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六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 黏稠而明亮,透过小树林茂密树杈的缝隙,在草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蝉鸣声此起彼伏, 就如同小树林中人的心跳。

少女攥紧了校服下摆,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江予臣, 我喜欢你!”

少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阳光斜斜地穿过树叶, 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让他的表情一时难以看清。风掠过树梢, 沙沙的响声填补了短暂的沉默。

“抱歉。”他终于开口, 声音温和却坚定:

““我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尽快独立生活, 在大学毕业之前——”

他顿了顿, 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不, 在能够独立生活之前, 我都不会谈恋爱, 对不起。”

闻言,少女露出了失望又如释重负的表情。

“哈,我就猜到了,这样也好, 至少了结了一桩心事。那江予臣,以后见到我也要把我当好朋友的哦, 不可以对我另外对待!”少女俏皮地说。

江予臣立刻露出了笑容,点头:“是。”

“那没事了,我先回去了, 拜拜!”

少女深吸了口气,转头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她转首的瞬间, 目光正好对上树枝那头的一双眼睛,班上最活跃,最有人气的男生站在假山后面,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少女诧异地睁大眼睛,忽而,她的眉眼一弯,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嘴巴慢慢张开,吐出三个字:

“胆小鬼——”

“啊——”

时叙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还被困在那个蝉鸣聒噪的夏日午后。

“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江予臣擦着头发走出来,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顺着睡衣领口滑进去。

看到这样自然闲适的江予臣,时叙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

他吸了吸鼻子道:“嗯,做噩梦了,梦到因为准备演出没做作业,被老师骂了。”

江予臣哭笑不得,走到床边道:“都多大的人了,还会因为梦到被老师骂惊醒么?”

时叙顺势抱住江予臣的腰部,脑袋埋进他颈窝,闷闷地说:“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挨过老师的训。”

“......”

被老师骂真的这么可怕么?时隔十年想起来还会感到害怕?

时叙的呼吸吐在空气里,鼻尖传来熟悉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体温的热度,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他才不是胆小鬼。

他只是到的晚了一点点。

——

早上八点,时叙和江予臣准时抵达集合地点。

张柠等几人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说笑,见他们过来,招手:

“来来来,江医生,快来看我今早拍到的狗狗,超级可爱的。”

“什么狗狗啊?”江予臣很配合地走上前。

张柠拿出手机给他看小黄毛美照,两人正在划照片,张柠突然撇到站在江予臣身后、像蔫了的小白菜似的时叙,眼皮子不由颤了颤,语气嫌弃地说:

“你家那位又怎么了?”

这两天一会心情暴躁,一会儿变好,这会儿又cos起忧郁男孩起来了,要不是他是个男的,她都要做奇怪联想了。

江予臣摇摇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时叙。那人正低头专注地打量着地板上的花纹,唇线紧紧地拉着,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闷闷不乐的气息。

“就做了个噩梦。”江予臣轻声回答,心里却忍不住嘀咕:难道那个梦的威力这么大?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大家早上好啊!”

全员到齐,导演拿着扩音器从门口走进:“今天天气很好啊,不冷也不是很热。”

“我们这一期节目进行到现在也有5天了,到明天下午,这一期的录制就结束了,从今天开始到明天下午,我们所有嘉宾,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

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唇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就是举行一场婚礼!”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如他所料地炸开了锅。

张柠第一个跳了出来:“婚礼,什么婚礼?”

“咳咳——”导演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大家还记得这一期出发前,节目组单独问你们的问题么?”

众人愣了愣,张柠道:“最希望的场景,心动瞬间那个?”

“对,最后的一个问题是‘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我们所有嘉宾中一共有两个人回答了同一个答案,就是——”

“没有给对方一场盛大的婚礼。”

几人若有所思,这四组嘉宾中,已经结婚了的只有两组,其中最有可能怀有这个遗憾的......

众人将目光转向许陆安和方慧钦,后者摆了摆手,苦笑着说:“不是我。”

她回答的不是这个。

那是——

众人继而震惊地将目光投向时叙!

时叙:“......”

干什么这么震惊?他这个回答有什么不对么?他跟江予臣结婚,但没来得及举行婚礼,他遗憾不行么?

导演:“是的,这两位嘉宾分别是许哥还有时叙,所有嘉宾中也只有他们结婚了,所以,为了弥补他们的遗憾,节目组利用剩下的两天为两人举办一场联合婚礼。”

“节目组已经准备了场地,但是婚礼现场的布置,安排,婚礼流程,新人的礼服都需要你们亲自操办,这是一场由你们自己亲自参与的小型婚礼。以及其他嘉宾,虽然这次无缘成为婚礼主角,但也可以当做今后正式婚礼的演戏,熟悉一下流程。请大家都投入在这场婚礼中吧!”

导演说的激情四射,大家也能够理解,已经结婚的,不管将来如何,但一场婚礼是无论如何也要给的。

至于其他两对嘉宾,目前尚处于恋爱阶段,未来能否修成正果还未可知。若是在节目里办了婚礼,日后若是有缘无分,哪怕只是综艺效果,也难免让彼此未来的另一半心生芥蒂。

方知樾笑着说:“那我要好好学习学习了。”

赵以恬故意问:“是为了给未来的方夫人准备么?”

方知樾不愧是学霸,应对完美:“我不知道是为谁准备,但一定是我爱的人。”

赵以恬挑了挑眉,不说话了。

导演:“婚礼预计在明天下午三点举行,待会我们会带大家去现场,大家可以构思如何布置。”

“顺便,这里可以公布两位的另一半对于‘人生遗憾’的回答,方姐的回答是早些年没有钱的时候,许哥演出伤了膝盖,没来得及好好治,这么多年留下了病根。”

许陆安猛地转头看向方慧钦,眼神里带着猝不及防的震动。方慧钦也正望向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不需要任何言语,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是三十年相濡以沫沉淀下的心疼与温柔。

“江医生的回答是——没有早点和时叙重逢。”

时叙猛地看向江予臣,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无法言喻的欣喜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像是走在云端,又像是泡在蜜罐里,整个胸腔不断膨胀,让他轻飘飘地落不着地。

江予臣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那温度几乎要灼伤皮肤。但因为导演还在,大家都还在,他也不好表现什么,强按捺了下来。

导演带着众人穿过棕榈树环绕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临海草坪在阳光下舒展着碧绿的身姿。

“这里本来就时常用于婚礼和其他宴会。”导演指着前方介绍道。

这片位于度假村中心的草坪像一块精心修剪的绿毯,一直延伸到海岸线的悬崖边。远处碧蓝的海水与天空相接,几艘白帆点缀其间,构成一幅天然的油画背景。

可以想象,在这里举办婚礼必然是如同电影场景一般梦幻美丽,让人记忆深刻。

导演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望过来:“场地参观就到这里,接下来,所有婚礼筹备工作都需要各位亲力亲为,从场地布置到流程设计,全部交给你们了。我们工作人员嘛最多只能帮忙打打气球、搬搬花篮这种小事。”

“由于度假村本来就有承办婚礼,大家可以先去度假村的仓库找下能用的材料,其余找不到的可以进海岛采购。”

“考虑到经费由节目组承担,所有采购计划必须先提交审批。你们的专属管家会负责对接,但最终决定权在我这里。”

海风掀起导演手中的台本,他干脆利落地合上本子:“好了,现在解散!各组开始自由活动!”

导演才说完“解散”,时叙就迫不及待地将江予臣拉到边上。

“你回答节目组,你的遗憾是‘没有早点和我重逢’?!”

时叙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深夜中陡然亮起的一盏灯,光芒四射,让人无视直视:

“你也很想和我早点重逢么?”

当时节目组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他确实斟酌了很久。他们重逢的时间太短,共同的回忆太少,“遗憾”两个字在脑海转了一圈,他只想到了这个答案。

答案本身不是谎言,而且,江予臣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模样。

他正视着时叙的眼睛,回答道:“是的,和你重逢以来,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我时常想,如果能够早点和你重逢就好了。”

时叙心中的烟火猝然绽放,五颜六色,占据他整片心房,这一刻,他体验到了心花怒放的感受。

他用力抱住江予臣,在他耳边大声喊:

“我也是我也是,我好恨自己才和你重逢,我就应该早早去找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总之我超级开心的,啊啊啊啊啊!”

这一刻,时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视里的主角在极度开心的时候会把人抱起来转圈圈,因为自己也想这么做!

江予臣有种自己下一秒要被时叙抱起来转圈圈的错觉,那实在太羞耻了,他连忙道: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不要不要,冷静不了!”

不远处,张柠跟赵以恬咬着耳朵,对着角落的小情侣指指点点: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呢。”

“是的呢。”

“江医生也是不容易啊。”

“别,我看他挺乐在其中的。”

兴奋结束,时叙终于乖乖跟在江予臣后头回到了大部队。

张柠:“现在我们可以商量婚礼的具体事宜了吧?”

时叙连连点头,一想到马上就有一场属于他和江予臣的婚礼,他心里的兴奋激动期待就压不下去,哪怕那是假的,也是他和江予臣一起亲手准备的。

方知樾:“我刚刚简单在网上查了查,婚礼需要准备的琐碎物品还挺多的,我的意见是我们八个人分成两组,分别准备不同物品,这样既有参与感又不至于太过忙碌。”

江予臣点头道:“很合理,你有什么建议么?”

“首先分组方面,既然是许哥方姐还有你们的婚礼,你们两组肯定得分开进行不同体验,我和恬恬跟着许哥他们好了,柠姐和小乔跟着你们,没意见吧?”

众人没有意见。

“接下来是工作分配,将婚礼现场简单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主场地的布置,如拱门装饰,地毯,两边的鲜花,观礼区的桌椅,另一个迎宾区的布置,如宾客打卡拍照签名的背景墙,婚礼指引牌,饮料点心准备,音乐等,我们先分开负责这两块区域,等到晚上两组人再碰头,商议婚礼流程,第二天要去试礼服的地址等,然后第二天新人去试礼服,我们布置现场,下午简单彩排。”

方知樾的计划非常合理,众人都没有意见。

江予臣主动道:“这些繁琐的鲜花气球物品可能许哥和方姐更了解,就由你们组负责采购,我和柠姐她们来设计背景墙,指引牌。”

方慧钦道:“我没有问题。”

许陆安:“我也没有,事不宜迟,我们今早开始准备吧。”

“好,那我们晚上再见!”

时间宜早不宜迟,两组人就此分开。

时叙拉着江予臣兴冲冲地往度假村仓库跑去,一路上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朵。海风拂过他的发梢,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整个人都洋溢着掩不住的雀跃。

“你说仓库里会不会有那种复古的木制画架?我看网上好多海岛婚礼都用那种做指引牌!”

时叙边走边比划着:“再用鲜花和贝壳装饰一下,肯定特别好看!”

江予臣被他的喜悦感染,嘴角不自觉上扬:“应该会有的,毕竟是海边。”

“没有的话,我们晚上去捡都来得及!”

四人跟随管家抵达仓库,推开仓库的大门,阳光从他们身后涌入,照亮了堆满各种物品的宽敞空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干花的芬芳。

“哇——”众人睁大眼睛:“这也太全了吧!”

仓库里整齐分类摆放着各式婚礼用品:成捆的白色纱幔、造型各异的相框、复古行李箱、木质梯子、藤编座椅......最里面的架子上甚至还有几块未使用的原木色画板。

江予臣走到画板前仔细查看:“这些应该可以用作指引牌。”

“看这里!”时叙从旁边的收纳箱里捧出一大把贝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有这些小玻璃瓶,可以用来装沙子做装饰!”

“棒!”

江予臣竖起大拇指,目光又被角落里堆放着的旧木板吸引,木板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虽然有些掉漆,却更添几分复古韵味。

“这个......”江予臣走过去,和时叙一起将木板扶正:“可以做背景墙的主框架。”

“到时候我们的做一块,许哥和方姐的做一块,两块拼接在一起,写上各自的名字。”

“还可以用纱幔和鲜花装饰......”他眼睛一亮,从木门后面拖出一个藤编的圆环:“你看这个!可以做成花环挂在上面!”

几个人像寻宝一样在仓库里翻找着,不时发出惊喜的呼声,这种宛如寻宝的感觉让大家找回了童年时简单的快乐。

半个多小时后,众人抱着各自找到的战利品,满载而归。

——

今天节目组破天荒地没有限制手机使用,时叙立刻抓住机会,埋头疯狂搜索婚礼背景墙的参考图,可是很快他就跟大多数人一样,随着看到的样式越多,渐渐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江予臣善意地提醒:“时间紧迫,得快点决定。”

“行吧!”时叙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他指尖重重戳在手机屏幕上那张收藏的图片上:“就决定用这个粉色系风格了!”

那是一个如梦似幻的设计,乳白色的纱幔像云朵般垂坠,间或点缀着深浅不一的粉白薄纱,层层叠叠地缠绕在木质拱门上。干枯的玫瑰、满天星和尤加利叶被精心编织其中,阳光透过纱幔时会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场景就像被晚霞亲吻过的花园。

“哇哦......”赵以恬凑过来看了眼屏幕,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你这么有浪漫色彩。”

“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当然要浪漫,而且许哥和方姐虽然不说,但不能因为他们两位年纪大了,就否定他们的浪漫心理吧。”

要做就要做最好的,这是时叙的人生格言。

说干就干,几人很快行动起来。但当乔宇航爬上梯子准备悬挂纱幔时,却发现原本洁白的纱幔边缘已经泛黄,在纯白的底色衬托下,那抹陈旧的黄显得格外刺眼。

江予臣提议道:“把泛黄的部分折叠起来藏在内侧,这样从正面应该看不出来。”

“不行。”时叙难得地持反对意见。他伸手轻抚纱幔泛黄的边缘,指尖在布料上摩挲而过:

“婚礼的每个细节都应该尽可能做到完美,尤其是象征纯洁的白色纱幔,它不只是一种装饰品,更是婚礼的体现。”

拗不过时叙,江予臣只好和张柠重新返回仓库寻找代替品,仓库虽说不远,但来来回回也麻烦,江予臣向张柠致歉道:

“不好意思啊,柠姐,又辛苦你跑这一趟。”

张柠轻笑一声,似乎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她看着从知晓要举办婚礼起就格外冷静的江予臣,意味深长地说:

“我虽然时常跟时叙唱反调,但是今天他有句话说的很对——”

“婚礼的每个细节都应该做到完美,尤其是象征纯洁的白色纱幔,不只是一种装饰品,更是婚礼的体现。”

“就像这场婚礼一样,它不只是一场婚礼,更是婚姻的体现,在婚姻中付出越多的人,就会越看重这场婚礼。”

江予臣猝然停下脚步,满眼诧异地看向张柠。

......

......

江予臣和张柠抱着新纱幔回来时,远远就看见时叙正半跪在背景板前,手里拿着卷尺比划,嘴里还叼着一支记号笔。阳光斜斜地打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一副慵懒的午后油画。

“我量好了!”时叙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地招手:“中间留了写字的位置,两边缠纱幔,干花沿着边缘点缀——”他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像盛了星星:

“来看看怎么样?”

江予臣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他画的草稿。

木板上用浅色粉笔标出了细致的分区,哪里悬挂纱幔,哪里粘贴干花,甚至留白的部分都计算好了,可见是花了心思。

“很好,成品出来后一定会很漂亮。”

“那是当然的了!”

在装饰之前需要先写字,这样出了错误还来得及补救,两人身高都高,不需要站在梯子上,两人各自拿着丙烯马克笔,一左一右写上自己的名字。

时叙没有签花里胡哨的艺术字,而是工整地写下了自己名字。他写得很慢,每一笔都像是用尽了全力,笔尖压得极重,木板的纹理甚至微微吃进了颜料。

【时叙】

方方正正的两个字出现在木板中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字迹稍显生硬,转折处弯弯斜斜,粗细不一。

再看江予臣的字,笔锋轻盈,线条舒展,连笔处带着一点潇洒的弧度,像是被海风拂过的痕迹,优雅又从容。

“哇哦——”张柠在一旁吹了声口哨,调侃道:“这对比,读书时候谁是学渣谁是学霸,一目了然啊。”

时叙脸上泛出红晕,嘴硬道:“我只是太紧张了而已!”

紧张的人不适合画爱心,时叙将笔交给江予臣,江予臣没有拒绝,笔尖悬在两人名字上方。

金色的线条从顶端缓缓落下,向左勾勒出一道饱满的弧线,再向右收拢,最终在底部汇合成一个完美的尖角。

一颗金色的爱心。

张柠赞叹道:“不错不错。”

几人又在爱心边缘点缀上星星,金粉,很快就变得像模像样。

五月的晨光饱满得像熟透的石榴籽,晶莹透亮地滚落在木质背景板上,金色字迹被镀上一层流动的蜜糖,恍若阳光下泛起的涟漪。海风送来远处浪花拍岸的韵律,恰与他加速的心跳共振。

闪耀的金粉在湿热的海风中微微颤动,连带那两个被爱心环抱的名字也鲜活了起来。

江予臣的神思有瞬间的恍惚,那两个名字亲密无间地排列在一起,就好像这是一场真正属于自己和时叙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