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绿茶捞子要学费

时雪青眼盯着客厅里的几个橙色袋子。卧室门关了一半, 连同他的一半纸袋子,也被封锁在了客厅里。

卧室门外,走进来一个邢钧。邢钧在房间里只穿了套家居服。可即使家居服版型宽大, 时雪青也能看见他健硕的胸肌。

不能再看了, 一看就觉得屁股痛。

邢钧看过来,时雪青就把眼睛转过去了。他想到文艺片里说对视是无接触的接吻。那么, 他对于和邢钧无接触接吻这件事,还有点别扭。

要不然还是做吧。做完后把爱马仕拿回去——趁着邢钧睡着时。

第一次当金丝雀, 不太熟练。开口拿包这件事太玷污他文艺绿茶的形象,最好能偷偷摸摸地走。

如果能再找个借口, 让邢钧给自己再打个两万,就更好了。

时雪青坐在沙发上, 磨磨唧唧地开始折腾自己的浴袍。他坐下的姿势有点别扭,像是腿合不拢似的。

他听见邢钧问他:“我听说你下午没去逛街?”

又开始闲聊了。

“嗯。”

“不舒服?”

“没有……又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突然多了很多钱。”时雪青茶了一下,“他们肯定会发现事情不对劲的。”

“那你自己去逛呗, 偷偷买了带回酒店。”想到时雪青用自己打的钱偷偷买奢侈品的模样,邢钧的心情好了点, “放在行李箱里,谁能发现。”

他坐在时雪青对面的沙发上,眼睛毫不客气地欣赏着这一场视觉盛宴。

尽管身上遍布点点吻痕,时雪青在他眼里,依旧是皮肉骨骼皆美。

头发也顺滑得让他想要伸手去摸。

“一个人去逛有什么意思。”时雪青随口道,想把聊天跳过去。

时雪青觉得和自己的金主聊天好尬。两个人是做一次结算一次的肉体关系,嘴上扯那么多干什么。还好,邢钧打钱还算大方——也可能是看在之前是初夜的面子上,给他打了两万。

他折腾浴袍的不懈努力终于有了成果。肤色与他差异明显的大手, 摸上了他的大腿。

将银灰色浴袍拉开,往里面继续。

“大晚上的,来找我做什么。”他听见邢钧低沉醇厚的声音。

都和他搞过两次了,还明知故问。时雪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文文雅雅地,在所有回答里选了最茶的那个:“想你了。”

三个字被他说得缠绵悱恻。

邢钧低低地笑:“想我什么?”

他的大手还在作乱。

时雪青没有和邢钧谈星星谈月亮,扯文学作品语录的想法。很明显,他也觉得邢钧包养他图的不是这个。

“……你好厉害。”

时雪青说着,有点刻意似的夹了下腿。

邢钧看着时雪青。时雪青故意偏着头没看他,眼底却是一片水光潋滟。

波光飘飘荡荡,荡到另一个人的眼里。

邢钧不自觉地便压了过来。时雪青被困在沙发里,等着邢钧下一步动作。

邢钧捉起他的下巴:“亲一下。”

时雪青张开嘴。他过来前漱了口,嘴巴里的味道很清新。邢钧的舌头又一次侵入了他的口腔。

两个人的舌头在潮湿柔软的口腔小空间里不断纠缠。邢钧偏爱舔弄时雪青的黏膜,又一下一下,模拟着入侵的动作。

两个人已经有过两次肉体关系,这样的深吻因此别有意蕴。时雪青被唤醒之前的一些感受,身体不自觉地情动了起来。

他嘴里被侵占着,脑袋却在想,或许自己在上面,确实是个好主意。至少这样,他可以自己掌控频率。

然后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像是肚子里最后一点空气都要被邢钧挤出去一样。

想着想着,他伸手攀住邢钧的肩膀,准备开始下一步前,先和邢钧提出这个要求。可邢钧这次在接吻上,不像之前那样,只要能玩弄时雪青的口腔就能满足了那么简单。

舌头忽然被邢钧咬住,一点点从嘴里被拖出来。时雪青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他看着邢钧,心想这是什么花样。

邢钧在空气里不断吮吸他的舌尖,像是在尝味道,要把它吃下去一样。

亲眼看着自己的舌头被玩还是太刺激了。尤其当邢钧上手,捏住那截软红开始反复摩挲之后。

“唔……”

粗糙的茧给最柔软的舌头带来了极大的刺激。时雪青想求饶,但一开口,唾液就流了邢钧一手。时雪青呜呜地叫了两声,邢钧却笑了。

“你是不是水做的?”邢钧说,“感觉都不用油了。”

时雪青不知道这句是荤话还是邢钧真这么想。可别真这么想啊,就他和邢钧这个匹配度,怎么可能干着来。

“长得还这么漂亮。”邢钧又说,“嘴也这么会说话。”

无论真实性格如何,时雪青都有一身清冷文弱的气质。他刚刚坐在那里说那两句话时,是真的勾人。

唾液还在往外流,时雪青急了,想要把嘴闭上。可邢钧好像从这个动作里感受到了别样的乐趣,时雪青的反应越是羞耻,他就越觉得对方格外可爱。

什么时候时雪青能放心地在他面前,彻底地放得开就好了。

嘴巴总算能闭上了。可时雪青也被腾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时雪青伸手去抓邢钧,邢钧又抱起他的腿。

“看看你还行不行,不行的话,就明天再说吧。”

邢钧低声说。

是有一点,不过还能行。两个人检查着检查着,又滚在一起。

邢钧以为自己会很用力,可这次,他的动作不自觉地有些温柔——温柔到时雪青都忘了说,自己想要在上面动。

时雪青则被连续活动了两天。大概两夜时间隔得太短,这次,他没怎么痛,就开始舒服了。

他嘴里哼哼着,浑身皮肤泛着粉,火团在肚子里一下一下地烧,疼痛还存在,但和快乐比起来,这些疼痛已经微不足道。

他几乎有点不知所措了。好在他还能感受到是哪里让他快乐,给予他快乐的又是哪个人。

各种各样的糟心事离他的脑袋而去,他用腿去拥抱邢钧精壮的腰。

邢钧看见时雪青整个人都迷迷蒙蒙了,目光涣散着还要往他的身上凑,觉得十分得意。不知不觉间,他随口说:“我是不是最厉害的?”

“最厉害……和谁比啊……”时雪青断断续续地喘。

邢钧没细想过自己的问题。他愣了一下:“……和你的前任?”

“前任?我没有前任……”时雪青就差一点,声音却断了,“你怎么不动了……”

邢钧顿了顿,嘴巴隐秘地结巴了一下:“只谈过恋爱的,也没有过?”

时雪青说嗯啊。他没懂邢钧怎么不动了,有点上不去下不来,如果不是被邢钧抓着,他真想自己动几下啊。

就像烟花在脑袋里炸开,邢钧忽然间很俗气地,心花怒放了。

他低下身,纯粹地吻了下时雪青的脸颊。

“我也没有过。你是第一个。”他冲动地说。

这像是他平日里绝对不会说的话。其他人总调侃他的感情生活,好像男人因为疑心病重,母胎单身到24岁非常可笑,值得被讥讽。

确实也挺可笑的。可若非如此,他和时雪青,又怎么能同样初出茅庐。

邢钧又多亲了时雪青好几下,动作温柔得像是细嚼慢咽。时雪青的声音却渐渐急促和拔高了,他哽咽着说:

“我要……我要……”

我要不行了。

马上要炸了。

从来没有过的盛大烟花炸开在时雪青的脑海里。一时间,他浑身哆嗦,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而是被爱欲支配着的器官,或者恶魔之类的。

银色烟花在脑袋里散去。烟花刚一结束,时雪青就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累极了,还是被弄晕了。他都来不及在意,自己睡着后,邢钧会不会继续。

继续就继续吧,反正他累了,也管不了。

在时雪青看不见的,属于清醒者的世界里,邢钧并没有继续。

在时雪青睡过去后,他立刻停止了动作。虽然还有点恋恋不舍,但到底还是离开了。

时雪青没有过前任。

第一次找,就找上他。

刚好,他也很有钱。

他抱着时雪青,把自己埋在时雪青的发香里,又一次觉得,自己得到了命中注定的满足。

……

时雪青凌晨时醒了。醒来他赶紧看了眼自己在哪个房间里。

还在邢钧的房间里,没被抱回去。

时雪青松了口气,又伸着脑袋,去看门外的爱马仕。

这一个小动作就把邢钧弄醒了。时雪青看着睁开眼的邢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邢钧睡眠这么浅吗。

而且,或许是因为刚醒来,邢钧的脸上没有平日里那种让人害怕的狠厉傲慢。

那张脸英俊得很锐利。

时雪青就在那一刻又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邢钧时,觉得邢钧是自己梦想中的自己的长相了。

不过显然,邢钧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想继续吗?”时雪青听见邢钧说。

继续就继续吧。今天还挺舒服的。时雪青点了点头,把脑袋埋在邢钧的胸肌上。

好大好硬。

“嗯……你慢点哦。”时雪青说。

邢钧于是慢慢磨他。时雪青到底是累了,趴在邢钧身上任他摆布。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湖温暖的水,渐渐地在波动中春色满园。

舒服着舒服着,他听见邢钧说:“眼睛都眯起来了。”

“……”

“这么舒服吗?”

时雪青点点头,心想舒服起来真不容易啊。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手机被放在床头柜上,邢钧越过他,伸手把它按掉。

什么人凌晨打电话。做诈骗的印度人也没这么勤奋的。

他回来,继续边磨时雪青,边和时雪青接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时雪青格外好亲。

好像从某个瞬间开始,时雪青在他的眼里,就变得更有一种注定的可人了。

时雪青也讨厌在凌晨接电话。他闭着眼被亲,嘴里不时地因为邢钧的动作哼哼。

可隔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邢钧又按掉,继续回去吻时雪青。但没过多久,手机响了第三次。

第三次按掉手机后,邢钧有点不能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三个来电,发现是同一个号码。

来自中国的号码,时雪青没存联系人。

“什么人大半夜地不停找你。他不知道你有时差吗。”邢钧有点火起,“什么东西啊这是。”

时雪青懒洋洋地抬起一点眼皮,在看见来电人是继父后,他明白了。

今天下午,他还干了挺多事的。

时雪青十三岁被扔到国外。那时候妹妹七岁,母亲已经再婚,开始因为精神问题接受治疗。母亲患的是一型双相,在躁狂期曾弄伤过邻居家的小孩。她害怕自己伤害到自己的孩子,也害怕时雪青知道自己的病情,一开始很少让时雪青回国。

她想要等病治好了,再和自己的孩子长期团聚。

在小时候短暂的几次相聚里,时雪青没能察觉继父的异常。继父对母亲温柔体贴有耐心,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好丈夫。时雪青于是觉得,在父亲去世后,母亲又能遇见一个爱她的人,还挺好的。

直到三年前,继父终于露出了獠牙。

时雪青一个人在国外忙着升学,等大学offer下来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飞回国想抗争,把妈妈从医院里抢出来,却失手伤了人。

继父和当地势力勾结,威吓他,要送他进监狱。

除非他老实滚回国外,从此不准再回来。

时雪青不知道伤人是否也是继父的设计,他很害怕。如果他进了监狱,他们家就真的完蛋了。

好在抗争有点效果。他总算能逼着继父把妹妹送进当地的贵族寄宿学校里。那是一所百年老校,学风清正严谨——尽管对学生的管束非常严格,在学校时手机都不准用。

但严格也是好事。

有学校在,继父不敢对妹妹做什么。

尽管学费非常高昂,还得让继父给。

妹妹入校后,时雪青就滚回了国外。他其实也很怕继父真的给他弄出官司来,让他的学生签证被取消。

否则初中就在国外读的他回国,只会变成一条真正的九漏鱼。

闹翻之后,时雪青和继父处于一种不冷不热的状态。继父给学费,但也只给极其有限的生活费。

直到继父发现时雪青偷偷摸摸地拿到了精神病院一位医生的联系方式。

作为惩罚,他停掉了时雪青的生活费。

还好,那名医生虽然并不热情,但也算是一名好人,愿意帮时雪青多照顾一下他的妈妈,顺便告知时雪青他妈妈的生活情况。

至于妹妹,在继父的阻碍下,他们没办法直接联系。贵族学校对学生的隐私也十分看重。时雪青写过去的邮件也石沉大海。

还好这次的竞赛集训让时雪青福至心灵。他搜了搜,在新闻里找到了集训总教练的名字,又在领英上找到了那所贵族学校的数学集训总教练的个人资料。他私信了她情况,在离开房间、来找邢钧前,还没能得到回应。

想到这里,时雪青有点烦了。他懒懒地对邢钧说:“我继父找我要钱呢。”

“还有长辈找小辈要钱的?”

大概继父就是很享受这种胁迫人的感觉吧。他未必是缺钱,就是想让时雪青手上没有大笔闲钱,从此疲于奔命、受迫于他。

“对啊,他连学费都不给我。”时雪青又想,那个集训总教练到底会不会回他消息呢。

无论如何,他和妹妹的学费都得靠继父给。

这始终是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电话还在响,时雪青被吵得头疼,打算去接一下。他刚伸出手,邢钧便越过他,拿起他的手机。

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别理他。”邢钧说。

下一句话,却让时雪青睁大了眼。

“你学费我给你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