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夏夜时就连风都带着滚烫炙热的温度,灼热被融化在风中,将怪盗纯白的衣摆掀起,白鸽盘绕着他飞在空中。
黑羽快斗单手握着扑克枪,打量着眼前这个持枪的、看起来相当凶神恶煞的男人时,突然觉得这人面目狰狞的脸看起来相当的谐。
想也不想的,他张口就说:“就凭你?”
这话语之中带着很明显的轻视与不屑,嘲讽力完全溢出,立刻就让男人的脸整个涨红,露出了愤怒至极的神情来。
黑羽快斗凝视着他的表情,又想起自己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眼熟……好像不久之前才刚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样。
他只短暂思考了几秒,没再回忆下去——感觉再细想下去会是对他自己来说相当丢脸的画面。
被贴脸开大当面嘲讽的男人登时就怒了。
但他完全没往苺谷朝音的方向想——这么一个穿着精致的晚礼服、在云翳下连影子都纤细的人显然不可能拥有什么战斗力,在他看来更像是乱入现场画风不符的路人,所以怪盗基德嘲讽当然也不包括这个人……总不能是说他打不过那个看不清脸的柔弱的男人吧?
所以,这是怪盗基德对自己的当面挑衅。
作为大型犯罪的组织的一员,他向来都不畏惧任何挑战,这次也一样。
他阴沉着脸,将手中的沙漠之鹰上膛,在清晰的咔哒的声响之中,他举着枪缓缓靠近了黑羽快斗,全然忽略了站在天台栏杆边的苺谷朝音。
这是苺谷朝音第一次在行动的最前线被当成花瓶、背景板和一团空气,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根本不认为他能造成什么威胁。
黑羽快斗一看这家伙的视线和态度,就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心说你完蛋了蠢货,这里战斗力最高的那个人就在被你忽视的角落里啊!
“这次来的怎么不是蜘蛛?”他不动声色地开口,紧紧盯着眼前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着的男人,“难道说——那家伙终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幸运地被杀死了?”
“虽然我也是这么希望的,但很遗憾,那家伙还活着。”男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残忍嗜血的笑来,“说起来,比起蜘蛛,或许你更应该记住我的名字……记住今天杀死你的人的名字!”
他开枪了。
子弹从漆黑的枪口之中疾驰而出,巨响声响彻天际,惊走了停在天台一角的飞鸟。
坚硬到几乎能够切割水泥的扑克牌被连射而出,黑羽快斗对子弹弹道的预测精准到了可怕的地步,从扑克枪中飞出的扑克牌在半空中准确地拦截了子弹,却又被金属质的子弹割开,最终擦着他的脸、撕破空气而去。
画着花体K字的扑克牌沿着直线飞驰,擦过了男人握住枪的手背,将他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连同被掩盖的肌肤一同割开,猩红的血霎时之间便渗了出来,抵在水泥地面上。
“哦?那你是谁?”
“记住这个代号,我是螳螂——”
男人咧嘴一笑,下意识地回答这个问题,突然惊觉——说话的人不是黑羽快斗。
这嗓音并不显得低沉,仍然含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的音色,如同春日之中汩汩没过溪石的山泉,站在树叶簌簌的声响之中撞出叮咚的泉水声,光是听到这声音便足够让人觉得心情舒畅愉悦。
可这声音是从他耳边发出来的,而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自称螳螂的人在突然被扩大的惊恐之中猛然回头,发灰的眼瞳之中倒映出悄无声息靠近的少年偶像的身形。
螳螂第一眼见到的是苺谷朝音的眼睛——他的速度太快了,残留在视网膜之中的只有凌乱的黑色额发、以及几乎在空中拉出残影的熠熠生辉的眼睛。
他没看清苺谷朝音的表情,也没看清那双在黑暗之中发光的眼睛,只在瞬间觉得毛骨悚然……比起人类,他更愿意相信那是属于凶残的捕食者的眼睛。
直到这个时候,挂在晚礼服上作为装点的珠宝首饰的链条才轻轻交错着发出了一点哗啦的声响,可这时候的声音已经无法让他做出预判,那更像死神挥下镰刀的声音,螳螂只能在极短的瞬间将枪口调转,来不及瞄准苺谷朝音便豁然扣下扳机开枪。
可他显然不可能在这慌乱的瞬间开枪瞄准。
苺谷朝音早就预判到了他的动作,在螳螂试图扣下扳机的瞬间,他的手便猛地从空中挥过,以极其凌厉之势用单手虎口卡住了发烫的枪管,漆黑的枪口在来不及反应的瞬息之中便被迫向上,连同子弹也歪斜着打了出去。
沙漠之鹰是威力很大的枪,但这在同时也意味着强大的后坐力。习惯了伯莱塔的苺谷朝音不会被这后坐力影响到,即使他也被迫分担了一部分。
螳螂的手臂微微发麻,但这不是因为沙漠之鹰带来的后坐力——少年偶像的虎口沿着枪管一路往下,闪电般死死掐住了手臂,手指指腹精准地按在他的血管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剧痛便骤然从手臂和身体的连接处传递而来。
天旋地转之间,螳螂感觉到了极大的失重感。
他被苺谷朝音轻而易举地丢了出去,后腰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水泥墙壁九十度拐角的棱角直接迎上他的脊背,撞上去时立刻传来了不可忽视的剧痛。
痛觉让螳螂眼前一黑,但多年来的生死危机没有让他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坐以待毙,反而循着本能就地一滚……但很可惜,他的对手同样也是身经百战的人,立时就预判出了他的应对方式。
接着是脖子上传来的痛感、以及窒息的感觉。
之前因为痛感而带来的视野的缺失终于恢复,眼前的黑暗逐渐消散,在掩盖了月光的云层泄露的一点微弱的光线下,螳螂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让人没法分清这是因为痛苦、还是体力消耗太过。
螳螂这个时候才看到了苺谷朝音。
穿着手工高定晚礼服的少年偶像单脚踩在他的脖子上,皮鞋鞋跟卡在他的喉结上,稍微一滚动便能感觉到如同被砂石粗砺地磨过般的痛感。
那少年冷冷地、自上而下的睥睨着他,打量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垃圾。
是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的表情。
借着微弱的光,螳螂隐约看清了苺谷朝音的眼睛……没法不看清,那是一双任何人看来都无法忽略的眼睛。
如果不说那是人的瞳孔,大概他会误以为那是悬浮在夜空之中的瑰丽的宝石。那样的色彩要胜过螳螂经手的最多的宝石……无论是被摆放在橱窗中的名贵真品、还是他们用来获取利益的假货,没有任何宝石的光芒比这双异瞳更加璀璨。
像是折取了一段金子般灿烂的阳光,永远封存进了他的眼底,在初雪融化的时节,炫目耀眼的阳光慢慢地落在一池春水上,在吻过面颊的风中为湖面镀上一层薄薄的、随着水波而流动的金箔。
斗转星移、日光永垂,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这片令人心折的浮光跃金之中。
螳螂茫然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眼睛——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一样。
不、不对,不是在哪里见过,是他一定见过这双眼睛!见过这双特别的异瞳!
——到底是谁?!
那应该是他见过很多次的、即使记不起名字也一定记得那张脸、那双眼睛的人,但那个只悬浮在记忆中的名字就像是肥皂泡泡,在想要触碰的时候便碎掉了,那个名字分明就在他的嘴边,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螳螂?”苺谷朝音接着说话了,他想了想,“这种喜欢用昆虫和动物当作代号的组织……我似乎知道。”
他忽然灿烂一笑。
“啊,说起来你好像有个同伴死在我手里呢。”
——什么?
脑海中瞬间出现这个想法的不只是螳螂,还有在一边的黑羽快斗。
他简直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别问他怎么没趁机跑了……刚才苺谷朝音出手的速度太快,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也才不过是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哪有时间反应?
更何况,就算苺谷朝音战斗力再高,毕竟螳螂的手里是有枪的,黑羽快斗的良心让他没法把苺谷朝音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凶残的螳螂……毕竟说到底,螳螂的目标是他,苺谷朝音才是那个顺带的。
但事实证明,黑羽快斗又一次判断错误了。
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他应该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战斗力高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属于最能打的那一波……即使有没有枪都一样。
螳螂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手里有枪又如何?不到一秒就让人缴了械,让黑羽快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苺谷朝音这样,好像显得经常跟这帮人打的有来有回的他很菜啊。
黑羽快斗原本是这么以为的:虽然白马探说了苺谷朝音很强、他也亲身体验到了这份强大,但谁说人家偶像不能练习一下格斗了?万一遇到了极端粉丝或者斯托卡之类的生物,那当然也是可以用来自卫的技术。
所以偶像学习体术,没什么毛病。
——可从苺谷朝音口中亲口说出来的话,含金量是不一样的,
他亲口说,杀过人。
黑羽快斗的脸色慢慢地变了,目光落在了苺谷朝音的侧脸上。
被浓厚的云层遮挡住的月亮在此时终于出现了。银色的月光如同天赐的泉水,从云层中慢慢地倾泻而出,将夜色之中的东京照亮,他们被笼罩在同一片银色的月光下。
银色的辉光照亮了整个天台,也雀跃着落在了苺谷朝音的发梢和肩头,让那张足够令眼前的世界骤然一亮的脸慢慢从黑暗之中显现了出来、
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螳螂惊讶到短暂失去了语言能力。
只要不是彻头彻尾不出门也不上网的山顶洞人,只要是在东京生活过的任何人,都一定不会认不出那张脸来。
通勤上班时的地铁、回家的电车、在休息时间匆匆去买咖啡的便利店、消遣购买轻小说和漫画的书店……十字路口的LED电子大屏、街上不断行驶的应援车、悬挂在大楼上的巨幅海报……生活在东京的人能在任何角落之中发现弥良的影子,他的名字和那张漂亮到惊心动魄的脸总是随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哪怕从未在意,但只要稍微想一想,都一定在每一天的某个时刻,见过那份属于顶级偶像的光辉。
在看清月光下那张蛊惑人心的脸的时候,螳螂就立刻清楚了眼前人的身份。
——偶像弥良。
在认出这个人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有点小小地崩溃了。
你这家伙不是偶像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体术?而且居然还杀过他的同伴……搞什么?咱俩到底谁才是犯罪分子?!
如果苺谷朝音听到螳螂崩溃的心声,大概会非常诚恳地回答他:罪犯当然是你。
“你——”螳螂的嘴里刚蹦出一个字来,喉咙上便传来了相当剧烈的痛感。
苺谷朝音稍微用了一点力,毫不留情地碾着螳螂的喉咙踩了下去,冷冷地俯视着那张脸上因为缺氧和痛苦而出现狰狞丑陋的表情。
痛苦让螳螂瞪大了双眼,那双镶嵌在眼眶之中的眼球瞪大充血到几乎要突出来的程度。大概是打算奋力一搏,螳螂抓住沙漠之鹰的枪柄,缓缓抬起了手。
枪声炸响在空中,螳螂的手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血液混合着灰尘缓缓流淌到了地面上。
开枪的却不是螳螂,而是苺谷朝音。
黑羽快斗惊呆了——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在场唯一一个没枪的人是他。
不,你一个偶像为什么要带枪啊?他的心中此时充满了吐槽的欲望,心说弥良你还记得你是警视厅钦定的一日警察署长么?中森警官要是现在赶来说不定咱俩得一起被铐走,你非法持枪罪估计得比我怪盗基德多蹲几年局子……
苺谷朝音显然是听不到黑羽快斗心中的腹诽的。
他手中握着银色的伯莱塔,单手握枪时无比稳定、毫无颤抖,甚至没有刻意去估量角度和准星,便精准地命中了螳螂的手背。子弹贯穿了他的手,尖锐的、子弹旋转着将血肉扯在一起的痛感并没有让螳螂就此松手。
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他死死抓住手中的枪,眼神骤然凌厉起来。
但螳螂动的并不是那只原本用来握枪的手,而是左手——他是个左撇子,这就意味着在对手始料未及的时候,他能同时用双手进行攻击!而他带在身上的另一把武器并不枪,而是蝴蝶刀。
蝴蝶刀从他的袖管之中被猛地抖了出来,滑落进螳螂的手心之中。他握住纤薄的蝴蝶刀,骤然朝着苺谷朝音的脖子掷了出去——但蝴蝶刀没能如他所想的那般割开少年纤细修长的脖子,让鲜血从那天鹅般的脖颈之中喷涌出来。
在战斗的时候,他向来是用眼角的余光随时注意着战场的,当然没有错过螳螂左手的这点小动作。
当他意识到螳螂是打算偷袭的时候,躲开蝴蝶刀的攻击也就不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他轻轻偏了一下头,任由蝴蝶刀擦着脖颈飞过,只割开了衬衣的衣领、以及一缕黑发的发梢。
被切断的黑发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苺谷朝音抬头去看蝴蝶刀——这刀当然不是扔出去就算的消耗品,刀柄上被扣着细细的银色链子,链子的另一端被掌控在螳螂的手中。
有了这根链子,蝴蝶刀在他的手中完全可以被当做飞镖来使用,轻而易举就能完成掷出又飞回的动作。
苺谷朝音不打算和螳螂玩这种暗器游戏。
他抬起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好在月光没有被云层遮住,借着这银色的光芒,苺谷朝音能清晰地捕捉到蝴蝶刀飞在半空中时的影子。他毫不迟疑地抬起手开枪,子弹瞬间精准地贯穿了蝴蝶刀。
银色的、纤薄的蝴蝶刀就如同被击中的飞鸟一边,无力地重重落在地上,只剩下刀身上一个小小的圆形弹孔恒定在此,提醒着螳螂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没来得及去心疼自己的刀和手,而是在那一刻十分果断地放弃了这两样武器,突然用手抓住了苺谷朝音的脚腕。
作为体重常年不超过55公斤的薄肌战斗单位,苺谷朝音从来就不是力量那一挂的,他通常是依靠技巧和速度取胜,纯拼力量他只能勉强支撑几秒钟……再久那属于认输。
所以在本来就相当强壮健硕的螳螂骤然发力暴起的时候,苺谷朝音被他扯得踉跄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能就这样被螳螂带走战斗的节奏。
在整个人都被举起来的时候,苺谷朝音没有丝毫慌张。他整个人几乎攀在了螳螂的身上,将他当做了支撑点。
因为常年练习跳舞而异常的柔韧的身体在此刻带来了无法比拟的优势。在螳螂还没意识过来的时候,苺谷朝音就已经从他的桎梏之中挣脱,反身将双腿卡在他的脖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重力让螳螂无法稳稳当当地站立在原地,连视野也在苺谷朝音毫不犹豫的肘击下暂时失去——双重的负面状态、再加上黑羽快斗冷不丁地用扑克枪来了几次偷袭,螳螂的身体上很快就被割出了几道口子,脚下一绊,整个人便朝着地面栽了过去。
苺谷朝音在这个时候突然松开了,很不客气地将螳螂的后背作为支撑,踩着他重重倒地。
在溅起的灰尘之中,螳螂抽搐了几下,看起来终于很彻底地晕了过去。
但——那只是看起来而已。
就在苺谷朝音以为螳螂已经彻底失去行动力之后,这位看起来只是装晕的壮汉突然暴起,在他后退准备格挡的时候,螳螂却没有冲上来继续和他战斗,而是选择了夺路而逃。
苺谷朝音:“?”
他有些茫然,犹豫了几秒,摸出手机给琴酒发了条信息,报告了这只漏网螳螂的位置信息。
黑羽快斗注视着这场几乎压倒性的战斗的胜利,跟看热闹似的鼓了鼓掌,清脆的鼓掌声在安静的夜色之中响了起来。
苺谷朝音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微妙,缓缓转头看向黑羽快斗:“……你难道觉得自己能置身事外?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这里,其实就是在等你呢?怪盗先生。”
黑羽快斗……黑羽快斗确实不太慌。
很简单,因为他能飞,在天台上他更是想跳就跳,随时可以进行自由的飞翔,扛着滑翔翼跑路。
“但是,在那之前……至少给我一分钟的时间吧?”黑羽快斗无奈地摊手,紧紧盯着苺谷朝音。
苺谷朝音估量了一下黑羽快斗跳下窗台展开滑翔翼的速度、再想了想伯莱塔的子弹射程……很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黑羽快斗松了口气——虽然在逃跑上很有信心,但他也确实不想和苺谷朝音这位杀神就这么对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轻飘飘地落在了天台的边缘,站在了圆月下。
在圆月的照耀之中,黑羽快斗拿出了那枚有着淡淡绿色的蓝宝石——被镶嵌在精美的金饰中的宝石被置于耀眼的银色月光之下,月光穿透了晶莹的宝石,几乎能透过这淡淡的绿色看清圆月的轮廓。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奇异的光芒,也没有流下的眼泪。
在看清黑羽快斗着举动的瞬间,苺谷朝音便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之前行动会议时听说的那个关于潘多拉的传说……据说在月光下,真正的潘多拉宝石会流下眼泪,那滴眼泪能带来令人长生不老的奇迹。
怪盗基德也在寻找潘多拉。
而这枚“芙洛拉之泪”不是怪盗基德想要的宝石,同样也不是乌丸莲耶想要找到的“潘多拉”。
黑羽快斗已经习惯了这种失望,他毫不意外地耸了耸肩,哂笑了一声,又从天台的边缘落回到了水泥的地面上。
夜风骤然吹拂而过,将纯白的披风席卷起来,像是涌动的白色浪潮、又或者是盛开的花。
苺谷朝音只觉得眼前突然被纯白笼罩,接着看到的是单片眼镜下怪盗灰蓝色的眼睛——年轻的怪盗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牵住了他的手腕,手指缓缓沿着他的掌心滑落,最终让他的指尖落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纯白的怪盗在月色下单膝抵在地面上,执起他的手,将被称为芙洛拉之泪的宝石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不是我要寻找的宝石,所以现在……我将它送给你。”
天台的门骤然被人推开了——白马探冲上了天台。
在看清眼前这景象的时候,他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