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太棒了!”
时叙猛地从床上跳下来, 几步蹦到江予臣面前,抱着他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谢谢学习委员!”
心脏失控地跳动了瞬息,时叙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嘟囔着说:
“这次我真的要记下来, 否则郑明业知道该骂我了。”
江予臣伸出手摸着时叙亲过的地方, 有瞬息的茫然。
“学习委员——”时叙转过头, 晨光之下宛若天使的精致脸蛋冲着江予臣露出一个明媚的弧度:
“可以把我的歌词说一遍么?”
“啊, 当然。”江予臣甩了甩脑袋, 快步上前。
——
今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试礼服。
昨天赵以恬她们外出采购时已经提前踩点, 选定了几家合适的礼服店, 并获得了节目组的预算批准。一大早, 众人就直奔目的地而去。
这家位于度假村商业街的精品礼服店主打高端婚礼服饰, 平时十点才开门营业, 但为了配合节目录制, 特意提前两小时为他们开放。推开雕花玻璃门, 映入眼帘的是整齐陈列的各式礼服,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优雅的光泽。
“嚯,这价位......”时叙随手翻看一件西装的价签,眉毛高高扬起:“导演这次这么大方?”
这话通过收音设备清晰地传到导演耳中, 他可受不了这诋毁,立刻通过跟拍反驳:“这叫把钱花在刀刃上!该省的地方省, 该花的地方就得花!”
时叙冷笑一声,他又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当然不会相信这套说辞:“得了吧, 肯定是这家店赞助了节目组,对吧?”
镜头外的导演摸了摸鼻子,战术性沉默。
不过价格贵确实有贵的道理。时叙随手拿起一件深蓝色礼服在身前比划, 细腻的面料触手生凉,剪裁线条流畅优雅,就连内衬的缝线都一丝不苟。这样的质感,就跟之前的尼龙地毯和化纤地毯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分头试穿起礼服。时叙一米九有余的个头,配上挺拔健美的身形,往那儿一站便如同一尊行走的衣架子。江予臣一米八多的身高,清瘦纤长,四肢舒展得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间宛若 T 台上的模特,自带一股清冷矜贵的气质。
偏这两人都是穿什么都好看的类型,正因为太过出挑,反倒让人在挑选时犯了难。一来二去间,不知不觉就试穿了好几套。店里的店员们哪儿见过这般阵仗,既是大明星,又是难得一见的顶级帅哥,换上礼服后更是光彩照人,一个个都乐得眉眼弯弯,服务起来格外殷勤周到,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欣喜。
两人接连换了好几套西装,穿白色时,是温润如玉的优雅高贵;换上蓝色,便添了几分沉静的疏离感,像浸在深海里的星光;轮到棕色,又多了些温暖的慵懒;而穿灰色时,则是低调精致。
眼看就要陷入审美疲劳,直到江予臣穿了一件黑色西装出来。
这是一件剪裁极佳的双排扣西装,枪驳领锋利如刃,衬得他肩线凌厉,腰身劲窄。
纯黑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暗芒,而他竟还戴着配套的黑色皮手套,皮革的光泽与深色衣料相衬,透着几分不动声色的疏离与掌控感,修长的手指微微收拢,尽显优雅的压迫感。
简直就是主人级别的!
时叙一颗心瞬间怦怦跳,飞快地说:
“就这套吧。”
江予臣一怔:“这套么?”
时叙肯定确定笃定地点头:“就这套!”
一旁跟着过来出意见的张柠和赵以恬指指点点。
“这两人......时叙一看江医生穿这套黑色西装,眼睛都亮了。我看他两指不定私下玩什么play。”
赵以恬:“哎,我上回看到他两戴着手铐,时叙还一脸乐在其中的样子,我看这两人是有点什么。”
有点什么呢?
嘻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先敲定了江予臣的黑色西装,时叙的就好搭配了,他选了一套银灰色西装,剪裁利落而矜贵,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像是将深秋湖面的冷雾揉进了衣料里。
两人一个俊美冷傲,一个斯文禁欲,简直就是郎才男貌,赵以恬默默拿出手机,点进熟悉的超话,打算找点□□同人嗑嗑。
虽然嗑同事cp不太好,但江医生心地这么善良应该不会介意的。
另一头,许哥和方姐也挑选好了礼服。许哥一身深海蓝的戗驳领西装,沉稳中透着几分儒雅,合身的剪裁将他依然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虽不似年轻人那般凌厉,却自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从容气度。
方姐则选了一袭香槟金的鱼尾礼服裙,柔滑的真丝面料随着她的步伐流淌出优雅的光泽。V领设计含蓄地展现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出来之后,方慧钦笑着说:“年纪大了,就不穿白色粉色的了,这样简约的更适合。”
赵以恬张柠连吹彩虹屁:“好看的,非常好看!”
“尽显成熟风采!”
方慧钦被两人逗乐,连连笑道:“就会逗我开心。”
“真的。”许陆安上前,握住她的手道:“好看!”
方慧钦眼底笑纹舒展开,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泛起温柔的涟漪。她轻轻回握住丈夫的手,道:
“好了好了,选好了衣服就回去吧,还有好多事要忙。”
店铺和节目组有协议,在节目录制结束前不会外传照片,几个人拿上衣服返回度假村。
节目组早已将婚礼现场布置妥当。
纯白的鲜花拱门缠绕着新鲜的藤蔓与满天星,一块红色地毯从拱门入口一路铺到仪式台,红毯及两侧洒落花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背景墙半透明的纱幔,被海风拂过时如水波流动,挂着“欢迎”的花环散发薰衣草香。
两侧的观礼区摆放着复古雕花椅,每张椅背上都系着浅金色的绸带,还挂着一枚手工制作的宾客名牌。
不同颜色的气球系满了草地每一个灯柱。
方知樾和乔宇航正在指导工作人员将今早到的鲜花搬运到仪式台两侧,每一个环节都细致地照顾到,宛若这是一场他们亲朋的婚礼。
江予臣看着眼前逐渐成型的婚礼现场,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浓,他和时叙即将举行一场婚礼的真实感也越来越深。
时叙察觉到他的紧张,不由握了握他的手,问:“紧张么?”
“嗯。”江予臣略显僵硬地点点头:“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举行婚礼。”
时叙诧异地看向他:“那你上次——”
话刚出口便戛然而止,像是突然咬住了什么甜蜜的秘密。他的睫毛快速眨动两下,忽然绽开一个藏不住笑意的笑容,手指穿过江予臣的指缝牢牢扣住:
“那我会努力给你一个记忆深刻的婚礼!”
方知樾看他们回来了,把他们召集过来:
“时间不早,在午饭前我们进行一次彩排,彩排流程是这样——”
“我和以恬作为司仪开场,许哥和方姐分别从花瓣长廊两端入场,在中央誓言台汇合。”
“紧接着,时叙和江医生入场,两对新人一左一右站在誓言台两侧,牧师主持宣誓环节,两对新人交换戒指,然后亲友上台发言,目前确定了的亲友有我们几位嘉宾,导演,还有高老师。”
“然后仪式结束,新人下台合照,新娘,目前只有方姐是新娘,所以只有方姐扔捧花了。”
“大致走下位就好,导演,你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彩排。”
导演无奈从不远处跑过来,低声抱怨道:“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啊,我可是要协调各组机位,将整个婚礼现场每个角落都拍摄到位的。”
方知樾微微一笑,眼底含着威胁:“那谁让导演您也占据了一个亲友位呢,如果您不占这个位置不就好了。”
“不行不行这不行。”导演忙摆手道:
“我要给许哥方姐送祝福,我还有好多话要吐槽时叙,我必须上台!”
“那您就乖乖参加彩排!”
所有人一块动了起来,该坐在观礼席上的坐观礼席,该站在红毯外的站红毯外,方知樾和赵以恬率先登场,装模作样地在仪式台上演讲:
“各位来宾,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给我们的好朋友......”
半分钟简短的开场白结束后,伴随着熟悉的音乐,许陆安和方慧钦手牵着手从拱门入口走进,沿着红毯缓缓走上仪式台。
时叙看向江予臣:“紧张么?”
江予臣颔首:“有点。”
“其实我也有点。”时叙冲江予臣笑了笑,伸手握住他的手,眨着眼俏皮地说:
“我们在一起就不紧张了。”
十指相扣的温度果然抵消了心中的不安,江予臣的指尖轻轻收拢,将时叙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眼底漾着细碎的光,低声道:“该我们走了。”
“好,一起走。”
随着许哥和方姐走到仪式台,两人深吸了口气,并肩踏上红毯。
这一刻的感受难以言喻,明明是假的,明明只是彩排,但沐浴在“亲友”含笑的目光里,江予臣指尖发麻,笑容微微僵硬,紧张,局促,不安,心虚,还有不断填充胸腔的热意,让他手足无措。
理性的大脑难以处理这种复杂的情绪,只能任凭流淌,随波逐流。
两人很快走到了仪式台,牧师:“许陆安先生,无论未来的日子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你愿意对方慧钦女士......”
中午的太阳热辣,几位嘉宾已经满头大汗,包括新郎新娘,方知樾在旁快速提醒:“彩排彩排,走个流程就行。”
牧师:“......请两对新人交换戒指。”
戒指只有一对,节目组可不能为了他们重新买戒指,一来超预算,二来结婚戒指多了又戴不了,是以都用他们本来戴的。
两对新人快速做了样子,牧师:“现在新郎可以亲吻......”
“现在两对眷侣可以亲吻彼此了。”
赵以恬忍不住在心里鼓掌,凑过去偷偷跟方知樾咬耳朵:“这牧师挺懂得变通的嘛。”
方知樾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暗指自己找的,就是棒。
仪式台两边,两对新人即将亲吻彼此。
江予臣的喉结无声滚动,时叙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甜蜜的,裹挟着雪松清冽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他所有感官。
江予臣的心跳快速上升,由此分泌的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诱使他心率和血压升高,呼吸急促,肌肉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目光飞快地扫过仪式台对面的摄像机,在心底安抚自己说这只是节目为了提升收视率做的噱头,但效果微乎其微,心脏自有节奏。
“哎呀我来晚了么?”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江予臣和时叙猝然回头,高老师从不远处匆匆跑过来,似乎是误以为他们已经进行了婚礼。
“没有没有!”
导演连忙站起来:“这还是彩排呢。”
高老师:“哎呀这就好,我还以为错过了呢。”
被这么一打岔,两对新人的亲吻环节都暂停了。
“来来,高老师这边坐。”导演招呼她坐下,道:“正好,马上轮到你的环节了,你是时叙和江予臣的恩师,得第一个上台发言。”
“不不您来。”
“您来您来。”
两人一顿谦让,最后还是决定由导演先开场。
亲友发言环节要保留到正式婚礼,因此大家只是排演了出场顺序,而随着婚礼主会场最后一个环节落幕,此次的彩排到此结束。
方知樾:“剩下的合照和新娘扔捧花环节,就自由发挥了啊。”
大家早已受不了酷热的太阳,奋力拍手宣告彩排结束。
彩排结束后,众人很快进了别墅。这里已经安排好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即是作为节目录制最后一天的告别餐也是作为两对新人的婚宴,自然要无比丰盛。
时叙和江予臣招待着高老师入座,八位嘉宾,加上导演和高老师正好十人,可怜副导演他们只能蹭小桌,入座后,导演举杯道: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婚礼,但也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而且我们内心的祝福是不掺假的,许哥,方姐,你们携手共进二十余年,伉俪情深,也希望你们今后几十年一如这二十余年。”
“时叙,江医生,你们正值青春年华,初初结婚,未来还有许多挑战等待着你们,希望你们不惧艰险,夫夫同心,几十年后回望今朝,仍如今日这般十指相扣,恩爱如初。”
“来,干杯!”
“干杯!”
导演这番话说的很有水平,众人纷纷举杯。
赵以恬看着席上天上地下海里都有的奢侈菜肴,不由道:“我今天是为了祝贺许哥和方姐,还有时叙和江医生的新婚,想必多吃点菜,经纪人也不会怪罪于我。”
“是。”时叙心情畅快,难得接话:
“你要不吃才是不给我们面子,吃!经纪人来了,我和她说。”
“好好好!”赵以恬乐得直拍手。
“能让时叙给我出头,看来这婚礼确实办得深入人心啊。”
许陆安也道:“我看时叙是最高兴的,你看他准备婚礼多积极啊。”
张柠:“这个我可以证明。”
大家嘻嘻哈哈,因为许哥和方姐辈分高,就拿时叙来打趣,这几日时间,时叙脸皮练得越来越厚,坦然接受众人揶揄。
这时,服务员端着一盘金黄酥脆的烤乳猪走来。谁料地上水渍未干,他脚下一滑,整个人连人带餐盘直直朝江予臣的方向摔去——
电光火石间,时叙猛地起身,一把伸出扶住服务员肩膀,另一只手护着江予臣,烤乳猪从盘里飞出,直直地砸在时叙挡在江予臣身前的手臂上。
“时叙!”
江予臣飞快起身,撩起衣服看他的胳膊,幸好屋里空调开得猛,时叙在T恤外面套了件衬衫外套,是长袖挡了一下。也幸好这没汤汁,接触面积较小。
江予臣看着他发红的胳膊,皱眉道:
“我带他进去清洗一下。”
说罢,带着人进了洗手间。
外头服务员连连道歉,而经理连忙去拿烫伤药膏,冰凉的水流快速冲刷伤口,中和表面热度。
时叙看着江予臣紧张的模样,小声道:“别担心,只是烫了一下而已。”
江予臣作为医生,自然能够判断出他的烫伤不严重,但由于对方是时叙,他没有办法理性思考。
不多时,经理拿着药膏跑了过来,江予臣看了眼药膏,又道:“麻烦再去找点无菌纱布给我。”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反正也吃的差不多了,江予臣将时叙带到餐厅,道:“我先带他回房间上药,大家不用担心,伤得不严重。”
导演连连点头。
这栋别墅离草地最近,已经作为他们今日的婚礼准备场所,二楼就有他们的房间,两人上了楼,江予臣将时叙带到房间,让他脱了衣服给他上药。
伤口再怎么轻,还是会疼的,江予臣给他上药的时候,时叙虽然嘴上不说,但瑟缩的肌肉已经告知他的痛楚。
江予臣拧着眉,心情越来越糟糕,忍不住低声呵斥:
“刚刚那样很危险,以后不要用自己的身体护人。”
时叙想也不想地说:“我不想你受伤嘛。”
江予臣心里咯噔一声,那种这两天老是纠缠他的情绪再次翻涌。
不安,躁动,悒郁,江予臣心里生出一股冲动,既想要狠狠责备他,又想要把他抱在怀里然后使劲揉搓他的脑袋,是鞭笞他还是奖赏他,两股情绪拉扯,让江予臣心底愈发焦躁。
门外响起敲门声,导演的脑袋从门口探进:“那个,时叙没事吧?”
江予臣猝然收回心绪,定神道:“没事。”
“好好好,医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导演是来送纱布的,他一边走进将纱布放在桌子上,一边故意道:
“时叙,你伤得重不重啊?要是伤的重不能上场的话,这婚礼要不就算了吧?只有许哥方姐一对也行的。”
“你敢?”时叙抬着眼,冷冷道:“你敢改我就敢向市场局举报你。”
“嘿嘿嘿,怕你了。”
看他还“生龙活虎”,导演放下了心,又嘱咐江予臣:“江医生,时叙这边你帮忙看着,计划照旧,等要下去了我叫人喊你们。”
“麻烦了。”
理智逐渐回归,江予臣吸了口气,为时叙上药覆上纱布。
时针慢慢地走向“2”点,又轻巧地跨过,窗外,熟悉的音乐不间断地响起。这个音乐对于国人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予臣参加过同学婚礼,那时只觉得好听以及浪漫,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那么让人紧张的一段旋律。
他打算把这首歌从他的歌单里剔除。
有人来敲门,江予臣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再看时叙,也笔直地站着望着门口。
一个工作人员探出脑袋:“两位老师,可以换衣服准备出来了。”
两人换上衣服,时叙行动不便,江予臣上前替他拉好袖子,扣好纽扣,时叙望着眼前人,心脏再次扑腾扑腾快速跳动。
他轻声地说:“你好帅。”
江予臣抬眸:“你也好帅。”
两人出门,几个工作人员涌上来,有的替他们别上胸花,有的打理他们头发,所有隆重的举动都在向江予臣预示:婚礼将近。
两点五十分,宾客入座,新人等待在红毯外,江予臣看向红毯另一侧,许哥和方姐牵着手,两人脸上亦是略显局促的笑容。
原来紧张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三点,红毯另一侧响起方知樾和赵以恬的声音,音乐声响起,许哥和方姐在庄严的音乐中慢慢走上红毯。
江予臣看到对面工作人员朝他们比了个手势,示意轮到他们上场了。
时叙快速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沁着湿汗。
江予臣遵照中午彩排流程走上红毯,走红毯,交换戒指,亲吻——烂熟于心的流程,简单得如同复述公式,为什么胸腔里的震动如此激烈?
踏上台阶,来到仪式台一侧,牧师庄严宣誓:
“许陆安先生,无论未来的日子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你愿意对方慧钦女士......”
“我愿意。”
“愿意!”
“时叙先生,无论未来的日子是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你是否愿意对......”
时叙的声音坚定沉稳:“我愿意。”
“江予臣先生......”
“我愿意。”三个字清晰地吐出。
“......请两对新人交换戒指。”
“现在两对眷侣可以亲吻彼此了。”
四周的欢呼声骤然远去,世界在这一刻坍缩成方寸之地。炽烈的阳光裹挟着雪松清冽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耳畔嗡鸣阵阵,时间被拉长成模糊的虚影,直到一个柔软却不容抗拒的唇瓣压了下来。
被挤压在瓶内的气泡伴随着打开的瓶盖一个个冲出,在空气中迸发出清脆的炸裂声,四分五裂。江予臣听见自己心跳声,咚咚咚——
几欲钻出胸腔的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