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休脸色难看至极，冷哼一声，没有搭话。

显然没想到，这副残联，竟然被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子给对上来了。

“这不可能！”曹信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莫离道：“这怎么可能是你对的。”

莫离挑眉道：“殿上这么多人看着，曹大人是眼瞎了，还是耳聋了？”

曹信拱手对着赵真道：“陛下，明月楼残联十八年来，无人能对，莫离怎么可能对的上，一定是他作弊！”

“曹老头，你真当我魏国公府好欺负不是？”莫阳上前一把薅住曹信衣领子一瞪眼道：“你就说我儿子这下联，对没对上吧？”

曹信看着怒目圆睁的莫阳，不由缩了缩脖子，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哪怕是当着天子的面，这老泼皮也敢揍自己。

“对……对是对上了。”

“那不就结了。”莫阳冷哼，随手将曹信甩到一边。

“虽说是对上了，但这下联，绝非出于莫离之手，他定然是作弊了。”曹信忙不迭和莫阳拉开距离，继续叫嚣。

众臣闻言，也纷纷点头，毕竟莫离啥水平，众所周知。

“既然曹大人说我作弊了，那就请曹大人当着陛下的面，参上一本，治我和韩国公一个欺君之罪。”莫离冷声道。

莫阳也是哈哈一笑道：“不错，这题是韩国公出的，曹大人若是要弹劾的话，老夫一定鼎力支持。”

“我……”曹信顿时哑口无言，一脸求助的看向韩休。

“魏国公说笑了。”韩休看了一眼烂泥扶不上墙的曹信，继续道：“莫世子声名在外，如今对上此联，可谓是一鸣惊人，曹侍郎失态也是人之常情。”

轻飘飘一句人之常情，就直接将此事给盖过，不愧是把持朝纲多年的老狐狸。

天子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莫离，既然你对上此联，朕赐你无罪，此事就此作罢。”

礼部尚书当即拱手道：“陛下，即便是莫世子对上此联，可这南北诗会还是不能交给莫世子。”

“不错，莫世子小太岁之名，即便是在北朝，也有流传，若是派莫世子主导此次诗会，岂不让北朝笑我大奉无人？”

有人唱白脸，自然就有人唱红脸，只见韩休缓缓出列道：“陛下金口玉言，岂能收回成命，尔等是何居心？”

韩休说着，话锋一转道：“不过陛下，众大臣所言也并非无理，老臣以为，可让莫世子立下军令状，也算是给天下士人一个交代，不至于徒生事端。”

曹信立马跳出来道：“不错，莫世子小太岁之名，天下尽知，陛下若是就此任命，届时不仅仅是国子监群情激愤，恐怕会引起天下士子的抗议。”

韩休点头道：“莫世子能对出十八年来都无人对上的明月楼残联，自是才华横溢，况且莫世子对于南北诗会如此信誓旦旦，这军令状，立了等于没立嘛，还能博个好名声。”

莫离看着韩曹两人一唱一和，顿时乐了，被气乐了。

他指着曹信等人道：“北朝挑衅，你们束手无策也就罢了，凭什么要本少爷立军令状？”

“这军令状，你敢立吗？还是说你儿子曹风流来立，又或者，国子监哪位所谓的大儒来立这军令状？”

“只要他们敢，我现在就去国子监给他们一个交代！”

“竖子无礼。”曹信气的直哆嗦。

韩休插嘴道：“世子切勿生气，毕竟事关国家威严，我和曹侍郎，也不过是想要个安心而已，毕竟若是这次再输了，后果……”

莫离冷笑一声道：“输了什么后果，我自然清楚，你们不过是想要一个担责的人而已，那我若是赢了呢？要你们这满朝腐儒，有何用？”

这事本来就是赢了没好处，输了掉脑袋，这群人还舔着个脸让自己立军令状。

无非到时候朝野震动，举国声讨，他们能名正言顺将自己退出去罢了。

曹信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韩休，当即表示：“你若是真能为我大奉赢得南北诗会，老夫即便是把脑袋给你，又如何！”

“曹侍郎的脑袋我可要不起。”莫离嘴角微微勾起道：“这样吧，我若是赢了，你跪下给我爹磕三个响头，再喊两声爷爷如何？”

“你欺人太甚！”曹信怒目圆瞪，看向莫阳道：“你可真是生了好儿子。”

“哈哈。”莫阳仿佛没听出其中嘲讽之意，嘿嘿笑道：“也就一般般，比你家那小子稍微强点。”

噗！

曹信只觉得气血上涌，然后便是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你可别碰瓷。”莫离吓了一跳，忙不迭拉开距离，朝着赵真拱手道：“陛下明鉴，我可没碰曹侍郎。”

赵真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心道，你没事惹莫家这对无赖父子干嘛？

在几名同僚的搀扶下，曹信稳住身行道：“老夫答应你，只要你能赢南北诗会，莫说三个，就是五个响头，老夫也在所不辞。”

“曹侍郎当真是一心为国为民，小侄佩服。”

韩休面沉入水，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缓缓道：“莫世子，现在可以立军令状了吧。”

“没问题。”

莫离说着，便直接立下了军令状。

赵真看着军令状上的签名，看向莫离道：“你可想好了，朕这玉玺一盖，你若是输了，即便是朕，也保不住你。”

………

皇宫外，通往魏国府宽阔的御道之上。

莫阳高头大马的走在最前方，受到街道两边的围观百姓夹道欢迎，好一个气派威武的大将军。

而他的乖儿子莫离呢？

则被无情的五花大绑，只能像个囚犯一样屁颠屁颠的跟在马屁股后面一路小跑……

“哈哈哈，臭小子你可真行啊！”

莫阳一脸骄傲的笑道：“明明跟你老爹我一样，肚子里没一点儿墨水，你却还敢立下这种军令状，还敢让陛下给你盖章，你是真够嚣张啊！”

莫离累的浑身是汗，朝着前方马上的背影勉力笑道：“我亲爱的爹爹，您这话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