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杀伐
“所以娘不承认这里面装的是黑色沙曼了?”
“那东西,我怎会有,你这孩子,是不是太过担心王爷,所以才会这样疑神疑——不要,不要吃,不要——”
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掀开被子起身,从床上赤脚跑到苏天心面前,一把打翻了她手里的瓶子。
瓶子落地,翻落的液体明明是透明色的,却在没一会儿后,就呈现出了如墨的黑色。
“快,快去找公子景,就说小姐中了黑色沙曼的毒,快请他过来!”
唐香薷十分焦急,拼命握着苏天心的手,转身冲身后的婢女怒吼。
“不用去了。”
苏天心淡淡的阻止了婢女,脸上流露着伤心与失望。
“娘,我没有喝。”
她张开嘴,嘴巴里什么也没有。
刚才不过是骗了她。
唐香薷一震,松开手,猛然后退了数步。
苏天心见她这副模样,眼中的痛,更浓郁了一些。
“我与师父联手设计,是为了扳倒太尉与孟沥。在扳倒太尉后,为了阻止孟沥反击,所以我们放出了安为常这颗棋子。想以安家拉孟沥下水。可一切太过于顺利了,他丝毫没有反驳,就默认了一切。然后在我们都松懈的时候,无声的反驳。孟沥此人,我了解,他若非一早就知道什么,怎会反击的这么毫不费力?而知道这个计划的,除了我和师父,流苏外,就只有你。”
苏天心吸了吸鼻子,抬手擦去流下的眼泪。
“你从不过问我的事,却在那日突然问起。我相信你,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怀疑你。可事实上,是我错了。娘,你从小就教育我,要知恩图报,不可为恶所迫,不可为恶所惧,不可为恶所为。可你是怎么做的?你竟然帮助了孟沥!帮助一个外人,来伤害你的女儿!你可知孟沥此人一旦登基,会对我们苏家做什么吗?他会灭了整个苏家!”
“不、不会的,他说,只要阻止你,他就会保住苏家的,让苏家成为唯一一个世家。”
唐香薷一句话出口,便知自己错了。
苏天心说了这么多,是没有证据的。
可她一开口,苏天心即便没有证据,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娘,我不明白,当初你不让我进宫,不愿我嫁给皇族之人,而受苦。可师父不同,他只是个闲散王爷,嫁给他,我不会受苦。可你为何会改变主意?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心,你相信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苏家的未来。”
“我不信!”
苏天心狠狠地将人甩开,唐香薷踉跄的后退数步,被婢女给扶住。
她怒吼道,“我只要师父,我只要他平安,我只知道,一旦师父死了,孟沥掌权,苏家必定是第一个被下手的。”
“不会的,这只是你的猜测,孟沥他只是想要皇位,他的心并不坏。”
“谋划皇位,心还不坏?”苏天心后退着脚步,冷笑连连,“娘,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唐香薷推开婢女的扶持,追了出去。
“天心。”
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快放下。”
“小姐,您也别气夫人了,好不好?”
婢女们纷纷劝说,苏天心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以死相逼的唐香薷。
对她的举动,眼中尽是漠然。
“天心,你要是走,娘今日就死在你的面前。”
“娘,我感谢你将我生出来,从小悉心教导我,给了我一个幸福温馨的家。可是今日,我一定要去。”
她憋了一眼唐香薷,也拔下头上的发簪,扯开衣襟,狠狠地在左肩锁骨那处,划了一个大大的叉。
顿时鲜红色的血,自伤口处流了出来,大片大片的,可见那两下,有多深。
“天心,你做什么!快来人,立刻叫大夫给小姐止血。”
唐香薷冲了上去,想要给她捂住伤口,却被她狠狠地推到了一边。
苏天心冷眼望着她最相信的家人,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内力蓄积在胸腔之中,说道。
“我苏天心,从此时此刻起,从轩辕国四大家族之首苏氏一族,除名!此生再不为苏氏族人,永生永世与苏氏再无任何瓜葛!”
她此一句,是用内力传声,贯彻了整个京都城。
不管是会不会武功的人,都在同时一间,听到了这句话。
唐香薷更是脸色骤变,手中的发簪一松,落在了地上。
苏家历代嫡生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是有权利继承家主之位的。
所以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会在左肩锁骨的地方,刻下苏家的族徽,朱雀。
苏家族规也规定,所有被逐出苏家族谱的嫡子,都必须以叉毁掉身体上族徽,代表不再是苏家中人。
而到了苏南陌这一代,苏天心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是苏家血脉唯一正统的继承人了。
可如今,她却亲手毁掉了这个荣耀。
唐香薷承受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面色更加的斑白。
嘴里喃喃自语,终究是道出了真相。
“现在的苏南陌并不是你的亲爹,他也不是苏南陌,而是你爹当年捡回府中的一个孩子,因为与你爹年纪相仿,便成了你爹的书童,同出同进。而你爹则在你出生后不久,就病死了。当时,你还太小,苏家又因旁系内乱,若是被人知道,你爹已经死了,我们母女的地位就不保了,苏家也会岌岌可危,被虎视眈眈的白家与安家趁机毁掉。我不能让你爹的一番心血毁于一旦,更不能让苏家就此没了。所以我便叫他假扮了你爹,成了如今的苏南陌。可是这个秘密不知怎么的被孟沥知道了,他手上有证据可以证明,现在的苏南陌是假的,万一此事被苏家旁系知道,就连你也会失去唯一的继承权,所以我没办法,才答应了他的要求。天心,对不起,娘真的错了,你可以原谅娘吗?”
“娘,每个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你能告诉我真相,我很开心。可是,这依旧阻止不了我去救师父的决心。我曾经经历过一次生死,更眼睁睁的看到他在我面前闭上了双眼,那种痛,锤心刺骨,刻骨铭心,我无法再去承受第二次。”
她抬头望着天,今日的太阳很刺目,亮丽的让人忍不住的流泪。
“只要可以救他,我愿与魔共舞,即便充当罪人!因为我心中无悔,我没有对不起谁,只是想握着他的手,一起走着,哪怕只有一日光景,也会成为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而不是徒留一生的遗憾与自责。娘,永别了。”
她转身,步伐坚定的往院外走去。
这一次,唐香薷再也没有去追她,看着她每走一步落在地上的血迹,面色灰败,失去了生机。
因为唐香薷的事,耽搁了一些时间,苏天心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要午时了。
即便她不知道刑场设在哪边,但看到街上的百姓纷纷往一个方向走去,便也跟了过去。
“天心。”
突然间,温宁夏的声音响起。
苏天心一怔,回头就看到她和温曜一起朝自己走来。
原本以为昨日之事后,温宁夏对她多少会有些不敢靠近,可苏天心才回头,就被温宁夏紧紧握住了双手。
“天心,你怎么受伤了?”她看着苏天心左肩的伤,倒吸一口气,“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是真的?你真的让自己脱离了苏家?”
“这是对苏家最好的选择了。”
她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感觉,因为此番救人,只有一瞬。
即便唐香薷做了这样的事,但她到底是为了保护苏家,那么作为苏家的女儿,受了苏家十几年的恩惠,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做。
“天心,你别担心,我和大伯父一起来,帮你救王爷。”
这话,叫苏天心眼睛一颤,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你哭。”
“就……这么简单?”
苏天心都有些不可思议。
可温宁夏含笑点头,眼神坚定,“对,就这么简单。时间不多了,我们快去刑场。此番有大伯父帮我们,一定可以救出王爷的。”
苏天心被她拉着离开,回头看了眼温曜,他神情淡定,对此什么也不说,只是跟着她们走。
但苏天心清楚,温曜身为温家人,不可能随随便便趟这趟浑水。
可其他的事容不得她多想,她只想见自己的师父。
“天心,你怎么在这里?”
街头的拐角处,流苏打听消息回来,便看到三人往这边走来,快步过去,声色严厉。
“我不是叫你在家里等着吗?你跑出来做什么?你可知孟沥派了多少人围堵你——”
话没说完,宽大的街道上,就有很多士兵出现在周围,将苏天心等人团团围住。
潜伏在屋顶与高处的人手中都拿着弓箭,其他人便是前后把人夹攻在街道上,仗势盛大,人数很多。
很显然的,不把人抓住,誓不罢休。
“携太子令,火速捉拿这些人,违逆着,杀!”
说话的是曹青的下属,手里拿着沉甸甸的令牌,脸上都是嚣张。
“小夏,退到你大伯父身后去。”
苏天心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武功的温宁夏的安危,怎知她并不惧怕,四人围聚在一起,面对着包围的敌人,说,“我要和你并肩作战,死有何惧!”
苏天心看着她脸上坚定地神情,鼻子微微发酸。
“天心,你寻个机会离开,我会保护小夏的。”
流苏握紧温宁夏的手,眼中的懒散与轻浮之意,早就消失不见。
如此的认真,让苏天心都有些不适应。
但她相信流苏,说道一定会做到。
“好,你们当心。”
她并不打算多留,寻着机会就要逃走。
这个时候,从接到的左右两侧,又有两队士兵过来,他们的盔甲是黑色的,那是唐家军独有的标记。
唐言首当其冲,与孟沥的部下正面迎击。
“天心,这里交给表哥我了,你快去救王爷,一定要把王爷救出来,然后再也别回来了。苏家与唐家,哪怕彻底消失,也不会让奸人得逞!”
“二表哥。”
“你放心,我爹已经去保护苏府与温家了,不会有事的,快去。”
“多谢。”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得到两家人的疼爱和庇佑,知道这一世很多事都因为最初的改变而跟着改变了。
但唯一不变的却是这份疼爱与无所畏惧。
“我不会让苏家唐家和温家,遭受任何一点的损害的,所以你们等我。”
她擦去眼角滑落的泪水,不再停留,在唐言的掩饰下,闯过了这里,朝着刑场冲过去。
而此时,午时已到,孟沥坐在住坐上,身边是安为常,还有好些朝中大臣都在一侧,苏南陌被绑在一侧,动弹不得。
孟忘枢则绑着跪在刑场上,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神色淡漠,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偶尔会呈现透明,然后又恢复实体。
“太子殿下,时辰已到,是否行刑?”
安为常是被孟沥赦免的,包括安如是。
虽然两家曾经有过隔阂,但眼下已经和好如初,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孟沥抬眼看了眼四周,摸索着手腕上的七窍玲珑锁,漫不经心的说,“看到苏天心再行刑。”
“您当真确定她会来?”
安为常有些不明,孟沥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等苏天心,却又派人去围剿她,这做法相互矛盾,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安大人,殿下,她来了。”
有人眼尖的看到人群外逐渐靠近的苏天心。
孟沥一看,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大声道,“行刑。”
“是。”
刽子手拿起锋利的大刀,在阳光下刀身反射着刺目的光辉。
他刀起刀落,就要断去一人生命的时候,却被人以一根发簪,穿心而过,瞬间就死了。
大刀落在地上,一并砍断了孟忘枢的一缕头发。
那头发在阳光下缓慢的落下,却被一只纤纤细手给握住。
然后那只手的主人,捡起地上的大刀,毫不留情的朝着主座台那边丢去。
一刀便将安为常从中,砍成了两半。
动作一气呵成,鲜血朝着两侧喷射出去,溅洒在边上的人身上。
看客们,纷纷发出惊恐的声音。
“护驾,护驾!”
曹青当先,让侍卫将主座台纷纷围住,不让苏天心有任何机会靠近孟忘枢。
“护驾?”
苏天心笑了,她笑得格外嘲讽,笑得前俯后仰。
“孟沥,你还当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你父皇还没死呢!”
孟沥没有吱声,却传来了安如是的尖叫声。
“苏天心,你杀了我父亲,你杀了我父亲!”
今日安如是也一并到场了,虽然她不愿意看着孟忘枢死去,但总觉得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混在人群中,也跟着一起来了。
怎知才到,就看到了这一幕,便气的从人群中冲上了刑台,要与苏天心拼命。
“你把我爹还给我。”
“还给你是做不了的。”苏天心杀意已出,冷眼望去,“送你去见他,还是可以的。”
她扬起手,掌心里蓄积了红色的小球,安如是离她那么近,只要一下,便可以将人震碎。
却在此时,有一个微弱的声音,阻止了她的举动。
“天心,不可。”
孟忘枢的话成功拉回了苏天心的理智。
她蹲下身,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看着才几日不见,便如此消瘦的孟忘枢,心仿佛被刀割的疼。
“师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对你用刑了?”
孟忘枢看着她,微笑着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会这样?”
这样苍白,虚弱,身子冰冷,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染上了冰冷。
“天心,师父时间不多了,恐怕无法陪你走到最后,所以你快离开这里,去找君泷,他自会庇佑你,庇佑整个苏家。”
“不!”
苏天心一字拒绝,捧着他的脸,低头封住那张嘴,好一会儿才将人放开。
神情冷冽的说,“我曾说过,你若死,我便要整个天下为你陪葬,只要有我在一日,我看谁敢动你。”
“天心,你这口气可真大。”
孟沥的声音遥遥传来,他用干净的帕子擦去了安为常身上溅洒过来的鲜血,然后端起宫人重新泡的一杯茶,浅呷了一口。
声音闲散淡然,神情并未因她的所为,染上任何不悦。
“你当真觉得今日可以全身而退?”孟沥轻笑,摇头,“只要你亲手杀了孟煜,从此答应苏家归顺于本宫麾下,那么本宫自然可以免你一命。”
“以前想娶我控制苏家,如今却要杀我了?”
苏天心也回以同样的微笑,却是格外的嘲讽。
“孟沥,你觉得今日一定是你胜利?然后踩着这满地的鲜血爬上帝位吗?”
“是又如何?”
他挑眉道,“温家拿出密旨助我,即便父皇留下的圣旨并非是立我为太子,但只要有这道密旨,我依旧可以罢免太子,登基为王。”
“你的算计的确不错,温家的密旨,是祖皇帝留下的。可你是否知道,祖皇帝曾经还留下过一道旨意,是针对凤凰翎的。”
孟忘枢一怔,下意识拉住她的手,抿着唇,摇了摇头。
但这一次,苏天心却是拒绝了。
而孟沥也同样皱起眉,他早已经控制了梁诗诗,地点苏天心不可能知道,只要她得不到梁诗诗,便无法威胁其控制凤凰翎的。
“祖皇帝曾说,凤凰翎主,乃天地之主,即便是帝王,也要敬畏三分,听其旨意。”
苏天心从地上站起,声音洪亮,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这又如何?”
她身边的安如是,十分不屑的说。
“梁诗诗才是凤凰翎主,也已经归顺了太子殿下,你难道有本事控制梁诗诗?我看你,还是把我爹的命还给我,去死吧!”
她虽然对孟忘枢下不了手,但对苏天心却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她转身抽出边上侍卫的大刀,就朝着苏天心劈头砍下。
只是刀面都没有碰到苏天心的衣角,整个人就被弹飞了出去。
苏天心甚至看都没有看到她一眼,右手掌心再度蓄积了红色的小球,朝着飞出去的安如是身上弹去。
当红色小球触及到安如是的身体时,突然炸裂了开来。
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炸了。
安如是甚至连尖叫的机会也没有,就被炸的粉碎。
让那些观看的百姓纷纷逃离,守在周围的侍卫,也后退了很多。
主台上的朝臣们更是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其中也包括被绑在一边的苏南陌。
“天心,不要,敛心凝神,不要被发现了。”
孟忘枢全身都使不出力气,却还是挣扎着握住她的衣角,叫她冷静下来。
可苏天心却说,“师父,你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替我隐瞒,可是这隐瞒的结果,却是让你落到了如此地步,我为何还要隐瞒?反正今日不是生就是死,你就让我放手一搏,可好?”
她哀求反问,低头看着孟忘枢,嘴角却是微笑。
孟忘枢看着她那副神情,像极了当年她求自己不要死时候的模样,心中一疼,便松了手。
而一边的孟沥,则危险的眯着眼,死死地瞪着苏天心。
因为在苏天心发动红色小球的时候,他怀中的凤凰翎有了异动。
而她停止下来之后,凤凰翎就开始发光,与她身上撒发的光辉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
“你才是凤凰翎主!”
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苏天心竟然会是凤凰翎主。
梁诗诗当日在皇陵的所为,也都是她们一手设计的。
怪不得他抓梁诗诗的时候,梁诗诗没有反抗,因为她并非翎主。
“凤凰翎!”
苏天心一声令下,凤凰翎瞬间从孟沥身上飞出,稳稳地落在了苏天心的手里。
它不大,却散发着刺目的光辉,那光辉随着苏天心的情绪波动,逐渐的染上了一层红色,一如昨日在温家时候一样。
让苏天心的一只眼睛,变成了红色。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我乃凤凰翎主,在皇上昏迷,新君未任之期,我便是天,我便是地,所有人都必须听命于我,若有反抗,杀无赦!”
“好大的口气,就算你是凤凰翎主又如何!你如今劫死囚,已经扰乱了轩辕国的国法,即便是凤凰翎主,也需要受到惩罚。”
曹青不怕死的站了出来,他想要在孟沥登基之后,成为护国大将军,所以必须在这一战中得到军功。
因此大步上前,让所有士兵听令。
“来人,给我上,把此人抓住!”
那些人都是他的手下,即便看到了苏天心的手段,但心中的利益与欲望驱使着他们,非要拿下这个女子不可。
所以大叫一声,从正面朝着苏天心冲了过去。
“天心,快跑!”
苏南陌大叫,可苏天心不听,走上前几步,拦在士兵和孟忘枢之间,手持凤凰翎。
手指虚空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凤凰翎便化成一把利剑。
她长剑一挥手,剑气便把那些人给振飞了出去。
他们人很多,但苏天心并不畏惧。
当年,她以凤凰翎之威,正面迎击瑶国五万大军,成功让瑶军后退了数十里之地。
如今怎会惧怕这几个小罗罗。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发生一个意外。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混在人群中的一个娇小的身影,偷偷地从后方靠近了刑台。
然后手持一把锋利淬毒的匕首,快速的朝着苏天心的后背冲了过去。
可是,孟忘枢就在她身后待着。
那人上前的时候,他便发现了。
想也没想的便以自己的身躯,替苏天心挡下了这一击。
匕首入腹,虽不立即致死,却也流了不少的鲜血。
“师父!”
当时苏天心是察觉到身后的异动,只是面前的人太过顽固,让她的动作慢了一分。
也就是这一分,让她再一次看到,孟忘枢为她而受伤。
“师父!”
她转身接下倒下去的孟忘枢,身后的士兵也趁着这一空隙,凤凰翎光辉极度微弱的时候,将手中的刀与长矛,齐齐的从她背后刺入。
她从后面抱住孟忘枢,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击,却死死地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更是将喉间涌上来的鲜血,给咽了下去。
“师父,你怎么样?师父?”
孟忘枢虚弱的睁开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面带微笑。
“我没事,你……快走,去找君泷……离开这里,不要再管我。我已经是已死之人,再死一次,毫无畏惧。”
“不,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若你死了,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师父你一直心善,为了这天下,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否则我会无法控制,让血流成河!”
孟忘枢看着她一只发红的眼睛,这是因为嗜杀才会有的反应,只要她能够冷静下来,就会消失。
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她冷静,因为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身体里的剧痛已经逐渐深入骨髓,除了这痛,他其实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了,还能睁眼看到她,不过是他用力最后的力量,做着最后的奢望。
而如今,因为腹部的一击重创,让他内力涣散,剧痛袭心,身子一缩,吐出一口黑血,然后便昏了过去。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师父?师父!”
苏天心一声声的叫着孟忘枢师父,声音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低吼。
抱着他的双手更是颤抖的没了去处,好不容易碰到他的鼻子前,却始终无法感受到他的呼吸。
连一丝的微弱感也没有。
且他身子冰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死人。
一如,她第一次发现他的异常一样。
苏天心的心彻底的一沉,她抱着孟忘枢,拼命的大喊,“师父,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呀,师父!”
可孟忘枢一动也没有动。
“这把匕首上,淬了剧毒,他活不成了。苏天心,我杀了你最爱的人,你心里是不是很痛!”
苏天心眸色一寒,盯向了那个罪魁祸首之人。
“秦玉!”
上一世,这个女人毁了她的一切,这一世,又是这个女人,伤害了她最重要的师父。
如此之恨,形如锥心,深入骨髓,永生难忘。
“苏天心,我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
“要我死?哈哈……”
苏天心突然大笑起来,她一头乌黑的头发,顷刻之间,化作了雪白,刺穿在背上的刀与长矛,也瞬间被振飞了出去。
鲜血流下,将她一身淡色的衣裙,生生的染成了血红色,以那雪白的长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凤凰翎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金光色的辉光变成嗜血的红色,然后朝着如墨的黑色过渡。
而苏天心的双眼,也在那颜色的过渡当中,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血红。
“我说过,师父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她五指紧握,第一个对准的就是秦玉。
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