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月吟将暖手炉和手炉套子都放进锦盒里,关上锦盒的时候,也同时压住了怦怦乱跳的心。

玉盏见状微讶,暖手炉精巧,世子待她家姑娘体贴周到,但她家姑娘好像不领情。

月吟遣走屋子里的丫鬟,看着桌上的锦盒,心顿时变得乱糟糟的,像是找不到线头的一团乱麻,一时间毫无头绪。

她已经做好了不嫁人的准备,可谢行之突然出现,逼着她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摘出去。她不仅要嫁人,还一定要嫁给谢行之。

月吟烦乱地趴在桌案上,侧脸枕着手臂,抿唇拧了拧眉。

她心里烦乱,宛如钻进了个满是蚕丝的洞,她被重重叠的蚕丝挡住了去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平心而论,谢行之没有吃醋发疯的时候,待她还算不错,可是

谢行之他……会和其他男子不一样吗?

月吟白嫩香腮鼓了鼓,把心中的怅然慢慢吐了出去,但乱糟糟的心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她头下意识偏向另一边,侧脸枕着手臂,余光落到半开的窗户上。

窗外的天灰蒙蒙,在一场绵长凄冷的秋雨过后,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桂花被风雨吹落,那枝头尚存的小花孤零零地挂着,愈显萧条。

这扇窗户外面是鹫梧院。

谢行之差人送来东西,如今怕是已经等到了正德回去复命。

她是推脱不下才收下的锦盒。

月吟趴桌上,望着窗外烦乱地叹息一声,嘴里嘟囔一阵,谢行之能不能不要待她这么好。

匆匆沐浴后,月吟一骨碌爬到床上。夏季单薄的被子换成了秋日里的厚被,裹着身上暖乎乎的,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暖和的被窝里。

月吟翻来覆去,叹息了好几声,乱糟糟的心情就像是不让她入眠一样,也不知等了多久,夜色越发深沉,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一睁眼,谢行之又出现在了她梦里。

冷色调的床帐,一看就是谢行之的床榻。

谢行之揽她枕在臂弯下,皓白长指穿过她柔顺的乌发,两人距离隔得近,呼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谢行之一低头就能碰到她发顶,下颌被她头顶的小碎发弄得有些痒,他不太平静的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为何不想收下锦盒?”谢行之指尖绕了段她乌发,鼻尖轻蹭她琼鼻,“还在生气?”

一说这个,月吟就委屈,小情绪一上来嘴角都能挂油壶了。

“都让大表哥不能洒到……”

月吟小声嘟囔,脸颊顿时红了一片,她手指害羞地抓住谢行之亵衣,赤红着脸摇头,小声嘟囔道:“那天起来腰t都不舒服了。”

谢行之敛眉,手掌挪到她后腰,掌心拿捏着力道,轻轻揉着。

温热的指端触到单薄的亵衣,抚了一片柔软。

酥麻的感觉从尾骨沿着脊椎涌了上来,月吟心头一颤,砰砰乱动的心快从胸口蹦了出来。

月吟慌了神,反手按住谢行之手腕,“别揉了,是前天的事情了。”

声音娇娇软软,整个人宛如被欺负狠了的害羞模样,谢行之心头悸动,嗓子不自觉咽了咽。

谢行之手揽着月吟纤纤腰肢,半分都不让她远离。

蓦地,谢行之摸到她什么都没戴的左手纤腕,神色一凝。

他握住那纤白手腕,顿了顿问道:“我赠给阿吟的手镯呢?怎么没戴。”

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月吟心中一凝,支支吾吾道:“我、我取下来了。金手镯太显眼了,戴出去会被发现。”

那金镯的尺寸太合适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金手镯取下来。

而且……

而且里面还藏一颗颗相思红豆,其意再明显不过。

这藏了红豆的镂空金镯子戴出去,被人看见还得了。

这厢,谢行之指骨的力道大了几分,月吟手腕一疼,低吟出声,一双秀眉毛拧着,委屈地看向谢行之。

谢行之心软得一塌糊涂,慢慢松了手,垂眼看着怀里的娇娇姑娘,“阿吟瞧瞧现在身出何处?”

月吟从睁眼后便一直被谢行之揽在怀里,答案显而易见,不明白谢行之为何这样问?

“不仅是梦里,阿吟的床榻,我也睡过了。你我这样,与新婚小夫妻有何区别?就连阿吟后腰这块红色小胎记,也只有我知晓。”

谢行之低头,独属于月吟的香甜馨香萦绕在他鼻尖,他下颌枕着她香肩,忽听得她骤快的心跳声。

她的那块红色小胎记,他素来喜欢亲吻。

谢行之轻笑,唇轻吻她扬起来的玉颈,眼底晦暗不明,沉声道:“阿吟觉得我们早已不清白的关系能一直藏下去?”

“除我之外,旁人休想娶到阿吟。”谢行之吮吸下颌的软肉,月吟身子不自觉颤了颤,推他却推不开。

谢行之唇贴着她娇艳的唇,灼热的气息洒出,喃声道:“阿吟认了吧,是我先遇上阿吟。阿吟把从前心里的苦,统统忘掉,往后的甜让我一点一点喂给啊吟,好不好?”

谢行之轻蹭她微微出汗的额头,“乖孩子,别再有防备了。”

他握住月吟的手,放置她胸口,“阿吟砰砰乱跳的心,是不会说谎的。”

柔软的掌心抵着胸口,月吟眼睫轻颤,确实感触到了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

月吟抿唇,久久没有说话,心道这是害怕嘛,和谢行之说的并非同一件事。

蓦地,谢行之扣住她手,与她十指紧扣,吻上她唇。

冷色调的床帐与月吟闺房中的不同,但床帐垂落,上门朦朦胧胧的影子却是一模一样。

亵衣洒落一地。

纤纤素手从帐中缝隙伸出,无力地垂下。

不消片刻,谢行之伸出的大掌扣住她细腕,长指扣住纤白柔荑,又将她手捉回床帐……

月吟惊恐地看着面对面坐着的谢行之,娇红着脸啜泣摇头,“明日腰又要酸了。”

谢行之手掌搭着她后腰,掌心一推,将梨花带雨的人往怀里带了带。

月吟痛苦地拧眉,连连摇头,搭在谢行之肩上的纤指不自觉蜷缩。

谢行之低头吻了吻娇颜的泪,“明日哪会?阿吟别忘了,这是在梦里。”

“梦中之事,岂能带到梦外?”

言罢,谢行之抱住月吟,在那呜咽声刚起时,吻住她唇瓣……

月吟只觉这一夜她都没有睡,睁眼闭眼都是谢行之,还是玉盏摇她肩膀,才将她从梦里摇醒的。

月吟眼底一片润意,枕头也被眼泪打湿了。

玉盏候在床头,心疼说道:“姑娘,咱要不要去寺庙拜拜?您昨夜又梦魇了。”

月吟心里骤然一紧,下意识捏紧被角,“你听见什么了?”

玉盏:“姑娘是梦见严厉的夫子了吧。姑娘哭嚷着不要跪了,膝盖都跪疼了,要起来,哭哭嚷嚷的呓语,听得人心碎。”

在扬州那会儿,姑娘和婉星姑娘有位严厉的夫子,动不动就让没认真温习的姑娘们罚跪。

月吟耳根子烫了起来,被窝里的手下意识揉了揉膝盖。

梦里是梦里,如今膝盖不疼,但随着她的回忆,膝盖忽而跟窜了火苗一样,烫手。

还好玉盏只听到了这句,还有更让人难为情的话没从她嘴里说出来。

月吟揉了揉脸颊,“准备梳洗吧。”

玉盏弯腰,将床榻边的一双绣花鞋拎到榻前。

月吟掀开被子准备穿鞋,余光忽而落到被眼泪打湿的枕头上。

她唇瓣抿了抿,想起梦中那枕头也湿了。

但不是她的眼泪。

月吟脸红了一片,莫大的羞臊席卷全身,手指攥了攥亵。裤。

“等会儿把枕套换了。”

月吟吩咐玉盏,忙将视线挪开,避之不及。

她弯腰穿鞋,还真如谢行之所言,梦里的不适并没有带回现实。

月吟不高兴地拧了拧眉,谢行之每次在梦里都缠着她不放,次次如此,还花样百出。

他是算准了梦中种种不会带到现实里来。

屏风后面,玉盏伺候她穿衣裳,月吟忽觉襦裙系得紧了些,忙让玉盏松些。

月吟:“松半个指节。”

玉盏按照吩咐松了半个指节,月吟拧眉,还是觉得襦裙勒得胸脯有些紧,喃喃低语,“是长胖了吗?襦裙还是有些紧。”

这件襦裙是入秋那会儿定远侯府的绣娘给她量做的新衣,她只穿过一次,上次穿时襦裙合身,玉盏伺候她穿衣,伺候惯了,对她的身量再清楚不过。

今日这襦裙倒勒着她胸口了。

月吟低头看眼胸脯和腰身,拧着的眉越发深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有一点和原来不一样。

玉盏在月吟身后伺候穿衣,又松了松襦裙系带,说道:“哪是长胖了,姑娘这是在长身体。姑娘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往日没细看,姑娘今日一提,玉盏才发觉她家姑娘的身子丰满有致,袅袅婷婷,纤腰勾勒出优美的曲线,真真让人挪不开眼。

玉盏偷笑,下意识偷瞄一眼姑娘身前,她家姑娘长开了。

“长身体。”

月吟低头凝看,小声嘟囔着,倏地脸上红霞飞。

“养了这么久,阿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谢行之靠在床头,双臂从后面环住她,将她圈在身前,在她耳畔低语,“阿吟终于长身体了。”

掌心覆了一片柔软,谢行之道:“阿吟来鹫梧院与我一同用饭,喜欢吃的菜,只有我知道。”

月吟飞快敛了思绪,和谢行之依偎的画面从脑中消失,她手不经意覆上胸口,贴着裙襦,仿佛隔着襦裙都能感受到变化。

自从她假身份被道出后,便再也没有去谢行之那边跟他一起用过饭了。

月吟抿唇,她才不要和谢行之用饭,夜里会回不来的。

月吟换好襦裙,去了梳妆台边梳妆。她看着铜镜里娇艳的唇,唇瓣小小的,也没有撑破,因刚睡醒而有些娇红。

月吟敛眉,等下次,她就咬。

狠狠咬谢行之。

秋日的天阴沉灰蒙,院中景致一片萧条。

假山旁边种了几棵桂花树,前几日还芳香扑鼻,一阵风雨过后,树上只剩零星的花朵。

月吟看着被吹落一地的凋零桂花,眼眸暗了几分。

月吟本打算再折些桂花花枝回去的,“屋子里折的桂花也开始凋谢了,轻轻一碰花朵就掉了。”

树上的桂花也开始凋谢了,好可惜。

月吟仰头看眼枝头稀稀疏疏的桂花,忽而有了想法,“玉瓶玉盏,回去拿篮子来,我要采些桂花做桂花酱。做酱剩下的桂花就来做桂花糕,给魏老夫人送去。”

玉瓶玉盏回了皎月阁。

月吟拎着裙裾,来到桂花树下,她看中了一束花枝,垫起脚尖攀折,奈何还是不够高,她伸长手臂也够不到。

倏地,身后传来阵轻缓的脚步声,靛蓝长袖从月吟肩头伸出来,一条独属于男子的长臂抓住花枝。月吟瞧中的那花枝被男子带下,她无需垫脚也能轻松折下。

“阿吟想折这一束?”

谢行之清润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清冽的气息随之而来。

月吟心忽然慢了半拍,有些慌乱地折下桂花枝。

桂花枝带了绿叶,簇簇小花被绿叶裹着。

快要凋谢桂花最是娇气,一碰就掉落。

一束花枝倾斜放在月吟手臂,她抱着花枝转身,“谢谢大表哥。”

谢行之垂眼看花,倒觉人比花娇,“阿吟喜欢桂花?”

谢行之t方才路过这外面,恰好看见她为花伤心的模样,又想起她夏日里用的最多的团扇带了桂花绣样。

她好像很喜欢桂花。

月吟手捧着花枝,笑脸盈盈,“喜欢呐。因为娘喜欢桂花。”

她还记得小时候娘摘了桂花给她做香囊,戴在身上一整日都是香香的。

谢行之浅笑,心中了然。

“阿吟做的桂花酱,还有桂花糕,是不是要分我一点。”谢行之垂眼看了看她手里的一束花枝,“阿吟这花枝还是我帮忙折的。”

月吟香腮鼓动,有了小情绪,“大表哥之前还扔我送的糕点。”

谢行之想起她说的是那件事,倏地一笑,“竟是个记仇的姑娘。”

“既然如此,我便再给阿吟赔罪一次。”

谢行之说着拱手,躬身向她赔罪,“当初心思偏了,误会阿吟,皆是我不对,再次向阿吟赔罪。”

他站直了,看向月吟,认真道:“阿吟不生气了?”

月吟没承想谢行之竟会如此,错愕片刻后心里有了一丝小窃喜,抿起的唇瓣微微翘起抹弧度。

月吟说道:“还生气呐。”

这厢,玉屏玉盏有说有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月吟心里的窃喜瞬间消逝,紧张地攥紧花枝,往后退了一步,拉凯两人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

谢行之眉色微敛,不太高兴。

“世子。”

玉瓶玉盏拎着篮子过来,行礼道。

谢行之看了月吟一眼,没再留下,转身离开假山这里。

月吟和两名丫鬟在树下摘桂花,她瞧瞧看了眼谢行之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想起他方才的道歉。

月吟摘了桂花放篮子里,那就匀一点桂花酱给谢行之。

她暗暗摸了摸截指节,就匀一点点给谢行之,桂花糕也只给两块给他。

事后,月吟真的就只匀了一点桂花酱给谢行之。

又过了三日。

这日秋高气爽,下午的时候暖阳高照,月吟在书案前看打发时间的书。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实在是舒服,她有些泛秋乏了,趴在书案上小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月吟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来了个身影,把光线都挡了些,而有什么东西随之轻轻放在了她背后。

月吟迷迷糊糊睁眼,眼皮一掀开便看见谢行之俊朗的面容,他手臂正搭扶在椅背上,俨然一副欲圈她入怀的动静。

而他另一只手上正握着披帛。

原来是她的披帛垂在地上了,谢行之帮她拾了起来,放到身后。

月吟登时清醒了,困意全无,心紧到嗓子眼,“大表哥怎么来了?”

“自然是寻阿吟有事。房门没关,我便进来了。”

谢行之从袖中拿出个东西,他神神秘秘的,攥了拳,把要送的东西藏在里面,直到那攥拳的手到了月吟眼前,他才缓缓松手。

一枚镂空鎏金香囊球坠下,微微晃荡,在金灿的阳光下潋滟生光。

镂空鎏金香囊球雕刻精细,小小巧巧的一个是她见过最好看的。

月吟仰头看着,眉眼不自觉弯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香囊球。

谢行之眉眼含笑,温声道:“阿吟闻闻香囊球。”

他手挪了挪,镂空鎏金香囊球离月吟近了。

须臾后,月吟眼眸一亮,“是桂花味!”

谢行之点头,“我配了些香料在里面,是阿吟喜欢的桂花味。”

月吟愣了愣,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没再跟谢行之对视。

谢行之忽而抱起她,在月吟惊惶的声音中将她抱坐在书案上,正对着他。

“书!压到书了!”

月吟脸颊一红,不知所措下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就近抵着书案边。

谢行之仿佛没听见一样,撩开她身前垂在腰间的一缕乌发,捋至身后。

他将那枚做工精细的镂空鎏金香囊球系在月吟腰间,“给阿吟的。”

月吟心跳快了几分,心里也更乱了,抿唇婉拒道:“我能不收吗?大表哥已经送过金镯子给我了。”

她声音拉得长长,有几分撒娇的央求。

“不能。”谢行之态度强硬地回绝了她。

他眸光流转,见她手腕仍旧没有戴他送的藏了相思豆的金镯子,“既然阿吟觉得金镯子太显眼,那就戴香囊球。”

谢行之将香囊球拨正,让最好看的一面露在外面,“桂花已谢,这香囊球能让阿吟时时刻刻闻到桂花香。”

月吟心跳忽然慢了下来,暖阳照着面前的男子,是一片柔和温暖的光。

月吟有些失神,两人在一片对视中,谢行之喉结滚了滚,大掌握住她抵着桌案的手,他蓦然俯身,温柔地吻上她唇。

不似梦中和假山旁的惩戒,一吻轻柔,绵长缠绵。

暖阳洒落,屏风上映照的剪影温馨甜蜜,缠绵悱恻。

……

这厢,玉盏用七巧粉彩瓷盘端了水果进屋,只见软榻上的姑娘拎起个小圆球,手指正拨弄着。

她家姑娘脸上有笑意,仿佛是喜欢那小圆球。

玉盏还没看清她家姑娘手中的是何物,便被发现了。

月吟慌慌张张把镂空鎏金香囊球收袖子里,从半靠的软榻上直起身子,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玉盏自然也没问,把端来的水果放榻边桌子上,“姑娘,今日的大枣新鲜,看色泽就知道很甜。”

月吟拿了颗还带水的大枣。

脆脆的,也甜甜的。

她小口吃完,又拿了一颗,“比前阵子的好吃,甜的。”

玉盏:“下午点的时候,世子遣人送来的,那会儿姑娘正在屋里看书打发时间。”

月吟闻言咬甜枣的动作顿了顿,那会儿不就是谢行之来给她送镂空鎏金香囊球的时候?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唇上沾了枣汁,舌尝到一抹甜意。

蓦地想起那个缠绵悱恻的吻,月吟有些紧张,这抹甜在心里荡出一片涟漪。

“别动。”

月吟忽然捂住跳动的心口。

“啊?”

玉盏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月吟眼前,一动不敢动。

月吟回过神来,“你先出去吧。”

玉盏退出屋子,只觉她家姑娘今日有些奇怪,尤其是提到世子的时候。

玉盏双目睁大了些,莫不是她家姑娘对世子心动了?

她家姑娘终于心动了。

屋子里,月吟还捂着心口,直到很久才平复下来。

跟谢行之单独待一块儿时,她总是莫名其妙心跳如擂,完全是没有节奏的跳动,连她自己也控制不了。

她还在想谢行之的事情,然而还没有答案,有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就发生了。

宣靖帝中风有段日子了,虽醒来了,但却行动不便,整日卧在床榻上,且他时而清醒,时而昏厥,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便代替宣靖帝处理朝政事务。

太子有治国能力在宣靖帝之上,短短几日就将朝中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让诸位臣子的心稳了下来。

宣靖帝这一病,让魏老夫人偷偷把月吟接回了宣平侯府,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接外孙女回去的时候。

魏老夫人当日来的,当日就带走了月吟,行囊一切从简,不会引人瞩目,她早在府中为月吟准备好了一应用度。

谢行之对这事浑然不知,又逢在大理寺处理案子,下值晚了些,待他回来时才被告知月吟下午被魏老夫人接回了宣平侯府。

寂寥夜色中,谢行之望着没有点灯,漆黑一片的皎月阁时,心里空荡荡的。

她回去了,就这样被接回去,只带了一个行囊。没给他留只言片语,趁着他在上值时离开的。

她带没带他送的相思豆金手镯和镂空鎏金香囊?

宣平侯府还有一位属意她的魏衡。

谢行之面色阴沉,比这夜色还要黑,愤懑的醋意如洪水决堤般涌入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