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将那二两银子拍在了掌柜面前：“这个就当定钱，你现做，我就在这等着。”

年轻掌柜心里盘算着，五百文一斤的杏仁酥，按照七折的价钱，一百斤也要三十五两，这二两银子的定钱着实是少了点，不过人在货也在，哪有什么好担心的，于是热情地搬了把椅子给凌川，又给他沏了一壶茶。

“客官稍候，我这就给你做。”

凌川翘着二郎腿，就在云福记门口坐了下来，没一会儿，来了个带着丫鬟的小姑娘，朝着年轻掌柜说道：“掌柜的，杏仁酥怎么卖啊？”

那年轻掌柜刚要开口，凌川就起身凑了过来：“掌柜的，你可是接了我的定钱，我这一百斤还没做好，可不能先卖给别人。”

掌柜顿时就是一阵错愕，只好向那小姑娘解释道：“这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有个大主顾，买了一百斤杏仁酥，我这暂时没货了，要不客官你明日再来？”

那小姑娘没说话，倒是那丫鬟先开口了：“还有人一口气买一百斤杏仁酥的？我家小姐可是经常吃你家杏仁酥的，也是老主顾了，就匀一斤给我们呗。”

凌川直接凑到柜台前，挡在了掌柜和那小姑娘之间：“姑娘，按理来说这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不过看你小姑娘家的，我就匀给你吧。”

说起来，凌川这幅样貌那真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妥妥的大帅哥一枚，那小姑娘看到凌川的时候就已经是脸红心跳了，这会儿凌川更是凑到了面前，而且还愿意出让两斤杏仁酥，她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那丫鬟见小姐的模样，哪还不知道小姐的心思，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家小姐面前：“那就多谢公子爷了，这杏仁酥多少钱？”

凌川说道：“看在你我有缘，就算你四百五十文一斤吧。”

那丫鬟面露疑惑，她们可是云福记的老客户了，自然知道这杏仁酥的价钱，这个俊俏公子哥无端端地便宜五十文钱，莫非是对自家小姐有意？

凌川看着那个丫鬟一副老母鸡护崽的表情，顿时明白是误会了，不过他也懒得解释，因为又有两拨人来买杏仁酥了。

“都来看看啊，云福记的杏仁酥，今天九折酬谢宾客啊，只要四百五十文一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这地方本就人来人往，云福记又是老字号，杏仁酥出了名的好吃，凌川这么一吆喝，顿时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这个时辰在街上溜达的，大多是大户人家出来买菜的管家仆人，云福记的杏仁酥几乎是这些大户人家必备的点心，这要是买两斤回去，等于是平白落一百文钱进口袋。

于是乎，凌川一下子就被人围了起来。

……

小桃红一路回到桃花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凌川万一真的被揍了，在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再说了，万一人家云福记的掌柜报官把他抓起来，他的身份可就要暴露了。

于是她赶紧拽着老曹出门去搭救凌川。

然而当老曹和小桃红来到云福记门口的时候，直接傻了眼。

云福记门口围满了人，而凌川高挑的个头犹如鹤立鸡群，但是嘴里却是喊着：“优惠优惠，云福记的杏仁酥大酬宾了啊，一斤四百五十文，两斤八百五十文，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了啊。”

再看那云福记的年轻掌柜，虽然手里不停地在制作杏仁酥，但是脸上那个拧巴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老曹斜眼瞥着小桃红：“他这是干嘛呢？”

小桃红嗫喏着说道：“他好像说是什么借鸡生蛋来着。”

凌川忙得手脚不停，一抬头看到了老曹和小桃红两人，赶紧招手喊道：“赶紧过来帮忙啊，没看我都忙不过来了嘛。”

老曹嘴角一抽：“他还真的逛个街都能赚钱啊。”

小桃红面带不忿：“哼，一肚子坏水。”

云福记的铺子里连掌柜带伙计，足足五个人，马不停蹄地制作杏仁酥，终于在午后不久，做完了一百斤。

而凌川这边，卖得比他做得还快，天还没黑，一百斤杏仁酥已经全部售罄。

凌川本来还想数数一共收了多少银子，结果小桃红却早就拿布包起来了。

看她一副守财奴的样子，凌川无奈地说道：“你好歹也要给人家掌柜把账付了吧。”

小桃红愣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将钱拿出来，认认真真地数了起来。

那年轻掌柜累得够呛，就今天这事儿，他到现在都有些发懵，坐在铺子里一边休息一边琢磨。

凌川上前拱了拱手：“掌柜贵姓？”

掌柜指了指门前的招牌：“免贵姓云，云福是我爹，我叫云涛。”

“好名字。”凌川心里加了一句，幸好不姓毕。

云涛客气了一句，起身给凌川让座：“公子爷，你今天可是给我折腾得够呛啊。”

凌川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那云掌柜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云涛坐在了下手：“是好是坏我也说不清，别看今天卖了一百斤杏仁酥，可是算下来，这利润和平日里也差不太多。”

“云掌柜，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你的利润没增加多少，但是你抢占了市场份额啊。”

“什么什么额？”

云涛明显没听过这个名词，一脸的疑惑。

凌川刚想要解释，胃里一阵抽抽，忙了大半天，他可是连午饭都没吃，于是顺手从一旁的柜台上拿起一块桃酥饼。

“云掌柜，如果我们把整个应天府一天卖出的点心，比作是这块桃酥饼。”

他说着，将桃酥饼掰成了四块，然后举起其中一块说道：“比方说，你平时一天卖的点心，占了这么些。”

凌川比划着，将桃酥塞进了嘴里：“哎哟，这桃酥也很不错。”

“而你今天卖了一百斤。”他又把另外四分之一块桃酥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这就相当于你今天卖的点心，占了整个应天府的一半。”

然后他又举起一块桃酥比划了一下：“要是你明天能卖个两百斤杏仁酥，就相当于整个应天府的点心，有四分之三都出自云福记。”

“整个应天府有多少家点心铺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其他点心铺子，每天就只能分到这么一点的话。”

凌川说着将最后小半块桃酥也塞进了嘴里：“长此以往，你觉得应天府其他那些点心铺子，能撑多久？”

云涛听完凌川的这个理论，整个人都懵了，半张着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直到小桃红跟老曹两人兜着一大包铜钱碎银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