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就以这个时代的文化背景，前世随便一首唐诗宋词甩出来，那都是王炸一般的存在。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哄堂大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世子昨日去明月楼的诗还是花钱买的吧？”一位大臣捂着肚子，憋笑道。

“倒也不全是，我倒是曾在坊间听到过莫世子的诗集，当真是……文采斐然啊。”

“哦？大人倒是说说看？”

“咏鹅，鹅鹅鹅，曲项羽用刀割，拔毛使开水，点火盖上锅。”

“哈哈哈……”

天子赵真闻言也是满头黑线。

礼部侍郎曹信抓住机会，再度发难道：“陛下，竖子不仅毫无悔过之心，反而为了逃脱罪责，视国家大事如儿戏，请陛下严惩！”

“臣附议，不仅如此，魏国公教子无方，也应当并罚！”礼部尚书随即出列。

对于这些为老不尊，满肚子算计的老家伙，莫离丝毫不惯着，直接开怼道：“我何罪之有？那曹风流辱我在先，本少爷不过是顺手教训了一下而已。”

“其次，北朝使团挑衅，你们这些朝中大臣推三阻四，国子监借机推辞，我虽是武勋之后，亦愿为国分忧！”

曹信当场反驳道：“就凭你那首所谓连打油诗都算不上的铁锅炖大鹅？我看你分明就是想逃脱罪责，拿国家大事当幌子！”

啪！

“你们一个个是真把朕的太极殿当菜市场了吗？”

天子赵真直接拍案而起。

一时间群臣噤若寒蝉，整个太极殿再度安静了下来。

“莫离，朕再问你一遍，你可知罪？”

莫离上前一步，欠身道：“臣，不知！”

“可知你视南北诗会如同儿戏，朕便可以砍了你的脑袋。”

莫离不卑不亢道：“臣并非狂妄自大，北朝使团不过一群穷酸腐儒而已，臣既然敢说这话，自然是有必胜的把握。”

赵真被气笑了，莫离啥水平，人尽皆知，他看向莫阳道：“魏国公当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莫阳一脸汗颜，朝着莫离一瞪眼道：“逆子休得胡言，赶紧跟陛下请罪。”

“臣确有必胜把握！”莫离一字一句，就这么直勾勾看向赵真，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

“你可知，若是南北诗会，我大奉输了，北朝定顶文坛，届时士子北奔，长此以往，我大奉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朕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莫家满门忠烈，而莫离是如今莫家最后一根独苗，不到万不得已，赵真是真不想拿莫离开刀。

而这也是这么多年，莫离纵使臭名昭著，劣迹斑斑，赵真一直睁一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然而这次，不等莫离开口说话，当朝丞相，韩国公韩休缓缓道：“陛下，既然莫世子执意不肯认罪，更是藐视天下士子如无物，陛下何不出题，也许莫世子真是腹有良策。”

曹信等文臣微微一愣，丞相怎么开始帮着莫离说话了？

这剧情不对啊。

曹信正欲开口，便对上了韩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以退为进！

赵真怒气稍消，缓缓坐下，给了莫离一个台阶道：“莫离，朕出一联，你若是能对上来，朕便既往不咎，若是对不上，便是欺君之罪！”

“请陛下出题。”莫离微微拱手。

与众人一副看好戏模样相反的则是莫阳，他脸色十分阴沉，这老匹夫看似是在提自己儿子说好话，但实际上，就是想让莫离把罪名坐实！

莫离肚子里有几斤墨水，在场的哪一位不清楚？

“韩爱卿，你是我大奉文坛泰斗，不妨就由你出题吧？”

赵真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放水，索性直接把出题权交给了韩休，若是莫离对上来了，自己在大事化小，这些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诺。”韩休微微拱手，求之不得。

他看向莫离道：“明月楼，明月影，明月楼上望明月。”

众臣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知道韩休不会轻易放过莫离，但没想到上来就是地狱级难度。

“老匹夫，你不要欺人太甚！”莫阳鼻子都气歪了，继续道：“这明月楼的残联，十八年来，尚无人对出，你出这题，究竟是何居心？”

礼部尚书当即反驳道：“莫世子时出入明月楼，附庸风雅，对于此联，应该不陌生才对，想必腹有良稿。”

曹信也开口附和道：“不错，既然莫世子自信满满，此联应该不算难事，若是莫世子对不出，还请速速认罪，给犬子和国子监众士子一个交代，以免耽误南北诗会！”

“国子监数万读书人，十八年来，可有人对出此联？”莫阳上前一步，大手按向腰间佩剑，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的架势。

莫阳身为当朝大将军大司马，又是定国元勋，故而赵真特许其剑履上殿，赞拜不名。

莫阳能吓得到别人，可吓不到韩休，他微微摇头道：“魏国公此言差矣，北朝近年来文坛昌盛，列国士子慕名而往，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

“如今北朝蛮子上门挑衅，自然实力不如，令郎殿上口出狂言，藐视天下士子，若是此联都对不出，如何对抗北朝使团？”

“你！”

赵真也觉得韩休此联有些过分了，正欲开口，却只听莫离上前道：“这有和难？”

“我对，观音山，观音像，观音山下拜观音。”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这……”

“怎么可能？”

“居然对上了？”

众大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莫离，如同见鬼了一般。

明月楼，明月影，明月楼上望明月。

观音山，观音像，观音山下拜观音。

无论从对仗，还是从平仄上来讲，竟然挑不出一点瑕疵。

这怎么可能，他莫离不就是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二世祖吗？

赵真眼眸之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欣喜之余，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莫不是这小子，一直在藏拙？

“好小子。”莫阳一巴掌拍了莫离一个趔趄，他虽然不懂对联，但从曹信等人表情便知道结果了。

“不愧是我莫阳的儿子。”莫阳哈哈大笑。

莫离说着，嘴角微微扬起，看向韩休道：“韩国公以为小侄这下联对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