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绿茶捞子拿小费

前几天发生第一次时, 时雪青喝醉了酒,肌肉松弛。意识和身体都软得像一滩水一样。

这一次却不一样了。他全程清醒。即使邢钧带了管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婴儿油来,时雪青也有一瞬疼得眼前发晕。

腿弯折的姿态很考验韧带。时雪青向左偏头, 脑袋打在自己的腿上, 向右偏头亦然。邢钧还在这时掐住他的下巴和他接吻,调笑般地说:“……韧带真好。”

时雪青眼前发黑, 心想别折了,折不动了。

他眼前一阵一阵地冒着星星, 每颗星星都闪烁着疑问。

他之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甚至,在邢钧停下来的间隙, 他喘着气,还低下头求证了一下。

求证的结果也很让人绝望。

他和邢钧, 也太不匹配了!

时雪青自以为偷看得天衣无缝,这一点小动作却被邢钧捕捉到了。

恬淡疏离的文艺青年脸上再不复平日里的清冷,而是近乎迷离。他不停喘着气,呼吸断断续续, 眼神乱飘着无法聚焦。他甚至如好奇般地,又谨慎又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一眼——而后, 便如被烫到了般地,缩了回去。

邢钧低低地笑了。

他伸出宽大手掌去抚摸时雪青绯红的面颊,低下头,享受般地看着自己制造的艳景。夏天的房间即使有空调,也阻挡不了两具紧贴着的身体的激烈热度。更何况,邢钧冲动已久,终于心愿得偿。

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沁出,顺着麦色的脸颊和下巴,滴落到时雪青的锁骨上。那锁骨的皮肤本该是雪白的, 此刻却也染上了浓重的红。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时雪青因此抖了抖。就好像滴在时雪青身上的,不是他的汗水,而是蜡烛的烛油。

烫得时雪青一阵发颤。

邢钧于是想把更多的汗水,都弄在时雪青的身上。

“呃!”

邢钧更紧密地贴了过来。相贴的肌肤让时雪青更明确地感觉到了对方的腹肌。

硬得像铁,随着用力,虬结肌肉收缩,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时雪青终于忍不住想哭了。他只听说过中看不中用,没想到邢钧的肌肉竟然又中看又中用,还中用得有点过头了。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变成了邢钧打拳用的沙袋。戴着红色拳套的富哥正报仇雪恨般地,大力又快速地把沙袋打得梆梆作响。

这个联想让他没忍住叫了一声,哀哀艳艳。

邢钧的动作就在这时停下来了。

汗津津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在汗水的滋润下,掌心攀岩的茧不再让皮肤生疼了。

时雪青蒙眬地看邢钧好像有话要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紧张是有后果的。

然后他就又尖叫了一声。

“舒服吗?”邢钧在那一声后,继续摸他的脸,“还要不要?”

邢钧顺便调整时雪青的腿,想换个姿势。可就在时雪青能双手抱住他的背的瞬间,肩膀上骤然传来一阵痛意。

——时雪青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牙齿里泛起了点血腥味。时雪青被欺负得受不了了,却因为这口血暂时想起了邢钧是他的金主。可比起弄伤了金主的害怕,他先想起的,是悲愤。

要不是他那个该死的继父,他哪里需要受这种又酸又胀的罪。没有继父在,他的妹妹有钱上好学校,他也有钱去学艺术,才不用天天打工,一枚几十刀的香薰蜡烛都要用来装个十几回的逼。

想着想着,他居然哭了。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邢钧的伤口上。

邢钧没想到时雪青还会咬人——而且咬得那么重,即使全身肌肉久经训练,他也觉得很痛。

他刚想发作,把时雪青的嘴巴拉开,顺便训他两句。可很快,他感觉到了肩膀上的湿润。

他还是把时雪青拉开了,却是在看时雪青哭。时雪青的脸被热气和汗水熏得乱七八糟的,嘴唇被亲得红艳艳的,发丝凌乱地粘在皮肤上。好一派靡乱景象。

可时雪青的泪珠一串一串的,像是沉甸甸往地上掉的紫藤萝。

股市大崩于前也没改过脸色的邢钧被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时雪青哭的真正原因,只是想自己的技术难道这么差吗,可第一次时,时雪青不是表现得很舒服吗。

邢钧赶紧检查了一下,时雪青没出血,油也用得挺多的。他想,时雪青是不是太久没爽起来,所以被延绵不断的感觉磨哭了。

这时候继续下去,把时雪青送上去,或许才是合格的好选择。邢钧以前没有经验,只能这么想。

可他实在有点见不得年龄比自己小的人哭,或许是小时候父母不管他们兄妹俩这件事,给他的生命留下了一点烙印。

此刻,他看着时雪青被泪水打湿,显得比平时更加美艳、更能勾起人的凌虐欲的脸,却忽然间想起,时雪青比他小整整五岁呢。

邢钧也没再动了。他抱着时雪青小声地哄,抚摸对方的脊背:“怎么了?难受了?”

“要不要亲一下?”

滚烫宽大的手落在背后,带来一种被照顾者安慰的错觉。时雪青被这么一哄,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脸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邢钧说,“你知道猴子叫是什么声音吗?”

时雪青下意识地就捕捉到了关键字。什么猴子,他现在不会看起来很丑吧。

绿茶技巧太融入骨髓,本能先于理智,让时雪青改变了哭的方式——为了捞白富美,时雪青不仅对着镜子练过云淡风轻的笑,还练过做作的哭,哭一下,看一眼,勾一下,惹人探寻的同时,又惹人怜惜。

整体来讲就是茶茶的。

邢钧正想学猴子叫,就看见了时雪青一下变了的哭声,和过于明显的技巧。

邢钧:……

太绿茶太拙劣了。但他一下就对此很有反应了。

反正也哄不好,不如继续活动。邢钧也不安慰了,打算继续爽一下,以获得双赢。整体来讲,就是他爽了,赢第一次。他让时雪青也爽了,赢第二次。

狂风骤雨又来了,甚至比刚刚还要狂风骤雨一些。时雪青被搞得两眼发黑,他哽咽了几声,听见邢钧压下来,在他耳边说:“……真勾人,乖,一会儿让你爽死。”

X的。

时雪青眼前一片黑,觉得自己刚才应该咬邢钧的动脉。

可没过一会儿,时雪青惊恐地发现自己在装哭之外,好像在别的方面真的挺有天分。他又开始哭了,这次声音里带了更多的媚和艳,颤颤的,像是淋雨后吸饱了水、开始盛开的花。

这下子时雪青眼前更黑了。

他真的再也不是直男了,他还是会留着长发,戴着锁骨链,却不再是直男。

邢钧看着时雪青发丝摇晃,耳间耳钉一闪一闪,非常煽情。他含住时雪青的耳垂,将那点星光咬住。

并满意地感觉到时雪青整个人都虚软下去了,像是被刺激过度。

夏威夷的海风令人沉醉。邢钧在结束后打开一点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

而后,他回头看床上。时雪青正趴着,眼睛累得有点睁不开。

床铺凌乱,灯光暧昧,时雪青玉白皮肉上的各种痕迹显眼,像是艺术品上落了花瓣。

这就是他们确立关系后的第一次。

早已冷酷的良心忽然动了一下。邢钧抱着累得说不出话的时雪青去浴缸里清理,他让时雪青坐在自己身上,开了热水给他洗澡洗头,用沐浴露打泡泡。

雪白的泡泡堆积在时雪青身上。文艺青年半阖着眼,像是没力气的玩偶一样。邢钧仔仔细细地给他清洗,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深夜的海滩上没有了喧嚷。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这一个房间。或许在房间之外,还有很多喧闹的深夜酒吧,有很多蹦迪的人。可那些分散的、不属于他们的热闹都不知道,此刻,他和时雪青在浴缸里拥抱在一起。

这种肌肤相贴的、倚靠的热度,原来就是包养的感觉么。

原来包养一个人这么爽。邢钧想,早知道,他就该早点去邢薇的学校。

早点遇见时雪青。

不像他的白人同学那样,三天两天往心理医生那里跑,邢钧拒绝做心理咨询,却也不会建立正常的亲密关系。

他只会用钱买,买公司,买专利,买敌人的下场。

买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

而且,他知道自己的性癖过激。早在高中时,他就发现自己对捆绑控制之类的很有兴趣,和正常人不一样。

于是很偶尔的,他会觉得发展亲密浪漫关系,让他有些罪恶感。

他这样的人发展亲密关系,真的能给对方带来幸福吗。还是说,只是单方面的罪恶索取呢。

还好,时雪青喜欢捞他的钱,时雪青看见钱就高兴。

于是,搞时雪青,给他带来一种身心合一的满足。真想再弄时雪青几次。

想到这里,他在浴缸里借着时雪青的大腿又解决了一次冲动。而后,用吹风机吹干时雪青的头发,他把时雪青放回床上。

自己去盥洗室时,看见洗手台上的香水小样。邢钧打开闻了闻,是时雪青今天喷的香水。

其实他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只是时雪青可怜巴巴地买个分装小样,就为了用大牌的味道,让他觉得很没意思。

想了想,他又给时雪青打了10000刀。

小费。

回到床上,邢钧抱着时雪青睡觉。他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以前打完拳后,他也会有这种血流旺盛的感觉,热力让细胞放松。

却从来没有这一刻的暖意。

而时雪青躺在他的怀里,正在做梦。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见邮箱“叮”了一声。

希望不是账单,而是有人给他打钱。

慢慢的,邢钧也困了。他睡眠一直不好,但嗅着时雪青身上的味道,居然也能有睡意涌上来。

或许是因为时雪青睡着时的呼吸声太均匀了。他心想,时雪青在做什么美梦呢。

是不是梦见在商场里买买买。

而时雪青确实做了梦。他梦见自己找人换汇,把钱打回去了一部分。

没有打到继父的账户里,而是他十三岁的妹妹在银行有了个单独的户头。

他的钱就打在那个户头里。

……

第二天早上,时雪青又没起得来。

“以前没见他身体这么差啊。”邢薇很疑惑。

邢薇和Jason的高中同学刚好也在夏威夷。他们一起去玩了,今天分头活动。邢钧在餐厅拿了点吃的,又把牛奶加热了,带着东西上楼。

时雪青还在睡觉。他把东西放下,手机上传来工作信息。

挺紧急的,今天一整天都要在酒店上班了。

邢钧觉得有点可惜。他最后看了一眼被子里纤长的人影,正要回房间去开会,转身却听见背后窸窸窣窣。

时雪青好像醒了。

“我今天在酒店开会,你有什么打算?”

邢钧说完,又觉得自己是金主,没必要说前半句。

好像在给时雪青报备一样。

“……累。”他听见时雪青含含糊糊地说,“我再睡会儿……”

时雪青翻了个身,又继续去睡了。文艺青年像是累惨了,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邢钧不知不觉地就勾起了唇角。他离开时雪青的房间,回自己的客厅去办公。

他这样愉悦,大概是因为发现,自己的床上功夫很不错。

男人的雄风得到了证明。

开着会,邢钧这样想着。

耳畔不知不觉地传来了时雪青昨晚的哭声,身体上好像还有时雪青身体的触感。邢钧开完会,发现自己又有了反应。

的确是不知饕足。

他在下一场会议前,进厕所洗了个冷水澡。

水流,白色,衣料,一切东西都让他想到时雪青。

时雪青在清醒过来后,要是还能走得动路的话,大概会去逛街吧。邢钧心想。今天时雪青的户头,可是多了两万刀。

……

时雪青躺在房间里没出门。

他有点太累了,身体又酸又胀。到目前为止,他觉得自己和邢钧还是不太适配。

难受,而且没精神,感觉再也不想动了。

——直到看见银行账户余额。

怎么又多了10000刀?

时雪青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就连体内被拉扯到也不顾。他看来看去,确认这10000刀是邢钧凌晨时打给他的——而不是银行错误。

“……啊。”

被邢钧包养,真的大有可为。

时雪青打开burberry官网,而后,他又把浏览器关上了。

他没精神地又躺回了床上。邢钧给他的钱,被他分成三笔。

一笔用来交下个月的房租,一笔预留在存储账户里。

还有一笔,被他拿去换汇。

两万人民币,却不打算打给继父。

而是要找办法,打给他妹妹的中学班主任。时雪青觉得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

很快,他的户头又开始叮当响。

“冬天从这里夺去的,春天会交还给你。”*

时雪青无端地在朋友圈发布页面打下这一行字。很快,他又一个个地把它们删掉了。

他拿什么当配图呢,总不能截图邢钧给他转账的记录吧。

时雪青稍有怅惘,但不多。原本,他觉得屁股有点痛。可现在,这份痛里也带了快乐。

两万刀的快乐。

在学校拿一千刀一周的勤工俭学工资时,两万刀是个天文数字。可现在两万刀到手了,时雪青又觉得不满足。

钱刚到手就手头空空。到头来,他还是没舍得买那条burberry的披肩。

而且,他一学期的学费都要五万刀。继父越来越不要脸了,奖学金都想从他的手里抠出来。

万一下学期,继父连学费都不肯给他了,那他怎么办。

想到这点,时雪青心里如火烧火燎,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刚刚拿到的两万,在他的眼里,就像瞬间蒸发了一样。

还好,有个好消息。

“你想卖二手包也可以找我。”

“给你的回收价至少比市面上的高。不过,得是真包。”

真包。

当然是真的!

时雪青看着归零的账户,扶着腰又站了起来。

后天早上,他们就要回学校了。在那之前,他得把他的包拿回来。

最好,邢钧还能再给他打笔钱。

当天晚上,时雪青没一起吃晚饭。

“小时说他腿痛,不想出门,自己点了外卖。”邢薇又开始纳闷了,“他这几天怎么像林黛玉似的。”

邢钧在酒店房间里上了一天班,到底是总裁,放年假也不能随时都自由。

工作太忙,他不知道其他六个人今天都在做什么。

结果晚饭时间,从其他人的口中,邢钧得知时雪青没去沙滩玩,也没去逛街。

回到酒店,邢钧看似正常地告别了其余几人,回到房间里,却开始琢磨。

是不是把人折腾得太过了。

时雪青是一整天都没能下床?

邢钧起身,正打算去看看时雪青,给他上点药。

没想到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只是一声。门外的人好像很有素质,也很有耐心。不像其他小孩似的,会急得乱按。

大晚上的,还有谁能来找他?邢钧走到门口,先侧身,疑心病很重地看了下猫眼。

猫眼里的好风景却让他一愣。

首先入目的,是银灰色的浴袍。这种颜色很挑人,稍有不对,就会衬得人又黄又土。

可穿着浴袍那人皮肤细白,几乎有透明的冰雪质感。他露着一点领口的锁骨,其上还有两个暧昧的吻痕。

浴袍缝隙往下,被腰带系好。看起来暗示感极足。

时雪青披了个浴袍,竟然自己上门了。

邢钧开门,时雪青便如一条猫似的溜了进来。他在进来时还顺手带上了门,避免别人发现,他进了邢钧的房间。

他进来时,带来的不是门外夏威夷的热浪。

而是一股薄荷味的发香。

是邢钧昨天给他用的洗发露的味道。

没喷多余的香水。

邢钧顺手把防盗链拉上。他瞥了一眼猫眼里看不见的、时雪青的下面。

银灰色浴袍之下,小腿很直,很纤细,也很白皙。骨骼肌肉线条均亭。

只是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

时雪青刚一进门,就状若无意地扫视客厅。客厅一角,几个橙色的袋子堆在那里,爱马仕的标志显眼。

他暗自松了口气。

时雪青当然不是主动来工作的。哪有人挨干还这么敬业的。他只是想在结束后,顺便把他的爱马仕袋子拿回去——总不能指望富哥想起来,自己把袋子送上门。

毕竟后天晚上就要回去了。

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办法偷点懒。时雪青在心里想。

他听说零上位会轻松点,当然,也只是轻松。

时雪青在看向邢钧,开始商业应付之前,先用余光观察了邢钧一眼。

却发现邢钧盯着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时雪青:?

邢钧在想什么呢。

他心里不自觉地打起了鼓。

邢钧对时雪青的心理活动却一无所知。他只是很疑惑,又有点震惊。

时雪青看起来还没好全,怎么又跑来找他。总不能是因为敬业吧。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有点诡异的欣喜。

“去房间里。”邢钧说。

邢钧总算开口了。时雪青好似乖乖地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又有点别扭,总感觉两腿之间有东西。

他有点不自在地扶了下腰,没注意到由于融入骨子里的绿茶,自己的这个姿势,非常钓。

邢钧跟在后面,也不催促。他看着时雪青别别扭扭的走路姿势,心里涌起一阵隐秘的高兴。

时雪青看起来又矜持又茶的,在旁人面前,也总是一副恬淡清冷模样。

没想到开荤之后,竟然这么主动。

身体还没好全,也没被他要求,就主动上门,又过来想要。

而且,是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