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司卓一身高奢的定制西装，利落修身的裁剪，让他依然保持着一个上位者睥睨傲然的姿态。

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见狼狈落拓，反倒更显气定神闲。

他迎着蔡萌萌疑惑的目光，寡淡一笑，“霍太太，我现在不是总统了，你不用再叫我总统先生了。”

“是吗？”蔡萌萌有些遗憾地扬唇一笑，“真是可惜。”

尹司卓嘲弄地勾起唇角，“霍太太不必如此。”

蔡萌萌视线一滑，盯着他的腿，将信将疑，“尹先生真的不能站起来了？”

尹司卓冷笑一声，“霍太太莫非又想让我证明给你看？”

想起那场宴会，他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那时候，他已然陷入昏迷，霍深却执意要他的父亲证明他是真的高位截瘫。

还握着这个女人的手，在他的大腿上捅了一刀。

那一刀直接捅在了大动脉上，造成了大量失血。

若非抢救及时，即便不死于那时的重伤，也要死于失血过多。

其中的屈辱滋味翻涌上来，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女人和那两个老妖怪一起撕碎。

然而，可恨的是，

他做不到！

“不必了。”蔡萌萌轻笑，“你能不能站起来，对我来说，不重要。”

段雅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蔡萌萌立刻转眸看来，“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

段雅秋刚刚的冷笑还凝在唇边，闻言就是一僵，干脆懒得装了，冷哼道：“你不想认我，也没关系。”

“我也没想过，要你捐肝救我。”

蔡萌萌实在好奇，“那是谁捐肝救你的？”

段雅秋冷冷看了她一眼，“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的肝能用。”

“郁仪！”霍深拿着两杯咖啡出来，撞见这一幕，不由一愣，“你们怎么在这儿？”

“霍先生……”段雅秋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声音低落下来，“我们只是路过，碰巧遇到霍太太而已。”

霍深看都不看她，却是转眸看向尹司卓，眸色一暗，打量着他的腿，“还没恢复？”

看到他，尹司卓也是有些战战兢兢，但面上还算震惊，僵硬地牵扯了一下嘴角，就朝他低了低头，“正在做康复训练。”

“还有希望吗？”霍深冷声问。

他这样问，尹司卓一时竟猜不出他要哪种答案。

怔愣了半天，也没有回答。

霍深凉凉道：“你用不着猜我的心思。”

“你好或者不好，对我来说，都不是威胁。”

“四百年前，我跟尹家的约定，只是要你们做好分内的事，就可以稳住你们尹家几百年的荣耀。”

“可你们始终觉得屈居人下，蒙受了耻辱。”

“没关系。”

“你们要试试我有多厉害，我随时欢迎。”

霍深说完，就把手里的咖啡往蔡萌萌面前一送，很快又收了回来，“还有点烫，一会儿再喝吧。”

这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段雅秋握着轮椅的把手，握得手心都出了汗，也不知是该直接走，还是说些什么再走。

竟然连告辞的勇气都没有。

蔡萌萌看在眼里，突然一笑，“姐，家里的债还完了吗？”

段雅秋被她这一声“姐”，惊得整个人都懵了，搞不懂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可霍深幽冷的目光看过来，她顿时心惊胆战地咽了口唾沫，“已、已经还完了。”

“哦？”蔡萌萌可太喜欢看她这忐忑的样子了，不由扬唇笑道：“我可是听说他们欠了好几百万呢，怎么这么快就还完了？”

“是……”段雅秋缩着脖子，既忐忑又生气，暗暗横了蔡萌萌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是尹先生好心帮忙，还完的。”

“尹先生居然这么好心？”蔡萌萌一脸惊讶，很快就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那看来，尹先生对你和段家还真是好。”

“说起来，我也该谢谢尹先生的帮忙才是。”

她又在耍什么把戏？

尹司卓很是不悦地抬眸看来，似笑非笑地勾着唇，“霍太太说笑了。”

“要不是你当了这个大冤种，”蔡萌萌莞尔一笑，“这笔巨债，搞不好真要落在我的头上。”

“我当然得谢谢尹先生才是。”

尹司卓受不了她，凉凉看了她一眼，就抱歉地对霍深微微颔首，“霍先生，约好了去做康复训练。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霍深冷眼瞧着，就冷声道：“走吧。”

段雅秋如蒙大赦一般，朝霍深点点头，“霍先生，告辞！”

抬眸和蔡萌萌对了一眼，也不知是该嗔还是该怒，僵硬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做。

蔡萌萌却是一笑，“姐，慢走。回去替我向二老带声好。”

段雅秋顿时浑身僵硬得更厉害了，磨着牙想骂，却慑于霍深的威严生生忍了回去，还要强笑一声，“好。”

转身就走。

“怎么突然叫她‘姐’了？”霍深忍不住好奇，“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两个人，蛇鼠一窝。”蔡萌萌嫣然扬唇，却又透着一丝玩闹似的坏，“有事没事，乱乱他们的心神，挺好玩。”

霍深轻笑，眼中净是宠溺，“还是那么坏。”

“对了，”蔡萌萌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你的血，能帮人自愈吗？”

她担心尹司卓已经通过尹长东收集到的那点残血自愈了。

“不能。”霍深语气笃定，“我当初，之所以让人收拾干净我的血，只是因为我的血里面藏了很多秘密。”

蔡萌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一愣，“你不老不死的秘密？”

“对。”霍深左右看看，压低声音，“我的血里面有许多特殊的物质，是我不老不死的根源所在。”

“我的血，虽然不能让人长生，也不能让人自愈，但只要破解了其中的秘密……”

“就能找到不老不死的办法？”蔡萌萌一直担心这个，想起她回去看书的时候，看到尹长东采集到了他的血液，她就忍不住担心地问：“那要是已经有人得到了你的血液样本呢？”

“谁？”霍深眼中一烁，不由紧张起来，“谁得到了我的血液样本？”

“尹长东。”

霍深却是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