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感觉自己的脑筋都要打结了。

他开始一点一点的从头梳理。

顾林重生归来后，由于空间的锻炼，精神力比常人强得多。

所以他的记忆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绝对是没有经过任何篡改的原装记忆。

在搬离原本打造好的安全屋后，顾林为了躲避洪水，带着顾雪去了郊区，一个足有五六十层的大楼里住。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陆澄的地方，在那个时候，陆澄的姐姐陆澈已经被国家的人切片开始研究了。

这一切，都是顾林拿到陆澈的空间器物后，从里面留下的信上得知的。

并且在发现了陆澈的头发后，小管家虽然不能给顾林定位到她，却可以探查到对方的生命体征。

陆澈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的时间，是在末日天灾降临后的两三个月左右。

她就算是立刻就火化进了骨灰盒，也逃不开那个时间的。

而在末日天灾开始之前，顾林重生回来的时候，顾瀛夫妇就已经死了。

如果顾瀛夫妇不是假死，那么，把陆澈切片研究到死，又把人火化装到这个金属盒里的，就另有其人。

顾林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毕竟……顾瀛夫妇的尸骨也在这里，就是被陆澈的骨灰盒压着的一个同款骨灰盒。

没有人能亲手放完自己的骨灰之后，再把别人的也放在上面。

这根本不合理。

顾林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打结的脑筋终于是舒展开了。

第二个骨灰盒上的便签他刚刚已经看到了，写着【顾瀛林雪晴】五个大字。

小管家能检测到的血缘联系，正是来自于这个骨灰盒。

连顾林的精神力都透不过的奇异金属，小管家和空间系统的检测居然可以透过去，发现隐秘的血缘联系。

还真是让人意外。

顾林把两个骨灰盒放到一边，捏了捏眉心，目光落在下一个物品上。

这是一个紫色的晶体，看上去清澈透明，颜色充满神秘感。

顾林还没伸手去拿，它的信息面板就自己弹出来了：

【灵能晶石：可以提升变异动物的能力和等级，并有一定概率附带随机特殊效果。】

【注：你的运气很好，捡到了一颗高度纯净的灵能晶石，它可以让你的变异动物获得强大的助力。】

好家伙。

原来这就是顾瀛夫妇给他准备的，那个能让他的蛇变强的东西。

顾林却并没有立刻把它交给苍叶或者樊罗，而是也放到了一边，看向了下一样东西。

这是……碟片？

顾林没有直接伸手去碰，而是用精神力控物让它漂浮起来，飞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是个圆形的金属片，最中央有一个小孔，只有巴掌大小，上面没有任何的纹路，像是崭新出厂还未来得及刻录东西的碟片。

顾林满脸疑惑。

这是个啥东西？

既没有面板弹出，也没有任何的便签，连盒子里的其他部分顾林都用精神力扫过了，没有任何东西。

别说是信了，便签都找不到下一张。

顾林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这就是顾瀛说的，打开这个遗物盒之后，他的很多疑问都能获得解答？

他要的解答呢？

便签上只写了骨灰盒里装的是谁的骨灰，除此之外，整个遗物盒内根本没有任何一个文字。

难道这是意识流的解答？

顾林的薄唇抿了又抿，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和碟片一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他刚想把这东西丢回盒子里，考虑要不要把顾瀛夫妇的骨灰盒打开瞅瞅，异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只见这张碟片一样的淡银色金属片上，亮起了一闪一闪的红光。

血芒一般的红光越来越强烈，而这个金属片也已经脱离了顾林的精神力掌控，直接飞向了边上的控制台。

顾林皱了皱眉，给自己掏了一把瓜子，看看顾瀛夫妇提前录好的东西，到底会带给他什么解答。

但出乎顾林意料的是，在这张金属片融入了边上的控制台内部后，大屏幕上并没有如顾林所想那般显露出录像，而是多了一个图标。

没等顾林吩咐，小管家已经相当懂事的出了声：

【主人，我试着用光脑组件解析一下这个数据包，你稍等～】

顾林应了一声，开始嗑起了瓜子。

他倒是要看看，这里面到底会藏着什么东西，还得用光脑组件才能解的开。

约莫过了五分钟，控制区域的光屏上就浮现出一行大字：

【解析成功，正在加载智能模块……】

智能模块？

顾林还没来得及问小管家这是什么，光屏上的加载进程就已经完成，两张让顾林无比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了大屏幕之上。

是顾瀛和林雪晴！

这影像显然不是提前的录像——

因为在看到顾林如此惬意的嗑着瓜子时，林雪晴莞尔一笑，出声道：

“真好，看到你现在能过得这么好，我也能完全放心了。”

顾林顿时一愣。

林雪晴此时说话的声音和她原本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而是在原本的音色里融入了电子合成音。

这声音听上去虽然有些奇怪，顾林却还是能听出她的温柔和欣慰之意。

顾林张了张嘴，薄唇轻颤，有些不可置信的吐出一个字：

“……妈？”

“嗯，乖孩子～”

林雪晴笑的更加温柔了，那电子合成音听上去也更加的贴合她原本的音色，让顾林手里的瓜子瞬间掉落在地。

看到顾林这失态的样子，边上的顾瀛轻哼一声：

“这么点出息？”

和林雪晴一样，他的音色也融合了电子合成音，听上去有些怪异。

顾林眨了眨眼，在欲言又止和止言又欲之间切换了好久，也没有说出来话。

还是顾瀛出声解答了他的疑惑：

“不用乱猜了，现在你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我们，而是我用特殊技术制作出来的数字生命。”

顾林瞳孔微缩，低声重复了顾瀛的话：

“数字……生命？”

大屏幕上，林雪晴的影像依然带着温柔如水的微笑：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在生前制作出了能以光脑为载体，达到一定意义上的永生的——我们。”

说着，林雪晴侧眸看了一眼身侧，居然在屏幕之中和顾瀛来了一个对视，而后才继续对顾林解释道：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我们，数字生命并没有灵魂和情感，一切都只是我们事先的设定。”

“你一定要保存好我们的骨灰，这是维持数字生命情感的唯一道具。”

顾林心神俱震，下意识的看向边上的骨灰盒。

用骨灰来维持数字生命的情感，这实在是太荒诞了。

顾林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就在此时，顾瀛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们可以对你的一部分疑惑给出解答，但更多的东西，我们暂时无权透露。”

“现在，你可以开始提问了。”

顾林呼吸一窒，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暂时”无权？

难道说，在达成其他的条件，或者时间到了之后，这两个数字生命就可以透露更多了？

这是不是说明……顾瀛和林雪晴或许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而是……继续端坐于棋盘之外，摆弄着几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