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婚期

苏天心在公子景那处,耽搁了一些时间,来到靖霆王府的时候,天已经暗沉了许久。

外头的守卫仍旧坚守岗位。

但夜色已晚,连续多日都没有任何人敢闯入,所以松懈也是必然。

苏天心瞅准机会,轻而易举的越入了王府之内,借着府内的树丛遮掩,朝心阁快速的移动着。

“咿呀”一声,她推开心阁的大门,闪身入内,很快关上大门,朝着二楼走去。

尚未推开二楼房门,她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一声声的钻入她的耳膜,刺痛着心扉。

“师父。”

她快速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内没有点灯,仅有皎洁的月色从外头射入,落了一地的斑驳。

孟忘枢侧身躺在床上,一声声的咳嗽着,眼睛看向门口,眼底闪过惊讶。

“你、你怎……咳咳……怎么来了?”

“你先别说话。”

苏天心快步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又解下腰间的水囊,让他以水咽下药丸。

这水囊的水是她出发前,灌入的热水。

因为她知道,孟忘枢肯定不会温着热水在房间里,他一咳嗽又喝不得冷水,所以她只能用这个办法。

“幸好,路上耽搁的时间没有多少,水还温着。”

苏天心用衣袖给他擦去嘴角的水迹,左爱床沿,大手掌心按在他的后背,缓缓地输送着内力。

“师父,你闭着眼休息一下,景阳说,这个药比上次的更有效。你很快就不会这么咳嗽了。”

“没事……咳咳。”

孟忘枢咳嗽着摇摇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张了张嘴,是有话要说,却被咳嗽给堵住了。

“师父,你先休息,有什么话,晚点再说。”

苏天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他的睡穴,让他睡去。

然后以内力催动公子景的药丸,在他身体里散发药性。

一直到他微凉的身体,渐渐地变得温暖起来,她才收回了内力。

“师父。这几日,你瘦了。”

她给他盖好被子,手指心疼的划过他的脸庞,数日不见,他容颜有些憔悴,泛着一层病态的斑白。

“师父,我想你。”

她捧起他的双手,贴在脸颊上。

手心宽大,带着他的暖意,犹如往日里,他牵着她手的感觉,十分的温暖。

苏天心就这样的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后,才松了手,去一楼用小炉子烧了一些热水上来。

她将水壶放在桌面上,倒了半杯水,用杯盖盖好,放在了桌上。

这样等孟忘枢醒来,兑一些热水就可以直接喝了。

做完这些后,她才重新坐到床边,去看孟忘枢。

怎知,这一看,吓了她一身冷汗。

睡着的孟忘枢,此刻全身都冒起了寒气,脸上,脖子,手上,只要露在衣服外面的,都凝聚了一层冰霜。

苏天心伸手一摸,再度愣神,“是真的冰霜。”

她手指指腹被冻得微微发红,可孟忘枢却没有一点的感觉。

他眉峰平坦,无紧皱。

他嘴唇轻合,无抿紧。

他手脚放松,无蜷缩。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表现出被冻着的人,该有的反应。

反而是一种死后被冻霜的状态。

苏天心的手,有些颤抖,但她并没有慌张的去摇着孟忘枢,也没有焦急的大喊大叫,而是咽了咽口水,紧了紧颤抖的手,伸向了他的鼻子。

手指处,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呼吸。

就连他脖子上的脉息也是同样。

仿佛,真的死了一般。

“师父。”

她附身在他耳边,轻轻的叫了一声,孟忘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她又摇了摇他,甚至用力去掐他,可他仍旧没动。

她猛然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快步的朝门口走去。

“如此症状,只有景阳才有办法了。”

她知孟忘枢肯定不会突然就暴毙了,今夜是十五,是他每个月中,最大的秘密的一日。

可才走到门口,她就止住了脚步。

犹记得,第一次她发现孟忘枢咳嗽不止之后,也是出现过死亡的征兆。

当时她以为孟忘枢真的死了,所以焦急的不得了,想要借用八角蟠龙盒的力量,去救他。

“但那时候,他突然就醒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低着头,看着门栓,陷入了沉思。

脑中努力的去回忆着那一次的情形,然后猛然一震。

“是鸡鸣吗?”

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但又并不是很确定。

“我要不要赌一次。”

她回头看着孟忘枢,紧咬住了嘴唇。

如今的靖霆王府,内外都被严加看管,要进来一次,并非容易之事。

她若是走了,再来,也许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进来。

所以,能做的,似乎只有赌了。

她重新走回床边,坐在他身边,以右手握住了他的左手,然后用内力去驱散他身上越结越多的冰霜。

但她也一直注意着他的脉息。

不管她是否动用凤凰翎的力量入他之体,他都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一直到天空的尽头,亮起了一丝光辉,一直到,远处的鸡鸣声,响了起来。

她注意力一下子完全集中,双眼睁大,死死地看着面前的人。

没过多久,仿若死去的人,睫毛轻颤,眼珠子一动,不多时,便睁开了眼睛。

而同一时刻,他身上降低的温度,也如同百花绽放一般,从内部变得温暖起来。

“师父,你醒了?睡得可好?”

她眉眼一眨,沉了一夜的脸色,在瞬间变作从前,眼睛里含着丝丝的笑意。

孟忘枢闭了闭眼,又再度睁开,然后双手撑着床板,要坐起来。

苏天心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后拿过软垫靠在了他的身后,还给他掖了掖被子,生怕他冻着。

“师父,如今虽已入春,但你身子虚寒,莫要着凉了。”

她说着,走到桌边,将小炉上的水壶拿下,揭开先前倒了半杯的水杯,然后倒满了,又轻微的晃了晃,让冷热的水,融合成了温的。

她做的仔细,还亲自试了试水温,这才捧着走到床边,递给了孟忘枢。

“师父,喝水。”

孟忘枢看着她的神色,接过那杯水,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捧在掌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动。

“师父,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苏天心从容的坐在一边,伸手摸了摸脸,弯唇一笑。

“你都知道了。”

孟忘枢开口,声音带着丝沙哑,语气却是十足的肯定。

他对苏天心的熟悉,远比她对自己的熟悉还要多,所以只是一个眼神,他就清楚,她对“十五”这桩事,已经有了证据。

已经远不是他随意几句话,就可以打消她的疑虑了。

“我知道什么?”苏天心扑哧一声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病了,吃了景阳的药,就像死了一样,一直到鸡鸣之后,才会苏醒。这都是景阳给的药物的关系。”

“你知道,不是的。”

孟忘枢直接否决了她的话,尽管他清楚,让她这般认为是最好的,但事情既然已经被她察觉了,再隐瞒下去,只会让她最后更痛苦。

“天心,这件事,必须告诉你。”

“与你身体有关的事,我不想知道。”

苏天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眼底的神色,逐渐染上了寒意。

“可你早晚会知道。我以前想瞒着你,可如今——我想告诉你事实。”

他虽然意识全无,但自己的身体到了怎样的地步,他还是清楚地。

如今是个好机会,他想她可以接受。

“但我不想知道。”苏天心再度打断他的话,语气急切,“我只知道,师父会永远的陪着我,那些不过是你中毒之后的症状,有景阳在,你的毒一定可以解的。”

“你清楚,我并非中毒——”

“是中毒,是中毒!”

苏天心已然低吼,乌黑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晶莹。

她双手紧握,尽管心中已经猜到了一些事,却仍旧不想去相信。

孟忘枢被她的态度一怔,微启的唇瓣,动了动,到底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他将手里的水杯放在床头的矮凳子上,然后捧起了她的右手。

可苏天心却突然一把甩开,身子朝他倾倒,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动地去亲了他。

唇瓣与唇瓣的柔软相触,像极了平静的水面,突然被扔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不仅仅是水面的波动,那动静一点点的渗透到水的深处,撩起了最里面的波澜。

“师父,我要。”

她挂在他的身上,红扑扑的脸上,是迷离的神色,眨眼之中,更是泛着妩媚的诱人。

“不可。天快亮了,你要回去。”

孟忘枢拒绝,他清楚,苏天心昨晚来此,是因为十五月圆的关系。

但如今天要亮了,她再待下去,万一被发现,就是危险。

他要保护她,所以即便很想与她多待一些时候,也选择了拒绝。

“不,我就要。”

苏天心也选择了拒绝。

她脱了鞋,坐在孟忘枢的双腿上,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气势。

“你若不肯,我便用强的了。”

她说的凛然,脑中却突然想起了昨日孟沥对她做的事,忽然间,动作一滞,愣神在原处,久久没有了下文。

脸上的神情,更是从未有过的低落。

孟忘枢敏锐的察觉到她定是想到了什么,原本阻止她的双手,突然环住了她的腰,将人紧扣到了身前。

“怎么停下了?”他微凉的唇瓣紧贴着她的耳垂,轻轻一咬,说的含情脉脉,“为师很期待你的主动。”

那呼吸含着炽热一下子冲破了苏天心身上的冰冷,她面色发烫,耳朵也变得火热起来。

轻轻推搡了一下孟忘枢,她羞红了脸。

“你、你等着。”

她傲娇的不肯认输,但手下的动作却十分的笨拙。

孟忘枢都看不下去了,但又不忍打消她的热情,只能带着她一点点的往下。

许久未曾见面的想念,在暴风雨前的平静下,被彻底的打翻。

苏天心不知道被要了几次,她只清楚,每一次与他的结合,都会让她的心更加的安定。

哪怕外头布满了危机与风雨,只要和他在一起,便是晴天。

“师父。我不想离开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活着。”

她搂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挨着他宽厚的胸膛,耳鬓厮磨,带着浓浓的热气。

孟忘枢低头看着她的侧颜,心知关于他生死的问题,他们已经说过好几次。

她的态度始终只有一个。

更改不了。

他轻微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答应你,我尽全力活着。”

他为了她筹划了许久,也等待了许久,走到如今的地步,全都归结于一个不舍。

因为不舍,所以想要靠近。

因为不舍,所以哪怕很难受的活着,也要陪着她。

因为不舍,所以即便时间只剩下一日,他也要让她展颜微笑。

“师父,再有三日,我便要兑现孟沥的十日之约。”

“我知道。”

她才起了头,他便知道了之后的事,苏天心微微一震。

抬起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我知道,他以你母亲的命威胁你,答应与他成婚。”

孟忘枢被她那眼睛看的有些不自然,伸手在她腰间一掐,苏天心低呼一声,身子不自觉的更靠近他的怀中。

紧贴着那抹令人销魂的温暖。

“可我不想嫁给他,一点都不想,即便和他在一起,说说话,都会觉得十分恶心。”更别说,被他亲的滋味了。

她没有说昨日的事,因为她害怕,孟忘枢知道了,会嫌弃她。

“但如今他与太尉一手设计,毫无破绽。你若不答应,苏府便会出人命,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我一旦嫁给了他,如何再嫁你?”苏天心的手紧紧地拽住他的头发,扁着嘴,十分可怜兮兮的说,“与我一起写下婚书的人是你,给我定情信物的,也是你。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让你嫁给他人,我自然不舍。”孟忘枢拍拍她的手背,然后一把紧握,“所以这只是迟疑之计。一如你当初的算计,先答应,然后将婚期尽可能地往后延迟。”

苏天心闻言,眼底又是一惊,却又扑哧一声的笑了起来。

“师父,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会知道我最初的打算?”

她也曾想过这个办法,但这个办法,还是有弊端的。

比如,孟沥是否会答应,才是关键。

“你的身心,哪一处我是不知道的?”

孟忘枢低头轻咬了她的鼻尖,动作亲昵,苏天心挣扎,他又一口咬住她的唇瓣,将她的轻呼声,阻隔在了唇齿之中。

“师父,景阳说你要克制。”

苏天心察觉到了什么,稍稍抬头,眼底全是笑意。

孟忘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难得放肆一下,他又不知道。”

他嘟囔着,搂着她,在大床上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抱着。

然后似是转移注意力般的说,“流苏给你的钥匙,可有办妥?安为常进京了吗?”

“差不多就这两日了。钥匙,也顺利放入了赵太傅的棺材里。但是,师父,那日,我还发现了一桩事。”

“何事?”

“秦玉想要赵烁在昭德皇后的忌日那日,欺负小夏。好将温家彻底拉下水,并且还要把此事,嫁祸给安家。”

这个消息,孟忘枢的确不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有很多事,他都无法轻松地预料,毕竟改变的越多,剩下的就更加难走。

“如今,四大家族如此,太尉要温家下水,最好的选择就只有安家。”孟忘枢静静地分析道,“安家到了这一步,已经濒临灭亡,但皇后却仍旧居于高位。以太尉的心性来断,只要皇后一日还是皇后,便不会甘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秦玉此为,真正要嫁祸的是皇后?”

“对。”孟忘枢一字落下,语气坚定,“我有一个计划,你听着……”

他紧贴着她的耳畔,将接下来的计划,完全的说给了她听。

苏天心听的很用心,然后发现,孟忘枢与她所想的,不谋而合。

所以她对此是更有信心的。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打败太尉,然后救你出去。”

她信誓旦旦,也清楚,若这次没有打败太尉,那么孟忘枢的下场将只会有一个。

她不愿看到这一步,所以这次,必须赢。

在心阁待到了十六的晚上,苏天心才依依不舍的与孟忘枢告别,从靖霆王府,回了苏府。

翌日,一直待在她房间的流苏,突然递给了她一个盒子。

“是温曜留给你的,前日你回来后,脸色不对,所以他没有找你,而是叫我将这个给你。另外,夜蓝那边已经有消息了,我要出去一趟。”

苏天心一边打开盒子,一边听着,然后说,“我也和你一起去。”

“不可。”流苏拒绝,“这几日我扮作你待在府中发现,白日里一直有人盯着你,只有你晚上入睡后,才会离开。你安心的待着,有消息,我自会通知你。”

他面色难得的严肃,也不容苏天心拒绝,就悄然而去了。

苏天心这才低头仔细看着温曜留给她的盒子。

盒子里的是一个铃铛,铃铛是最普通的银铃,只是上面刻着的不是花纹,而是类似于符咒的东西。

更奇怪的是,这个铃铛的里面没有铜片。

她摇了摇,银铃没有声音。

“他给我这个做什么?”

她有些不明,随即才看到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为了弥补歉意,此物,无比请你随身携带,会有帮助。

“这个会有什么帮助?”

她拎着铃铛看了看,并没有觉得有奇特之处,但那东西制作的小巧可爱,当做女人的随身之物,却是十分适合的。

她又摇了摇铃铛,然后佩戴在了手腕上,便出了房间。

而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在一面铜镜里,清晰的映出了苏天心的身影。

“笨女人。”

有人毫不吝啬的撇嘴说了一句,伸手碰了碰铜镜的一角。

在那一角上,挂着一个与苏天心收到的铃铛一模一样的铃铛。

苏天心不知此事,她这几日,都待在府中,期间,流苏来过一次,告诉他,安为常已经顺利进京。

但还有些事,需要准备,所以叫她再多等一等。

眨眼,便是三天过去了。

这日,苏天心一睁开眼,就察觉到气氛不对。

她猛然回身,就瞧见孟沥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床边,手指间卷着她的一缕黑发,正在把玩。

“醒了?”孟沥微微一笑,“你睡得看真沉。”

“你来做什么!”苏天心从床上坐起身,拉过了被他握在手里的长发,“这里是我的闺房,你我尚未成亲,还请注意言行。”

“皇叔能来,我就不可?”孟沥仍旧微笑,这几日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面对苏天心的怒火,一点都没有生气,“今日是第十日,我是来听你的答复的。”

如此一言,苏天心一夜无梦的好心情就被全部打消了。

她冷艳望着孟沥,从床上下去,拿过屏风上的外衣披上,不容自己在他面前如此的随意。

“我娘,这几天身体不好。”她坦言,系紧了外衣的腰带,目光直露,“公子景说是被人下了毒。”

“对。”孟沥坦诚,“今日午时,便是毒发之日。制作解药,需要十一日。这个是公子景当初最快的速度。你想不想救你娘,就看你的觉悟了。”

“所以你才定了这十日之约。是早就算准了!”

面对她的质问,他坦然接受。

“孟沥,你既然想娶我,为何非要对我身边之人下手?你手染我亲人者鲜血越多,我只会越恨你,就算嫁给了你,也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你!”

“你不会。”孟沥掀开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的七窍玲珑锁,“除非你不爱皇叔,否则,你绝对不会对我下手。”

这是一个十分致命的存在。

苏天心再多的言语,再看到此物后,都化为了乌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长长的呼出,双手在两侧紧握成拳,最后说。

“我答应你,与你成亲。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婚期定在腊月十五。”

“为何?”孟沥眉头一挑,“现在才三月,你要腊月成亲,时间未免隔得有些久了。”

“外头传言,安如是自杀昏迷,齐羽如今独掌安府大权,却迟迟没有寻到安家的秘密。”苏天心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若我帮你得到此物,可否与你换取婚期的时日。”

安府的东西,对太尉和孟沥而言,是势在必得。

但虽然控制了安家,可还是无法找到。

先前苏天心为安如是做的那些事,孟沥也是知道的。

可她与安如是之间,说闹翻就闹翻,连丝毫的征兆都没有,孟沥也曾猜测,她是否知道安家秘密的下落,才会顺势而为。

他的眼睛,敏锐的眯着,狭小的缝隙里,是电光石火的闪烁,但没有多久,就归于了平静。

“好,我答应你。但若你没有把安府之物给我,那么婚期之日,便由我来定。”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的。因为那日对我而言,十分的重要。”

此言,更得了孟沥的好奇。

“你为何执着那一日?”

“因为那一天,是天地之间,最美丽的一天,也是天地之间,最残酷的一天。那天,白色与红色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永生难忘的色彩。”

她微笑的转过身去,走向房门口,看着外头灿烂的阳光。

眼中并无她说的那般,流露出美好的憧憬。

因为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

腊月十五。

是她被秦玉九九八十一刀,生生活剥的日子。

是她亲眼看着怀胎十月的孩子,被孟沥一剑刺死的日子。

也是她,怀恨身死的日子。

更是她浴火重生之日,所以对她十分的重要!

永世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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