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坏小子溜着玩
人影没有听李兜兜的自己先开溜,反而急切地跑向她。
他张开手臂一拽一揽,将她牢牢护在胸前,用尽全力将她拖举着,径直扔上了榕树的粗壮枝干。
确保她安全后,他自己才忙不迭地翻身上树,动作多少带着点狼狈。
李兜兜劫后余生般地紧紧抱着树干,贪婪地大喘气。
缓了好半天,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后挨着的人,怎么一动不动的。
疑惑地转头,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只见他憋着气,似乎在隐隐发抖,表情充满防备地拿眼睛来回瞟着地面。
顺着他的目光往树下看,小狗崽们依然在叫嚷扑腾着,久久不肯散去。
整整过去了五分钟,直到反复确认它们真的上不了树后,他才敢大口大口呼吸,汲取着氧气。
李兜兜明白了,这人怕狗。
话说回来,既然怕,为什么还要奋不顾身地出手相救呢?
联想到白天的那一扁担,李兜兜对他的来历和几番无厘头的示好行为,好奇到了顶点。
环顾四下无人,她用仿佛在跟老乡相认的自来熟口气问:“哥们,你哪穿来的?”
对方已经领教过这个奇怪的问题了,现在显得格外平静淡定,他看着李兜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非所问:“我、是、郭、耀。”
李兜兜:???
她轻轻捏紧拳头,嘴上却更善意地说:“哥们,跟我就别见外了,你穿来多久了?”
对方却再次一字一句地重申:“我、是、郭、耀。”
李兜兜险些被气笑了,“好好好,你是郭耀。你这么郑重介绍自己,难不成你穿来之前,是哪个小团体出道了?”
她揶揄道:“姐姐眼拙了,姐姐有罪,姐姐从今天开始粉你还不行吗?你先好好回答姐姐,你到底是不是穿来的?”
郭耀这一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是?”李兜兜有点失望,略微垂眸,她问:“那你为什么救我?”
郭耀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认真地回答:“奶奶说了,自己的新娘自己保护。”
“新娘?”李兜兜从他之前做的事和现在近乎明示的眼神综合分析,得出一个结论:“你说的新娘,该不会是我本人吧?”
郭耀点点头。
李兜兜再没耐心。
她直接踩着树干跳脚:“你给我好好说话,我问东你答西,什么人啊,神神叨叨的!”
她刚才跑了一身汗,现下猛地站起来,觉得头重脚轻的,险些没站稳。
郭耀伸手想扶她,被她毫不客气打了一下手背。
她用一脸看扮猪吃老虎的猪的眼神,警惕着俯视他。
郭耀摸摸手背吹气,一脸的委屈。
月光透过树影,洋洒在他身上,衬得他像是用细碎的星钻拼凑起来的妙人。
李兜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里高叹:可惜!这孩子空有好皮囊了,怎么有点缺心眼呢。
她的态度和缓了不少,另辟蹊径地试探:“新娘怎么回事,你奶奶为什么这么说?”
郭耀眉宇间添了几分凝重,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我脑子前几年受过伤,很多事都忘记了,医生说了需要静养。爸妈忙,就把我送回乡下,让奶奶照顾我。”
略顿了顿,他继续说:“我不会干农活,也不会下海,白天只会看书写字,晚上就爱在这里看星星,村民们自从听说我的脑子受过伤,就开始背地里叫我疯子、傻子。”
听起来倒是身世可怜呢,但李兜兜好歹接受过现代教育,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她直觉他在故意绕圈子,便提醒他:“别瞎扯,说重点。”
郭耀耸耸肩:“我奶奶是村里的神婆,她很厉害的,她说了,我不是疯子,只要我娶了新娘,我的脑子就会好,她还说,我将来一定会娶一个仙女当老婆。”
李兜兜想骂人了,合着她大半夜偷跑出家门,还被狗追,就为了和一个老神婆养着的小迷信说话。
她窝着火,咬牙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新娘是我的?”
郭耀仰头看着天上,神秘莞尔一笑:“从天上掉下来,穿着白色衣服的,就是仙女。”
李兜兜:!!!
果然,这小子在溜她玩,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合着,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顿时气血翻涌,浑身的皮肤更烫了。
很明显,他不是穿越者,并且从一开始就目睹了自己的到来。
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李兜兜充满杀气地一个探身与他四目相对,揪着他的衣领逼问:“你看到什么了?给我说清楚!”
郭耀的眼神扫过李兜兜的鼻尖,余光被她红粉透亮的皮肤,精巧圆润的五官包围着,刹那间,心里兵荒马乱。.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矜持的女孩子,仙女果然是仙女,天上掉下来的就是不一样。
有些羞涩笨拙地,像献宝似的,他从外套里掏出了一团白色衣物,举到李兜兜面前。
李兜兜看清那正是前不久亲手丢掉的孝服后,觉得脑瓜子嗡嗡响,晕眩不止。
郭耀适时给了她当头一击:“我昨天看星星看得太晚了,直接睡在了榕树上,你突然从天上落了下来,凭空降落在地面上。正常人早就摔坏了,但是你却完好无损,跟你一起掉下来的行李箱也丝毫没有损坏。”
李兜兜心慌如鼓擂,她强装着镇定盯着郭耀的眼睛,企图找寻着他说谎的痕迹。
可越看,越是觉得后背发凉。
这个人,他的眼睛不仅窥探了她的秘密,此刻,似乎还想把她拉进他眼中的深渊。
她赶忙揉揉眼睛,与他保持距离。
被人目睹自己穿越的经过,这个可能她压根没想过。
如果郭耀把这件事说了出去,有心的人顺着她的身份一调查,她轻而易举就会被揭穿。
她要是被赶出去了,能去哪里?
未来还能回去吗?该怎么回去?
才和年幼的李清落团聚不到24小时,又要分开?
种种不能承受的猜想像浪水一般,汹涌地朝她袭来,她的眼睛涨疼不堪,头也好似爆炸过的疼。
她扶额,终于摸到了那抹滚烫。
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眼前一黑,整个人无意识地往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