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忧郁男孩
“你说你在墙上撞了一个洞,洞里就掉出一大堆一块和五毛出来?”
慕云山回到家,还没来记得聊八卦怪身上最大的八卦,就看到钟昆仑拿着个锤子哐当哐当的敲墙,他那睡觉的一面墙被砸开了半人高的一个大洞。
墙里面居然真的有东西!
钟昆仑睡觉的那个房间的墙里有夹层,夹层里依稀是个书柜,空间很小,书柜上满是尘土,堆满了东西。
有一个小盒子翻在了钟昆仑用头撞出来的裂口上,那好像是一个老式的铁皮盒子。
从它能掉出来很多五毛来看,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真的是一个藏宝洞?
老钟家果然祖传的到处藏东西,可能早期是兔子成的精。
书柜上是满满的东西,积满了灰尘,大部分是画。
放不下画框的地方全是书。
他刚才摸到一叠画框,最上面一张虽然被灰尘覆盖,钟昆仑依然认得出画的是什么——那画的是他的妈妈。
年轻时的秦如月,长发及腰,浅笑嫣然。
画画的人笔触轻灵,少女甜美的气质跃然其中,即使相隔了漫长的时光也不减分毫。
签名是钟书叁。
钟昆仑拿起第二副画,第二幅画的是一只野鸡,那只野鸡褐色的翅膀黑色的背,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钟书叁画它在老茶树上空飞过,他把它的黑背画得闪闪发光。
钟昆仑一幅画一幅画看着,钟书叁并没有画过什么名山大川,他画来画去都是小小的事物——画一束月季、画一个花瓶、一簇青苔、画一只野鸡、画秦如月……画这个院子的光影和春秋。
在这扇密门之后的钟书叁和钟昆仑记忆中的全然不同。
看完了画,钟昆仑拿起了钟书叁的书。
第一本书叫做《蔬菜种植栽培与施肥技术》,钟昆仑愣了一下,翻开第二本,第二本叫做《猫的春天》,第三本叫做《鱼把式》,第四本叫做《金瓶梅》,第五本叫做《高术莫用》,第六本叫做《海底两万里》……
钟昆仑看得云里雾里,翻了一下,发现这些东西彼此完全不相干,钟书叁的兴趣爱好真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这一整个书柜的书都是这样,仿佛能讲完这个世界上所有希奇古怪的事,什么都有,就与工作无关。
而那个翻倒的铁皮盒子上贴着一张陈旧的儿童贴纸,上面有奇丑无比的字写:“仑仑的钱”。
慕云山凑过来看那是什么,看完了默默扭过头去,假装自己没看见。
钟昆仑僵住了,他好一会儿才捡起那个铁盒子,那里面的一块和五毛洒了一地。
仑仑……
好像……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人这样叫他,后来钟书叁死了,秦如月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他,于是他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小名。
所以这是他小时候存的钱?
好失落本来以为找到了祖传的宝藏= =。
这里面封住的是一个鲜活的钟书叁,是钟昆仑的爸爸。
“这是你爸的东西。”慕云山说,“你爸和你真像。”
“哪里像了?”钟昆仑莫名其妙,“我爸……我爸有这么多书……”他底气有点不足,“我也不会画画。”他本来不觉得读了很多书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上了《你问他知道》后,他发现的确有读书的人看见的东西和他看见不太一样,比如说有些人眼里天上的星星的数量就和他看见的不一样,有些人知道的故事远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知识令人敬畏。
不管是哪方面的知识,知道得多的人总比知道得少的人看得到更多的东西。
“你爸到处藏东西,你也到处藏东西。”慕云山感慨,“你们家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
钟昆仑:…………
“不过到底为什么你爸要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慕云山摸了摸钟书叁的画,“都是些很好看的画,你爸是不是怕自己发病以后,会损坏他这些珍贵的东西?”她摸着布满灰尘的画和书,顺手用沾满灰尘的手摸了一下钟昆仑的狗头,顺利的摸到了一个大包,“所以为什么要撞墙?你爸爸也很爱你,生病他也是不愿意的,他在控制不了自己之前,先把他的珍宝藏在了这里——他很爱你,他也很爱你妈妈,他是这样好的人。”
钟昆仑的眼圈和鼻子尖都红了,他萎靡不振的说,“昨天种的果树都死了。”
慕云山啊了一声,震惊的看着他,“你就为了昨天种的果树去撞墙?”
钟昆仑眼睛里含着眼泪,他在被全网黑出天际的时候也没哭,这个时候眼睛里的血丝都出来了,“都……都东倒西歪的,都和想的不一样……我……我……”他的眼泪转来转去,还是没有滚下来,慕云山那么铁石心肠的钢铁直男(???)都不忍心了,又想去揉他的狗头,就听他说,“……我想在变成我爸爸那样之前,让自己高兴点,可是总是不高兴……”他哽咽了一下,“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就是不开心……”
慕云山本来觉得自己心如铁石,视红颜如枯骨,已经不会再被钟昆仑的美色而迷惑了,却被他哽咽这一下深深打到了慈母般的少女心,这真是要了亲命……她忍不住放柔和了声音,“不高兴就不高兴,人为什么时时刻刻都要高兴?有时候高兴,有时候不高兴,有时候想通,有时候想不通,那才是普通的人生啊……我们都是普通人,是非常一般的人,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不高兴你就发泄一下,随便想干什么都可以,我陪你。”她终于揉了他的狗头,“我可以陪你喝酒。”
钟昆仑一双眼睛莹莹的,嗯了一声,“我想一边喝酒一边看书。”
慕云山懵了一下,“哦……可以……你想干什么都行。”
“你念书给我听。”钟昆仑又提了一个要求。
“呃……也行。”慕云山服气了,她就不应该说“我们都是普通人”,她才是普通人,钟昆仑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人家发泄情绪的方法都如此的清新脱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真的不是故意装疯卖傻来折磨她的吗?????
钟昆仑还真不是。慕云山这里没有酒,她溜出去在村里买了两瓶啤酒,倒在马克杯里,两个人在厨房里坐着,手里各自端着一马克杯啤酒,桌子空空如也。钟昆仑抱着马克杯坐在昏黄的吊灯下,慕云山抱着一本钟书叁的藏书,木得感情的念着:“……我独自在海边徘徊,遥望着无边的霞彩,我想起了我的爱,不知道她这时候何在?我在这儿等待,她为什么不来?……”哦,这本珍贵的藏书叫做《徐志摩全集》。
钟昆仑专心的听着,仿佛刚才一切的纷繁烦恼都沉入了昏黄的夜灯之下,他的灵魂曾经飘荡了出去,如今又悠悠的飘荡了回来,这里是他灵魂的家,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他可以高兴,也可以不高兴。
还可以无理取闹。
“……你不能忘我,爱,除了在你心里,我再没有命!是,我听你的话,我等,等铁树开花我也耐心等。爱,你永远是我头顶的一颗明星……”慕云山毫无感情,半死不活的念着。
“叮咚”一声,厨房里的电高压锅发出了烹饪结束的声音。
钟昆仑和慕云山猛地抬头。
高压锅的蒸汽孔飘散着缕缕白烟,整个厨房都充满了咖喱的香气,切菜板上还残留着土豆的碎屑,钟昆仑煮好的咖喱土豆鸡腿熟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头。
“我饿了。”钟昆仑说,“不要念徐志摩了,不好听。”
慕云山刚松了口气,又听钟昆仑说,“我要听那本施肥技术。”
慕云山:!!!!
现在想把“随便想干什么都可以,我陪你”那句话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咖喱土豆鸡腿饭虽然香甜美味,慕云山打开那本施肥技术,只觉得人生是如此的惨淡痛苦,她碗里的鸡腿是如此的香滑诱人,但她却没空吃,要给巨婴念书。
“……蔬菜种植要分类施肥,蔬菜分为卷心菜类、叶菜类、根茎类、豌豆和豆类、沙拉蔬菜类,果类蔬菜、黄瓜与南瓜属蔬菜等……种植蔬菜的有机肥料分为人粪尿、堆肥、绿肥、饼肥、生物菌肥等……有机肥料是指由动物的排泄物或动植物残体等富含有机质的副产品资源为主要原料,经发酵腐熟后的肥料……”
这个夜晚,在钟昆仑一边吃咖喱土豆鸡腿饭,一边听慕云山念施肥技术中祥和的渡过了。
第二天,就是马吉来宣布诊断结果的日子。
马吉是下午才来。
第二天早晨慕云山睡过了头,只好请假不去上班。她前一天晚上通宵种树,第二天紧接着念了半个小时的徐志摩和一个多小时的施肥技术,损血百分之八十,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多。
钟昆仑看她六点多没起来,还乖巧的给郑州洲圳打电话说慕云山请假。郑州洲圳在来自慕云山的电话里听到钟昆仑的声音,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接到的最矜贵的电话了。
十点多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薄被上,老棉布薄被上印着许多模糊不清的球兰花簇,在阳光下居然显得恬静温柔,仿佛某种艺术。她瘫在被子里,看了看时间,知道大势已去,觉得自己被床黏住,一动也不能动。
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老鼠在偷吃。慕云山不想动,就在那里听。
有人轻手轻脚的靠近,端着盘子或类似的东西,手仿佛在抖,听着杯子或碗细微的叮叮作响,然后放在了她房门口,随即悄悄的走掉。她听到“朵”的一声,似乎是放在了地上。
难道钟昆仑给她做早饭了?
慕云山有一种养了这么久的逆子终于孝顺了的幸福感,又躺了十分钟,欣慰的爬起来准备去门口找钟昆仑敬上的早饭。
她打开房门,一只秃猫舔着嘴唇抬起头来,慕云山一低头——地上放着个碟子,碟子里放了一撮猫粮。
刚才叮叮当当的是猫粮和碟子轻微相撞的声音。
慕云山:………………
就不应该对逆子有任何的幻想。
钟昆仑在哪里?
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在厨房找到了钟昆仑为她准备的早饭——一份馒头三明治,白馒头切开,里面放了煎蛋和生西红柿片。逆子勉强还有点良心,她咬着三明治,到院子里找人。
钟昆仑蹲在前天晚上种好的草花面前,拨弄里面的某一棵倒霉鬼。
“睡过头了。”慕云山在他后面出现,“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钟昆仑站起来,“我看你太累了。”他的神态看起来正常多了,没有“应该不得好死”的绝望,也没有“可以安心去世”的诡异,居然看起来还肤白貌美。
“如果昨天不用念那本施肥技术,我还是可以起来的。”慕云山耸了耸肩,“今天有没有高兴?”
“有一点高兴。”钟昆仑说,他没有笑,表情很是认真,“有一棵活了。”
慕云山凑过去看,他们前天种的一棵小菊花颤颤危危的开了一朵小粉花,钟昆仑蹲在它的前面,专心致志的摸它。
“这是什么?”他问。
“你自己买的不知道是什么?”慕云山奇怪的问,“这是玛格丽特,不知道是玛格丽特的哪一种?就是小菊花。”
“我买太多了。”钟昆仑说,“哪个图漂亮我就买哪个,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它们都没有图漂亮。”
“卖家秀当然是最漂亮的。”慕云山说,“但是玛格丽特很好活的,不要担心,应该都能活,等它长大,会开出很多花,能开成一个球。”她自己没有种过玛格丽特,但是她妈妈种过,每一种都能在她妈妈手上开成花球。
“那别的能活吗?”钟昆仑小声问。
“别的?”慕云山根本没看清楚别的都有些什么,那天晚上黑布隆冬,她只管挖坑钟昆仑只管埋,鬼知道都是些什么。“我看下别的是什么……”她审阅了一圈前天晚上到底摸黑种了些什么鬼,看了一圈,有点发愁。“玛格丽特、玛格丽特、鳟鱼秋海棠、葱兰、露薇花、风车茉莉、月见草、堇菜、矮牵牛、樱草、金鱼草、龟背竹……”
“玛格丽特很好养,但是它开花要晒太阳,怕积水。把它种在篱笆下面会被百香果挡住,开不了多少花的。”慕云山沉吟,“这种花我妈妈以前种过很多,我们可能要把它挪到篱笆外面去,向着太阳的那面,然后在土里拌一点泥炭或者沙,花园里的土太扎实了,我怕它要烂根。”
钟昆仑毫无意见,他摸着秋海棠的叶子,“这个点点好看。”
“鳟鱼秋海棠不能晒太多太阳,一会把它挖出来放屋子里去。”慕云山看那颗倒霉的鳟鱼秋海棠——这玩意儿贼贵,被种在地里可能根也受伤了,也晒到了点大太阳,呈现一种死鱼状态,基本上要挂了。她也没有信心这条死鱼还能活……只好说,“听说这东西很好种,就算母株不行了,我们剪枝条下来扦插,听说……也很好活。”
她说什么钟昆仑信什么,其实慕云山也没种过秋海棠,一切都只来源于刚才紧急手机百度。
葱兰种在篱笆下没什么问题,钟昆仑买了很多葱兰,种成一小圈还挺好看的,活不活这两天看不出来,估计也要个五六天才能看得出。但葱兰也很好活,不成活的概率不高。
“露薇花还是种花盆里摆桌上吧,它也怕积水,这里的土不行。”慕云山看着那两颗露薇花淹没在湿乎乎的泥水里,虽然它们还是绿的,她总觉得可能灵魂已经仙去。这种岩石花卉,和多肉类似,长时间泡泥里很容易烂。
“风车茉莉比较强健,你买的这颗比较大。”慕云山考虑了半天,“这个我以前种过,可能也可以在土里种一下……”
“这是个粉红色的。”钟昆仑难得记起来一个,“能开一栋楼的花,很漂亮。”
“等它开一栋楼可能是十年后的事了。”慕云山望天无语,“今年能开一百朵不错了,还是看在这颗这么大的份上……粉红色的风车茉莉也很贵,你真是个土豪。”
“它们都没有死吗?”钟昆仑问。
“没有。”慕云山说,“植物都比你想象的顽强,也不能总信园艺书上写的,种什么都要自己试试看才知道。我妈妈以前在学校里种芍药,这里是南方,天气总是很热,芍药据说要春化才能开花,要在零度以下四十天它的芽点才能萌发。但我妈妈种的芍药每年都开,这里可是南方!冬天平均温度都有十几二十度呢!所以说……什么都要自己试试看,植物和人一样,总有一些特别能适应,因为不能适应的都死啦。”她说,“它们用生命适应环境,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钟昆仑说,“可是板栗树死了……”
慕云山转头去看那棵板栗树,歪头看了半天,很是迷惑,“才种了两天,你怎么知道它死了?”
钟昆仑说,“它都没有叶子。”
慕云山说,“这么大颗运过来的叶子都被剪掉了,怕它水分蒸发得太多,这种大树……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吧?”她看着那颗光秃秃的树干,也不是很确定,“我也没见过这么大的……”
一般人都不会买一米八的大树种在家里吧?这颗算是不太粗了,如果再粗一点,两个钟昆仑和两个慕云山也种不下去啊!
“我希望它能活。”钟昆仑十分诚心的想给它拜拜,“我喜欢吃板栗,如果它活了结了板栗,我想做板栗炖鸡。”他一脸想要给板栗树跪下去的表情,慕云山没脸看,立刻施展出对付钟昆仑的绝技之一“声东击西”,“你看——”
钟昆仑转过头来,一脸紧张,“什么?”
呃……其实慕云山还没有想好“你看”什么,急中生智,她指着那颗龟背竹,“你看那棵……卧槽……”她说,“这颗你买了多少钱?”
钟昆仑迷惑的翻看了一下手机,“七十八。”
那是一棵一米左右的龟背竹,叶子舒展开来,翠绿漂亮。慕云山奔过去,惊奇的看着它的叶心,“你真的买了七十八?它出锦了!”
钟昆仑跟过去,只见那颗龟背竹的叶心一片新叶是绿白相间的,半绿半白,卷成一个尖角,十分新潮好看。
“这是在快递路上长出来的吧?你发财了!”慕云山惊叹,“出锦的龟背竹比普通的贵多了,你发财了发财了……”
“真的?”钟昆仑问,“锦是什么?”
“锦是植物的一种遗传病变,对植物来说不好,但是会出锦的植物与众不同,逼。格比较高,所以都很贵。”慕云山说,“还不确定你这颗龟背竹是不是接下来的叶子都会半白半绿,如果是的话,那就漂亮极了。快快快,给它换个好盆,搬到房间里去供起来。”她开始在她后院堆积的花盆里找盆,那些盆有些是原来就有的,大部分是她买苗脱盆剩下来的。
“你就是因为它比较贵才对它好的吧?”钟昆仑哼了一声,“虚荣、幼稚。”
“是是是,你不幼稚,你不虚荣,你英明神武,战无不胜,我们都爱你爱得要死,可以了吧?帮我搬花盆。”慕云山毫无诚意的说,“这个可是你家的老花盆了,好大一个陶罐。”
慕云山看中的好花盆是一个三十厘米高、二十厘米宽的褐色陶罐,下面有开孔。钟昆仑买的龟背竹有八十多厘米高,算是一棵大苗,根须也很多,放进这个陶罐里刚好。她往盆地的洞上撒了一把枯叶,把洞挡住,然后装了三分之一土进去,拌了一点有机颗粒肥,再洒了一层土,然后放龟背竹。“帮我扶着。”她随口使唤钟昆仑,“放正中间。”
钟昆仑扶着那颗据说身价百倍的龟背竹锦,看慕云山双手捧着泥土一捧一捧往陶罐里填,“为什么不用铲子啊?”
“用铲子摸不出来土是不是干湿刚好,也摸不出来有没有结块。”慕云山说,“我习惯用手摸,摸到结块的就顺手捏散了,现在这些土是我以前混过椰砖的,刚刚好,如果是其他地方的黑泥,那就没那么好种了。”三十厘米乘以二十厘米的陶罐也不是很大,她很快就填好了,最后用黑漆漆的泥手抓了一把什么东西,洒在盆土的表面上。
“那是什么?”钟昆仑有点好奇。
“松鳞——就是松树皮,发酵过的松树皮。”慕云山说,“老板娘送的……在土上面盖一点东西浇水的时候泥不会溅起来,会让植物比较干净。”她把那小袋松树皮藏在另外一个陶罐里,“别打它的主意,松树皮可贵了!”
哼!不是身价百倍的你就不会拿那玩意儿出来铺土!钟昆仑很不高兴,他觉得他买的每一颗都该有这个待遇,这个拜金小气的女人!
“今天先整理草花,明天再来整理灌木,吃个午饭休息一下,三点钟马吉就要来了。”慕云山按顺序整理着篱笆下面的小草花,“别想太多,中午你最好能睡一觉。”
“我……”钟昆仑说,“可能睡不着。”
“那就打游戏吧。”慕云山耸了耸肩。
“你陪我打!”钟昆仑立刻说,眼睛瞪得超大。
“不要!”慕云山冷酷的拒绝,“找高余寒陪你打,哦……人家现在是身家过亿的豪门富二代,他还忙着和杨牧姐搞暧昧,不会有空陪你打的。”
“我陪你打我给你打辅助!”
“不要、不会、不可能。”慕云山残忍的回答,“找高余寒。”
她蹲下身,继续倒腾土和小草花,倒腾肥料和铺面。钟昆仑在她后面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终于登上游戏去找高冷了!
奇怪的是,高冷居然在线!
钟昆仑大喜过望,立刻拉了大神打排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