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二声落了不到数秒……

鎏金电梯门打开了。

林稚水垂低幽幽瞅着宁商羽插西装裤那只手的眼睫蓦然抬起,才发现是往顶层上直升的。

外面走廊是全环绕繁华夜景的落地玻璃,静立这里垂目望去,视野宽阔到,是能以令人最难以攀登的高度俯瞰着下面所有纸醉金迷。

紧接着,一位穿了身瓷白休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除了手腕处雕刻着族徽的名表外,身上几乎没有奢品装饰,脚步停下后,往林稚水这儿投去一眼,随后,和宁商羽说:“我还以为哥不来了呢,原来是带嫂子来了。”

这位是宁赐羽,主动抬手按住梯门。

听到称呼,林稚水恍然过来是宁氏家族子弟。而此刻宁商羽已经有所动作,筋骨分明的手掌从裤袋抽出,不轻不重地笼着她肩膀,往外走。

余下数位精英内敛稳重地站在梯门内,显然私人局,并未随身跟着。

只打算在下一层的套房休息半刻。

林稚水僵直着纤薄背脊,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却走得极慢。

唯有宁商羽心知她怎么回事,低首靠近附在白皙耳廓,不急不缓地说:“等会帮你看。”

极短极轻的五个字,冷杉气息还未缭绕而来就散了。

林稚水不禁侧脸,见他答应,倒是松了一口气。

宁赐羽在走廊前引路,这里的顶层环境私密,平时从不拿去轻易招待外客,是他们家族在外专属的聚会地点。

今晚在此的成员,都是宁商羽权力派系的,待径直进了奢华宽敞的包厢,人不少,或坐或立着,悬在中央的水晶吊灯仿佛将四周环境切割出无数菱形璀璨光斑,如幻境一般,有几位坐的不远,早已松散地卸去西装外套正在闲谈。

毫不夸张地说,林稚水藏养在林家这么多年,还是首次这般直观跟一群透着荷尔蒙极盛的年轻男人们接触。

她看愣两秒。

继而,很诚实地看向身旁气场更盛一筹的宁商羽:“你家羽字辈的弟弟好多啊。”

宁商羽不以为然:“嗯。”

“我坐哪?”林稚水跟他家族成员完全不熟,甚至本能有种被狮群环伺的危险感,随即,不自觉地对他流露出了稚嫩和心理上纯粹的依赖。

宁商羽看着她:“你想坐哪?”

“离你近些,或者你别离我太远。”林稚水没多想,更轻了声:“这样站着,我怕会掉下来。”毕竟很没安全感

要真滑下,那就真失态了,她想找个地方安静坐着等他有空。

宁商羽轻轻拉了她的身子到露天阳台附近的丝绒沙发落座,他的任何行事都会被密切揣测着深意,落众人眼里,像是替她架起了一座看不见的透明屏障。

禁止窥视。

等坐下,林稚水自觉合拢着膝盖,水波盈盈的眼一直看着他似的。

显然,宁商羽只要现身就是权力漩涡的中心,那些人也不闲聊了,闹着要设牌桌,都蠢蠢欲动地想从他手头上能赢点儿小筹码过来。

而众人要的小筹码,自然不是什么顶级游艇奢侈豪车,而是想投机取巧给自己挣一份资格,能进宁商羽的收购项目组效力。

林稚水远程观看得眼花缭乱,不太懂游戏规则,不过宁商羽始终姿态慵懒背靠在椅子上,神色也淡淡的。

很快没进行几轮,宁濯羽充当荷官有失公允,三番两次暗中放水给道貌岸然的宁赐羽,引起众怒被逐了下来。

他兀自轻嗤一声,毫不在意似的,于是往林稚水这边走过来。

“你不是由宁舒羽那个小废物陪同在三十六层选拍品,怎么跟着跑上来了?”宁濯羽显然是知道宁商羽命人对她今晚的安排。

正常的话。

宁商羽在顶层聚完私人局,才会换场到私人拍卖行接她走。

如今林稚水冒了出来,轻轻摇头也没解释什么,宁濯羽就跟看祸国殃民的小粘人精似的,百无聊赖地什么都要调侃:“宁商羽出差时间比居家要多,你这么粘他啊……索性去应聘一个端茶倒水的小秘书岗位,还可以随时利用职务之便查岗。”

林稚水在家娇生惯养多年,可没伺候人的毛病,微微的笑:“宁太太不当,我去当小秘书吗?小濯司机,你在很冒昧挑衅我的智商。”

宁濯羽被她坦言说得,反而短促笑了几声。

还没笑完,先被宁舒羽致电来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他没有避着林稚水,懒洋洋地接了起来。

林稚水眼眸平静望着牌桌方向,也没有刻意去竖起耳朵听。

宁舒羽那边已经执行林稚水的话把古董怀表拍下送出去当见面礼,手续办好后,他听秘书说林稚水已经去了顶层,原是要直接乘坐电梯上来的。

而秦晚吟也想来。

表示意图想找宁商羽谈一下秦家生意。

虽然宁舒羽经常被哥哥们调侃是空有长相的绣花枕头,是毫无建树的小公主殿下。可他再无经商天赋也懂家族规矩:

宁商羽手段强硬激进,从不公私混淆,想找他谈生意的人数不胜数,可不是谁来了,都有资格没预约就能见上一面的。

奈何秦晚吟总有冠冕堂皇的借口。

宁舒羽对生意上的弯弯绕绕一窍不通,便来询问宁濯羽:“要带上来么?”

“……”宁濯羽看了林稚水一眼,还没回这个蠢东西。

在旁边单人沙发光明正大听墙角的宁清羽已经替他骂了:“他脑子是不是捐给博物馆了?”

宁氏家族掌控着庞大商业版图,其中涉及的医药领域上,一向都是将深度业务合作的机会给秦家。

而现如今,港区林家新加入的药业势力微妙地打破了多年来平静局面。

秦家的利益被瓜分已经成定局。

让秦晚吟为家族来谈跟林家竞争的事,哪怕能抛出的诚意再足,甘愿稳固地位付出高昂代价,今晚也不是良机。

毕竟她能为家族利益放下身段争取,林稚水身为林家女儿远嫁到宁家就没有义务了吗?

两人旁若无人攻击起宁舒羽智商。

已经到了攻击起他成日被一些酒囊饭袋忽悠出去赌游艇豪车,合理怀疑他没有把脑子捐给博物馆,也可能顺带赌出去了。

林稚水没继续听下去,她极小幅度地调整了坐姿还是微微涨着难受,索性就站了起来,直直往宁商羽身边走,当众手扯了下他的宝石袖扣:“你上桌起好像就没输过,这么久过去了……等会是要等多久?”

她每个字都说得很轻,可又好像下一秒得不到回应,就真要恼怒了。

原本热闹的气氛陡然停滞了秒,在场几个羽字辈的都默契没在谈笑,又故作表现得一个比一个神情自若,唯独视线在林稚水和宁商羽之间游移地来回看。

宁商羽看了眼手表,继而直视她,却平静出声,点了宁清羽过来替补。

顶层有专门提供尊贵宾客醒酒休息的卧室。

等进了门,在一片漆黑中,林稚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去解自己衣领,许是急了点儿,愣是闷出点湿热来,连肌肤都透着股似有似无的体香。

还没解开两颗,就被宁商羽止住剥下衣裙的动作,嗓音偏低:“到床上,曲起双膝。”

林稚水指尖僵住数秒,急忘了脱里面就好的。

听从宁商羽近乎暧昧的指令,继而,动作尽量很轻地躺在了那张柔软大床上,而很快,待抬眼时,便透过许些朦胧的暗光,看到他身影居高临下地立在床畔。

宁商羽稍稍俯低,当冰凉的指腹触碰到骨骼纤细的脚踝时,视线触及到她的眼眸,明显能感觉到她情绪愈发紧张,倒是笑了:

“放轻松,不提前给你循序渐进做好扩……张你才会坏了。”

林稚水带着这枚玉器首饰已经超过十个小时,她身子娇气,那里受的了。

此时,她白净额头生生逼出了细汗,却尽量地紧咬着唇齿忍住。

没去躲开。

而越是黑的环境下,林稚水皮肤白就越显眼,特别是他那双琥珀眼眸低垂,视线如有实质重重落过来,惹得她更热了。

“我已经放轻松了。”没忍住,她声音近乎颤着,轻声问:“可以……”拿出来了吗?

宁商羽极为擅长镶玉拨珠,待她等着急问了,又过去漫长的一分钟后,喉咙溢出的语调才透着会摄人心魄的低哑说:“没有坏,晚些给你取。”

一听还要晚些取出来。林稚水心跳得突然急了,想也没想,便惊起了身,鬼使神差地扣住他要从膝盖伸出的修长手腕。

指尖用力着,恰好掐住了他那道温度极烫的刺青上。

“不要。”

她强烈拒绝还继续被这般插镶着……

出于本能,迟迟都不松手,想缠着宁商羽就慈悲心肠饶过她,到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就跟小动物讨好人似的,在幽暗的环境下,林稚水未涂胭脂的唇,先去嗅他的喉咙,又亲了下,就跟在酒庄那晚是一样。

而此刻,只是换了个凸起喉结部位而已,还不到片刻就给弄得湿漉漉的。

“好不好?”

宁商羽西装裤始终都在身上,皮带从没解开过。

也并没有回答她揪着问个不停的话,另一只手臂忽地将照明台灯揿亮了,柔光洋洋洒洒都落到了她身上。

林稚水湿透了。

就这般,她还是不让宁商羽的手轻易离开,黏腻的透明水痕开始沿着他冷白指骨流淌下,而她咬着男人的名字含糊,亦是也有种黏腻:“宁商羽——”

宁商羽终于没有冷眼旁观,嗓音强势又低沉:“流这么多,林稚水,你是水做的么?”

“你想知道?”林稚水紧紧地抱着,意图跟他讨价还价,连声音都柔了下来,“把玉取出来,我告诉你。”

宁商羽身为利己主义的资本家,谈判桌上就没有落过下风,又怎么会被她小伎俩拿捏住,闻言,低笑了一声,“林稚水林稚水,名字带水,给你取名的长辈倒是阴差阳错取对了名。”

林稚水动作顿住,还真不止宁商羽这般调侃过她名字。

年幼时,她高敏感身娇体弱的,还爱泪失禁,这双瞳如琉璃的眼睛总是被一片水光覆盖,掉眼泪时,皮肤又薄,从眼角到唇都会过敏似的泛红。

因此时不时被阿琴等人拿来调侃,甚至还诓骗过她睫毛长,是因为经常哭缘故,给睫毛浇水,浇得这么长的。

再后来,她右下眼尾处生出两颗漂亮醒目的小痣,倒像是把弥漫的泪水止住了走势。

林稚水长大后就不爱哭了,可遇到宁商羽,身体的水跟没完没了一样流。她无法阻拦,慌乱到难以正常呼吸:“我,我自己来了。”

她没头没尾一句,却罕见地让宁商羽秒懂何意,挑眉。

已经等不及他同不同意,林稚水咬紧牙齿,当着面,起初很是生疏,完全不懂他是用什么技巧镶玉的,渐渐地,在极度精神紧张之下……

她躺着,仰起纤细孱弱到仿佛能被男人修长手指轻而易举折断的脖子,胸口呼吸到极致会发紧,到最后忍不住地叫他名字。

宁商羽

宁商羽

宁商羽

温度从臀瓣间滚过,带起灼人的烫意。

……

下一秒,那块裹着湿香的芙蓉玉掉了下来,浅浅陷在雪白床单上没有发出声响。

林稚水膝盖都泛红了跪坐着,却伸手,眼疾手快地捡起,像是撒气似的,扔在了全程好整以暇地观摩她的宁商羽胸膛上。

太滑了,转瞬又透着湿痕,沿着那绸制的西装料子重新淌落回了床上。

“还给你。”

宁商羽嘴角突然勾了些笑意,“林小姐,已经收下用过的礼物哪有这样还的道理?”

“我有权利拒收,宁先生。”林稚水才不管这样会不会有失教养礼貌,反正他对她所作所为,也没见得多礼貌的样子。

她强调着,同时已经把散落的衣物穿回去。

随即,手心一把推开堵在床沿的宁商羽,没了要预防那芙蓉玉时不时滑下来,连下床跑路的动作都轻盈了不少。

真叫她跑了。

林稚水逃出去后,选择回到先前的包厢。

视线看了半圈,宁氏家族成员一个不少的都还在。

林稚水慢吞吞地又重新回到露天阳台附近的丝绒沙发坐下,觉得口渴,可抬眼看茶几,那堆五彩斑斓的酒瓶都是烈酒。

许是她盯久了。

较为细心的宁赐羽充当起调酒师,给她现场调制了一杯几乎没有酒精度又很漂亮的鸡尾酒。

“这个不会醉人。”

他客气斯文地提醒,应是知晓宁濯羽私下带她酒醉金迷一场的事。

林稚水轻声道谢,接过抿了小口。

随即,唇齿间尝到了甜甜的葡萄香气,还真没什么酒味。

宁赐羽笑了,走之前似是不经意问:“我哥呢?”

这问出了众人的八卦好奇心,毕竟两人消失近一个小时……再次出现时,林稚水还能正常走路,除了皮肤透了点血色外,整个人平静得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倒是透着稀奇。

林稚水看他一眼,念在这杯鸡尾酒的份上,她没准备沉默不语,准备开始瞎编:“唔,宁商羽他……”

还未给机会说完。

宁商羽西装的身影就已经出现,面上更是喜怒不外露,径直走了过来。

他气定神闲地在沙发坐,眼神淡淡扫了下酒杯。

却让林稚水压迫于心,连手都不由地惊颤了一下,杯边沿直接溅出了几滴,洒在了宁商羽整洁体面的西装裤上。

“我不是故意的。”林稚水动作比水红的嘴巴快一步去擦拭,指尖却蹭到裤兜的触感异常明显。

形状跟之前放她哪里的……很相似。

她手指蜷缩起来,轻声:“口袋里装了什么?”

宁商羽姿态懒散靠着沙发,背后是无尽璀璨夜景:“你自己摸?”

林稚水还真想摸,又立刻警惕意识到这是大庭广众下,不好随随便便去冒犯他清白,只好语气委婉地问他:“是哪个吗?你干嘛还要带来?”

宁商羽道:“是,带来当然是“物归原主。”

四个字说得极缓慢。

意思明显,是要放回原地方。

林稚水下意识地双膝并拢:“……”

拿那双琉璃眼去瞪他。

可触及到宁商羽似笑非笑的神情,又一时琢磨不准他是不是戏弄自己。

想了片刻。

林稚水决定豪赌一把,指尖突然伸出去碰。

然后僵住了:

居然真的是那块玉。

早知道她跑路前应该先毁玉灭迹的……这时原本姿态还懒散的宁商羽突然逼近过来,语调压低询问她:“手还要摸多久?”

林稚水呼吸颤了颤。

“林小姐是想要在这个地方,让我重新给你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