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王雪娇按照她自己想好的那些话术,对冯老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混帮派而已,中央情报局对我也是有业绩考核要求的,猛虎帮总得扩张,不做大,就得做强,我们在金三角已经没法再做强了,在金新月,也没什么好做强的……”
王雪娇按照张英山替她编好的,关于猛虎帮如何杀杀杀,先砍鲨鱼帮,再宰猎狗帮,抢水源、夺边境走私路线……等等细节都说给冯老听。
就这么乍一听,确实不像是打算夺位的意思。
此时,中国对海地还很陌生,但国内决策层知道海地在老杜小杜玩完以后,真正掌权者是帮派。
所以,冯老没有再细问为什么帮派能管这么多事情,已经默认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毕竟海地自有国情在此。
他们因为担心军队哗变而解散了军队,这神妙的操作放眼全世界,也是一种难得的思路。
墨西哥和哥伦比亚都没这么抽象。
人家还是有国家机器在的,是有警察、有军队这种编制的。
狡辩可耻,但有用。
“现在,我已经掌握是海地最大的帮派啦,灭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假话,怎么就不算是最大的帮派呢。
王雪娇催促道:“趁着现在我说话还管用,赶紧看看,要不要建交!我可以安排他们去办。”
冯老的后背感到一阵发毛,这口气,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嗯……也不好说,毕竟那是海地,发生什么都很合理。
冯老一边自我洗脑攻略,一边把王雪娇说的事情记录下来,包括海地现在的外交政策:没有。
海地现在的话事人:二十多个,可能还有隐藏版。
海地现在欠的外债:不好说。
海地对外态度:极度排外,跟隔壁的多米尼加完全没法比。
再看看人口、国民生产总值、基础支柱产业、矿藏结构……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从上到下,天灾人祸。
这些都是重要的情报消息,有些事情,光看对外发布的消息是没有用的,要深入到里面,还要分析这些结果出现的原因。
根据王雪娇浅薄的认知,她觉得海地唯一的价值就是地理位置。
它在离古巴很近,古巴又离美国很近。
其他的产出是真的几乎全无,就连当年美国在中美洲搞得最大最热闹的“香蕉共和国”,也是洪都拉斯和多米尼加带头,都不带海地玩。
实在是榨不出一丁点油水来。
把外交口子该知道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之后,冯老便关切地询问她:“你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王雪娇矢口否认。
能有什么问题呢,亨利和杰夫瑞都保证会在一个月之内找到继任者了。
冯老想了想,还是追问道:“你跟现行代理政府里的人,有什么往来吗?”
“那肯定有呀,我们混帮派的,不跟上层人士玩,一辈子都是矮骡子,什么事都干不了。想要当大混混,这是必须的嘛~”
说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冯老又问:“银三角的人知道你过去吗?”
“知道啊。”巴勃罗逃亡海地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巴勃罗已经死了。
迈克的上级、禁毒局和中央情报局难得围坐在一起商量,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这具尸体的价值最大化。
冯老担心起来:“你看到巴勃罗了吗?”
“看到了。”
冯老更加紧张:“他知道你是谁吗?”
“知道。”
王雪娇回答地很是云淡风清,这让冯老不由得疑惑起来:“他不知道你是上一次杀了他手下运毒小队的人?”
“哎,您可不能红口白牙的污蔑好人啊,我什么时候杀的,那是中央情报局杀的!”王雪娇理直气壮。
冯老听她这么精神,想来确实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特别温和,平静,还买了有我头像的项链……这不是我传的教啊!是他自己买的!”
冯老提醒她:“不要被他的表象欺骗。很多毒贩子都会像他一样,对周边的人很照顾,很平和,这样就能争取到支持。”
王雪娇:“呃,其实不是表象啦,他现在真的很平静……他自杀了,死得透透的。”
“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会自杀?”冯老的心情,与迈克一模一样,一个被美国和哥伦比亚的精兵联手追杀,还逃出生天的人,应该心性无比坚强,一定会打到最后一刻,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想活了。
王雪娇苦恼地抓了抓头:“可能是……因为……他发现他收买人心的那一套在海地不管用,他不可能当上海地总统,也不可能逃脱美国的制裁?”
冯老开始感觉不对劲:“他收买人心的手法不管用,你的手法好用吗?”
“特别好用……”王雪娇刚说完,忽然发现上了领导的当。
这是询问时常用的手法。
类似“你们班长平时支使你们给他干活吗?”
“没有。”
“你平时帮他刷鞋用的是你的刷子,还是他的刷子?”
“他的。”
王雪娇当即补充:“不然我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可怜,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太子港帮派联盟的老大。”
冯老对王雪娇的话半信半疑,继续套话。
王雪娇现在警惕起来,不管怎么问,她都坚定自己就是帮派份子的身份设定不动摇。
在她来看,这个所谓民选总统,跟帮派份子的差距也不大,还得受一堆权臣的掣肘。
活得跟光绪似的……不,像溥仪!
骗人最要紧的一点,就是先骗过自己,王雪娇已经稳定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我就是帮派的老大。
反正这个选举,选票没统计、结果没公布、她也没有以海地总统的身份进行任何的国事活动。
不管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王雪娇都可以坚持死赖到底。
后面的问答环节,就没有再出什么问题。
挂了电话,冯老还是半信半疑,他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他没有证据。
如果王雪娇真当了外交大臣,刚才只是骗他……
不不不,不可能!
冯老相信王雪娇,是绝对不会对自己说假话的。
王雪娇松了一口气,望向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张英山:“你看他相信了吗?”
“你自己相信吗?”张英山眉毛微动,歪头看着她。
王雪娇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再顺手一把将他横拖过来,搂在怀里,语气无比坚定:“什么叫我相信不相信,我说的就是实话!”
张英山闷声闷气:“你这个动作怎么这么像在抱狗剩。”
“灭哈哈哈哈,你要是敢告诉狗剩,我在外面抱过其他的狗,我就告诉狗剩,其实我抱的是你!让狗剩咬你!”王雪娇得意大笑。
张英山:“你……真是太坏了……”
“那你把我推开呀~”王雪娇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推开,他怎么舍得,他一脸不满地伸手抱住王雪娇的腰,认命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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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太子港共有大大小小二十七个帮派。
鲨鱼帮占的地方最好,猎狗帮占的地盘最大。
如今猎狗帮被天降正义制裁了,猛虎帮又放话说他们是客,只是来玩的,对太子港的地盘没有任何领土要求。
只要他们在的时候有吃、有喝、有玩,他们就无所谓。
谁要是影响他们吃喝玩乐,那就不行。
鲨鱼帮的吉米能在富人区旁边混,自然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他也懂人情世故。
王雪娇很坦诚地告诉他:“等各位官老爷选出了候选总统,我就走了,这段时间,请保持稳定,不要搞事,不然他们会找借口把我留下来加班。我讨厌加班,谁让我加班,我就不高兴。”
对于一个平时不闹事,只求吃喝玩乐的人,吉米也没有任何敌意。
王雪娇现在最担心的是坐在政府大楼里的人谈妥了,这些帮派不服气,又闹起来,然后,她又走不了。
她带着猛虎帮众,一家一家的“请”各位老大出来,一起谈事情。
大家都很愿意坐下来谈,不是惧怕猛虎帮众手上的强力杀伤性武器,主要是为了和平。
王雪娇出去请人的时候,还有几个猛虎帮的人留下来当会务,安排桌椅摆放、饮料、水果、餐点。
一个负责摆放椅子的帮众问道:“老大有没有说椅子应该怎么摆?”
另一个人回答:“没说,让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自己从会谈的出发点好好想想。”
会谈的出发点……为了和平、为了团结、为了大家都心平气和,不要搞事。
摆椅子的人琢磨了半天,不知道椅子的摆放怎么才能达成了以上要求。
他只能从猛虎帮电影院经常播放的那些电影里找找灵感。
忽然,他顿悟了,他开始摆椅子。
负责茶歇的猛虎帮众们也卷了起来。
糕点由圣多米尼戈大酒店的厨子提供,提供的水果是隔壁多米尼加共和国走私来的芒果和香蕉,就这么连皮带核的摆在盘子里。
“这让人怎么吃啊!”猛虎帮的茶歇团队卷起袖子,亲自上手,削芒果、雕香蕉,做出花里胡哨的视觉效果。
把大酒店里的厨子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香蕉可以雕成镂空的船,再往里填削成小块的芒果肉,还在船头插一个用牙签做的小纸伞。
有个厨子嘀咕:“吃个香蕉芒果还这么复杂,吃到嘴里不都一样吗?我宁愿不吃。”
这话,让两个卷王不乐意了,这两个卷王虽然不会克里奥尔语,可是,他们学了法语,于是,用法语输出:“连为了吃都不愿意多费心,也没见你们把心用在别的什么地方,难怪你们这的人都喜欢躺在太阳地上,饿了就啃泥巴,不用动脑子,想复杂的事情。”
法语与克里奥尔语有相似之处,厨子听懂了六成,遂大怒:“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说你懒,说你没用,说你活该受穷一辈子。”
……
当张英山提前回来,检查会务准备工作的时候,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打成一片。
他厉声喝道:“都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酒店厨子指着猛虎帮卷王:“他先骂我!”
卷王指着厨子:“他先说我们干的事情没价值。”
厨子叉腰:“你们干的事就是没价值。”
卷王咆哮:“所以说你懒,说你没用,哪里错了?!”
然后,他们一起将目光投向张英山,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定要老师给他们评出个道理来。
眼看着王雪娇已经要带着各位老大回来开始会谈,张英山哪还有心情慢慢给他们慢条斯理的解斗。
他就一句话:“先做事,如果耽误了余小姐的事情,到时候不管谁有理,谁没理,都会受到处罚。要打,等事情完了再打。”
猛虎帮的人知道老大的手腕,说处罚就一定会处罚,从来不会因为哀求而放过谁。
他们马上识相地闭嘴,立刻低头,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
五分钟后,王雪娇就带着二十七个老大,及其手下的小弟驾临圣多米尼戈酒店的宴会厅。
这家全太子港最金碧辉煌的酒店,只有六个老大进来过,其他人最多就在门口远远地望了一下。
到了会议厅,王雪娇看到椅子的摆放方式:水泊梁山式。
最上头摆着一把椅子,然后在左右两边,顺着摆了四排。
最外侧的是各位二当家坐的,内侧是老大坐的。
这位摆椅子小弟的想法是:只要都被我们老大镇着,不就没人敢闹事了吗?不就太平了吗?
王雪娇现在觉得主观能动性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拥有的……这种就完全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啊。
最上面那把椅子,她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下面的椅子怎么办?
按什么顺序坐?
字母顺序吗?
总不能是按笔划顺序吧……
可是有几个名字开头都是E的人是世仇唉,从父母那辈就开始打了。
按帮派人数数量?按地盘大小?
那不就是在强调“谁拳头大,谁说话有份量”,只怕今天,在这里,就得打起来。
总不能抽签吧!!!
那也太草率了,一点都不严肃。
……
“这是神明的指示,抽中之后,就必须坐在神明安排的地方,不得反对,不得与邻座发生任何争执……否则,将会受到神罚!”
张英山高深莫测地写纸条,放在小箱子里。
王雪娇神神叨叨地摇着小箱子,让二十七个帮派老大过来抽签。
也不知道他们信神到底是真信,还是借神来实现他们自己的利益。
至少现在他们都得假装听神明的指使,不要在现场打架。
虽稍有波折,好歹是让大家都坐下了,目前看,他们没有企图捅死身边人的意思。
王雪娇开口:“全民大选还在统计选票,不过,我当选是毫无悬念的。”
下面的人安静无声。
不用她说,大家都能感觉到,街上现在已经只见“大地母神”,不见其他的神明了。
王雪娇继续说:“各位都是在太子港有头有脸的人,今天,我请各位来,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以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
“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不过也见识到了,抢地盘的争斗是在持续进行的,今天我拿了几把好枪,来打你。明天你这新加入了几百人,就来打我。
没完没了,总这么闹着,也不是办法,天天打打杀杀,刚占的地盘,还没捞着好处,就又被别人赶走,大家都不得安宁。”
王雪娇看着众人:“争地盘是为了资源,又不是为了争地盘而争地盘。”
那是自然,所以大家都肯定了王雪娇的话。
王雪娇:“我就想问问,你们现在还有谁觉得一个月之内,自己的力量会变得特别强,可以抢别人地盘的?”
没人说话,要是有这个本事,就动手了,他们的目光,只够看眼前,但凡有一点增强,就会立马抢地盘,大肆搜刮,根本忍不到第二天。
没动手,就是自认能力还不足。
王雪娇见没人吭声,继续说:“既然这样,希望我在的这段时间,各位不要动手,谁先动手,我就打谁。不要跟我说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一切从现在开始计算。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其实各个帮派打了这么久,版图也已经固定了。
能占到大地盘,就说明人家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守得住。
抢不着的,也就抢不着了,只能搞搞暗杀、时不时偷跑过去抢一把,只要没遇到对方帮派的人,就能得手,抢到就跑。
王雪娇也不指望他们能老实多久,只希望他们能在自己还没成功跑路的时候老实一点,她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万一亨利他们找的顶岗人实在不靠谱,他们不让自己走怎么办……
现在关于松散联盟关系可循旧例是欧盟,王雪娇在金三角与包幼安和波叔建立的就是这种关系。
但是欧盟和金三角的情况不一样,大家实力差不多,还讲究一点国际影响。
帮派份子可不在乎什么国际影响。
欧盟案例不好使了,只能走周天子路线,起码在周朝初期,大家还挺平和的,到周王室衰微,才有了春秋五霸、战国七雄。
王雪娇参与过几次帮派“团建”活动,感觉猛虎帮的三千帮众绝对可以碾压他们。
时间紧,任务重。
乱世用重典。
王道不好使,那就只能用霸道。
谁敢不听她的话,就亮出实力揍服他们。
揍来揍去,也就揍一个月,然后,她就可以快乐跑路啦,灭哈哈哈哈~
看在猛虎帮众手上的“大德圣器”,二十七位帮主以自己的性命保证在总统人选正式公布之前,绝对不会轻易开启争端。
王雪娇也向他们保证,谁敢先挑衅……扔石子、吐口水、语言挑衅等等都算在内……她一定会主持公道,匡扶正义。
“请各位管好自己的手下人,如果有不听话的手下,请尽快开除,并通知我,否则,就别怪我,牵连无辜了。”
王雪娇站起身,等她先走后,剩下的二十七位帮主才沉默地离开,忍一个月,还是可以的。
这几天,王雪娇也没关心亨利他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物色可以当总统的人选。
如果是她自己的事,她肯定要天天盯进度,这里的事嘛~爱谁谁吧,最爱抢地盘的美国都打死也不肯收的地方……
一个月一到,他们爱谁谁,她先跑路为敬,船就在港口,船上有武器,就凭着太子港的武装力量,谁还能挡着她不成!
一共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种地来不及,搞大型基建也没希望,搞搞城市卫生、环境治理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比如贫民窟的垃圾。
人可以穷,但是穷不代表着非得脏嘛。
穷地方的金属和塑料垃圾不多,基本上都是好降解的尸体、屎尿、破布。
王雪娇找到附近种地的人,让他们收走贫民窟的排泄物,堆肥发酵,明年下种的时候,就可以当肥料了。
他们很震惊,什么?拉出来的东西可以当肥料?不会把植物弄死吗?
王雪娇也很震惊:不用肥料你们怎么种地?
海地原本的土壤相当肥沃,哥伦布曾说这里的树木长得像天那么高。
人们也习惯了,把种子往土里一丢,就能长出来的耕种方式。
但是现在树被砍得差不多了,土壤保不了肥力,已经不是往土里一丢,就能长出果实的岁月了。
过惯了好日子,根本不知道苦日子应该怎么过。
他们还在延续着旧日的习惯,丢种子,等着它自己出来,它不出来,或是长不大,就是运气不好,是神明没有保佑。
猛虎帮里有在金三角种过地的人,他们热心地教本地农民应该怎么堆肥、什么时候要追肥,听得本地人一愣一愣。
虽然过程有点艰难,不过他们还是接受了把屎尿都弄回家,找个地方等着它们发酵,然后使用。
“可惜我不会搞沼气池,不然这么多,怎么着也够一个村子用的。”王雪娇很遗憾。
她更喜欢种地,起码她能在地里干点实事。
但是两个无国界医生更需要她,植物不需要她的精神安慰,病人需要。
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是,往那里一站,病人就觉得大地母神降临在自己身边,他是被庇佑的,本来奄奄一息的人,忽然又有了精神。
王雪娇权衡了一下,自己种地确实种得不好,虽然不至于草盛豆苗稀,不过进度确实追不上那些打小就在金三角种地的行家们。
哎,放过自己吧,取长补短,不如扬长避短。
给人当安慰剂也挺好的。
王雪娇穿成普通的样子还不行,他们就要看大地母神的打扮,才会觉得这是神明下凡。
“怎么这么讲究!施主!你们着相了!”王雪娇嘴上嘀嘀咕咕,还是戴上了草环,挂上了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一脸嫌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夏威夷旅游局安排的歌舞表演。”
平凡的日子一天一天过,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五天。
一天中午,王雪娇还一身花团锦簇,扮演着大地母神,安慰着正在生孩子的初产妇。
开始是由本地的接生婆给她接生,结果发现胎位不正,孩子的脚朝下。
这要是在以前,要么是保孩子不保大人,硬剖,孩子出来,大人是死是活就看运气。
要么是一尸两命。
现在有大地母神及其两个仆从,当地人急急把王雪娇和两个无国界医生给请来。
医生都懵了,他们也没独立给人接生过,只在妇产科轮岗过一段时间,然后他们就去了别的科室,接生经验就比从电视上学习接生经验的王雪娇强一点。
这里的医疗条件真的太差了,消毒纱布之类的物资是王雪娇从关塔那摩顺来的药品里的最后一点;麻醉剂没有;血浆没有;抗生素也用完了。
至于羊水栓塞什么的,王雪娇只认识这四个字,两个医生也只有一个理论概念,他们轮岗的时候没遇到过,就只能算天意如此,他们也无能为力。
他俩肉眼可见的慌张。
连神明的仆从都慌张,产妇和她的家人更加慌张。
产妇已经开始小声啜泣起来,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王雪娇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她好歹也当了这么久的安慰剂,知道信心有时候真的具有药用价值。
她对两个医生说:“你们别慌,就当普通外科手术做,这种条件下,能活,不能活,都已经不是你们能管的范围了。你们尽力,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帮你们圆上,保证不让家属打你们,他们敢打你们,我就打他们。”
医生都没想到会被家属打的问题,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对他们毕躬毕敬,早就忘了世上还有医患纠纷,医疗事故听证委员会之类的事情。
王雪娇站在这里,不仅给了产妇信心,也让他们放松了心情,他俩简单地商议了手术方案,就开始动手。
说是这么说,王雪娇已经在想要是产妇死亡,应该怎么解释。
她一边跳着自创的舞,挥动着手里握着的草束,在实用层面可以赶一赶这里飞来飞去的苍蝇和蚊子,避免它们给产妇带来更多的感染。
一边在嘴里念念叨叨,练习着一会儿要是真发生了不幸,如何向产妇家人解释的话。
万幸,没有大出血,也没有羊水栓塞,两个医生拿出了在战场缝战友的效率,把孩子划拉出来,又抓紧时间把产妇给缝上。
慌慌张张之下,手术刀还给人孩子的头顶给划了一道血口子。
家里人怔怔地看着血口子,这显然是不正常的事情,但是他们又不敢质疑神明的仆从。
王雪娇不得不现编故事:“这个孩子是天选之人!这道伤痕,是神意打开的天眼!让他能够看见比普通人更加广阔的天空,他注定能够接受到更多的知识,他的未来之路会布满鲜花和希望……”
要论讲祥瑞说好话,中国人从来都是立于世界前列。
手部畸形都能叫“佛手公主”,就算一生下来就死了扔水里,也能叫做“料想人间留不住,翻身跳入水晶宫”。
一番话让家属从不安,变得如释重负。
把家属哄高兴了,医生们那里还有问题。
这糟糕的生产环境,让他们预判这个产妇,以及倒霉催被他们划了一刀的孩子,大概率会感染,需要抗生素。
“……这里连柳树都没有,我想手搓阿司匹林也搓不出来啊……”王雪娇十分无奈,甚至都没有柑橘类果实,彻底断了做青霉素的可能性。
“看她运气了。”
王雪娇身上也溅了一些血迹,打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忽然有人飞奔跑过来:“余小姐,杰夫瑞将军请你去一趟会议厅。”
听见要去会议厅,王雪娇就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她相信以他们的办事效率,不可能是现在就找到了顶岗的总统,多半又有什么糟心的破事找她。
“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来不及了,很急很急!”几个人簇拥着王雪娇,把她请上车,一路飞驰到政府大楼。
一路护送着到了会议厅。
会议厅的门一开,王雪娇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几个人。
黑头发、黑眼睛,标准东亚脸。
不会吧……不会吧……
王雪娇心脏狂跳。
到现在,她还在自我安慰,冯老也没说会有人过来啊。
一定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
然而,王雪娇美好的梦想,在听到两个东亚脸私下交流的时候,彻底破灭了。
听见大门打开,他们也齐齐转头,向王雪娇看过来。
看得出来,他们也很惊讶。
一个年轻女人,手里握着一束草,头上顶着一个簪着花的草环,脖子上挂着一圈花花草草,手腕上也挂着草环,腰上穿着草裙。
仔细看看,草裙上还沾着血。
在黑人占95%,白人占5%的国家,她却长着一张东亚人的脸。
难道……是本地华侨?
在会议室里的是几位将军,亨利站起身,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的总统余梦雪女士。”
法语的“总统”和英语的“总统”略有区别,不过Président和president听着差不多,王雪娇已经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为首的一个穿西装的人,微笑起身,一旁的人介绍,他是中国商业与发展经贸代表团的团长徐劲。
尴尬了……
王雪娇知道在国际礼仪中,应该由主人、女士、地位高的人先伸手。
她现在三样占全。
但是,她左手有草束,右手不知道时候还沾上了血……不沾血,也不能用左手握手啊。
王雪娇几乎下意识想在草裙上蹭蹭,转念一想,不行!
她努力保持着优雅与端庄:“对不起,请稍等我一会儿。”便匆匆逃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把身上那些花花草草摘下来,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好不意思,手太脏了。”王雪娇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的是中文,然后,她伸出手。
徐劲与她握手,并夸赞道:“总统阁下,您的中文说得真好。”
果然!!!
王雪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不过她不能在这里直接否认,不然这乐子可就大了……
她还有点懵,她明明问冯老的是不是要建交,应该是外交部的事。
为什么来的是商贸代表团?
这不是商务部的事吗?
她就这么困惑地坐在椅子上,听徐劲用中文表达中国人民希望能与海地加强经贸合作关系,以及等等官方套话。
然后中文转法文,法文再转成英文说给她听。
转译出来的结果,依旧信息损失巨大,王雪娇随口敷衍几句,她想说的,不能直接说出来。
徐劲只感觉到这个总统,怎么好像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总统自己懂中文,那就问题不大。
寒暄是外交礼仪,第一次会面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不会谈任何需要动脑子的内容。
只要双方没发疯,初次会面就会在和谐友好的气氛里结束。
王雪娇得知他们也住在圣多米尼戈大酒店,就更不想在这里跟他们进行复杂的讨论了,let's说中国话,别折腾翻译了。
等礼送商务代表团出去,王雪娇恼怒地瞪着亨利:“你们为什么说我是总统?”
“我们实在选不出来可以代表的人选。”亨利耸耸肩。
海地没跟中国建交的原因,在座的人都很清楚,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观察团还在。
接待中国代表团,可能会惹怒美国人,让本来还能给点援助的美国人断了援助。
王雪娇皱眉:“那你们为什么要答应让他们来?”
如果不是这边点头,他们的飞机都不可能降落!
亨利耸耸肩:“杰夫瑞觉得中国人做工程很不错,希望能够得到中国在工程和农业方面的帮助。”
海地当年的农业不差,白人开发了整片土地做为种植园,后来,他们闹独立,为表示独立的决心,把种植园里的灌溉系统给弄坏了,把种植园分给很多很多人,人人自管那么一块。
人一多,心就散,种地水平参差不齐,再加上美国农产品的倾销暴击,海地农业被彻底粉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想彻底投奔美国,成为美国第五十一个州,美国人坚决不要。
每年给的救援物资又不一定。
还是得稍微好好种点东西吃,不然把人都饿死了,还怎么往多米尼加卖人,怎么往美国卖血。
全世界最爱帮人搞工程、帮人种地的,非中国人莫属。
于是,一听说中国经贸发展代表团想过来谈谈,杰夫瑞立马就答应了。
等答应完了,才想起来,自家这里还有金主坐镇呢。
可不能新的金主还没谈下来,就把旧的金主给得罪了。
那可是美国!
北约秘书长都要叫“DAD”。
几位将军平时总在互相扯后腿,在做坏事的时候,空前统一。
他们一致决定把锅甩给王雪娇,反正她自己说的,她不会在这里待很久。
如果谈判结果导致任何他们不想看到的后果,都可以说她只不过是一个临时工,由她说的话、签的字不算数,可以直接撕毁协议。
反正他们就算正式公布的总统,平均任期也不超过三年。
何况是没正式公布的。
亨利用委婉的话术把上述意思表达出来:“我们任何一个人推荐的人在这种时候出面,都有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只有你出面,才有缓和的余地。”
“哦,好吧。”王雪娇不以为意,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小国生存之道,在于左右横跳。
王雪娇回到圣多米尼戈大酒店,带着张英山敲响了徐劲的房间门。
门开了,开门的是副团长,房间是个套间,外间有一个椭圆桌子,刚才见过的代表团的各位都围坐在桌边,惊讶地看着她。
一国总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来敲房门了,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王雪娇轻声问:“你们检查房间了吗?”
徐劲点点头。
1985年,中国驻阿尔巴尼亚大使馆里摸出来三十五个窃听器。
后面驻澳大利亚大使馆里的窃听器直接嵌在墙里,多到没法住,只得搬。
伊拉克也是如此,监听连演都不演了,中国使馆工作人员用家乡方言跟家里人说话,很快就会有人打过来:“你刚才说什么?再用普通话说一遍!”
外交口子的人,已经接受了到处都有监听器的命运。
王雪娇还是不太放心:“容我先检查一下,可以吗?方便说话。”
既然有人愿意进行二次复查,徐劲也无所谓,他以为这位海地总统是怕中方自己放录音设备,录她的话。
张英山熟门熟路地对房间进行检查,真让他又搜出三个窃听器,并且处理掉。
所有人都沉默了,明明已经搜得那么仔细,怎么还有三个漏网之鱼。
他们赶紧回忆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还好,只是吐槽城市环境,以及分析一些已经公开的农业数据,没有什么不宜公开的消息。
“估计你们通知这边要来的当天,这些就已经装上了。”王雪娇笑笑。
她向徐劲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余梦雪,猛虎帮的帮主。”
“你好,刚才真是吓了我一跳。”
徐劲是外交部的人,前几天突然被叫去,告诉他要带队来海地,以商务代表团的身份,来进行前期探路,看看海地的态度。
还说在海地有人可以接应他们,有事找她,她可以提供方便。
领导报出接头人的名字:“猛虎帮的余梦雪。”
外交口的人都知道金三角经济发展特区有三股势力,其中一个就是余梦雪,是值得统战的对象。
但是,她为什么会在海地?
徐劲想起余梦雪的各种传闻,心中疑惑:她不是洗心革面,不再贩毒了吗?
难道是罂粟种的不过瘾,又想来种古柯?
他也追问领导这个问题。
毕竟一个一心要贩毒的毒贩子,可没法信任,他们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领导摇摇头:“她是去古巴走私雪茄的。”
徐劲:“……”
走私犯比毒贩子要高贵吗?
在许多国家对中国禁运的大背景下,还真的高贵。
走私犯有不少为国效力的,运回了很多按正常渠道根本弄不回来的东西,而毒贩子是真的一点统战价值都没有。
在飞机上,徐劲对王雪娇抱有的印象是一个大混混,有点势力的民间社团老大而已。
最高也就是像以前的“哥老会”“青帮”“洪门”之类的。
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亨利说去请总统。
进门的就是她,还穿得那样……
徐劲用他此生接受过的所有家教、外交礼仪来压制自己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才让王雪娇没看出他的失态。
“没想到,你当上了海地的总统。”徐劲微笑请王雪娇和张英山坐下。
王雪娇开门见山:“我不是总统,总统候选人的名单里没有我,现在选举结果都没公布呢,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临时工而已。我就是这个临时工。”
接下来,王雪娇把海地的现状,以及其他国家对海地的态度,还有联合国观察团的具体情况都说了一遍。
“现在我只是在民间说话管用,不过,想必各位应该知道海地是什么德性,就算是刚才的那几位,说话也只是一时管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天了。
可能是人的心变了,也可能人变了。他们的总统换得像走马灯似的,换一个人,政策就可能变。”
“这么说吧,海地这个地方,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用工作来打比方,它不是稳定的机关单位,它是一个工地。
大楼盖着盖着,可能老板跑了,可能年底包工头跑了,也可能楼塌了。
如果为了在这个偏远的工地工作,在旁边买一套房子,可能干不了几天,这个项目就没了,到时候,房子也没别人要买,就这么砸在手上了。
海地几次向美国提出想要加入,但是都被美国拒绝了。”
王雪娇顿了顿:“单从战略位置来看的话,隔壁多米尼加的条件也不错,自然条件和国家更加稳定,也没跟咱们建交,没建交的原因跟海地一样。”
“这是我了解到的所有海地的劣势,给各位参考。”
“我不知道各位的任务到底是来建交,还是单纯想要寻找其他的合作机会?不管是建交,还是民间合作形式,我都会尽量配合。”
代表团的人都心情复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特别是徐劲。
王雪娇顿了顿:“不过,你们要是想跟旁边的洪都拉斯、巴拿马、危地马拉聊聊的话,还是可以,特别是巴拿马,它的地理位置有不可替代性。
洪都拉斯现在的总统往美国贩毒被美国人抓了,他们的代理总统可以争取一下。”
洪都拉斯总统被抓的消息一直没有漏出来。
徐劲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被抓的。”
“上个月,十几天前,我很确定,他回不来了,代理总统会转正。”
“你怎么知道?”
王雪娇脱口而出:“嗐,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被我……”
说到半拉,她忽然想起来,她把一国总统给抓了,还送给了美国,这好像说不清。
她紧急改口:“他是被我牢牢监控的人,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跟我的手下说我不再贩毒的原因是我要把精力用在政治上。
结果呢,他又当总统,又当毒贩,显得我不能兼顾两头,很无能,不把这种劳动模范送去关起来,以后我的日子还怎么过。”
徐劲:“……”
毒贩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王雪娇继续说:“不过周围这一圈,都是自主派和亲美派轮流坐庄,正式的外交关系很难保持稳定,可能今天建立,明天他们就宣布断交了,或者是你们气得先宣布断交。”
这是外交的同志们早就知道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能够切入的口子,也总比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强。
哪怕不建交,先放一个贸易发展办事处也是好的。
要是处得好了,办事处可以直接升级为大使馆。
处不好了,办事处可以随时撤走。
徐劲考虑片刻之后,对王雪娇说:“我要先请示一下。”
“嗯,那你们快一点,趁着我还在,把路铺平。”
王雪娇高高兴兴地哼着歌走了。
徐劲马上与上级联系,告知这里的情况,并且说:“余梦雪是这里的代理总统,她对海地很不满意,说很快就要离开,在离开之前,可以带我们去见见拉丁美洲的另外几个国家……是,都是没有与我们建交的。”
本来只是拜访海地,现在忽然说要升级去其他国家,这事就连徐劲的上司都不能拍板决定,再继续向上汇报。
上级自然是支持的:
“多一个朋友,哪怕是多一个中立的陌生人,也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强……如果有机会的话,当然最好多多寻找对话机会……小徐的代表团很不错啊,刚到海地,就找到了这么多机会,工作积极性很高嘛。”
徐劲上司谦虚道:“是您安排的那个当地人很有实力。”
“什么实力?”本来轻松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陡然紧张起来,苍老的皮肤下暴起青筋。
徐劲上司毫无查觉,继续说:“原来她是海地的总统啊,我工作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安排的当地接头人是总统的事。”
“!!!”苍老的声音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干笑几声:“呵呵呵,岂止你的工作时间不够长,我五十多年的工龄,也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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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内,外交方面开了几次会,决定派出几位外交口子的老同志过来,与徐劲一起,对海地、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巴拿马进行全面考察,并且评估关系。
王雪娇则在继续当她的大地母神,整天行医救人。
大冤种送来的医疗物资到货了,两位无国界医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顺便还摇来了几个也愿意帮助穷人的无国界医生。
王雪娇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那几个废物将军,果然还没能抬举出一个都让他们满意的人来,也没能把反对者全杀了。
而此时的民众对于选举过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宣布总统的名字,感到非常不满。
认定他们是想作弊。
太子港再一次暴发骚乱,人们举着的大牌牌上写着:
“我们的总统在哪里?”
“告诉我们真相!”
“要求公布选举结果!”
这事真闹到联合国了。
观察团的人出面,要求那几个将军,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好,赶紧把选举结果弄出来。
还警告他们不得作弊,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王雪娇看到人们在街上举牌的时候,就已经觉察到大事不好,反正软盘都已经在船上了,她只要拉着张英山一起跳上船就行,连细软都不用带。
她急急去找徐劲:“不好意思,我要食言了,我实在来不及等他们,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被公布当选总统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等等!”徐劲叫住她。
王雪娇连头都没回:“拜拜~有事电话联系。”
徐劲大声喊:“有重要的事……”
“等我上船再说。”王雪娇有一个不祥预感,保准没好事。
王雪娇跑到房间门口,看见张英山站在门口看着她,她呼啸而来,抓着张英山的手腕:“发什么愣,快走。”
张英山将她拉到怀里,扣住她的腰,把她拖到房间里面,把门关上。
王雪娇用力挣扎:“你干嘛!”
卫星电话被按在她的右耳上,张英山在她的左耳轻声说:“冯老找你。”
王雪娇小心肝猛然一抖,颤抖着发出怯怯的声音:“喂……”
冯老硬梆梆地吐出一句特别官方的话:“新的任务,协助商务代表团完成访问,尽量促成外交关系的建立。”
王雪娇喉咙发涩,以前冯老从来不这么跟她说话,都是挺客气,挺和善的。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我也就是在海地稍有一点点名气,他们的任务是中美洲好几个国家,我怕我不行啊。”
“哼!”
王雪娇确定听到那里传来冷哼声,啊啊啊,完蛋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果然,冯老的声音响起:“稍有一点名气?你是不是几天没有看新闻了?”
“……我就一天没看……”她昨天一整天都在医生的手术室那边跳大神,安慰病人,实在没空看,出来以后,才知道太子港又骚乱了,要求公布新总统的名字。
“恭喜你,票数公布了,你是当之无愧的总统。余总统,几位领导让我问问你,喜欢什么材质的地毯,对军乐团和仪仗队有什么要求?等你携第一先生来访的时候,好提前准备。”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王雪娇张了张嘴:“呜呜呜,我不是,我没有,他们栽赃我,他们陷害我呀,真的,真的!!!海地总统真的不是好差使哇!!!跟当债台高筑公司的法人代表有什么区别……我~冤~枉~啊~”
监控仪报警的声音把家庭护士召了过来,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波形,劝道:“您不能太激动。”
冯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着心脏,摆摆手,示意她别管。
“唉?”王雪娇抓了抓头,“可是我……”
忽然,电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叫,王雪娇激动起来:“狗剩剩,是你吗?”
“呜,汪汪汪!”
“狗剩剩,”王雪娇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冯老:“你当上总统的喜讯传来时,我有点受不了,心口微微有些疼……”
他伸手摸了摸狗剩,狗剩舒服地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冯老幽幽地说:“曾云祥建议我可以养一只抚慰犬,说比速效救心丸效果好,现在,我觉得效果确实不错。
正好狗剩最近很想你,想得好几项训练科目不合格,它也很忧郁,我就把它接过来了,我们一起想你。
要是你不能将功折罪,我就带着它,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隐居田园。”
“嘶哈嘶哈~”狗剩剩似乎很高兴,张着嘴吐着舌头。
“你听,它也同意了。”
王雪娇:“呜呜呜……不带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