贿赂,隐瞒此间轮回桥崩断的鬼官啊!”

碧桃叫道:“我要撑不住了啊!你没看到这雷越劈越狠了吗?!”

流星苦笑:“这些雷劫……难道不是天道显灵来收我的吗?”

“我伏罪了。死又有何惧呢?”

碧桃:“不是啊!天道不会直接判罚凡人,你就算死了也还是归幽冥管,万物有序就像我跟你说的锁链环环相扣,不可逾越。这雷劫是劈我的,我犯了天规啊!”

流星:“……”

原来他怨恨两千多年,恨天道不公,恨天界的仙位不下来拯救苍生。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他放弃了仙位,连被天道判罚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流星来不及自伤自卑,因为雷劫实在是太强了,他都从桃木剑上被震得往下出溜了一截儿,而且他看到碧桃的脑袋上的头发都被劈没了。

本来威风凛凛的法相,现在看着……实在一言难尽。

流星有些心惊胆战地问:“你犯了……是因为你把仙位称为狗儿驴子,还是因为你说罗酆山大帝拉在裤子里?”

碧桃:“不是……我们下界竞赛全部被压制了修为,甚至剥去了仙灵,正是因为此间星界虽是玄星之界,却生机凋敝,万法衰败。”

“如果真的三千多仙位下界,一定会让此间星盘移转,扰乱凡人的命盘,甚至会在此界星界无法承受之际引得天塌地陷。”

“我为了对付你,引神仙法相显现此界,就是犯了天规。”

“所以流星师兄你赶紧说啊!”

“之前你设法让仙位们破掉的那些雷纹咒印知道吧?那是疼爱我们的仙长,也是天界最公正最严酷的万界天道亲手所设。”

“我要是再不伏罪,她一会儿就下来把我抽成八瓣!”

仙位只是在下界显现一个法相,就要被大卸八块吗?

流星再看九天雷光电彻,已经把整个天地都映照得亮如白昼,显然这就是往死里劈的架势。

流星一时间心神震动,看着碧桃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敬佩。

仙位……真的这么难做啊……

流星也不再耽搁,开始说那些鬼官的名字:“五殿阎罗传承人,周峰。”

“他以百姓苦难制造功德升任阎罗之位,指使手下鬼官在万界收取‘投胎过路费’,如果不给就将人的魂魄弄残让其无□□回……”

“十殿阎罗轮转王传承人,吕黎,他和周峰两人沆瀣一气,打压新任鬼王,克扣抽取鬼王公职的俸禄……”

“判官司赏善司传承人泰里德,收受恶人之魂供奉,为其开罪,虚构功德……”

……

流星在无数个不知晨昏,被扔在地狱之中受尽折磨的时光之中,早就已经把这些名字深深刻在心底。

又在爬回人间之后,生怕自己忘记,一遍又一遍重温。

所以说起这些人名,他比幼时默背师长留的课业还要流利。

最终,他把曾经日日夜夜切齿拊心的所有的名字,都念诵了一遍。

最后说:“厉兴国,开罗六十七年出生人士,曾任冥界夜游神一职,名唤玉俊郎。”

“罪名:砸断星界轮回之桥,为私欲戕害苍生,豢养恶鬼,制造生人道体鬼修傀儡,拘禁九天仙位试图创造独立冥界……”

他的罪名格外长,可是伴随着电闪雷鸣,天崩地裂的天威,他每说出一个罪名,胸腔之中那开裂的众生之心,就弥合一条裂隙。

他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他明明被穿透身体悬于半空,是个已经被制服的罪徒。

可他此刻笑容,却清澈干净,宛如当年那个,被仆从前呼后拥,持书卷泛舟湖上,望着粼粼水光,心中想着日后要如何为苍生殚精竭虑,而后悠然入道的富贵公子。

待到他陈述完自己的罪名,碧桃也愕然地望着他众生之心重新圆融。

“桃桃!你快停下来!他究竟如何,自有天定!”明光在碧桃的掌心疯狂撞击,惊惧之情溢于言表。

他就算死在此界,也只是归天之后连降数阶,可是犯了天规的仙位一定会被雷劫判罚!

明光拍着结界,浑身是干涸的血迹,只有面上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泪流满面。

他的小桃枝……

他的小桃枝!

他仰头望着碧桃法相,金瞳如血:“桃桃,求你,停下来。”

他甚至用了“求”这个字。

明光玄仙受万仙拱卫敬重,生来想要什么都有人恭敬奉上,何时求过别人啊?

碧桃半跪在地,将串着流星的桃木剑插在地上。

而后打开了困着明光的结界。

她垂眸,伸出手用手指拨了一下他的脸。

却因为没有估好法相的力度,一下子将他按在了掌心之上。

好似冷酷地不允许他靠近。

明光连忙回身,抱住碧桃按着他的指尖,可爱得碧桃浑身发痒。

想把他顶在脑袋上,揣在怀里,塞进袖口,含进嘴里……就像曾经的明光对桃枝小人做的那样。

明光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却又比兔子的红色眼眸多了一些金波,美丽得令人心碎。

明光说:“快停下来。”

可就连明光自己都很清楚,就算停下来也没用,天威不容挑衅。

触犯天规的仙位,除了伏罪没有其他的出路。

碧桃看着明光竟然哭了,心中有那么片刻不忍。

明光长大以后就没有再哭过了。

小时候无论再苦再累,从来不会掉金疙瘩。

也只有两人被万界天道发现,被迫分别的那一次才流过一次泪。

碧桃嘴唇动了动,心中有那么片刻不忍。

可是……可是还在比赛呢。

她从来都没有忘了她正在竞赛。

她对流星说得那么清楚,权柄就是得到一切的桥梁,她一定要拔得头筹。

她对着银汉罟大话都放出去了,要是不能站在九天极处,抱得金乌美人归,岂不是又要成为笑柄?

她原本的计划,是先等明光将玄门老祖给制住。

她知道明光一定能行,她看上的男人,心智手段无一不是超群出众。

她故意在问心阁吃下那么多的引魂香,就是顺水推舟,让玄门老祖用她威胁明光。

明光定然不从,会加快结阵。

碧桃顺理成章借他们结阵的生机,冲破自己的境界,引雷劫下来,再图谋自己获取全部功德。

说白了,她是打算“摘现成的桃子”。

就像第一场竞赛她捅了明光一剑,让整个古仙族被幽天压在底下,生生在星界推迟了数年才陆续归位。

兵不厌诈,就连幽天的功德仙位,这一次看似在询问碧桃的意见,实则根本没打算听碧桃的。

一心一意要和古仙族结盟,不听话,碧桃当然要给他们一个狠狠地教训。

让他们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唯一没有算对的,是明光对她的心。

他那么恼恨卫丹心,那么怨恨碧桃将他当成卫丹心。

在两个人闹到几乎决裂的地步后,他还是为了自己,不惜放弃竞赛也要舍命救她。

碧桃甜蜜得被雷劈了这么长时间,愣是没怎么感觉到疼。

按照碧桃本来的计划,抢夺了所有人的功德之后归天一定会被讨伐,但她根本不在乎。

竞赛场上,没有第二。

但因为明光“爱她爱得要死”,这神来之笔,现在碧桃反倒成为,为了救下众人而强召法相触犯天规的“英雄”。

真可谓名利双收,归天或许还能权色双收。

她欢喜得舍不得放下明光,她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把明光捧在手心。

如果是寻常相处之中,两人性情刚烈,犹如磐石对生铁,碧桃化为法相让明光变小给自己玩,明光肯定不会同意的!

因此碧桃明明早就能把玄门老祖给处理了,却跟他叨叨叨说了这么多。

让他伏罪是顺便,实则是为了等明光醒过来,再看他一眼。

然后让他就像这样看着自己为了救他死去。

无能为力。

虽然她估错了明光对她感情的深度。

可她知道,明光这种人,就算是心动,就算承认了自己的感情,他们归天之后,也只会变成因为立场不同,从单纯的痛苦纠缠,变成甜蜜而痛苦的纠缠。

就算再怎样心疼,她和明光之间也还差那么一点火候。

她还要再添一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