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月吟低头看眼魏衡递来的册子图样,想必是表哥有了属意的姑娘,想做件狐裘披风送给佳人。

她虽对男女情爱有抵触,但不会把这份抵触强加到旁人身上,还是挺乐意帮表哥挑选图样的。

月吟清丽的眸子看向魏衡,问道:“魏二哥,那位姑娘平素喜欢什么样式的图样?”

魏衡视线从册子上挪向月吟,顿了片刻似在思索,说道:“柳表妹先选选,姑娘家喜欢的大抵都相似。”

月吟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这个道理。

狐裘披风难得,光是这白色狐裘做出来的披风做出来就已经都好看了,表哥递来的图样各个精致,为这狐裘披风锦上添花。

月吟浅笑,道:“魏二哥递来的图样都精细好看,容我仔细看看。”

“不急,柳表妹慢慢挑选。”

魏衡说着,随即在石桌旁落座,坐的位子正是谢行之方才的,就在月吟身旁。

谢行之嘴角平直,下颌线紧紧绷着,暗沉下来的目光一直落在凑近的两人身上,涌起了铺天盖地的强烈情绪

坐在月吟旁边的位置,是他的。

月吟旁边的人,也应该是他。

而她此刻正低头,仔细挑选狐裘披风图样。

魏衡要送之人正是眼前精心挑选的姑娘。

冬日的上京城朔风呼啸,干燥寒冷,姑娘家出门在外,披风自是少不了。

眼下正值秋季,待冬日天气转凉的时候,月吟恐怕已经被接回宣平侯府了。

在宣平侯府,她与魏衡每日相见……

谢行之眸色越发暗了,强制自己不去想往后会发生的事情,但随着她言笑晏晏与魏衡指着册子绣样,谢行之心里渐生出团怎么样灭不下去的焰气。

谢行之缓步走了过去,在月吟身边停下步子,恰好站在她和魏衡之间,悄无声息隔开了表兄妹两人的距离。

两人纷纷看了过来,谢行之敛眉,低头看向桌案摊开的册子,大有也要帮魏衡挑选的意思。

谢行之眼睫低垂,迎上月吟投过来的目光,从她瞳孔里如愿看到了他的身影。

谢行之左掌放在案上,身子下意识侧了侧,不偏不倚正好挡住魏衡的余光,问道:“表妹方才指的是哪个?”

语气平淡无奇,辨不出情绪,让人只觉是他的好奇,随口一问罢了。

高大的身影投下,将月吟笼罩,月吟目光所及皆是谢行之,只能看到魏衡的衣角,她心里一紧,忙避开男子那发沉的目光。

纤白长指落到一处,月吟抿唇说道:“这个图样的披风应该会好看。”

谢行之随着那一指看过去,唇轻轻扯了扯,意味深长地凝看她道:“表妹不妨再多看几个,若是觉得魏兄给的图样少,我那边存了些。”

若有若无的桂花味中夹杂着谢行之冷沉的气息,月吟只觉他是怒了,低头翻开一页册子,顺着谢行之的话往下说,“我、我再多看看。”

谢行之并未离开,身子仍旧挡在两人之间,就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魏衡被谢行之挡住了视线,眉头轻轻拧了拧,多多少少生出不悦的情绪。

但是他转念一想,谢行之那番话也不是没道理。

今日得知祖母要来找谢老夫人,他跟了来,因是临时决定的事情,连魏衡自己都感觉准备不充分。

魏衡起身,绕到桌子另一边,在月吟右边的坐下,只是谢行之虽没挡视线,但这处却没方才的位置近,他又不好意思当着面把凳子挪过去,便只能就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厢,魏衡坐下,余光忽见桌上的七巧粉彩瓷盘,刚舒展开的眉又敛了,面上的喜色渐淡了,有几分落寞。

原来柳家表妹已经有了七巧粉彩瓷盘。

谢行之顺势坐下,脸上的神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月吟察觉到周遭突然变了的气氛,顺着魏衡的目光看去,率先打破这沉寂的气氛,“魏二哥也喜欢这七巧盘?”

魏衡敛了落寞的神色,说道:“近来这七巧粉彩瓷盘风靡整个京城,难得的是七巧盘上的彩绘,画师画不过来,根本画不过来。”

他倒是订了一款,但还在等画师画彩绘。

原本想等七巧粉彩瓷盘制成后送给柳家表妹,现在好了不用苦等,也不用送了,柳家表妹已经有了。

谢漪澜对此类精致的东西毫无招架之力,估摸着一早就下手订了七巧粉彩瓷盘,这俩表姐妹关系好,想必也给柳家表妹也备了一份。

魏衡抿唇,若是他动作快些就好了。

谢行之眼里有笑,“七巧盘呐,如今确实是难等。”

他随口说着,轻飘飘的一句,仿佛在他眼中并非什么大事。

这厢,亭子外的主道上响起阵脚步声,谢老夫人跟前伺候的林嬷嬷匆匆而来,出现在众人视线。

“世子,魏二公子,表姑娘。”

林嬷嬷福福身,道:“表姑娘,老夫人请您去一趟淳化堂。”

月吟眼前一亮,宛如找到了救星一样,“我这就跟林嬷嬷过去。”

月吟合上册子,“魏二哥,外祖母寻我,这绣样今日恐是选不了。魏二哥是就用方才我指的那个,还是等我改日再帮您细挑?”

魏衡:“那便暂定了柳表妹方才给我指的那款。”

将狐裘样式定下来了,他今日回府就让秀娘做披风,早些做好,就能早些把狐裘披风送给柳家表妹。

这次他不会再晚一步了。

月吟拜别亭子间的两位t,跟着林嬷嬷往淳化堂去。

从亭子里踏出来那刻,月吟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浑身上下都舒坦了,闻着的空气也丝毫压迫紧张感。

月吟脚步轻快,淳化堂那边魏老夫人,外祖母在等着她。

月吟想到又能见到外祖母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自月吟离开后,魏衡把册子收好,脸上有了笑意。

他着实是高兴,心里的喜悦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但而今身边只有好友一人,便同迟迟不开窍的谢行之炫耀道:“谢兄,谢老夫人那边,我祖母也在,两位老夫人聊天,柳家表妹去凑什么热闹?”

魏衡笑着,自问自答肯定说道:“那必定是柳表妹受两位老夫人的喜欢,我猜多半是祖母跟谢老夫人提及,谢老夫人这才着人来传柳表妹。”

魏衡喜笑颜开,言语中透着几分炫耀,“我祖母好像很喜欢柳表妹,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柳表妹温婉娴静,又乖巧懂事,值得被更多人喜爱,爹娘估摸着会同意这门亲事。自从崔将军那事有了结果,我爹这段日子都高兴着,等爹催我婚事时,我就跟我爹提。”

谢行之扯了扯唇,声音颇为冷,“魏兄可问过表妹是何感想?”

魏衡的喜悦因这一句提醒,慢慢消退,一双眉拧起来。

“谢兄言之有理,此事是我忽略了。”

魏衡拍了拍谢行之肩膀,感激道:“还好有谢兄提醒。”

谢行之抚下肩头的手,淡声道:“魏兄不必客气。表妹去了祖母那边,魏兄不如随去鹫梧院下几局棋?”

“谁人不知谢兄棋艺精湛,我与你下棋,这不是已成定局的事情?”魏衡摆摆手,“不去,不去,去了也是只有输的份。”

魏衡原本打算待会儿去淳化堂陪祖母的,哪能和谢行之下棋,届时他输得不知有多惨了。

谢行之:“我许久没下棋了,手生。”

魏衡最终还是随谢行之回了鹫梧院,和他下了好几局棋。

日头渐偏,魏衡的眉拧了起来,谢行之就是个骗子!

下的几局友好棋,谢行之跟杀疯了一样,起初堵了他路、让他的棋子无处搁下在不说,最后几局他本以为能赢,没承想这是谢行之诱他落子的陷阱

魏衡惨败,一局都没赢过。

好好好,这就是谢行之的手生。

魏衡看着满盘的败局,嘴角抽了抽,“谢兄,你跟太子下棋,也这么不懂人情世故么?”

谢行之逐一敛走棋盘的棋子,“一年多了,太子殿下成亲后便没跟我下过棋了。太子殿下有太子妃陪着,下棋自是不会寻我。”

魏衡敛棋,有些咬牙切齿,“是呀,太子殿下有太子妃陪着,哪会找你切磋,你也该找位姑娘娶了。”

谢行之:“是该娶妻了,约莫要比魏兄早段时间。”

魏衡:“……”

临近黄昏,谢老夫人那边来人了。谢老夫人留了魏老夫人在淳化堂用晚饭,让鹫梧院的两位一起去那边用晚饭。

谢行之和魏衡到淳化堂的时候,屋子里正聊得热火朝天,气氛好不欢快。

因此,魏衡脸上的笑更藏不住了。

屋子里,月吟在魏老夫人旁边坐着,方才不知聊了些什么,她眼里有笑,捏着锦帕的手掩唇遮住笑容。

谢行之一踏进屋子便瞧见月吟言笑晏晏的模样。

与他往常见的笑不一样。

可以将她掩唇的手抚下,让她也对他这样笑。

大抵是担心单独让月吟来淳化堂惹人生疑,谢漪澜也在,她院子里那只不太安分的狸花猫今日随着她来了,被她抱在膝上。

小狸花猫趴着,闭着眼睛在谢漪澜膝上睡觉,便是因为在睡觉,变得乖巧温顺。

“祖母,魏老夫人。”

“谢老夫人,祖母。”

谢行之和魏衡双双拜见两位长辈。

月吟款款起身,掩住左腕上的金手镯,施施然行礼,“大表哥,魏二哥。”

人都到齐了,谢老夫人传了晚饭,丫鬟们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满满一桌菜,全是月吟爱吃的。

论月吟喜欢吃什么菜,谢行之是最清楚的,他不禁想起和月吟在一起用饭的那段日子。

她胃口小,没吃几筷子便停了下来,即便是有喜欢的菜,也是一样,仿佛就只能吃下那么多饭食。

如今她姣好的身姿,有大半都是他养出来的。

盈盈身段比刚来时丰腴了,只是……

谢行之目光缓缓娜下,看着月吟平坦的小腹。

肚子跟本人一样娇气。

哭哭啼啼的,总是嚷着吃。不下。

谢行之敛了目光,在两位长辈落座后,跟着坐下。

晚饭时安排的座位,倒是合他的意。

月吟坐在两位长辈中间,魏衡在魏老夫人身边落座,而他另一边是谢行之。

谢行之一抬头,便能看见对面乖顺的月吟。她乖巧吃饭,白嫩的香腮鼓了鼓,今日的菜格外合她胃口,比在他院里那阵还多吃了几口。

谢行之夹菜,与月吟吃的是同一道菜。

他慢条斯理咀嚼,细品其中滋味,唇浅浅扬了扬。

简单的家常菜比什么珍馐都要好吃。

一顿饭吃下来,又逢魏老夫人多聊了几句,踏出屋子时天暗了下来。

廊檐下和庭院里点了灯笼,烛火昏黄,微暗的天色亮了些许。

月吟出来相送,魏衡放慢了脚步,虽错开着与她一前一后,但两人之间仅隔了小半步的距离,从谢行之的视角看过去,两人几乎是并肩而行。

谢行之唇角紧抿,下颚线绷得愈发紧,尚未等他跟上去,屋子里突然蹿出个黑影来。

事发突然,昏黄的烛光下黑影猝然而来,从月吟脚下蹿过去。正下台阶的月吟被吓得脚崴了一下,身子本能地往右边倾去,她身旁的魏衡闻声回头,眼疾手快抓住月吟手臂,她这才得以稳住身子。

魏衡担忧出声,“小心。”

谢行之敛眉,悬在空中的手在夜色中收了回来,深邃的目光凝着仍旧抓握纤臂的手。

他眉色沉沉,心里极其不舒服。

这次是他慢了一步。

几乎是同时,众人闻声看过来,魏衡手了抓握纤臂的手松开,但却没有拉开两人之间很紧的距离,反倒是稳定了心神下来的月吟往后退了半步。

月吟将鬓边碎发捋至耳后,“多谢魏二哥。”

这厢大家才看清那突然蹿出来的黑影,是谢漪澜带来的小狸花猫。

小狸花猫围着谢漪澜足下转了几圈,竖起来的毛茸茸长尾巴也绕着谢漪澜。小狸花喵喵叫着,似乎是想让谢漪澜抱它。

“你这小家伙突然蹿出来,都吓到表妹了。”

谢漪澜蹲下,拍了拍小狸花猫脑袋,这才把它抱起。

一阵小插曲后院子里恢复了宁静,魏老夫祖孙离开了,月吟一行拜别谢老老夫人,一起回了大房那边。

谢府上上下下都点了灯笼,谢行之暗沉的面色笼罩在阴影下,晦暗不明。

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侧前方那条纤细手臂。

谢行之胸腔里的燥怒随着逐渐靠近离皎月阁,慢慢涌了上来。

平日里跟在月吟身旁的两位丫鬟不在,她再走一段路便要拐进皎月阁的主道了。

倏地,谢行之迈出一大步,蓦然拉住月吟纤臂。

是魏衡方才抓握的同样位置。

在她的一阵惊呼声中,谢行之把人拉到假山后面。

月吟背抵着坚硬的假山,疼得苦苦拧眉。谢行之挡在她身前,将她的路堵得死死,不仅如此,他虎口握住她右臂举至头顶,圈她在方寸之间。

谢行之高大的身影将所有的光线挡住,月吟只窥得他如墨般的双眸压着抹怒气。

她心下一惊,涌起了怯意。

“大、大表哥你干嘛,快松开我。”

月吟怕得声音都发颤了,她试图挣脱开谢行之束缚她的手,却越挣扎,越紧,被他紧紧攥住纤臂。

连垂下来的手也没逃过谢行之的怒意,他将她双手交叠在一起,举至头顶,抵靠着假山,单手用力握住她双腕。

谢行之醋意横生,在胸腔里翻涌,在这一刻彻底压不住了。

“阿吟,狐裘披风我送你,不准接魏衡送来的东西。”

“也不准对他笑,不准让他在碰你。”

“你是我的,从出生起就是我的。”

谢行之沉声重复着,“阿吟是我的。”

他余下来的手扣住月吟纤纤玉颈,在抬起她头的时候吻上她唇。

带着惩罚的意味,又有宣誓的强烈占有欲。

一片清辉下,呜咽的声音被谢行之吞入t腹中。

一吻漫长,月吟唇腔里的气息被谢行之夺尽,渐渐喘不过气,她腿倏地一软,支撑不住身子,往下栽的时候,谢行之忽然上前一步,捞起她腰。

月吟双脚离地,咬吻她的唇好不容易离了,她却被谢行之抱抵在假山上,头与他平齐。

双手没了钳制,又在突然的凌空下,月吟害怕地圈住谢行之脖颈。

谢行之唇贴着她水光娇妍的唇,楠声道:“乖孩子,你既说了不信男女情爱,改日便拒了魏衡。”

灼热的气息洒在月吟唇边,她面红耳赤,惊讶道:“表哥属意的姑娘是我?”

月吟晕乎乎的脑子骤然炸开,完全不敢相信。

“这次我不怪阿吟,毕竟阿吟身在其中,当局者迷。”

谢行之鼻尖蹭了蹭月吟羞红发烫的面颊,“还有,现在魏衡还不是表哥。只要在定远侯府一日,阿吟唤的表哥便是我。”

“阿吟先来后到,你是先遇见我的,便不能与魏衡纠缠不清。”谢行之偏头,唇贴在月吟小巧的耳廓,“他哪有我体贴,他也没见过阿吟的所有。”

所有两个人字,谢行之咬得极重,似乎在强调什么一样。

月吟脸更热了,莫大的羞臊顿时席卷全身。

“既然阿吟不愿嫁,那便换我执意要娶你,所以过错都由我一人承担。”

谢行之掌心贴着她平坦的小腹,月吟害怕地身子明显颤了颤。

“都吃过晚饭了,阿吟这肚子怎么还像是空空的?”谢行之掌心隔着布料,感受到了小腹柔软的暖意,他在月吟耳畔低语,“阿吟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只喜欢和阿吟孕育的孩子。”

月吟愕然,脑中一片空白。

幕天席地的吻随之而来,月吟又让谢行之堵了唇。

两唇相贴,谢行之舌头抵开她齿,哺了唇腔里的一片柔软。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娇气,反抗的力道渐渐小了,谢行之横抱起她,在清冷的月光中踏进皎月阁。

屋中一片漆黑,只能借着洒进来的月光依稀窥见屋子里的身影。

罗帐垂落,两个身影耳厮鬓摩,如胶似漆。

谢行之从身后拥着她,汗涔涔的面庞贴着她娇红的容颜,在她耳畔低语,“阿吟,说的不对,榫卯不是这样玩的。”

“阿吟怎么还没参悟透?”谢行之握住月吟攥紧枕头的纤手,“阿吟如今住的小房子,跪趴的床榻,皆是因为有了榫卯,才如此结实,怎么摇晃都不会塌。”

月吟嗓子哭喊都哑了,只能有气无力地摇头。

谢行之眼眸暗了下来,生出的怜惜化为绵长的一吻,极尽缠绵……

谢行之方才检查过了只属于他的羊脂长瓶,那瓶子总是放不稳,太容易倒了。

羊脂长瓶一倒,里面装的水全洒了出来,谢行之满手都是濡意。

阿吟放羊脂长瓶里的豆子与他镂空金手镯里藏的红豆差不多大,仿佛还比那些红豆还小。

月吟怕极了他的窥探,哭哭啼啼出声,却又被他吞了声音……

在一场从早下到半下午的秋雨中,桂花落了一地,天气也慢慢转凉。

皇城里的气氛也如这骤凉的天气一样,冷沉地可怕。

龙榻之上,宣靖帝昏迷不醒,皇子妃嫔们皆闻讯赶来,神色焦急地聚在床头,等着御用太医诊断的结果。

宣靖帝中风了,连御医也说不准合适能醒来。

先皇后故去后,宣靖帝便没立后,一时间,妃嫔们仿佛失了主心骨一样,唯有魏贵妃沉着冷静,请太子出来主持大局。

太子道:“这段时间孤守在父皇身边,照顾父皇。父皇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就能醒来。”

魏贵妃也站了出来,“陛下几个时辰前还在与本宫用午膳,本宫也相信陛下很快就能醒来。本宫与太子一起在这里守着陛下。”

还有几位妃嫔也自请留下照顾宣靖帝,但都被太子驳了回去。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寝殿,魏贵妃与太子的目光不经意间撞到一起,两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对方。

静默无声,什么都没有道破。

宫中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出,但谢行之却一清二楚。

他端坐在蒲团,脸上浮现笑意。

谢行之垂眸,桌案上放了个做工精巧的暖手炉,不仅小巧便携,还特别好看。

而暖手炉旁边是配套的白狐毛手炉套子。

谢行之拿起桌上的白狐毛手炉套子。

毛茸雪白的狐狸毛柔软,他特意让绣娘在上面绣了枝桂花。

阿吟喜欢桂花。

谢行之将这两样东西放进锦盒里,差正德给月吟送去。

阿吟她……她生气了。

但这手炉和套子却是谢行之一早就打算送给月吟的,并非是赔罪礼。

魏衡的狐裘披风,哪里有手炉实用。

皎月阁。

月吟看着桌上的锦盒,不太愿意打开。

玉盏道:“姑娘,您难道不好奇吗?世子之前送的七巧粉彩瓷盘精巧好看,这次不知又送了姑娘什么小玩意。”

月吟拧了拧眉,在漫长的纠结中说道:“那我就看一眼。”

看一眼就关上,放箱子最底下,再也不拿出了。

谢行之真讨厌呐,自从上次,她后腰不舒服了好几天。

月吟打开锦盒,是小巧精致的暖手炉,手炉下还压着个好看的手炉套子。

月吟好奇摸了摸,雪白的手炉套毛茸柔软,上面还有绣了她喜欢的桂花。

桂花绣样栩栩如生。

玉盏看直了眼,“这手炉真好看,比姑娘带来的哪个好看多了,也轻便许多。姑娘一到冬日寒凉的时候,手脚便冰凉,等天气再冷些,姑娘就能用世子赠的手炉了。”

玉盏笑着感慨道:“世子真体贴。”

明是触到的手炉套,月吟顿觉指端被烫了一下,心头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