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王雪娇对着天空、大海,表达了一番她妄图不劳而获的美好梦想。

念叨完了,也就认命地蔫头搭脑下楼。

“什么智慧角嘛,一点用都没有……”王雪娇嘀嘀咕咕。

“跟景点里的聪明石一样。”

张英山不解:“那是什么东西。”

“英国有个城堡,城堡三楼有个突出来的石头,游客躺仰着下去,亲一下那块石头,说是亲完了,就可以思路清晰,能言善辩。天空岛的旷野里还有一块石头,据说摸了能生孩子,一点都不灵。”

王雪娇哼哼唧唧:“十几个男游客摸了,没一个孩子,真是不中用啊,也不知道肖恩能不能考虑转移研究方向,改成研究让男人怀孕。”

张英山笑道:“要是肖恩能解决男人无法怀孕这个问题,他就不用愁得不了诺贝尔奖的问题了,他可以成立肖恩奖。”

“是啊,”王雪娇突然伸手探向张英山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耳朵。

张英山含笑低头看着她:“怎么又欺负我?”

“我是那种随便欺负你的人吗!”王雪娇“哼”了一声:“你头发都这么长了,把头发理理吧,难得用咱们的高级访客卡可以免费理发,在美国理一下要三美金,还要给小费呢~”

张英山指了指楼下路过的几个美国大兵,他们的发型就像仙人球,圆圆的,顶着像针一样立起的短发。

“免费的……好像不太行啊。”

王雪娇眨巴眨巴眼睛:“我觉得挺好看的呀,你的头型好看,脸型也好看,不需要专门留特别的发型来掩盖自己的缺陷……嗯……就是有一点不好。”

“什么?”张英山以为她要说头皮防晒之类的事情。

王雪娇摸摸他的脑袋:“要是你犯了罪,被警察追赶,一头钻进电影院里,警察跟进来,你的头会像一个灯泡一样闪闪发光,一眼就能锁定你,哈哈哈哈哈~”

张英山笑起来:“我才不会……逃亡到电影院不如逃到舞厅,整个环境都乱,就不容易找到我。”

王雪娇:“……我以为你会说,你才不会犯罪。”

“咳……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问题。”张英山扭过头,“就算不理发,也去看看,反正不要钱。”

“嗯,我正好也想看看这边的理发水平是什么样。”王雪娇兴冲冲地拉着张英山的手往楼下跑。

海军基地里面分为军事区和生活区。

就这么一点大的地方,还有两个机场,一个军用机场,一个民用机场。

“这机场都比姑苏的梅友机场大。”王雪娇指着身边的民用机场,“好长的跑道啊!起码有五百米呢~”

张英山知道她又在嘲笑省内GDP最高的城市没有民用机场:“听说他们已经申请光福机场开通民用功能了,明年他们就有民用机场啦。”

王雪娇摇晃着脑袋:“哼哼,明年有?再过八年,就又没啦~”

“……这么快吗?”

“哎嘿~”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到了理发室。

理发室不大,门口旋转着法国国旗同款配色的转灯,屋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前面有三把理发用的椅子。

在镜子对面,是一张长条凳,让等待的客人坐在上面。

平时店里有一个理发师和几个小工,今天大兵们都放假了,理发师也放假了,只有一个古巴籍的小工在店里,店里很空旷,一个客人都没有。

王雪娇看着那个小工,看面相,有一种非常稚嫩的感觉,以外国人容易显老的一贯状态,他最多十五六岁。

“太年轻了,行不行啊……”王雪娇嘀嘀咕咕。

小工听见了,骄傲地说:“我已经干了十年了!”

“你才几岁啊?就干了十年?”王雪娇好奇。

“我不小了,十六岁!”

王雪娇打量着他:“你六岁就给人理发了?够得着吗?”

“踩在凳子上就能够着了。我的技术天下第一好,要不要试试?”小工特别热情。

“我们要用免费的访客券。”

小工点点头:“好的,没问题。”

王雪娇认真检查了他的理发工具,确定上面没有什么可疑的血迹:“好,你给他处理一下吧。”

张英山,抱着坐电椅的决心和意志,坐在了理发椅上。

王雪娇忽然问道:“你叫托尼吗?”

“不,我叫爱德华,托尼今天去镇上玩了。”

王雪娇笑容灿烂:“爱德华?好名字啊!《剪刀手爱德华》是一个大师。”

爱德华骄傲地说:“我比他剪得好!”

“厉害厉害!”王雪娇呱唧呱唧给他鼓掌。

爱德华先问张英山想剪一个什么样的发型,张英山看了看王雪娇,又看了看镜子:“稍微修短一点就好。”

“好!”爱德华冲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给他准备热水和肥皂,先把头发清洗一下。

在准备水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小工去接了一个电话,王雪娇听见他说的是西班牙语。

在农场里的生活,让她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句子和单词。

小工好像是在说,今天人都出去了,他们店里也没有太多人,要是一下子来十几个人的话,会等很久。

他还说,餐厅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新补给,港口里的军舰都开走了,只剩下几艘前几天就已经停泊在港口的运输船,起码要等五天以后,才会有从本土过来的补给船。

王雪娇眉头微动。

等小工挂了电话,王雪娇笑道:“这是谁啊?”

“不知道……基地里的人吧,这些人,要么不来,要么一起来,你看我们这里,哪能坐得下那么多人,剪得慢了,他们不高兴,剪得快了不好看,又不高兴。”

“都是免费的,他们有什么不高兴?”张英山不理解。

都不要钱了,就原谅他吧。

小工摇摇头:“他们是要钱的。”

王雪娇在一旁解释:“美国士兵的制服、伙食和住宿都要自己掏钱。”

士兵们每个月要被从津贴里扣除几百美元作为伙食费。

后来还出了丑闻:上交的225亿美元里,只有7400万用于采购食品,还有151亿去向不明,最猛的有一个基地,有87%的伙食费不知所踪,据说是用在了其他项目上。

五角大楼搞钱的手段,比中央情报局狠多了,直接一个“军事机密”就解释了一切,中情局还得编点往来账目。

给王雪娇和张英山的访客卡是VIP级的访客,平时也就只有军部来视察的老爷们尊贵的脖子才配得上。

王雪娇和张英山吃的食堂,其实也是有级别的,是基地高级军官和研究员的食堂,普通人根本都不配进去。

所以,他们觉得吃得相当不错,品种丰富,味道也不错。

真正普通士兵的食堂,他们都没见着。

爱德华给张英山把头洗完,还没来得及吹,又来了一个电话,还是问店里人多不多之类的问题。

王雪娇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跟他聊:“你六岁就理发,有被克扣工钱吗?”

童工的工资都是很低的。

爱德华拿起推子,按在张英山的头上,开始往上推:“没有工资,换点吃的。”

王雪娇深表同情:“这么惨啊。”

“没办法,穷。我就是旁边凯马内拉镇上的,以前要什么没什么,美国人来了,还给我们带了一点工作机会,每个月光是小费收入,就比哈瓦那的大学教授还高。”爱德华显然很满意这份工作。

古巴其他地方的人生活条件是真差,不过靠近美军基地的布克隆和凯马内拉是例外。

在最困难的时期,古巴政府都努力保证这两个镇子的生活供给,顶西头的农庄过着没电没自来水的原始生活,这里灯火通明,晚上大音响轰得震天响。

爱德华一边说话,一边手脚利落地给张英山推头发。

一气呵成,张英山的脑袋被刮了一个“寸草不生”,等他发现大事不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众所周知,托尼老师不知道什么叫“稍微剪短”一点,但是,多少会留一点,爱德华老师的手随便晃一圈,就只剩下后脑勺那么一点了。

他的手法太有欺骗性,他的推法,不是从前往后推,是像削梨子皮、苹果皮一样,旋着上去的。

真·一刀流!

王雪娇看着那么一小撮,伸手揪了揪,失笑道:“我现在有点理解金钱鼠尾的由来了,第一个剃金钱鼠尾的大师可能也是这种刀法。”

张英山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以活人微死的气息说了一句:“都剃干净吧。”

“我给你说个笑话,有一个在银行工作的男人被说剃光头,给客户带来不好的观感,被上级暗访检查的时候,点名批评,要他改正。他们支行给的反馈是‘他不是剃光头,他是秃头,头发掉光了’,哈哈哈,是不是很惨?加班加得头发没了,还被嫌弃影响单位形象。”

张英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现在可以去取经了。”

“取不了,你没有猴。”

“你把塞壬三号借给我,不就有了。”

王雪娇给爱德华一美元小费,与张英山一起离开。

今天路上真的没什么人,走了好远的路,都没有遇到一个活口,连一只狗都没有,只有天上高高飞翔的海鸥,盯着地下的动静,琢磨上哪里搞点薯条。

基地里也没有一个路牌,要是新来的,真的搞不清楚应该怎么走。

“我第一次去澳大利亚的珀斯,也是这么荒凉,走了两个多小时,一个人都没有。”王雪娇对张英山说。

“后来,有人在网上问,去澳大利亚要不要做攻略,担心英语不好,会有麻烦。

下面有人回答他,说澳大利亚满地都是中国人,想求助说中文就行了。

我回复,还是自己先做点准备吧,澳大利亚有些地方岂止没有中国人,根本就没有人,无法求助。

那个人就说我是巨婴,满脑子就想着占别人便宜,以为全世界都是我爹妈,都欠我的,就应该帮我。

有人替我说话,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还怼帮我说话的人,说她就是那个意思。”

张英山满脸困惑:“那个人是怎么得出那个结论的。”

王雪娇耸耸肩“我们要充分理解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脑袋是用来思考的,有些人的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个子高一点。毕竟并不是所有人语文的阅读理解都能拿分。本来我还想骂她,后来去看她的过往发言,好家伙,她给自己制定的学习计划是一天背六个英语单词,她甚至背的第一单词是a,连abandon都不是,我瞬间就原谅她了。”

此前基地这边连带停泊军舰上的水兵,大概有五千多人,今天估计就只剩下四百多人了。

按理说,放假也不能这么放,得留点人。

不过,军纪什么的……跟孤悬海外、承平日久、美军海军基地聊什么军纪,开玩笑。

只要没人来检查,所谓军纪,就是基地指挥官的心情。

王雪娇更加可惜,夺~~~好的机会啊!!!

都没什么人,哪怕是用面粉爆炸都能成事啊!!!

唉,可惜,她连面粉都没有。

她身为基地的贵客,跑到厨房仓库去扛两大包面粉出来,实在很难解释。

王雪娇琢磨了半天,放弃了:“唉,好烦人啊,我们去实验楼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的……说不定有可以手搓土制黑火药的原料。”

·

·

今天是周日,研究员们也放假。

除了几个手上的项目是离不开人的研究员,其他人也都跑了。

正经人,谁爱工作啊!

连利昂都不见了。

肖恩抓紧时间,溜进实验室,去看他那经历了千辛万苦“生下来”,又被恩宠更盛的利昂夺走的“小宝宝”。

他很困惑,利昂似乎什么改变都没有做啊,怎么就获得突破性的成果了?!

肖恩的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着急,他实在太想知道利昂到底干了什么,到底有什么重大突破。

要是这个项目真的能有重大突破,他退位让贤也让得服气,甚至会为“宝宝”有光明的前途而高兴。

但不能就这么搁着,什么都不说啊。

肖恩悄悄站在利昂的办公桌前,盯着桌上的电脑。

电脑主机箱上的电源键是亮的,利昂只是关了电脑屏幕。

他鼓足了勇气,缓缓伸手探向电脑屏幕的电源键,轻轻按下去。

本来以为还要再找一阵,没想到,屏幕亮起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实验日志。

还有阶段性成果的汇报。

此时肖恩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屏幕,越看越难受。

哪有什么重大突破,全是他以前写过的内容,只不过换了遣词造句的方法,换了一些图形表达。

大概水平就像论文降重,把查重率100%降到了10%以下,但内容完全没有变。

利昂接手之后续写的部分,都是重复的实验,调整了一些剂量和时间,并没有得到任何进展。

在看完文档之前,肖恩还在自己骗自己:“一定是利昂天纵英才,真的发现了什么被我忽略的地方。”

不说是重大突破性的进展,起码得有进展吧?

这连一丁点进展都没有,硬要说的话,就是排除了几种错误的方法。

这叫什么进展?

就因为这个,就要把他投入了那么久心血的项目拿走?

肖恩原本平静的心起伏翻腾,如同飓风袭来时的加勒比海。

一下一下地撞在礁石上。

照这样下去,他的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

当初刚刚选择专业的时候,想他的实验得到全人类都认同的成果,就算拿不到诺贝尔奖,也要像提到豌豆就想到孟德尔那样想起他。

被现实磋磨之后,他只想做实验室里那些菌群的上帝,改变微生物们与生俱来的基因,创造一个全新的小世界。

现在,他终于发现,他连上帝都不是,他是法国甜点的厨师,负责做好主体部分。

利昂就是负责往蛋糕上放装饰果子之后,把甜点端上桌的人,可是,连装饰品,他都没有好好放。

据肖恩所知,这个研究有其他国家也在做,如果被其他国家抢先做出来并发表,他前面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肖恩很绝望,愣愣地坐在电脑前面一动不动。

“呀~肖恩,如此快乐的休息日,你居然在这里加班,真是太邪恶了!”王雪娇快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然后,王雪娇就看见肖恩慌慌张张地想退后再起来,结果带滑轮的坐椅勾住了电线,键盘“啪”地砸在地上,他又急急弯腰,捡起键盘,再一抬头,后脑勺“咚”地一声,重重磕在桌底的木板上。

听着就疼,王雪娇替他“嘶”了一声:“慢点,慢点,我不是来邀请你一起吃饭的,别着急,咦?这不是你的座位吧。”

上次来的时候,王雪娇记得肖恩的座位是在一个挺遥远的角落里,正对着空调的风口,冷得很,在屋里他得穿外套。

肖恩瞬间变了脸色,偷看别人的电脑,不管怎么解释,都是很严重的违规行为。

根据基地实验室的管理条例,往严重了说,可以马上被开除,并且追究法律责任。

会偷看别人电脑,且没有出过成果的研究员,被开除以后,也不会找到好工作。

肖恩感到自己全身的血都凉了,他怔怔地看着径直向他走过来的王雪娇。

他想把电脑关掉,但是这样更加可疑。

也许,她会就这么走了。

“这是我们实验室里的速度最快的公用电脑,今天办公室里没有人,更安静。”肖恩结结巴巴,编了一个理由。

王雪娇还挺关心他:“你的新项目批下来了没有?”

“昨天就批了,我今天在这就是先想想应该从什么方向推进。”肖恩的故事越说越流利。

王雪娇的眼睛在办公室桌上扫了一眼,所谓的“公用电脑”的桌子上,放着半包香烟、一个打火机、一个没洗的咖啡杯、一张跟家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四个人是两个老夫妻,一个女孩,以及一个利昂。

还有一些看起来是临时写写划划的草稿纸,上面横七竖八地涂着乱七八糟的字母和数字,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很私人的东西,不会出现在“公用电脑”的旁边。

“公用电脑”的屏幕上更不应该贴着便利贴,提示几点约了什么餐厅。

这是别人的电脑。

肖恩在偷看别人的电脑。

王雪娇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挺好的了,就算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我,也不用骗我。就算骗我,也会认真一点,好好找个借口,不会用你上司抢走你项目的手法那么敷衍了事。”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刀子深深刺在肖恩的心里。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上司找的借口就是敷衍,可笑他还在替上司和利昂找借口。

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在这个实验室里就是被人排挤,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尴尬现实。

他低头看着面前的键盘,一言不发。

王雪娇的眼睛瞟了一眼电脑屏幕,“刚得到的项目”的项目进度里有去年的实验结果。

“他们抢了你的东西以后,做出什么成就来了吗?”王雪娇马上站在肖恩这边关心他。

肖恩摇摇头:“没有,才十几天。”

王雪娇马上义愤填膺:“那你老板怎么能说利昂做出了重大突破!胡说八道!你们这里没有上诉的机制吗?”

肖恩苦笑一声:“你们那里有吗?”

王雪娇斩钉截铁地吐出一句:“有!抢我功劳的人都死光了,我的功劳就不会被抢了!!!”

肖恩震惊地看着她:“你……嗯……来得及吗?已经抢了也来得及吗?”

“有什么来不及的!想夺回功劳,就得杀人!想平账,就得放火!我们中央情报局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活下来的人说什么都对!死了的人,给一笔抚恤金就完事了!被栽赃成间谍,连抚恤金都拿不到的人多呢。”

“别说抚恤金,就连线人的悬赏,这么多年都没发出去过几笔。只要把提供线索的人干掉,答应的几十万几百万都不用给了。这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你这才哪到哪啊!”

黑暗的房间里,王雪娇的眼中寒光凛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肖恩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中央情报局真是太吓人了,他本来以为他们研究所已经够黑暗的了,如今一比,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能在这种恶劣职场环境里混得如鱼得水,还屡建奇功……等等……

肖恩结结巴巴地问:“传说中你做的那些事情,其实是……”

“其实就是我做的~”王雪娇高傲地昂着头,“其它那些虫豸的功劳有什么好抢的?难道我要抢他们年年来古巴杀人,结果杀来杀去杀不死的功劳吗?其他死的都是无名之辈,说出去都没人知道,那种功有什么用。”

说完,王雪娇还傲慢地翻了一个白眼。

肖恩其实是很羡慕王雪娇这种精神状态的,他就连私底下向校友们抱怨,也说不出攻击性这么强的话。

如果他活在许多年以后,也是一个会把辞职的时候把领导痛骂一顿就当作是扬眉吐气、整顿职场的选手。

更凶恶的操作,他想象不出来,只能自我安慰:“骂一顿就够了,如果用手段让缺德领导滚蛋,是对公司有好处的事情,哼,我才不要给公司带来什么好处呢。”

王雪娇持续输出,肖恩已经听到她说到:“像你这么脚踏实地的人,在哪里都能做出成绩的!

拥有绝顶智商的天才是异类,是少数,像你这样有韧性,能坚持下去,并且乐在其中的也是天才。”

肖恩苦笑:“这算什么天才……”

“当然算!你现在上华尔街大喊一声‘真心爱你们工作的人站出来说话!说谎的人持有的股票明天跌一百倍’你看会有几个人站出来。”

肖恩微笑:“余小姐,你真是会安慰人。”

“我不是安慰你,我说得是实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但是我知道,你的人生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值得更多人的尊敬,值得更优厚的待遇,你应该拥有自己的实验室……”

王雪娇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石头砸进了肖恩的心湖,不断泛起涟漪,涟漪互相碰撞,最后掀成滔天巨浪,气势汹汹地冲上岸。

激动完了,肖恩又被垂头丧气:“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没有推荐信,也没有已经做出来的成果……”

“就看你到底想要什么了,我有一个朋友,在金三角开农场,很需要与植物相关的的专家,主要是烟叶、茶叶、水稻、咖啡……你要是喜欢小麦和松子,我还有一个朋友,在金新月开农场……我们几个打算合资,投一个农业生物实验室,不管是发明能让害虫自杀的微生物,还是发明让杂草自杀的微生物,都是我们需要的。”

肖恩犹豫不语,王雪娇说得确实挺好。

但是,他知道其他地方的生物实验室条件大概是比不上美国的。

美国从世界各国拉来的那么多基础科学的人才,还有那么多高精尖的仪器设备,有些设备是要集世界几大强国之力,才能做出来的,普通国家想买零件都买不着,等于科技被锁定了。

肖恩犹犹豫豫地提出来:“其他地方……没有这里的条件吧……”

“有条件又怎么样,你什么项目都没有,看着设备流口水吗?”王雪娇继续劝道,“做不了高精尖项目,就先搞基础项目嘛,我们也不是那么着急要做出来能毁灭地球的东西,再说,办法总是人想的,我相信就没有不能走私的东西!!!”

肖恩目瞪口呆地看着王雪娇豪气干云地叉着腰,用好莱坞正派主角的表情和语气,说着经典反派大BOSS的话。

肖恩为难:“我……我再想想。”

微生物的世界,也分为史前旧石器时代,还是新世纪原子时代。

最简单的例子,细胞里存在着一些对基因有影响的东西,以前不知道,不是以前的科学家不细心,而是看不见,直到一家光学公司弄出了更高倍的显微镜,发现原来还有被忽略的东西,这方面的研究才有了新的突破,进而发展出了新的分支。

统领着一群拿棍子和石头的南方古猿,跟统领着一群会飞天遁地,能口吐火焰,眼射激光的铁血战士,差距还是很大的。

王雪娇充分理解他的纠结,决定给他一点时间。

策反嘛~不能着急,哪有一蹴而就的事呢,就算是中情局、克格勃策反其他国家的人,也得几个月,她跟肖恩认识一共也就十几天,哪能这么快。

走出实验室,王雪娇再次想到那个荒谬的“心灵操控术”,心里暗暗吐槽:“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还需要慢慢来吗?我吹个笛子,全世界不都是我的了吗!真是的……”

其实她对金三角那里的研发水平缺乏了解,主要的工作都由西苏里在做,王雪娇打了个电话给西苏里,问他农业实验室的进展。

西苏里:“我已经把项目立项计划给恽老板了,恽老板说,跟现在关塔那摩基地的项目高度重叠,上头不批。”

“……高度重叠怎么就不批啦!!!就不能是一个备用的吗!”王雪娇大怒,“他就不能帮我想办法修改修改吗?多捞钱不是他的目标吗?难道他只捞钱,不干事吗?”

西苏里是一个出色的执行者,不是主导者,王雪娇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给恽诚打过去:“实验室重复有什么问题吗?中情局重复的支出还少吗?就非得卡我的项目?!”

恽诚平和地对她说:“平时没有问题,但是最近五角大楼打算趁海地大乱的时候,对海地用兵,彻底抬一个亲美的总统上台,所以,军费开支稍微大了一点,国会在批准我们项目的时候,很严格,过一段时间,等海地被拿下之后,你再申请,我相信,百分之百可以成功。”

“要等多久?”王雪娇恼怒。

恽诚沉思片刻:“起码要两三年吧。”

“什么?还要等两三年我才能弄到这笔钱吗!”王雪娇在恽诚面前是演都不演了。

恽诚耐心哄她:“我也想早点立项成功,但是不能着急,国会不批,就算是总统也无法对他们施压。”

“呸,真没用,连国会都搞不定,他不如趁早滚蛋,让我当!”王雪娇恼怒。

恽诚轻笑:“总统也有他的难处。”

“呸,我才不信,不就是总统么,有什么难的。”王雪娇脑子里印象最深的总统,就是先干佛罗里达,再干加利福尼亚,又干哈佛,还跟中国飙关税了的那个神人。

他二轮上台就是为了操纵股市!

专挑收盘以后搞骚操作,比如周末插手中东局势,就是等着周一开盘!

总统嘛,随便干干呗,有什么难度,非洲五大暴君不都蹦跶了那么多年。

恽诚笑道:“我也没当过总统,没办法告诉你,等你当了总统,记得告诉我感想啊。”

“没问题~你给我等着!”王雪娇挂了电话,向张英山抱怨:“气死我了,原来这个鬼地方还挡我财路!”

这叫什么?

国仇家恨。

王雪娇在植物实验楼的区域里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手搓炸药的材料,只找到了一点盐酸,指望它做成爆炸物,还得先让它变成硝酸……没意思。

要不……让这里发生短路,用电火花引发火灾?

那还得先收买电工。

王雪娇琢磨了半天,天已经黑了。

旁边的小镇又热闹起来,大喇叭放着“雷鬼”风格的音乐,加勒比味儿十足。

张英山见王雪娇一直卡在一个无解的事情里,时而苦恼地抓自己的头发,时而苦恼地抓着他刚剃的光头,又揉又拍,遂劝道:

“事已至此,先出去玩吧,我们去镇上的酒吧找找电工在不在,说不定把他灌醉,能从他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在毫无头绪时候,干点的别的事情,也许能有意外收获,王雪娇点点头:“好吧。”

王雪娇拉着张英山的手,在海边小路蹦蹦跳跳往前走,完全看不出她现在正在为找不出破坏实验室的方法而烦恼。

张英山的眼睛忍不住地总是追随着她,她总是很高兴的样子,跟她在一起,也总觉得前方永远都有希望,哪怕现在有困难,也一定有办法能解决。

这么久以来,王雪娇遇到的人,不管是坏人,还是好人,总是很容易就相信她,不仅是她能提供实实在在在的好处,也是因为她充满自信,对自己做的事情有极为强大的信念感,哪怕她是胡说八道,也让人觉得像是真的。

刚才她鼓着腮,垂着眼皮靠在栏杆边的样子,让张英山很是心疼,一心想要她这颗小太阳再次明亮起来,才会提议出去转转,现在,她似乎已经恢复了一点点。

他的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忽然,王雪娇停下脚步:“咦?”

她望向海面:“那边好像有东西。”

黑暗一片的海面上,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有几个黑点,也说不清到底是礁石还是船只。

王雪娇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看海面,是有东西在动,而且不止一个点。

张英山也看到了,他转头望向瞭望台,没有任何动静。

基地是有防御雷达的,如果有船队路过,会在雷达屏上看见清晰的回波。

当初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时候,雷达兢兢业业上班,而愚蠢的人类认为那是从本土回港的自家飞机,完全没有反应。

已经吃过一回亏了,不能还有人发现海面上出现雷达回波,胡乱“以为”吧。

雷达室的人确实看到了,但是屏幕上的信号弱得几乎可以忽略。

这个季节,附近海域会有体型如同信天翁一般的大号海鸟蹿来蹿去,它们飞累了,就会一大片,一大片的在海上休息,随着海浪一荡一荡。

雷达会捕捉到它们,负责放哨的人都懒得理这么微弱的信号。

王雪娇和张英山虽然看不清海面上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是十分肯定,那绝对不是大型海鸟,说它是鲸鱼还差不多。

总不能是鲸鱼集体冲滩,企图自杀吧?

下午的时候降温了,阴云密布,加勒比海也比平时狂暴了不少,不适合下海游泳,大家都选择去镇上的酒吧玩耍。

沙滩上空无一人。

基地的灯塔亮了,这是自动的程序,每天晚上九点准时开始。

随着灯塔的亮起,王雪娇忽然看到海面上有玻璃的反光,而且不止一道。

她忽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跑,但是,她知道不能跑。

现在一转身,她就会背后中不知道多少枪。

张英山也看到了,他轻笑一声:“我们好像招惹了很厉害的东西。”

“他们应该是冲着美国人来的,我不配,那么多枪。”王雪娇说完,还冲着海面招手:“来呀~来呀~快让我看看对着我的到底是什么枪,便宜的可不行。”

仿佛只过了几十秒,黑影就已经到了眼前,是几艘大号木船。

船还没有靠到海边,就有人陆续从船上跳下来,踏着海水过来。

“有病……干嘛不再往前开一点,一会儿干了,踩一脚的盐,戳死你们。”王雪娇抓紧时间吐槽,一会儿要是被打死了,这可能就是她在人间最后一次嘲笑别人了。

现在,王雪娇看清了,站在船上的人,个个手里都端着巴雷特,看型号,还是最新的M82A2,她庆幸刚才忍住了,没有转身就跑。

这玩意儿的射程1800米,刚才她和船的距离最多八百米,两条腿哪有子弹跑得快。

他们是什么人?

王雪娇大脑飞快运转:

他们来的方向是海地。

海地那些穷鬼帮会,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人手一支巴雷特,他们最多从倒闭的前苏联那里搞点AK47,买得起巴雷特的组织,会搞不到钢铁结构的船吗?

他们非要用木头船,总不能是为了追求复古和传统信仰,肯定是为了躲避基地里的雷达……那就是想偷袭。

看他们的打扮和气质,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正规军。

乌干达的正规军都比他们像样。

他们通身的气派,让王雪娇仿佛回到了金三角和金新月,对,就是那种割据一方的小军阀、毒枭的那种档次。

海地、有钱、专程来偷袭找基地的麻烦……

王雪娇瞬间想到了巴勃罗。

他应该是为了前一天的船出气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基地里的情况,刚好就挑中了今天基地防守空虚的时候来。

——有内奸?

王雪娇确定巴勃罗本人不会在船上。

他好不容易才从美国和哥伦比亚的包围之下逃出生天,这会儿应该是不想以身犯险了。

王雪娇想明白之后,决定赌一把。

她高傲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们。

刚才在海上的时候,船上的人就已经看到沙滩上有人了。

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应该开枪,把这两个可能会暴露他们行踪的人干掉灭口。

但是这两个人太稳了,隔着望远镜,可以看到是一男一女他们站在海边,一动不动,不像游客,反倒像在等他们。

女的还向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快点过去……

为首的人上下打量着王雪娇和张英山:“你们是谁?”

“快点,废话真多。”在农场每天都能听到这些单词,连语法和西班牙的抖舌头技能都不需要会。

王雪娇说完,就高冷地闭上嘴,还皱着眉头,撇着嘴,一脸不耐烦。

张英山在旁边小声打圆场:“她讨厌迟到。”

“快搬东西!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给巴勃罗先生做事的吗!”王雪娇傲慢地催。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两个人不打算告密,反而,好像要给他们带路的样子,那就……搬吧。

王雪娇沉着一张脸,像奴隶主看偷懒的长工一样,看着他们从船上往下搬东西。

哦哟~炸药。

哦哟~雷管。

哦哟~定时设备。

哦哟~无后座力榴弹炮。

每个人身上还挂着很多很多子弹,手里端着王雪娇认识和不认识的枪。

王雪娇想起自己站在“智慧角”许的愿,我去,这么灵的吗?

她赶紧在心里偷偷默念:“兄弟,谢谢你啊~等我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我把你带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大自然里好好安葬,说到做到!”

所有装备都已经搬了下来,这些人看着王雪娇,为首的人说:“走吧。”

“急什么!过来!”王雪娇用手在地上画出基地的简略图: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哨兵。”

“这里,发电厂,先炸!”

“这里,电话线缆,先炸!”

“这里……指挥部,先炸!”

王雪娇说的指挥部,就是研究所大楼。

反正指挥官今天也休假出去玩了,炸不炸指挥部都一样。

炸了发电设备,这里充分依赖现代化设备的美国大兵战斗力至少下跌一半。

“懂了吗?!”王雪娇环视一圈。

众人热情点头,看他们的眼神,相当清澈,王雪娇内心缓缓升起一个想法:“这帮哥们儿,不会来的时候都没想好部署吧?”

确实没想好。

巴勃罗给他们的任务就是杀杀杀,炸几个楼,就可以走了。

他对关塔纳摩没有领土要求,就是想趁着基地无人,来发个飙,证明“我,可·卡·因之王,你们美国把我赶出哥伦比亚又怎么样,我换个地方,还能称王!还能恶心你们!”

对于脑子里完全没有计划,怎么着就行的人来说,跟着说话有条理,给他们安排出一二三四步骤的人走,是一种本能。

最后,王雪娇对他们说:“要听我安排,不听话,死。”

这句话是王雪娇从农场的女人教训淘气孩子的时候学来的。

她对语义的理解有些小小的偏差。

她是想表达“令行禁止,违令者斩”。

在巴勃罗手下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要跟着我哟,不然可能会被死掉的。”

能怎么死掉,被哨兵杀掉呗。

王雪娇带着他们避开哨兵岗,指挥他们去炸发电机和电话线路井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旅游团的导游……

在连续几声爆炸之后,发电设备机组被轰上了天。

整个关塔纳摩基地瞬间漆黑一片,就靠几百米外的两个小镇里的灯光,能勉强看见东西。

到这个时候,要是还发现不了,那哨兵可以集体上吊了。

他们拿起电话,准备汇报遭遇敌袭,下一秒,又是一声轰响,电话听筒里一片死寂。

基地的无线电基站也被炸了。

现在有线电话、无线电话,都打不出去。

海事卫星电话都是船上用的,地面上不用,锁在仓库里,管仓库的人在不知道哪里鬼混。

有几个哨兵对闯入者开火,接着被更强大的火力打成一滩血泥。

忽然,王雪娇看到了爱德华。

他不应该在这里,王雪娇从地上捡起哨兵的枪,对着爱德华:“挡路者,死!”

爱德华一脸的懵逼。

他不明白:我怎么成替身了?

他才是巴勃罗收卖的奸细,是他将基地里的情况一一告诉巴勃罗,让巴勃罗勇敢地选择在今天偷袭。

眼前这个东方女人不是中央情报局的人吗?拿着高级访客卡。

还只给了他一美元小费。

现在她还端着枪对着自己,气势迫人,好像她才是这次偷袭行动的总指挥。

爱德华张了张嘴:“我……你……他们……”

“你也是巴勃罗的人?”王雪娇冷冷地看着他,好像如果答案不能令她满意,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是的!”求生意志让爱德华脱口而出。

“蠢货,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已经炸了三个战术目标了。”王雪娇不耐烦。

什么?巴勃罗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还有战术目标?

不是说就是来撒气报复的吗?随便炸几栋不要紧的楼,也算是发泄过了。

本来爱德华的经营范围只有通过电话出卖情报这么一项。

不包括亲自当带路党。

但是,突然停电,让他不得不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就住在理发店里,停电对他的日常生活也有影响。

王雪娇冷哼一声:“要干,就干一票大的!随便炸几个楼有什么用?!”

“轰!!!”这是海水过滤工厂被炸了。

至此,关塔那摩的水、电、通讯全部中断。

旁边两个小镇上今天客人爆满,音响开得震天响。

从基地传来的几个爆炸声混在炸裂的音乐里,人们还以为那些只不过是音效而已。

“回你的屋待着去,管好你自己,别的事少管!”王雪娇毕竟在金三角和金新月混过,熟练掌握毒枭的嚣张态度。

爱德华吓得连连点头,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兄弟们,跟我上!!!”王雪娇一挥手里的长款冲·锋·枪,气势如同名画《自由引导人民》里,那个站在众人前面,举旗高呼的女神。

虽然不知道要跟着她上哪儿。

不过,既然都是要上,去哪儿都行。

巴勃罗的人欢呼着,跟着王雪娇冲进了研究所的大门。

不出所料,研究人体的那三层大门紧闭。

一个小矮个子在心急之下,掏出枪,“卡卡”上膛,打算对着门锁进行物理破坏。

“让开。”王雪娇开口。

这种门都是电池内部供电,发电厂炸了,也不影响它的正常运行。

男人自恃手上的火力强大,没理王雪娇,就在他打算按下扳机的时候,忽然,他感觉自己肩膀一疼,下一秒,双脚腾空,飞起来了,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他骂了一句脏话,跳起来,要找刚刚摔他的人算账。

下一秒,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男人的眉心。

张英山冷冷重复了王雪娇在带他们进入基地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不听话,死。”

枪声响起,男人的眉心开了一个好大的血洞,他圆睁着双眼,重重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当下纷纷掏枪对准张英山。

“嘀”,此时,王雪娇用门卡将人类实验室的门打开了。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道门的厚度,有小臂那么长。

凭他们手里的武器,是绝对不可能炸开的,反而有可能会炸坏门禁装置,到时候谁也进不去。

王雪娇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要完成任务,还是陪着蠢货?”

众人讪讪,这小个子,确实是个蠢货……

他们老实进去,王雪娇指挥他们把带来的炸药,放在几处已经看好的位置,并且定好时间。

在炸之前,王雪娇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存放重要资料的档案室,把门炸开,然后,拿走了几个看起来好像很有前途的大容量软盘。

在移动硬盘动不动就是1T,2T的岁月,256M当然不值钱,可是现在普通民用的软盘只有144M。

哎,不公平。

王雪娇一边叹息,一边往口袋里装。

到了微生物研究分部,也如法炮制,感觉值钱的全拿走。

衣服口袋装不下,就把清洁工用来套大号垃圾桶的巨型垃圾袋用上。

装了几大袋子,王雪娇毫不客气地指挥巴勃罗的手下帮她扛出去。

众人一口气跑出很远,直到他们上岸的那个海滩。

他们同时转过身,王雪娇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大笑着开始倒数计时:“五、四……”

众人也一起跟着倒计时:“……三、二、一!”

“轰……轰隆隆……”

安装在几层楼里的所有炸药同时炸响。

坚不可摧的生物病毒研究所,被彻底炸成了废墟。

王雪娇和张英山的任务完成,他们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掐指一算,原本计划过来帮她处理基地的“愤怒的小鸟号”也快到了。

当初的计划就是让它停到海地的太子港,免得麻烦。

王雪娇便决定蹭巴勃罗的人的船去海地,等她的船一到,她就可以带着这些重要资料跳上船,回国~完美~

巴勃罗的手下并不反对王雪娇和张英山上船,刚才她的指导下,他们的伤亡比最早预料的要少了很多。

求生是生物的本能。

就算是常年刀口舔血的毒贩子,也是能活就活,对于帮助他们活着回去,可以领重赏的人,他们非常喜欢。

他们积极帮王雪娇拿那几大袋子软盘,还热情地拿出朗姆酒出来,请王雪娇和张英山也来一杯,欢庆胜利。

下船后,他们还为王雪娇张英山找到了当地最好、最安全的旅馆,把两人和软盘们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开。

·

·

上午七点,美国本土终于接到了关塔那摩基地几乎被推平的消息。

除了维生必须设备之外,被炸得最碎的,是微生物研究楼。

立马就有美方发言人蹦出来高呼:“中国人总是栽赃我们,说我们要研究出对他们水稻不利的病毒!古巴人跟中国人是好朋友!一定是中国人指使古巴人干的!”

远在北京的冯老露出微笑,看着世界地图:“小王是个好同志啊,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想必现在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就是要辛苦外交部的同志们再跟美国人吵架了。”

恽诚心里则是“咯噔”一声:“刚刚跟余梦雪通过电话,自己告诉她,她建生物实验室被驳回的原因,是因为与关塔那摩的实验室功能重合度太高……她不会……太狠了……”

上午十点,冯老刚刚得知装着愤怒小鸟号的船遇到了海上大风暴,正在某国的港口避风,还没到。

他大为震惊:“王雪娇就和张英山两个人,干了这么大的事?”

·

·

上午十一点,塔·利·班宣称对此事负责;

上午十一点半,危地马拉XX解放组织宣称对此事负责;

中午十二点,乍得XX民族阵线宣称对此事负责

……

一天时间,有二十几家想搏一个“不惧强权,敢挑战地球第一强国”名声的小组织、大组织宣称对此事负责。

名声打出去以后,就能吸引更多的人加入,组织会变大,等牛逼了之后,自会有列强找上门来投资。

其实这种风潮就是列强们自己带起来的。

只不过各个组织最近才刚刚意识到:原来不是自己干的,也可以抢着认。

所以,就连美国人,都不太适应这套诈骗手法。

——

身在华盛顿的恽诚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余梦雪把他们都收买了?

总不能是余梦雪用心灵操控术把他们都控制了吧?

……算了,也挺好,他并不想失去余梦雪这位优秀的合作伙伴。

他在心里轻声哼着歌,打开被国会打回的在金三角兴建实验室的报告,打算修改一遍,把原计划费用翻个倍,再提交上去。

上次提交的预算价格便宜,是因为“早鸟票价”,现在,临时现卖,涨价啦!!!

——

北京,冯老办公室。

冯老看着那一串宣称对此事负责的组织名称,额角突突地跳。

那些组织里面有一大半的名声,简直太臭了,甚至还有几个是被中国认定的恐·怖·组·织。

想起王雪娇曾经对他说过:“干我们这行,跟外交一样,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冯老的五官都揪在一起,王雪娇的朋友是不是也太多了……还替她认罪?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后悔没有把狗剩扣下来,抱着听话的小狗,可以短暂原谅它那行事邪门的主人。

好消息是从各国传来的消息看,王雪娇这次没有利用“大地母神”的名号,他真的不想有一天听见全世界宣布“大地母神”是邪·教。

·

·

王雪娇翘着二郎腿,从容不迫地坐在巴勃罗面前:“我,余梦雪。”

“我听过你的名字!”巴勃罗点点头,“是你,派人在美墨边境,杀了十一队‘骡子’,其中有两队,是我的。”

“哦?你要替他们报仇吗?”王雪娇微笑。

巴勃罗露出微笑:“当然不,因为你,我的货才能多卖出三十倍的价格,那批货就算送到了,也卖不出这么高的价格。我对你,心存感激。”

说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王雪娇非常眼熟的项链坠:“我相信,你是幸运女神,我在逃亡的时候也带着它,果然顺利离开了哥伦比亚。”

王雪娇破罐子破摔,懒洋洋地抬起下巴:“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一点不起眼的小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