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打算把关系隐藏。
这话江叙深眼眸睁开,微微认真地看向他左侧的身影。
打量。
她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沉静味道,独立,而又坚韧。
身姿很直,也很纤瘦,可她的一头长发用发簪别起,显得干练而知性。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事,他们或许现在也只是过路都不会点头的办公同事,她会忙着她工作的事情,而他在高层会议上。
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外婆现在人在哪?”
温晚宜根本没想过江叙深会回应,他这话说出的同时她恰好回头,两人视线在车内短暂交错。
前面路过个红绿灯转弯,街道光影透过车窗打到她身上,又透过照到他的脸上。
男人那双眼瞳格外深邃,面部轮廓没一丝瑕疵,内里白色衬衣将他衬得微微理智。
可从温晚宜的角度看过去,更多的是他的平等,尊重。他在很认真地听她说话。
温晚宜道:“佳园新苑,老街区的房子了。”
“好,等婚检完以后我就和你去见她。”男人的声线低沉而有令人心绪平静的能力。
温晚宜心里一直漂浮的某件事暂时搁下,她的心也放了下来。
侧面看去男人的脸庞无可挑剔,挺拔的身姿是他作为上流上位者的气质和风范。
或许从孩子生父角度来看。
他确实是个不错同伙人选。
心头一直漂浮的某件事暂时搁下,心里事情安定下来,温晚宜也微微松劲,后颈也贴合着凸起的靠枕望向另一边车窗缓释休憩。
才有心思去感受这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内饰。
她从温家出身以外,还没坐过这样等级的豪车。
宾利慕尚绝版款,加长版大满配,温晚宜只在顶级车展上见识过。读书时有次熟人聚会,陆承宣在国外轰趴上喊她,温晚宜当时正忙着攻读金融和数据科学双专业,忙得焦头烂额,也只有深夜偶尔休息时拿起手机刷朋友圈看到他们的狂欢。
温晚宜这两天疲倦得紧,闭上眼,任由浓浓的困意将自己席卷。
江叙深视线后撤时才意识到女人是在他的车里睡着了。
她闭眼后的面容十分协调而柔和,微微泛粉的薄杏唇,平整的面部皮肤,衬着她如蝶翼般的睫毛,没有经历尘事的风霜,也只有女人身上的纯白,皎洁。
紧着搁在膝盖上的手,那手指光洁白皙,只是关节处泛红,也有些没有安全感的紧促。
江叙深视线只在她柔美睡颜上落了两秒。
接着,眼睑微阖。
他将手边的羊毛毯很轻微地放到她旁边,恰好不动声色而不打扰地轻轧到她腿上,谁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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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宜这一觉直接睡了一小时,比她在家中睡得还要好。
这两天的忙碌加神经紧绷,令她没有一个晚上安眠。
本来只是想闭眼养神一下,没想到一睁眼就是两小时后,车内安静而寂寥,温度适宜。
温晚宜慢慢起身后才想起来她是在哪里,被这点吓得瞬间脱神,蹭地一下坐直起身来,却不小心带动了身上的羊毛毯。
毯子从腿上滑落,坐她身旁的男人也淡淡出声:“醒了?”
温晚宜视线接触到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睡过了。
外面的光影正亮,可指针来到了下午的三点。
“抱歉,我睡过了,没过时间吧?”
江叙深:“不急,才过没一会儿。”
他拿着手中文件翻了一页。
事实上她睡了有一会儿,只是江叙深看她实在睡得熟也不知道是忙什么那样疲累。
他推了下午的一项会议,在车里加班,没有吵醒她。
“抱歉,那我们赶紧下去吧,把证给先领了。”
温晚宜知道他时间很紧,像这样位置的人应该是日理万机,一秒都不能多浪费。
“不急。”男人淡冷的声线打断她。
江叙深拿来了一叠文书递给她,明显是在她睡着这段时间里找人预备好的,就搁在右手边,同时还伴随着一支钢笔。
“关于你说的婚检事宜,我考虑到检查结果出来和我们领证时间有冲突,所以我提前准备了我近几年来所有的银行流水,学位证书,以及,我两月前做过的一次私人体检。”
男人说话声线语调平静而祥和,温润又充满了令人心平气和的能力。
温晚宜就慢慢看着他那张精致面容轻启薄唇说出这番话。
忽然有些明白自己这一觉怎么能睡那么安稳。
他的平和和他身上给人情绪安定的作用实在太过特别。
怀孕以来加之工作事宜,她已焦虑忙碌几夜没睡好觉。
可在他车里,那样陌生环境,甚至是在他本人身侧,她竟是没有预兆地睡熟了过去。
“我来看看。”
温晚宜在他面前根本不怠慢,接过合同仔细地审阅起来。
她阅读速度很快,起码理解文字及应变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记住了上面的大概信息。
这是近两年来江叙深关于事业上的具体接受事宜及股份占有,再一个,他旗下涉及到江氏有关的产权及名下不动产和流水。
温晚宜大致看了一下他的生平履历。
从大学时期的辉煌过去,单是其中一项就令她惊呆到无与伦比。
21岁,安达信外部审计。
后两年直接跨越阶级做到华盛资本香港分行高级事务官。
后高盛分掌门人,现回来开创了理深md,属于行业内一把手,而在他履历之上,他的老师曾是温晚宜在这个行业内最崇拜的人。
何安络,这位女老板可以说是金融战场上温晚宜读书来最敬佩的人之一。
作为金融圈的职业女性,她从籍籍无名一直在满是男性高管领导的华尔街冲出一条血路,让这个单一男性狂欢的圈子被越来越多的女性打破偏见。
温晚宜没想就是江叙深曾经的老师。
再一个,婚前的补充协议就是,将江叙深个人旗下所有产业的3%继承权都给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点使温晚宜意外。
“3%的江氏股权?”她抬起头面向他,企图找出一点这其中的改动。
“这会不会有些误会。”
“对,有什么问题。”
温晚宜只是没想到,江叙深那样大方,对自己孩子这么舍得。
别说她手握她妈妈那16%的股权都恨不得要做温高峯心里的一根刺。
更别说这偌大的豪门财团。
她孩子能得到的这3%股权可以稀释出多大一次资金。
那可以说是很大一笔钱了。
她放下手中协议,问,“结婚后,我要搬去与您同住么?”
这问题,算是碰到了两人这些天没有提过的结界边沿。
江叙深眼眸适当落到她身上,温晚宜至此只坐他左侧,他只看得见她半侧脸。
净澈的眼珠,柔和的轮廓,她算是他长辈眼里的年轻小辈,很年轻而柔软的女人。
他虽说在圈子里听过她的名字,可温家的提及度到底不多。
江叙深说:“不用,我有房产可以供你居住,如果你自己有想法,也可以随时和我说。”
温晚宜提及问题登时松一口气。
她习惯独居,回国到现在都是自己一个人居住,偶尔去外婆家看看豆豆。
她有些浅眠加精神衰弱,不习惯身边有响动,也不习惯和别人睡。
“我在市区有公寓可以住,那婚后我还是暂时先回那儿。”
江叙深听着眼前女人那如释重负的口吻,明明是舒缓柔和的语气,仿若柔情似水。
却是巴不得他说句不同住。
江叙深没有多讲什么,说:“你可以自己住,也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日常安排,我不会多加干涉,也不会强制你和我同居。”
温晚宜大松了一口气。
她排除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问题,不用同住,那可以解决她生活里80%的问题,起码不用担心同一屋檐下的尴尬,也不用想着和他相处磨合。
说不定婚期一过,这孩子生下后再决定各自去向,好聚好散。
“那么,我们这场协议的婚期大概是多久?”
他抬起眼眸,今天视线第三次以打量的姿态认真落她身上。
“你希望多久?”
“圈子里朋友大多是两年。”
温晚宜:“我也想着孩子出生后,差不多一岁时会稳定些,我们也好各自打拼事业,就两年吧。”
“可以。”江叙深:“时间上是空白,由你来填写。”
温晚宜才发现合同上有很多为她预留考虑的地方。
她忽然想到除了工作之中,或许日常生活里江叙深还是好相处的。
起码事事平和相谈,没有什么隔阂和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以沟通。
这是温晚宜比较倾向的男女关系。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当时就说,马上就解决,不留隔夜仇。
“好,那就两年。”温晚宜签了字,把合同递还给他:“等两年以后,我们宝宝生下来,给了它良好的生活环境和家庭体系,我们这场婚姻也不必求同存异。”
递来文件手指勾勒的是素净的手指,整体甲型是裸色系温柔。
手指纤细,像最精致的素玉。
可能是她那句宝宝说得过于自然,又或者是她平和温柔的态度,江叙深很少从女性身上感知到这样温柔坚定的力量,他挑起眼睑睨她一下,外面却有助理在车窗外敲。
“江总,民政局问您还**件吗。”
江叙深思维回拢,道:“进去吧。”
工作人员办理证件时间很快,大概进去没多久,签了字,又走了正常流程,两张盖有钢戳的结婚证落到了二人手里,证实着双方实实在在的婚姻关系。
温晚宜出去的时候还接了个领导电话,避着江叙深接的,出去时颀长雅致的男人恰好走她身侧,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外婆家?”
温晚宜正想着怎么说,想到他大概是想今天和她去。
但外婆说豆豆有些生病,加之林澜也给她发消息要处理工作,温晚宜今晚并不想把时间用在这上面。
“澜姐才给我发了邮件,有个招股书需要我来写。”
“那你忙。下次有见面需求随时给我发信息。”
江叙深递了个二维码过去,是他的微信号:“下周爷爷家有家宴,庆生,想邀你也去一趟。”
温晚宜还没来得及惊讶。
江叙深:“我没打算把这段关系隐藏。或许你那边不太方便告知父母,但我或许是要告知我爸妈,也想走正规流程要你见见我父母。”
温晚宜这边还拿着手机才准备扫码,看着他认真而沉敛的神情,男人面孔又是生来的具精致性,与生俱来的优质质感,包括他那上位者一样的深邃眼睛,温晚宜一下不知道看哪里。
“好。”
她将手机扫码,听着“滴”的一声弹出他的微信界面。
“我加上您了,吃饭大概什么时候?”
“下周随时。”
“地点在您家吗。”
“江家位于湖滨的老宅。”
“好的。”
事情大概商议清楚,温晚宜也发送了好友申请,接着关上手机塞进包包里:“那合同和同居的事情谈妥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江叙深打量眼前这个年轻而知性的办公室下属。
面对他,她的表现总是沉稳而淡然,不像初出茅庐的新生,倒像是在某些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有自主权,也有说话空间,所以并不会太瑟缩退怯。
“你有养狗么?”
身旁的秘书把晚上的行程记录递给他,江叙深随手接到手里翻阅起来,淡声问。
温晚宜微微惊讶,看着他上车前的动作。
轿车的后座车门由人打开,江叙深翻开文件,却在上车前轻抬眼睑淡睨她一眼。
“那会儿在你的钱包外侧有看到你和一只金毛的合照,应该是你和你宠物的。如果和宠物同住,尽量做好防护措施,再去给它做个弓形虫检查,以防万一。”
温晚宜心头的某些东西像被很轻地拎起。
但只是简单悬空,马上落下。
她拿起自己钱包看了看自己挂外边的小相框,又看着男人。他的姿态很有矜贵感,却谦和,哪怕全程有人示意,他也一定会和人颔首,保持态度,却并不软和。
沉着而微绷的下颌线没有给他增添肃穆,反而令人感知,他身上的成熟体面味道。
“知道了。”
应完这一句,江叙深上车,司机开动轿车,载着男人的轿车逐渐驶离民政局门口。
天际边的夜幕给他作陪,连他出行的座驾也如他身上气质雅致。
温晚宜不由得想起刚刚他叮嘱自己那些话的语气,很难想象,两个月以前她就是带着这样的无知和意外闯进他的房间,还生出那些事端。
即使记忆和经历都已经远离,可此刻乍然想起来,又和刚刚的人重叠。
难免要人去回忆,那天晚上交集的人,此刻会对她进行嘘寒问暖。
“太太,您现在要不要回外婆家,还是说您的公寓?”
Brian很自然地上来询问,还略带了一丝关怀。
温晚宜:“不用,我有车,也可以喊我的朋友。”
Brian:“没事的,这都是江总吩咐。”
温晚宜问:“你们江总,平常大概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Brian本给她去拉车门,听到温晚宜这么问,手上动作顿住,说:“待人待事认真,工作态度也很严谨,怎么了?”
温晚宜刚刚只是出神想到了他私下的性子。
可能是因为江叙深这两天的关心,她有些多想。
可事实上,没人比她更了解那男人的性情。
她肚子里是江叙深的孩子,所以,今天他才会格外对自己表露一些关心。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或许今天她走在路上他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确实该配合他在事情上的一些安排,这也不违背他们的合约。
“没什么,只是问问。”
温晚宜说:“那今天谢谢你送我回去,回头有事随时找我。”
Brian看着温晚宜的面孔。脸颊清透白皙而没有瑕疵,是素净就能夺人注目的独有气质。
和他见她第一眼印象一致,Brian在投行工作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样等级的美女。
他也适当为自家老板说了句话:“江总自十八岁起独自在波士顿打拼,父母早离,这么些年也没有靠老爷子和他父亲的帮助,实属不易。但江总就是外冷内热,心还是很好的。”
这句引起温晚宜注意。
她才坐到轿车上,还没理好身上毯子,问:“他父母也离婚了?”
Brian一愣,也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可想想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
下周温晚宜和江叙深回江宅,那这些事她也迟早会知道。
“对,他和父母一直有联系,只是没有太热络。江总父母都是很好的人,现在各自和平,到时也不会太为难您。”
温晚宜只是意外这一点,并不是对见他父母有什么意见或是幻想。
她的父母早年关系破裂,温晚宜一直觉得自己家庭算是很戏剧性的了。
没想到,像江叙深这样的光鲜人士也会有如她般的背景。
“好的。”
温晚宜上了车,也叠好自己腿上的毯子。这是特别准备过的孕妇专车,其中没有香薰,但经过专人打理过,里面只有一些怡人清香,使人心旷神怡不会格外心烦。
温晚宜坐到后座上,看着渐渐后退的街景,心绪逐渐放下。
她看着手中的结婚证本,江叙深和她各一个。
她的那份,就躺在她手里,提醒着她此刻已婚的事实。
“晚宜,你快回来,豆豆好像要不行了。”
回家的路上接到外婆这个电话,温晚宜的心也一下悬了起来。
“Brian,能劳烦您车开快些么。”
秘书看着后视镜询问她:“太太,您家中有狗么?”
“对,我大学时期养的了,留给我外婆,她打来电话说狗好像有点情况。”
小助理没有多说,赶紧加大马力送她回家。
到了佳园新苑,温晚宜说了个地址要他直接在街外停。
下车前Brian问:“需要明天来接您上班吗?”
温晚宜:“不用,我自己有车。”
“好,那有事随时吩咐我。”
看着他的车离去,温晚宜拿起手机也收好手提包,转身往回走。
拎着包进了家。这个点夜幕才刚落下。
老区的道路大多窄小,能容纳一车经过都很好,有时碰到对路的,还得找地方别车。
温晚宜顺着逼仄的小路进去,进了大门,豆豆本来在笼子里蔫蔫地趴着,看到温晚宜算是打起精神吠了两声。
“豆豆怎么了?”温晚宜还是照例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外婆老早给她发了语音,简单叙述事情。
“豆豆下午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一整个吐啊,我给喂吃的也没精神,就只能把它放那儿。刚刚我给你楠楠阿姨打电话没人接,也没人把豆豆给送过去。”
温晚宜看了看豆豆,可能是因为她回来,豆豆这会儿情绪还好,刚刚像是想安慰主人,抬起头轻轻蹭了她两下,像跟主人有些感应似的,然后耷拉下脑袋趴下了。
温晚宜也来不及顾及那会儿江叙深说的给狗做检查的事宜,这是她从小养到大的狗,生病了她自然很心疼。
她蹲下身查看豆豆的舌苔情况,以及瞳孔状态,包括它许多细微情况:“打电话给徐医生了吗?”
“徐医生也在忙,没人接。”
“它白天吃了些什么?”
“也没吃什么,就是到后院里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豆角什么的,就是上吐下泻。”
“应该是肠胃炎,我去拿蒙脱石散和奥美拉唑,您把牵狗绳拿来,我带它去徐医生那儿看看。”
来不及回屋处理工作数据和人际交际,温晚宜安抚了下狗头,接着把它的东西都带上,在车后备箱里准备好,又将豆豆安置到前排副驾上。
外婆拿着东西过来说:“你怀了孕,这会儿又带狗去宠物医院,是不是不太方便?”
“豆豆上半年打过疫苗,上次也有驱虫,应该没关系。”
“要不我叫人打电话给你爸,要他找人来带豆豆去看好了。”
温晚宜才给豆豆系好牵引绳,想了想自己父亲那个样。
上次她想说怀孕的事被对方打断,这两天也不知道那边怎么说自己。
她不愿意把自己事宜交给父亲处理,一是对方不靠谱,再一个,她清楚对方不会对她的事上心。
系好了牵引绳,温晚宜扭头说:“它从小到大那么健康,我一个人可以处理好的,交给我爸别又生出什么事端。您别担心,豆豆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很快就会好。”
外婆怎么说也是看着豆豆长大,这会儿看着大狗在车上蔫着,也心疼得紧。
满眼不舍,也担心自己外孙女,牵挂地和她说:“那你也要照顾好身体啊,免得影响你。”
“没事的。”
温晚宜从不认为宠物对孕妇会有什么影响,她的身体状况很好,接得住这点起伏。
外婆满目担心,想着也是慌张一下午了。
温晚宜怕老人家心里自责有什么想法,连忙宽慰。
“您别担心,我给徐医生打个电话,他会治好豆豆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徐溥心是她大学时隔壁校区的医学生,两人因着是校友,在同一聚会上有些联系和寒暄。
他家在京北市中心有最大的宠物基站救助中心,温晚宜平常和他在一个微信校友群没怎么联系,今天也是特别动了人脉喊人。
温晚宜打不通电话,简单录了条语音发过去:
“徐医生,我的狗有些上吐下泻情况不太好,您那儿能帮我安排一位医生吗,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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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坐落于湖滨边区的富人区豪宅灯火辉煌。
静谧而堂皇的林荫大道驶过,接着是欧式花园,再往里,犹如曲径通幽一般再豁然开朗,是又格外有特殊设计感的别墅平层。
会客厅是采用大平层设计,前沿有圣境一般的石沿和小池。
再往内的建筑层有设二楼,后区豪宅才是休息区域,内里装修温馨而大气,几辆辨别得出品牌的豪车停在露天停车区。江叙深刚下车,也有园林内的管家前来帮他开车门。
矜贵清平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时,那道身影吸引了周遭不少客人的身影。
大家纷纷扭头看来,看这位江氏知名的年轻继承人。
“大少爷,您回得正好,江凯风还有他妻子,以及您爷爷和一些姨母都在室内等着了。”
管家这么说,男人也只低眸听着,轻应一声:“知道了。”
紫藤萝遍沿的别墅二楼阳台外,一穿着公主裙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正挥舞着仙女棒喊楼下刚下车的江叙深。
“大伯父!”
江叙深抬眸朝她看去。
江蕊萱早在家里等着江叙深的消息,知道今天江叙深要回家,又是晚饭的点,这是饭也没吃就在楼上蹲守着,果不其然蹲到了他。
家里的小丫头也是最喜欢家里大伯父,就说大伯父长得帅,长得好。
本来江叙深一路进屋都是面色冷淡,看到小丫头像小精灵似的三步作两步下楼跑过来。
他的神色也略微有些松弛。
“蕊萱,你几点过来的。”
“三点!”
“大伯父,有没有给萱萱带吃的?妈妈说你今天要回来,我果然蹲到啦。”
江蕊萱过来伏江叙深腿旁边仰头说着话。
她是家里的小独女,这会儿蹦蹦跳跳的,说话也是小奶音。
江叙深平常待人谦和却冷,此刻却在孩子面前会稍微温柔些。
他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说:“你想吃什么?”
“炸鸡,麻辣烫,还有冰淇淋!”小丫头信誓旦旦的,又怕被家里发现,凑近了小声说:“大伯父这次有没有给萱萱带嫂嫂回家呀,刚刚妈妈和爷爷聚在一起时还说呢,发愁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带老婆过来。”
这话逗笑了一行人。
管家说:“小姐,您可千万别瞎说一些话。”
童言无忌,但以江叙深这样的性格,确实没两个人敢在他面前开玩笑。
“蕊萱。”后头早听见动静的高琴心连同家里阿姨走出来,看到那人前矜贵而沉静的男人,说:“蕊萱你在大伯面前有没有行一些礼仪,打招呼了吧,不可以那么随意哦。”
小丫头在她阿姨的牵引下离开,也说:“妈妈,我没有,大伯父脾气可好啦。”
这话说得高琴心心里发怵,连想着自家女儿可快别说了吧。
她也走上前来打招呼:“大哥。”
江叙深略微颔首:“弟妹。”
高琴心也解释:“孩子不懂事,哪能吃外面那些什么垃圾食品,您别听她的。”
江叙深和对方没有什么话题,只应一声没关系,淡然地越过她走进去。
室内灯火辉煌,沙发旁围满了人,都是些江家的长辈,江叙深久不回国,面孔也认不全。只有坐主位的老爷子,老爷子今天穿一身沉稳唐装,两鬓斑白但胜在精气神不错。
江叙深过去喊:“爷爷。”
老爷子本跟人聊着天,见他进来,也神采奕奕地和周围长辈介绍:“这是我们家长孙,江叙深。”
周围那些亲戚最是知晓江叙深的名头,知道他是江终年的长子,江终年在圈内可以说是大名鼎鼎了,可他儿子却要更胜一筹。
现在江叙深在外包括国际市场上的名声可不是普通人能比,就连江家现如今能有现在的地位也和他占两分关系。
江叙深同样冷淡却客气着回应:“叔叔,伯伯。”
语调客套,可那眼眸里端的却是生人勿近的气质。
叔叔们夸道:“几年没见,叙深是越来越气质了,年少有为。”
江叙深:“您过誉。”
他说:“爷爷,我还有工作要忙,先上去了。”
老爷子却拄拄拐杖说:“叙深,我刚和你二叔说起你结婚的事宜,最近圈子里有许多适龄的宜婚千金,我看了条件也和你非常合适,你要不要看看。”
家中叔辈都以欣赏的眼光看着他。
江叙深却也只说:“不用了,叔叔。”
叔叔说:“那些女孩的资料我都拿过来了,有红圈律所律师,也有军政背景千金,都是一顶一的好,你要想和你有共同话题的国外留学的,也都是。”
江叙深说:“我这次回来是想和您说这件事情。”
“说什么事?”
“我结婚了,也是和圈里的人,我们相处得都挺好,您不用给我介绍。”
这话说完,满堂人都寂静了。
先是老爷子不敢置信地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站起来,说:“结婚了?谁,怎么这么突然。”
江叙深本来也没想把温晚宜怀孕的事告知大家,这才怀孕初期,最不好大张旗鼓。
“对方家里条件也都适宜,是我一个行业的人。”
一提起行业,老爷子更是警铃大作。
“投行的?”
姨母也想起了什么,说:“这圈子里好像也没有哪个千金干投行啊。”
她脑子里快速检索,最近谁谁家的女儿在摩根大通做事,又有谁把子女安插进摩根士丹利。
但得出结论,对方不是适宜结婚的年龄,实在不合适。
“对方是哪家的姑娘?”
江叙深想了想。
温晚宜和家人关系不佳,她怕是自己都没告诉父母结婚的事情,两个人也才刚开始,重心是把她身体照顾好,孩子平安生下来。
其他不重要。
“这个不好告诉您,但我抽空会问她愿不愿意回来见您,我们家事自己处理就好。”
老爷子也听出了他对这事情的认真,也包括对那女方的尊重,知道事态变得不简单,拄了拄拐杖站起来,语重心长地和他说:“你和我上来,我和你说说。”
楼下人多眼杂,老爷子单独把江叙深叫到楼上书房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上来就严肃地询问。
“你才回国没两个月,你父亲前段时间也和我表示了你近期意向是先好好搞事业,这怎么没两个月就结婚了?”老爷子:“家里介绍是一回事,可你怎么这么快。”
“不算快。”
江叙深说:“我才想和您好好介绍她,温家的长千金,温晚宜,目前在我投行工作上班,她条件和年龄也都很合适。”
老爷子瞠目结舌,表情从震惊到慢慢缓和。
先不说孙儿给他这么个大“惊喜”了,连身份都已经告知,足以可见江叙深确实没有开玩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爷爷印象里,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江叙深也想和爷爷好好解释这事,可事情突然,说来话长,他缄默了。
老爷子看出他有不便说的原因,没追问,说:“那你可要好好照看好那女孩,有时间把她带回来见见爷爷,我们家人见一面。”
“我有和她商量过这些,等她有那个意愿,我会把她带回家见您。”
可没等这边商量妥当,那边有人过来恭敬说:“江总,那边有消息,说太太这会儿正在医院陪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