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小郡王的美貌折服
长公主府。
长公主清宁眉头微蹙,蓁蓁生病了?
“阿栀你先回去。”长公主先开口。
暮栀急迫想要长公主现在给出个答案,可是心里知晓这是不可能的,今夜来已是大忌。
她红着眼睛心底有些后悔这桩婚事了。
长公主与她对视长久,随后暮栀先避开了双眸,行礼而浅浅离去。
长公主坐在寝宫内许久,等到夜色即将夜白才起身出门。
翌日。
府内浅白的霜点点落下,一黑影轻巧进入罗阖阁。
罗阖阁内的主卧处,裹着一身厚重锦袍的美人卧榻捧着一卷书,周围布满了许多暖炉,那黑影一进房间整个人都觉得像是回到了夏初。
“宋家嫡女半夜高热不醒,所以暮氏才上门求长公主赐个苏太医来。”黑影开口。
无人开口,只见美人儿细长的指尖微微挑动书卷面,安安静静瞧着书籍。
“但属下觉得宋家姑娘是受了惊吓,昨日宋家姑娘去慈宁宫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凤鸾宫处理宫女,虽那周嬷嬷关照宋家姑娘未曾让之看见,可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
黑影继续道,“长公主刚出了门,想必去了皇宫。”
美人抬首,一双桃花眼着实艳丽,薄唇深眸。
他面颊白皙,五官分明,只瞧这精神头有些不济,将至整个人的面貌都拖成病恹恹的模样,只是美人气质贵不可言,哪怕病中也显得更加娇贵些。
“母亲既已做了决定便无需再说。”
美人开口,清冷而低醇。
黑影垂首应声。
“半月后尽量减少出现,母亲和宋家的关系不是表面那般清冷。”美人顿了顿。
黑影应声后转身消失在房间中。
房间寂然寥寥,美人依旧看着他手中的书籍。
此刻宋府内混沌一片。
得知乖囡囡生病,几个老祖宗急躁得不得了,又再次把宋元臻骂得狗血淋头,连着上早朝也都脸色丧然。
朝中人有人想和宋尚书搭话的,一看他脸色也都不敢去触霉头,纷纷离他半步远,以他为中心均让出个方形痰盂来,就算圣上不注意也难。
毕竟独秀一只。
皇帝瞧着宋元臻和他那儿子神色不济,心下了然,早在之前便有人递消息入宫,对于宋家,皇帝是曾疑心过,可是他也知晓宋元臻的能力与头脑,一个聪明人不会把身家葬送在皇家深院里,尤其还是宠女如命的。
他让晏臻娶宋家嫡女,一是压制,二是有私心。
今日朝堂并无要事,便退早朝,原本皇帝想和宋元臻谈谈话安慰安慰,但是又怕爱卿觉得自己假好心,便早早让人离去。
皇帝朝着身边的大太监侧首询问,“昨夜里宋家姑娘高热了?是什么问题?”
“听着像是在宫里受到惊吓了,瞧着莫不是昨日里凤鸾宫的那处事?”方海扶着皇帝细声道,说清楚了昨日里小姑娘遇见血溅宫门的事情,。
皇帝眉头微蹙,又是凤鸾宫?
宋家那姑娘是晏臻的天命贵女,圆海大师说过这姑娘能破解晏臻的弱症,是他大劫的有缘人。
宋氏女不能死。
“去让人太后那边说一声,再派个人去找个太医看看。”皇帝开了口,方海连忙应声弓着腰就出殿交代去。
慈宁宫知晓了情况,太后知晓小姑娘生病,心里原本的那点猜疑便稍微减少了些,听闻宋家人想清楚些情况,便让周嬷嬷带着些病中礼和太医一起过去。
周嬷嬷领着一群人到了宋家,正厅院门清冷无比,宋管家讪笑一声说着家里人都在欢鹤楼探望姑娘去了。
周嬷嬷和太医瞧着,心底便知这宋家果真如外传一样,几人缓步朝着欢鹤楼走去,欢鹤楼内人群挤挤,太医第一次瞧见了什么叫大家族,老祖宗们。
太医瞧了宋家姑娘只是受了惊吓才引发的高热,他开了些方子。
周嬷嬷也趁着这时间跟着宋家人解释了下,说宋姑娘遇见凤鸾宫内处罚人被吓到了。
宋家人表面迎合着,其实心里面倒是大致能猜测到,乖囡囡向来被家里宠着,从没见过打打杀杀的,皇宫那等地方···宋家人甚是不敢往下想了。
周嬷嬷和太医相顾无言,等着宋家姑娘退了高热才离去。
宋太祖母和宋祖母、暮祖母她们含着泪陪着乖囡囡,几个老祖宗想着要是实在不行让宋元臻辞官也行,总不能真让乖囡囡跳火坑啊!
“太祖母,祖母,外祖母。”宋枝鹤醒来便听见这条建议,笑容清浅。
“乖囡囡。”宋太祖母唤着。
“你若是真的不想嫁,祖母就算打死你爹也不会让你嫁的。”宋祖母气愤道。
“囡囡,你跟外祖母说说,当初你娘说你愿意嫁是真的吗?”暮祖母询问着。
宋枝鹤点点头,“太祖母、祖母和外祖母,你们宠着我,爹娘他们亦是,如果我不愿意他们不会强求的,而且我如今快双十了,在这京都里我是独一个的。你们曾对我说过,要找喜欢的人嫁了,可我没遇见过,也不想将就。”
“那为什么这次同意了?”暮祖母开口。
宋枝鹤看着她们面色有些害羞,“上一次撞了小郡王,我感觉我遇到了,可能我有些肤浅,喜欢上了美貌。再且他如今十六,因为常年病弱,房中没有其他通房丫鬟,这一点我也很喜欢。就算日后有其他的人,只要不招惹我,我向来通情达理,招惹我的话和离想必也是可以的。”
老祖宗们一愣。
美貌?
看中没有通房?
和离?
“哈哈哈哈,我的乖囡囡真是···好好好。”老祖宗们红着眼睛笑了。
乖囡囡的性子她们虽不是了解全部,但也是了解一半。
她们知晓她对于情感这一块是迟钝的,不过看着小姑娘依旧如幼时那般活泼轻巧,心下便放开了心。
只是暮祖母瞧着外孙女,眼底想起一些事,忍不住多提醒道,“囡囡,嫁入皇家是不容易的事情,你可能日后都要与后宫那些打交道,外祖母知晓你不喜虚伪做戏,但是以后你要多长点心,外界的人笑面比冷面更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牢记这一点。”
“嗯嗯。”
宋枝鹤笑着哄着人,清欢从外端着药进来,她喝了药塞得满满当当的蜜饯,面色从原本的苍白慢慢也有了血色,也让老祖宗们放了心。
因着这次的高热风波,宋枝鹤没有再入皇宫,半月里一边养病,一边等着婚嫁。
半月里因着需要休养,宋家小辈们只见了宋枝鹤一次,陪在欢鹤楼里最长时间的就是几位老祖宗们和暮栀,还有长房庶出的长姐宋知宜。
很快就到了婚嫁那日。
京都城着实热闹,整个集市悬挂着宋府的长明灯,灯上写着宋氏嫡女和小郡王的福祉祈愿。
宋枝鹤早早就被唤醒,换上了长公主送来的嫁衣,任由着喜婆子跟来的宫仆给自己梳妆打扮,一顺下的流程生生花了半天的时间。
宋枝鹤有些发懵,没想到头次结婚竟这么麻烦,以后万万不想再结了。
这感觉不是结婚,倒像是抓去做劳模的。
中途母亲与她单独说话,交代了些有任何事情都先与长公主说,若她办不到就让人送信回来,后面边说边哭红了眼睛给了她避火图,说这虽用不上,但是总得要看的。
宋枝鹤眉头直跳,但还是收了下来藏进了自己的匣子内。
婚礼正式是黄昏时新郎君前来,但摆席从早上就开始有人不断贺礼。
门外的热闹与她无关,房间里就老祖宗们舍不得她一直说话,长姐宋知宜因在来的第三天被诊断出有孕月余,便在屋内陪着宋枝鹤。
宋知宜坐在一侧瞧着妹妹那出色的容颜,有些惊艳,她向来知晓妹妹喜欢素色,清冷得像个不食烟火的仙子,可如今红妆艳艳,那清冷气质中多了些妖娆的美,任谁第一眼都陷了进去。
幼时,她便羡慕这个妹妹的。
嫡出的身份,被所有人宠着,虽然自己也被宠着,可她终究还是庶出。
宋知宜压下自己心中疯狂的妒忌,隐隐告诫自己,不要太贪心。
外面的鞭炮贺喜声不断,宋家人脸上的喜意有些逞强。
“靖王爷到。”宋管家唱了声,还不等招待,靖王爷自己豪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社交圈(自己挤进去的,众人也不好拒绝)。
跟在靖王爷身后的还有小世子-宴忱。
宴忱一身华服,手捧着扇柄时不时敲着,宋管家是真的很想问问小世子,这么寒冷的季节还随身携带扇子,这么怕热的吗?
“你们家三公子呢?”宴忱开口问。
宋管家指了指前方左拐角处的一个少年郎,“公子在那边。”
宴忱点了点拍了拍宋管家的肩膀,就往着少年的方向走去。
不过人群里宴忱似乎发现了个熟悉的人,他的记忆力向来极为准确的,“蓁蓁阿姐还喜欢看话本子?”
宴忱敲着手中的扇子,边用肩膀撞了撞身侧的宋临承询问。
少年郎宋临承目光寒冰瞧着宴忱,看得宴忱立马正襟起来。
宋临承身为太子陪读,自然是认识宴忱小世子的,但从无交集。
后来有一次在国子监,宴忱被一群人围着说要不是仗着身份,不过就是个废物点心。
宴忱小世子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废物点心不是他想的那个点心,还以为大家和他玩耍。
宋临承自幼聪慧,少年老成持重,看到有抱打不平的事情总会正义感上头,他解救了宴忱,是从未想过会被人报恩报一辈子的。
宴忱小世子做事莽撞不顾后果,而且招猫逗鸟样样俱全,靖王爷一般不管,他便更放肆了,不过从不做犯法的事情,也从不让靖王爷为难。
除去聚贤楼丢脸这件事。
宴忱指了指角落处那鬼鬼祟祟的商贾和一个丫鬟那说话,“那人是我之前在聚贤楼的认识的一个文书墨宝的商人,按理说他这身份不可能也是你家的亲戚吧,你看你看,我就说嘛,蓁蓁阿姐定然也喜欢话本子的,想着嫁入长公主定会太无聊,自己打发打发时间,蓁蓁阿姐着实是聪慧的。”
宋临承顺着宴忱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阿姐身侧的清欢捧着一堆书籍选择,眉头直跳,阿姐这。。。怎么着早些买和晚些买都可以呀,怎么在宴席上干这种事?
要是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密谋什么大事呢。
宋临承刚想走过去说说,就被宴忱拉住了,“你去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宋临承蹙眉。
“怎么…怎么不关我的事,日后蓁蓁阿姐可是我的表嫂,表嫂有难,我怎么可能不帮。”宴忱紧紧抱住宋临承的胳膊。
宋临承无奈,隽秀稚嫩的面颊瞧着清欢已经选好了书,递给了那商贾一个荷包后,才轻轻抬脚踢了踢宴忱的腿,“放下吧!”
宴忱瞧了那商贾已准备离开,见这人真不前去便放了,他着实很想知道这少年老成的模样是怎么历练出来的?
他那老子每天就拿宋临承跟自己比较。
明明是等大的少年,怎么他偏偏思想长得那么快,明明说好一起笨,怎么就他先聪慧了?
清欢抱着书从角落里走着,抬眸就对上自家小公子的眼神,她心底发怵小公子不会又来说教吧!
家里三个公子,大公子虽看着稳重但对人还是保留宽容大度,二公子做事周到但说话做事很好相处,唯有三公子一言不合就给人上伦理道德说教,偏偏一副少儿郎的模样,怎么那小嘴跟上了利刃一样,刀刀吓人。
清欢的脚步都有些漂浮起来,随后见三公子未曾朝着自己这边走开,才看到旁边抱着他不动的宴忱小世子,他们好似总喜欢在一起。
不过好在有小世子。
清欢用书抵了抵脑袋,快步离开,不过心底有些疑惑自家姑娘什么时候喜欢看这些书了?还给了那商贾那么多银钱,她刚摸了摸,似乎好几个银裸子呢!
这些书真那么值钱?有机会她也买几本瞧瞧,总得跟上姑娘的脚步。
一边那商贾提着书茏被仆人从后门引了出去,他步履匆匆而去,似乎后面有洪水猛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