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福祸一瞬
合叶公主远嫁后是第一次归国,还是与瑶国国主一同。
因此皇上十分重视,也非常开心,特令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
所以苏天心与父母下车后,便一眼就看到了才到的礼部侍郎梁园与梁夫人,以及小女梁诗诗。
“下官参见苏相。”
梁园一看到苏南陌,就巴结着过来打招呼。
“梁大人不必客气。”
苏南陌虽不信神鬼之论,但也是听闻梁园的女儿死而复生的事,所以不免有些好奇。
“这位就是梁小姐?”
“正是小女。”梁园听到苏南陌注意自己的女儿,十分的欢喜,立刻对梁诗诗说,“还不快见过苏相和苏夫人。”
梁诗诗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诗诗给苏相,苏夫人请安。”
“不必客气。”苏南陌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多问什么,“时辰不早了,梁大人请。”
“客气了客气了,是苏相先请。”
苏南陌点点头,便与夫人和苏天心一同往宣德殿走去。
梁园他们紧跟其后,但走了没多久,苏天心就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袖。
她回头一看,梁诗诗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边,冲她微微一笑。
苏天心一阵恶寒,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不冷不热的说,“什么事?”
“上次的蛊是我不对,所以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帮你。”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就继续装作淑女走回梁夫人身边。
苏天心看着她皱了皱眉。
那次的事,她早就没放在心上,也没有指望过梁诗诗报答什么。
因为对这个女人,苏天心并不了解。
但由于孟忘枢想拿她当做挡箭牌,所以她才派人监视着。
不过监视下来,并未发现她有何不同。
她自从进入梁府假扮梁诗诗,一举一动都规矩的很,丝毫给外人看不出有何异常。
苏天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暗压下她刚才那话的疑惑,往宣德殿走去。
虽然宫宴还未正式开始,但来的人已经不少了。
女子亲眷们都被分在了宣德殿的偏殿内休息,苏天心与母亲一走进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大家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其实一个个都在比今日谁最漂亮。
“你不去与她们讲讲话吗?”
唐香薷看女儿一直安静的跟着自己,她不与往常一样,一进宫就到处走,觉得有些意外。
“女儿只想陪着娘亲,与她们没什么好讲的。”因为她要找的人还没来。
“对,与她们这群莺莺燕燕有什么好讲的?还不都是各自的攀比?”
耳边传来安如是不屑的声音,苏天心眼睛一弯,笑了。
安如是被她望过来的那一笑,笑得有些毛骨悚然,往后退缩了两步,警惕的问,“你看着我笑做什么?”
“没什么?”她顿了顿补充道,“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
“哼,算你聪明。”
安如是仍旧一副高人一等的不屑,但她却在苏天心身边坐下,虽无过多的交流,却意外地安逸。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
苏天心眼角一眯,拉了拉还在与旁人说话的唐香薷,低声道,“娘,合叶公主来了。”
她说完没一会儿,合叶公主就与皇后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公主来了?”
站在她身边的安如是低声问道。
苏天心没有回答,目光越过走进来的公主与皇后二人,落在了身后的秦玉身上。
所有女眷皆知即便相遇公主与其他妃嫔,都要避开入席,不会同往。
可她偏偏一同进来,还站在合叶身后,可见刚才定有一番所遇。
苏天心眯起眼,在秦玉望过来的时候,就收回了目光。
“秦玉怎么会和公主一同过来?”
安如是也发现了秦玉,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虽不语,却个个在心中存了疑惑。
更有人投去了不满的敌意。
秦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脖子缩了缩,抿紧了嘴,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
合叶看了眼身后,并未说话。
此时偏殿的女眷们纷纷给皇后与公主行礼,然后恭请她们上座。
“都免礼吧!”
皇后一挥手说,“本宫在宫宴前带公主前来,不过是与大家见见面,并无他意,大家随意即可,都坐吧!”
“多谢皇后,多谢公主殿下。”
众人再度行礼后,才纷纷落座。
秦玉见周围没有她的地方,就想往苏天心身边走去,但安如是却抢走了苏天心身边的空位。
摆明了是给她难堪。
秦玉一怔,面带委屈的看向苏天心,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偏殿的中央,显得孤立又引人注目。
“来人,给秦小姐赐座。”
谁也没想到,从进来后没有说话的合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给秦玉赐座。
这是多大的恩赐,谁的心中都明白,那些千金们看向秦玉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嫉妒。
“多谢公主,秦玉身份低微,站着便好。”
“今日来此之人,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亲眷,何来身份低微一说?更何况,你刚才对本宫有恩,本宫赐座,你便坐下。”
合叶今年已有三十余岁,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很年轻很好说话,但她的性子却与外貌截然相反。
一旦认定的事,就极少会做出改变。
此言一出,秦玉再拒绝便是抗旨了,所以她点点头,小鸡啄米一般坐在了搬来的椅子上。
“刚才远远地听此处喧笑不断,怎地本宫与公主一来就安静了?大家都说说,最近可有好玩之事,说来本宫与公主听听。”
“好玩之事倒是没有,但稀奇之事,却有一件,几乎整个京都的百姓都知道。”
众多女眷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皇后目光一扫,精准的落在了那人身上。
苏天心顺着目光看去,发现是翰林学士之女赵冰玉。
“哦?你来说说,是何事这么轰动?”
赵冰玉从椅子上起身,行了一礼后才答。
“回皇后,回公主,前段时日,礼部侍郎梁大人的小女儿梁诗诗被人发现死在花楼之中,后来找到了凶手,人也下葬安息。可就在前几日,已经下葬的梁诗诗竟然死而复生。您说此事奇不奇?更奇怪的是,皇上今日设宴邀请众臣家眷,梁诗诗也在邀请名列之中。”
“此事本宫也有所耳闻,当时只觉得是以讹传讹,怎地,竟是真实?”皇后说着又问身边的合叶,“公主,你觉得这世上会有死而复生的事吗?公主,合叶公主?”
皇后连叫了数声,合叶公主才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睛,表情恢复如常,说,“既然有这么蹊跷之事,便请来询问一番,就知这到底是没死便下了葬,还是真的死而复生了。”
“对。”皇后点点头,问,“梁诗诗可在?”
她一连问了两遍,都没有得到回答,眉头轻蹙,“难道不在?”
众人也你看我我看你,的确没有看到梁诗诗的身影,就连苏天心也不知她何时出去了。
“既然不在,便等宫宴开始吧!”合叶公主突然说,“本宫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需要传御医吗?”
合叶摇头起身,由婢女扶着往外走去。
就在她走到门槛处的时候,不知所踪的梁诗诗突然从外面进来,与合叶直接撞了个满怀。
她力气之大,竟然把娇贵的合叶撞到在地。
合叶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在落地的时候撑了撑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嘎啦声。
原本还算气氛融洽的偏殿,因这一声,个个倒吸一口气,鸦雀无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梁诗诗撞了人,还知道主动道歉,并且上前要将合叶扶起,却被合叶的婢女给推开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冲撞公主。”
她出声喝斥,然后又蹲在合叶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合叶满头大汗,垂着左手,根本无力抬起,婢女稍微一碰,她就倒吸一口气。
“公主,你的手怎么了?”
“好像脱臼了。”
皇后一听,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来人,把这人给本宫抓起来。”
“为什么要抓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梁诗诗挣扎,苏天心见她有意要反抗,立刻起身,奔走了过去,拦下要将她抓起来的侍卫。
“皇后,公主。”她屈膝行礼,道,“此人便是梁诗诗,她冲撞公主是事实,但公主如今疼痛难忍,理应先进行医治,至于如何定罪梁诗诗,还请待公主无事之后。”
“你是——”皇后眯着眼在她身上望了望,然后一笑,“原来是苏相的女儿呀!怎么,本宫行事还需要你来插嘴?”
“回皇后,天心不敢,只是今日宫宴本就是为了给公主接风洗尘,若届时公主不能出席,岂非会令人胡乱猜测理由?故而,天心认为,目前最紧急的便是给公主医治,缓解公主的疼痛。其余之事,与公主的千金之躯比起,都是小事一桩,不是吗?”
合叶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妹,即便出嫁那么多年,皇上依然很念想她,皇后心中也是清楚地。
若真的弄到公主无法参加宫宴的地步,这位帝王一定会生气,而到时候皇后作为带公主随意出门者,定然会被指责。
但被一个晚辈如此之说,皇后的面子还是放不下。
她憋着气,面色阴冷的说,“苏小姐说的这么理所应当,难道是有办法医治公主的伤?”
“天心没有,但有人可以。”
“谁。”
苏天心直起身子,直指身后的梁诗诗,“她。”
“她?”皇后冷哼一声,“她冲撞了公主,你以为本宫还会让她给公主医治?万一她是故意的呢!”
“公主手腕下垂,腕部肿胀,应当是腕部脱节。也许皇后不清楚,但在场的许多青竹学院的学子们应该知道,去年骑射课上,五皇子殿下不慎坠马,伤了手腕,症状与公主相似。当时疼痛难忍,是梁诗诗一招便将其搞定。此番五殿下不在京都,无法证实,但安小姐当时也在场,她可以证明。”
突然被点名的安如是一愣,眨了眨眼。
“如是,她所言可属实?”
“属实呀!”安如是说道,“当时表哥的确受伤了,梁诗诗一招搞定,但他害怕姑姑您责骂,所以并未告知。”
皇后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苏天心见状,立即说,“皇后,情况紧急,还请准许让梁诗诗一试。”
皇后抿着嘴依旧不肯答应,此时忍着疼的合叶却开了口。
“让她试试。”
“公主,万万不可,她可是伤你之人呀!”
她边上的婢女劝说,但换来的是合叶的瞪眼,“让她试!”
苏天心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梁诗诗说,“还不快去。”
梁诗诗很显然不愿意,但某人说过今次入宫,必须听她的,她没办法的走向合叶。
“把手伸出来。”
合叶让婢女抬起左手臂,梁诗诗一把握住,快速的一动,便听“咔”的一声。
“好了。”
合叶将信将疑,她慢慢的动了动,虽然手腕还是有些疼,却不是刚才那种锥心的疼痛了。
“来人,把梁诗诗给本宫抓起来。”
皇后一看合叶的伤已经好了,再度命人抓起梁诗诗。
梁诗诗伸手想要阻止,却被苏天心暗中弹出一枚银针,阻断了回击。
她冲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动。
梁诗诗翻了个白眼,但果然没有再反抗,让侍卫给抓住了。
“拖下去,关起来,等宫宴后再处理。”
“是。”
梁诗诗被侍卫带了下去,苏天心并没有再营救。
皇后也没有为难她什么,就殷勤的带着合叶下去休息了。
待她们一走,苏天心拎起繁复的裙摆,就往外走去。
唐香薷看着女儿出去,想要叫住,已经晚了一步,她看着女儿的远去的背影,总觉得她好像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苏天心出去,一是看梁诗诗被关到哪里去,二是去找孟忘枢。
但她没有找到孟忘枢,却遇到了孟沥。
孟沥好像是远远地看到侍卫走近偏殿,所以过来看看情况,又见她追出来的模样,便知是出了事。
“梁诗诗怎么会被侍卫带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苏天心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孟沥便沉了眼。
“你别担心,我去探探情况,今晚父皇会召见梁诗诗,故而皇后那边你无须担心。”
苏天心其实并不担心梁诗诗的安危,正如孟沥说的那样,皇上今日让三品以上的官员进宫,目的就是为了召见梁诗诗,不被人起疑。
她出来,不过是有些奇怪,梁诗诗为何会直接撞向合叶公主。
此人虽然性子变态了些,却并非莽撞之人,否则孟忘枢也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帮助她。
所以她那一撞,必定是有原因的。
“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想去殿门前看看是否有蛛丝马迹留下,却被孟沥握住了手。
“天心。”孟沥看着她,一双眼睛亮的很,“今晚宫宴后,在轩逸殿前的树下,我等你。”
苏天心刚想拒绝,他却已放手离开了。
盯着他的背影,她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就往偏殿走去,却在回身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玉。
她的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这边,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她才眨了眨眼,恢复了一如既往地神色,朝苏天心走来,“天心姐,你有办法救梁诗诗吗?”
“我?”她摇了摇头,“没有。”
“可你刚才不是那么帮助她吗?我以为你是要救她。”
“我哪有那本事,刚才不过是不想看公主受痛苦,毕竟在场的人只有她有那个本事,若要等太医,又需要花费诸多时间。”
“天心姐心真善良,为了公主考虑的很周到。可是你刚才的做法,却得罪了皇后,你不怕吗?”
“不怕。”她眯起眼,笑着说,“若她真要找我麻烦,还有太后会帮我呢!”
秦玉点点头,“这也是哦!不过宫宴快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
苏天心与她并肩而行,目光却在她袖口上停了停,看到一个很细的软线。
她一眼便认得,那是鱼线。
她什么都没说,走到偏殿殿门的时候,低头看了看木质的门槛。
在门槛的两侧,有一条很细的凹陷,粗细与鱼线是一致的。
而刚才,自秦玉跟随合叶进来后,除了梁诗诗外,就无人从外头进来。
若不曾注意脚下,很容易被鱼线绊倒。
但苏天心同时也很清楚,秦玉没有作案的机会,所以一定是在大家目光都集中在皇后与公主身上的时候,有人偷偷放的。
所以说,秦玉有帮手。
苏天心一声不吭,目光却从逐步自殿内走出来的女眷们脸上划过,然后一同去了玄德台。
那儿是宫宴的主场。
皇宫的宫宴不过是吃吃喝喝,谈天说地,歌舞升华。
苏天心一直都不喜欢这些,但碍于身份地位,总要有所牺牲。
她安静的坐在父母身边,听着他们说话,却时刻盯着下方唐清原的举动。
唐清原坐在安为常的身边,两人有说有笑,安为常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
而太尉则坐在苏南陌的对面,两人各自喝着酒,也无交流。
宴席开始没一会儿,皇上皇后以及公主驸马就一同出现了。
瑶国国主此次前来,带来了许多瑶国的特产,还有舞姬和勇士。
期间歌舞表演,武术比拼,是好戏连连,众人也十分捧场,气氛融洽。
苏天心对这些并无兴致,只是喝着茶,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忽然,有东西砸中了她的小腿,她一愣,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石子。
小石子很普通,砸中小腿后,就落在裙摆边上,丝毫不引人注意。
苏天心抬头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发现这边后,才借由整理裙摆的动作,拿起了小石子。
她用两手微微一捏,石子的中央是空的,因为它本就是一个被捏成石子形状的纸张。
纸上写了两个字——出来。
“娘,我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
苏天心将纸条紧握在手中,对唐香薷说,唐香薷点点头,她便起身离开了。
她一离开,坐在对面一直在关注她的安如是,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苏天心没有发觉,她一路走到玄德台外的假山处,才停了下来。
“你在?”
她轻声询问,身形未动。
“我在。”
假山后面传来流苏的声音,那声音十分轻微,却精准的传入苏天心的耳朵里。
“你猜的没错,在宣德殿中,我找到了迷香,是蛊香。”
苏天心眸色一沉,自那晚坟地后,她问过孟忘枢苗疆的蛊香。
得知此物,与迷香作用一样,但吸入者若无解药不会醒来,而且一旦服下解药,还会对记忆产生混淆。
也就是说,中此物者,清醒后,会听人第一时间在他面前说话者的话,而且坚信无疑。
但此物对一人只有一次有效。
当年,太尉和唐清原联手陷害她父亲杀害安为常,用的就是此物。
只是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此物是何物罢了。
此次若非有坟地那一晚,她或许已然也不知道。
如此细细一想,似乎那个假冒梁诗诗的人的出现也并不是一种巧合。
“你放心,我已经帮你替换掉了。”
“不。换回去,把蛊香放回原处。”
流苏愣道,“为什么?”
“因为蛊香对一个人的药效只有一次。我爹的性子我清楚,他不愿我参与政事,所以直接说是不行的。我只有利用蛊香才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这也是为了我爹。”
流苏沉默了片刻,才说,“我知道了,我让夜蓝去办,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好。”苏天心点点头,“那么一切照旧。”
假山对面没有再传来声音,她知道流苏走了,所以王玄德台走去,可甫一转身,就看到安如是站在她身后。
她心一沉,她们相隔不远,不知她是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安如是难得的不说话,苏天心只好开口试探。
“你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安如是问。
“我嘛!”
苏天不露声色的朝她走去,横在腰际的手指间赫然夹着一枚细针。
倘若安如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她便只能先将她弄晕再作打算了。
只是想要动手时,她听到假山后传来脚步声。
脚下一顿,苏天心回头望去。
却见一身绛紫色对襟双开九蟒袍的孟忘枢从假山后走出来,站在了她的身后,手一抬,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本王约她出来的。”
安如是看到孟忘枢,脸微微一红,但听得他这么说,心下又闪过一丝失落。
她咬了咬牙,问,“孟教谕叫她出来作甚?”
孟忘枢将她的表情皆收眼底,然后微微一笑,语气十分柔和的说,“为了见你。”
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