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苏联人民很喜欢疗养院,位于黑海边的克里米亚半岛就是最受欢迎的疗养圣地。
在苏联解体之后,玉米大帝把它给了乌克兰,造成了之后的无数麻烦,目前麻烦还没有显现。
张英山把拥有“铠甲”雷达的人约到了半岛上的塞瓦斯托波尔,它是位于半岛最南边的地方,西边和南边都是黑海。
黑海往下是土耳其,往左是罗马尼亚,往右是俄罗斯,如果有任何麻烦,这三个地方都可以让她脱身。
张英山再次与接头人确认了信息后,告诉王雪娇:“跟安德烈波夫约的时间是明天中午,在列娜妈妈餐厅。”
“咱们运气真好,他居然会说中文。”王雪娇很高兴,这次不用再找翻译了。
张英山笑笑:“不是运气好……他以前是苏联驻中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是克格勃,在中国活动。”
“……哎嘛,这是遇到前辈了啊……”王雪娇苦恼地抓了抓头:“他不会恰好还是咱们在青海处理掉的那两个人的上线吧……那我们去,不是分分钟就露馅了么?”
王雪娇知道自己是个野路子,至于张英山的那点伪装、盯梢的能力也不过是普通刑警的档次,经过严格训练的克格勃没法比。
“他不会向我们打听生意之外的事情,他只问我的钱怎么支付,甚至没有问我是为谁购买。”张英山说。
说是这么说,王雪娇还是提前与张英山做了一下准备,以防万一。
她的身份依旧是大毒枭,张英山是大毒枭的男宠。
买雷达是为了猛虎帮据点的安全,猛虎帮的据点很多,有金三角、银三角、金新月,太平洋上的各种不知名小岛。
至于毒贩子为什么要买能防隐形飞机的雷达,自然是怕美帝突然之间决定对付她。
看,洪都拉斯总统贩毒被美国抓了!
看,巴拿马实权将军贩毒被美国抓了!
看,海地总统候选人贩毒被美国杀了!
而这些人,在此前也都是跟美帝关系极佳的人士,美帝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余梦雪现在跟美帝眉来眼去的,但到底不是自己人,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防着一点,也很合理嘛,总比B2和F117飞到头上投弹,才知道死到临头要强。
不涉及国家采购,安德烈波夫的压力也会小一点,美国只规定了对哪些国家和组织禁售,只要不要名单之内的,都可以卖。
中国在禁售名单之列,猛虎帮不在。
至于猛虎帮把雷达买回去,是融了做成铁锅,还是摆在家里当花园景观,都与安德烈波夫无关。
要是猛虎帮的人看守不力,雷达被偷走了,更是与安德烈波夫没有一毛钱关系。
商议好了人设和购买原因,王雪娇为自己挑了一身旧衣服,希望让自己看起来穷一点,避免安德烈波夫张口就开高价。
列娜妈妈餐厅在海边,店名本人还活着,列娜妈妈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份很特别,她的店里摆着很多沙皇时代的摆件,连吊灯都与冬宫里的是同款。
张英山已经打听过了,列娜的母亲是沙皇小公主的保姆,不过在沙皇时期就同情布尔什维克,没少以自己的身份帮各位大人物掩护。
导师被通缉,她偷偷送消息到“绿色的办公室”。
慈父抢劫,她偷偷帮着藏人,转移抢来的钱。
“托派”和高尔察克的“白军”闹腾的时候,她已经带着钱退休回家,开了这家店。
因此不管在哪位大佬掌权,这家店一直太太平平的开着,里面的各种物件得以保全,也没有人敢来这家店闹事。
普通平民是当不了公主保姆的,王雪娇感慨:“又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背叛了自己阶级的人。”
她的店里有好几个私密性非常高的小包间,在革命时期庇护了很多人,后来去克里米亚疗养的大佬们有时候开比较轻松的会议,不想在疗养院的会议室里正襟危坐,就跑去她的店里开。
这也是安德烈波夫挑在这里的原因。
“除了钱之外,他还需要什么?”王雪娇问道,“如果他还有什么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许可以用来做为交换条件。”
此时有本事的乌克兰人,都在纷纷往欧洲和美国跑,如果安德烈波夫的梦想也是去美国安家,王雪娇还是有本事帮他弄到绿卡的。
张英山笑着摇摇头:“他想要的,我们给不了……他想在乌克兰当寡头。”
“对不起,是我僭越了。”王雪娇悻悻。
寡头,那可是在大帝出现之前,可以行废立之事的一方霸主。
七大寡头,随便一个手上过的钞票,都比吃土海地的全年GDP高。
就算是乌克兰比不得俄罗斯,想当寡头也不容易。
王雪娇要是能把他抬举成寡头……何不自己当。
到了约定的时间,王雪娇和张英山前去赴约,过了约定的时间,人还没有来。
王雪娇不免有些焦躁:“……怎么回事?不会是被人发现要偷卖雷达,被打死在半路了吧?”
“应该不会,也许他只是想迟到。”
迟到代表着身份尊贵,他卖的是最新的雷达,有端架子的资格。
这也是一种谈判策略,先用迟到测试买家到底是不是真的很着急买,要是迟到两三个小时都愿意等他,那一定是很想要了。
到时候开高价,买家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
王雪娇闲着也是闲着,便欣赏起了店里的装饰。
屋子里的灯、桌椅、花瓶、以及各种摆设,都有些年头了。
必须得说,毛子的审美是在线的,花纹繁复,颜色鲜艳,是王雪娇喜欢的类型,有些物件的气质很像那枚伪装成红宝石戒指的间谍相机。
王雪娇一件一件的欣赏,对其中一件水晶烛台赞不绝口。
“你喜欢它吗?”一个站在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孩子问道。
王雪娇愣了一下,啊哦,听不懂!
张英山的单词量刚好能覆盖这几个单词,便替王雪娇承认了:“是的,它很漂亮。”
“你们愿意买吗?”
这也是很简单的单词,张英山愣了一下:“这是卖的吗?”
“是的,店里的东西都可以卖,如果你们喜欢银器的话,我们还有一整套……”
单词越来越复杂,超出了张英山的翻译能力。
年轻女孩把另一个中年女人从屋里叫出来,让她看着店,她对张英山和王雪娇招招手,示意两人跟着她。
在一间仓库里,张英山和王雪娇看到了更多漂亮的东西,烛台、花瓶、吊灯、镜框、杯盏……以及各种纯装饰用的美丽小废物。
“都卖?”张英山问道。
女孩点点头:“是的。”
“要多少钱?”
女孩说了一个数,张英山没听明白,女孩把数字写在纸上,还在数字后面补充了一个美元的符号:“美元。”
苏联解体之后,卢布汇率暴跌,普通人的财富大缩水,要说避险货币,还得是美元。
“太贵了。”王雪娇摇头,如果这些是像戒指相机、口红手枪那种有趣的实用物品,王雪娇肯定二话不说买下它们。
她是来买雷达的,不是买美丽小废物的。
女孩急了,叽里哇啦地说了半天,王雪娇猜想她是在说这些东西的价值、历史传承、文化印记。
见王雪娇表情毫无变化,她心一横,用笔在写下的数字上划了几道,又写下了新数字,哦,打了一个八折。
王雪娇还是摇头。
女孩把笔和纸递给王雪娇,示意她写一个数。
王雪娇拿出在大市场砍价的作风,上来就砍了个一折,女孩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
她又叽里咕噜说了半天。
王雪娇听不懂,她耸耸肩,反正她也不是很想买,不卖就不卖呗。
女孩子失望地垂下头,摊开双手,径自往外走。
看来她也不是特别急着卖,谈不拢就算啦。
从仓库出来,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安德烈波夫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王雪娇寻思着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被他拿捏了,她决定先走,过几天再约。
反正,她不是没有备选方案,除了乌克兰,还有以色列。
以色列人讨厌,可是他们的技术确实不错,中国曾与他们合作过雷达技术,不过那是在美国搞事之后才合作的,所以项目刚刚开始,就被美国搅黄了。
后面在以色列彻底犯病之前,中国还跟他们合作过高铁静音技术。
目前,中国和美国还没有在电子战上彻底对上,要想买以色列的雷达技术,不会被美国人干扰。
安德烈波夫并不知道自己只是王雪娇的选项之一,而不是唯一。
王雪娇可不惯着他。
两人往门外走的时候,刚好有一个老人要进来,他的大衣非常破旧,袖口都已经磨坏了,他看见王雪娇和张英山,眼睛一亮,从外套里掏出一只木盒,硬拉着张英山的胳膊,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他将木盒打开,盒子里是很多勋章,大大小小,形状各异。
老人叽里哇啦说着些什么,伸出粗糙如树皮的手指,在木盒里挑挑捡捡,拿出了几枚用纸单独包着的勋章。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打开,将勋章一个一个摆在桌上,他指着一个,用俄语说一通,又指一个,再用俄语说一通。
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老人脸上的自豪和骄傲溢于言表,王雪娇都能看得出来。
介绍到一个图案特别繁复的勋章时,老人撩起衣服,在他的腰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是贯穿伤。
王雪娇猜想他的意思是,他因为受伤而得到了那枚勋章。
最后,老人伸出手指,向王雪娇和张英山比划了一个数字,还补充了单位,依旧是美元。
王雪娇和张英山都对收集勋章没兴趣,何况完全不认识,自从第一个人开始卖勋章以来,就有做假一条龙服务了。
假货贩子做好假勋章之后,雇佣一些看起来像二战老兵的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兜售。
搞得好像所有苏联老兵都是苏勋宗一样,人均几十枚勋章。
有些一共只发出百余枚的珍品,假货起码有上万个。
颇有“中国人喝掉的82年拉菲,比82年整个拉菲庄园的产出还多”的气质。
王雪娇摇摇头,示意她不要。
老人失落地将勋章放回木盒,将木盒夹在胳膊下面离开。
张英山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心中不忍:“说不定他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吃饭。”
“啧啧,韩大善人地位不保啊,那就买点面包送给他吧。”王雪娇笑着说。
张英山得到首肯,马上买了一大袋面包,向着老人的方向追出去。
老人走的速度并不快,按理说,最多三十秒,张英山就应该从那个路口出来了,人呢?
王雪娇果断抓起桌上锋利的牛排刀和叉子就往外冲。
还没到路口,王雪娇就听见了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右手握刀,左手抓叉,加快脚步,拐过街角一看,地上躺着三个男青年,他们都是光头,衣服凌乱,其中一个的肩膀上纹着纳粹的反万字符号。
张英山还在跟第四个缠斗。
王雪娇知道苏联解体之后,新纳粹主义迅速抬头,出现了光头党,但一直只是听说,万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活的了。
木盒被摔在地上,勋章撒了一地,老人半跪在地上,低着头,用颤抖的手,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每捡起一个,就在已经开线的袖口擦一下。
王雪娇正打算过去帮他捡,忽然眼角有影子晃动,刚才躺在地上的人爬起来了一个,他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块石头,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对着张英山的后脑,就要砸下去。
石头刚被高高举起,还没有落下,他忽然感觉背后先是一凉,接着一股热流涌出,他下意识伸手去摸,一手鲜红。
再然后,剧烈的疼痛才从脊柱直冲脑神经,他惨叫出声,艰难转过身,看见一个女人一手拿餐刀,一手拿叉……她!还还还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只是觉得纳粹的衣服好看,纳粹礼很酷,纳粹让德国人家家都过上了好日子,他很向往而已,没有想过要像纳粹那样把人切着玩,更别提吃人了。
看这个女人的姿势,她甚至没打算煮一下,就这么生吃啊!!!
人变态,也得有个限度!
他吓得脸色都变了。
好人不跟变态斗,他强忍着疼痛想跑,腰上太疼了,跑不了两步又栽倒地上,他勉强抬起头,看见那个手里拿着刀叉的变态还在看着他笑。
他惊恐之下,大叫“救命”。
不是,你要不要脸,咱们私底下打烂架,怎么还叫救命呢。
一点都不讲江湖规矩。
克里米亚虽然靠海,但寒冷的天气,还是让她觉得嘴唇干燥,不由得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再用力动了动嘴唇,希望它不要裂开……看起来更邪恶了。
这边的打斗早就惊动了住在附近的人,他们报了警,警察虽迟但到,被王雪娇捅了一刀的男人看见警察,索性也就不起来了,就这么趴在地上叫痛。
安德烈波夫到的时候,刚好看见王雪娇和张英山被带走。
他其实很急着卖,乌克兰的日子很不好过,要不是他收到风声,说乌克兰的高层在讨论销毁手里的几千枚核武,证明乌克兰已经决定死心塌地把国家安全托付给别人,军用设备强不强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了,他也不敢这么干。
但是!!!
这雷达毕竟不是乌克兰一个国家的事情,还有俄罗斯在里面。
他以为,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就应该低调,老实。
有人上门找事,也要避着,他们怎么会被警察带走?!
安德烈波夫这会儿哪敢迎上去,那不是找死么,他闪身站在一边的报摊,仔细观察。
与他们两个一起被带走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普通,衣着破旧的老头,以及三个光头男青年,还有一个光头是躺在地上,被抬走的。
安德烈波夫向店里的人打听,她们也不明白,只知道那个亚洲女人抓着桌上的刀叉冲出去了,现在那副刀叉已经变成了证物,拿不回来了。
在警察局,警察对三个光头男青年的态度明显很差,对王雪娇、张英山和老头的态度算不上特别和蔼,不过好歹没有被指着鼻子大吼大叫。
王雪娇看起来特别老实,跟刚才那副手里拿着刀叉的邪典模样完全不一样。
两人跟警察之间语言不通,警察只得把他俩留在拘留室里,先审老头。
王雪娇都已经想着应该上哪儿雇个翻译了,安德烈波夫那货是指望不上了,他这会儿躲事还来不及,不会上门找不痛快的。
不过乌克兰有不少中国留学生和做生意的人在,随便抓个活的不成问题。
按张英山的说法,他抱着面包跑出去,就看到那四个光头男青年在抢老头手里的木盒,于是,他就上去动手了。
王雪娇知道最近有这种抢勋章的事情,勋章可以卖钱,曾有一个老人被人闯进家里,把他的勋章一扫而空。
“乌克兰的治安已经这么差了啊。”王雪娇感叹道。
过了半个小时,拘留室的门开了,一个警察站在门口,冲他俩招招手,说了一句什么,依旧听不懂,不过她领悟到警察的意思,是让他们出去。
王雪娇心想:“难道他们找到了免费的翻译?还是找到了收费的翻译……他们会不会要从翻译费里抽成?”
乌克兰警察的名声也很差,以收受贿赂、不干正事而闻名。
那个手里拿着木盒子的老人也已经出来了,他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王雪娇和张英山,叽里哇啦说着些什么。
看那意思是……可以走了?
王雪娇迷茫地看了一眼刚才向她招手的警察,警察都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看那意思,真的是可以走了。
王雪娇一脸懵,她试探着往门外走了几步,真的没有人拦她。
“啊~又重见天日啦!灭哈哈哈哈!”王雪娇叉腰大笑。
老人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张英山不忘初心,把手里的面包交给老人,老人不愿意接,张英山硬要塞给他,老人反推,两人你推我让。
最后,老人实在拗不过张英山,从他的木盒里取出一枚用纸包着的勋章,放在张英山手上。
“这些面包不值什么钱的,我不能收……”
现在……攻守易形了!
轮到张英山往外推“不要不要”,老人硬往张英山手里塞。
王雪娇见他俩推来推去的,没完没了。
便作主替张英山收下了:“你再去买点奶酪和香肠。”
张英山也觉得如此下来,没完没了,便跑去买了一大兜吃的,按照现在的物价,是乌克兰人一个半月的工资。
他一下子买了太多,老人手里拿着木盒,另一只手单拎着一大包实在吃力。
“得,咱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给他送回去吧。”王雪娇跟老人比比划划,老人又推让了一番,意思是你们自己吃吧,王雪娇给他比划了一个坐飞机的姿势,意思是他们要飞走了,带不了这些东西。
老人怔怔地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反正,他继续往前走了。
王雪娇和张英山两人跟在他后面,一直跟到了一排五层楼房那里。
那是一种老式单元楼,由玉米大帝发明,同时,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张英山看着它,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绿藤市局的警察宿舍就是同样款式。
老人住在二楼,他摸索出钥匙,打开门。
门里的东西不多,主要都是书,柜子上放着一些照片,照片上都是穿着工人衣服的老人和另一批人笑呵呵,不是站在船前面,就是站在龙骨前面,还有一堆人穿着西装,整整齐齐的坐在一个大礼堂里,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在他们身后挂着一个横幅。
横幅上写着中文和俄文两种文字,中文写的是“热烈庆祝KN1号项目提前完成,为劳动节献礼!”
照片上的日期是1960上5月1日。
王雪娇不知道KN1号项目是什么,不过她知道苏联撤回专家就是在1960年的夏秋之际。
所以有苏联专家顶着大暴雨烧原子弹的资料,火被雨浇灭,资料得以保存的传说。
按说,五月份,两国关系应该已经挺不好的了,不过看照片上的人,都笑得很真诚。
王雪娇能够理解,一线员工相处时间久了,感情就是深。
老人见王雪娇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很开心地又拿出了一个小皮包,皮包里有中国的公交车票、食堂餐票、公园门票,以及一些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一眼能看出来的是故宫、北京的北海公园,还有蹄尖。
王雪娇盯着瞧了半天,张英山说:“这是惠丰堂饭庄,这是他们的招牌菜,烧烩爪尖,是慈禧喜欢吃的,还有葱烧辽参。”
“……你怎么知道!!!”王雪娇忽然觉得自己白活了,她居然不知道这么有名的菜?
张英山解释道:“曾局去北京出差的时候,给我们打包带回来过。”
“!!!什么时候?!他连一百块都不愿意出,还给你们打包!!!”王雪娇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张英山闭了闭眼睛:“我上辈子的时候。”
所以,曾局上辈子能当反派BOSS的保护伞,也是有原因的,他舍得花钱!
王雪娇悠悠叹了一口气,作者啊作者,上头是让你改犯罪份子的身份,没让你把整个人的人性都改了啊!新闻与出版总署不会因为一个市局局长请手下吃饭,就把全书给禁了……
哦,也说不准,三个人以上聚餐是叫啥来着的……哦,有形成小团体、小圈子的可能性……
老人见王雪娇和张英山对着烩蹄尖照片琢磨了半天,他还拿出了一张北京地图,给他们把惠丰堂饭庄的地点给圈了出来。
王雪娇赶紧解释:“我不是想吃,真的,我没那么馋!”
听不懂中文的老人,一脸慈爱地看着她,还给她看了更多的照片……王雪娇拿着照片,在地图上比划,老人给她画了一个圈,又一个圈。
王雪娇双眼放光:“好家伙,钓鱼台,我得让冯老给我走个后门!”
“崇明糕,平凡。”
“烤海肠!好吃!”
……
全部细数下来,王雪娇忽然发现,老人在中国的行动轨迹,除了首都之外,都是沿海城市,而且都是有船厂的。
王雪娇猜想,老人大概是一个建船的工程师,曾经以苏联专家身份帮助中国造船。
可惜语言不通,再多的消息也打听不出来。
张英山突然说:“咦,他的奖章都是劳动奖章。”
红旗奖章、劳动优秀奖章、劳动光荣勋章、劳动英勇勋章、社会主义劳动英雄。
能以劳动者的身份,拿到这么多奖章,这就是王雪娇的偶像啊。
王雪娇的梦想不仅限于一二三等功、一级二级英模,她还想拿到五一劳动奖章、三八红旗手、青年突击队……以及等等……能拿的都拿!
要是能凭本事堂堂正正的超越苏勋宗,那是她无上的光荣。
死了都能在地下叉着腰狂笑。
羡慕的眼神是挡不住的,王雪娇的眼睛里仿佛闪动着大大的心心。
老人拿出一把铜制小钥匙,打开了写字台正中的一个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锦盒。
锦盒里,是一枚银底金星的奖章,配着红色绸布。
背面还有一行俄文,王雪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感觉到特别贵重。
张英山仔细看了一眼说:“这是劳动金星奖章,是对苏联公民的最高奖励。”
“你怎么知道?”王雪娇狐疑。
张英山解释道:“在警校的时候,它是反面教材。”
“啊?劳动好,不应该奖励吗?”王雪娇迷茫地看着他,不管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不管怎么样,劳动最光荣,都是绝对的政治正确啊,华尔街精英都不敢说德州红脖子老农是乡巴佬。
“不是劳动,是禁酒,本来有几个飞行员应该可以拿到这个奖励的,但是在颁奖的前一夜,他们在酒馆喝酒闹事,获奖资格就被取消了。”
张英山想起在警校的生活,眼里满是美好的回忆:“我们那个时候,是不让喝酒,有一个人偷偷从外面弄了一瓶老白干回来,跟宿舍里的人一起喝,结果,老师来查寝,他们一着急,失手将白酒打碎在地,一屋子的味儿,藏都藏不住。
除了被处罚之外,还全校检讨,我们教官就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说想拿到金星奖章,不仅自己要有本事,还得有时运,结果就因为喝酒闹事,把真本事和时运砸出来的荣誉都赔进去了。”
“你们教官说得没错。”王雪娇深以为然,她见过真有人喝酒喝死的,不管怎么美化酒的社交属性和文化底蕴,酒精就是一级致癌物,对身体本身没有任何好处,就连白黎芦醇都被证明是教授收钱写的论文了。
王雪娇羡慕地小心用纸包着那枚徽章托在手上,眼巴巴地盯着,心里向奖章许愿,嘴里念念有词:“我也要拿到全国最高奖章,我也要拿到全国最高奖章……”
她恋恋不舍地把这枚勋章放回锦盒,到这种时候,老人还舍不得卖,这枚勋章一定特别难拿,背后不知道是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
老人拿起锦盒,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一个数,1000,后面跟着一个美元的符号。
他的意思是要把这枚勋章卖给王雪娇。
王雪娇摇了摇头,老人眼里满是失望。
王雪娇让张英山拿出十张一百块美元,放在老人的手上。
老人错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王雪娇对着锦盒念念有词:“你的欧气卖给我了,我要拿奖,我要拿奖……”
“我以为,你是无神论者。”张英山看着她神叨叨的模样觉得好笑。
王雪娇一本正经回答:“我是中国特色无神论者!我相信全苏联的聪明人很多,努力刻苦的人更多,但拿到这枚勋章的人数量是有限的,凭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拿奖?一定还有运气的原因。小红靠捧,大红靠命,强捧灰飞烟灭!”
张英山也跟着念念叨叨:“保佑王雪娇拿到她想要的所有奖……”
王雪娇笑道:“你干嘛不求你自己?我已经自己求啦。”
“我不在乎这些奖项,死过一回,只想能问心无愧的做事,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还有,就是想看到你开心。”
“噫,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甜言蜜语了。”王雪娇冲他做了个鬼脸。
张英山笑笑:“哪里甜言蜜语,这是肺腑之言。”
上一世,反面案例里有王雪娇的照片,眉头紧皱,嘴角下垂,眼神空洞,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完全没有对生命、对未来的期待。
后来她替郑益静挡枪而死,在社会道德层面,她这叫“助纣为虐”,叫“自绝于人民”,可是,她失去生气的脸上,竟然是开心的,好像实现了很大的愿望。
结合她的过往经历,张英山十分心疼她,这么年轻,如花朵一般的生命,就为了这么不值得的事消逝了。
现在他守在王雪娇身边,每天都看着她意气风发,灿烂飞扬,他特别高兴,比拿什么奖章都高兴。
这种事情,跟王雪娇说,挺不好意思的,张英山决定自己偷偷开心就好。
王雪娇看他的笑容很怪,又不肯说真话,恼怒地踢了他一脚。
老人慈爱地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嘴里说了句什么,要将美元还给他们,王雪娇对着老人用俄语说了一句:“达斯维达尼亚~~~(再见)”
她拉着张英山,一溜烟地蹿出门,逃下楼。
王雪娇高呼:“保护我方欧气!”
“赶紧去找安德烈波夫吧,他应该到了。”张英山挽着王雪娇,一路跑回列娜妈妈餐馆。
安德烈波夫不在,张英山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安德烈波夫听见张英山的声音,大为震惊:“什么?你已经被放出来了???”
他打听到这两个东方男女涉嫌非法伤害他人,根据乌克兰的一贯风格,现在应该还没放出来呢。
张英山的声音高傲冷漠:“你为什么会觉得余小姐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谁能动她?谁敢动她!!!”
安德烈波夫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