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江茗雪定定地看着那个大盒子, 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她还记得上次在空军基地,邢开宇给他们准备的也是一盒,但只有三只。

这次的18只, 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不知道这盒又是谁准备的。

但她直觉不是容夫人, 她清楚自己儿子的毛病, 肯定不会做这多余的事。

那就只能是容承洲买的。

但他买这个做什么?

还一下买18只。

真是浪费。

她轻拧眉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等想明白, 手里的手机屏幕黑屏许久又亮起。

容夫人发来消息:【茗雪, 拍好了吗?】

江茗雪忙回过神来,展开结婚证的第一页拍照扫描,一并发给她。

收起结婚证时, 她没忍住又看了两眼。

神色莫名有些复杂, 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容承洲这样归纳整齐的人, 竟然把避孕套和结婚证放在一起。

浴室的开门声突然响起, 江茗雪眼疾手快地合上抽屉, 躺回到床上。

容承洲重新洗漱后, 从浴室走出来。

江茗雪靠在床头回容夫人的消息, 道过晚安把手机关掉放在桌子上。

想了想, 还是跟他说了一声:“刚刚妈让我拍一下你的结婚证,我翻了一下你的抽屉, 又放回原处了。”

容承洲淡淡应了声:“我的东西你随便拿,不用知会我。”

江茗雪点头, 随口一答:“好。”

容承洲走过去,侧眸看见她的脸微微泛红。

料到她刚刚看见了。

神色如常,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变化。

本就没打算避讳她。

早晚要用到,提前预备总没错。

知道她脸皮薄,他没搬到明面上说。

“腿上的伤好点了吗?”

江茗雪:“嗯, 好多了。”

容承洲看了一眼,药膏还是他昨天摆放的位置:“今天是不是还没上药?”

“……”江茗雪几乎是应激性想到昨晚的事,淡定中又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慌乱,“不、不用抹了,也没那么严重。”

容承洲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次我不看,你自己抹。”

江茗雪抬头看他已经背过身去,想了想,还是起身坐在沙发上,拿起昨天没用完的药膏。

抹一次药肯定不够,她白天在医馆穿长裤子,不方便上药,所以只用了一次。

她今天穿的也是睡裙,撩起裙子上药时,头都没抬一下。

就是莫名相信容承洲不会突然回头,知道他说到的事一定会做到。

伤口已经是半结痂状态,等完全结痂就不用再抹药了。

五分钟后,江茗雪涂完药膏,放下裙子:“我好了,你转头吧。”

容承洲缓缓转身,等她先上床,自己才掀开被子躺下关灯。

觉得手里空空的,便伸到江茗雪那边,将她抱到怀里。

两个人平时睡觉会隔一段距离。

一个原因是江茗雪不适应,另一个原因是她身体太软了,容承洲怕忍不住。

但经过昨晚的擦枪走火,各自默契地把这段距离忽略了。

江茗雪不排斥他的抱,反而觉得被他抱着挺舒服。

但是她刚看完抽屉里的东西,还没缓过来18只的震撼。

所以身体本能地躲了一下。

容承洲没松手,手不轻不重地把她箍在怀里:“放心,你腿还没好,我不会乱来。”

江茗雪反应过来,他想乱来也乱来不了。

身体放松下来,向他那边挪了挪。

她平时一个人睡觉也会抱着玩具抱枕,跟容承洲住在一起之后都快把这个习惯忘了。

容承洲伸出一条臂弯让她枕着,江茗雪脑袋靠在他胸前,胳膊抱住他的腰,像是在抱着人形抱枕。

一分钟后,江茗雪忽然出声问:“容承洲,家里有娃娃吗?”

容承洲:“没有,你如果想要,我明天去买几个。”

停顿了下,他问:“要娃娃做什么?”

江茗雪闭着眼答:“你身上太硬了,没有娃娃抱着舒服。”

容承洲:“……”

第二天起来,容承洲的胳膊被枕得发麻。

他轻轻托起江茗雪的头,抽出手臂,起床洗漱锻炼。

吃过早饭,送完江茗雪,容承洲到商场买她想要的玩具娃娃。

他去的是一家比较大的玩具店,里面有各种手办、盲盒、积木模型和玩绒玩具等等。

导购员上前问:“先生,请问您想要什么?”

容承洲环视一圈,问:“有娃娃吗。”

“当然有。”导购员领着他到里面热情介绍,“我们家什么样的玩偶娃娃都有,您看您的主要需求是什么?”

容承洲:“抱着舒服的。”

导购员:“那就是这种大一点的毛绒玩具,很适合当抱枕。”

容承洲看着面前一排排近一米高的毛绒玩具,沉思了几秒,最后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几个价格更昂贵的手办。

导购员喜闻乐见,但还是象征性温馨提示:“先生,手办一般是摆在桌子上的,您如果想要抱着舒服的,最好还是选这些大玩偶。”

“不用了。”容承洲已经拿着手办到收银台付款,“家里床小,放不下。”

--

三天后,容夫人那边已经和律师咨询得差不多,拟定出一份清单发给他们。

趁着工作日,江茗雪和别人换班,挪出半天时间和容承洲到公证处做财产公证。

她是觉得没这个必要的,容夫人连一个亿的房子都能赠予她,这场婚姻怎么说也是她占便宜。

但容承洲和容夫人坚持,也是表明容家的态度,让江家放心,江茗雪只好照着他们说的来。

在公证处签完字,拿到公证书后,直接和容承洲回松云庭。

晚上洗完澡,容承洲从书房里拿出两个方盒子,将其中一个递给她。

江茗雪坐在沙发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

钻戒沉甸甸的,精致的细藤蔓相互交缠,托起一颗立体的粉蓝钻石雕刻成的玫瑰花,周围镶嵌着许多碎钻环绕着,金属座是精心设计过的,里面还刻着三个字母“JMX”,是她名字的简写。

钻戒在灯下泛着闪耀的光,江茗雪看着这枚钻戒的形状,莫名有一种熟悉。

盒子上没有品牌名,她拧眉思索了片刻,恍然想到他最近一直在画的图纸,抬头问:“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嗯,想送你一枚特别点的,就自己画完找人加工了。”容承洲微微颔首,望着她诚恳道,“抱歉,结婚这么久才补上婚戒。”

心脏像是被细细的针戳了戳,江茗雪低头看着那枚独一无二的钻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容承洲出声提醒:“戴上试试,我不确定尺寸适不适合。”

他是凭经验丈量的,可能会有偏差。

江茗雪点头:“好。”

正要把钻戒套进无名指,蓦地想到什么,动作顿住。

她把钻戒递给容承洲,伸出自己的左手:“你帮我戴。”

她弯着唇,望向他的眼睛比钻石还明亮,容承洲的眼眸不由晃了晃。

“好。”

他接过钻戒,托起她的左手,将那枚由他亲自设计的婚戒戴进她的无名指。

她的手指本就纤长白皙,闪耀的钻戒戴在她手上,衬得更加莹润漂亮。

他的眼睛丈量得很准,尺寸刚好。江茗雪抬起手,在灯下转着手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你的呢?”

容承洲从另一个盒子里拿出来他的,相比之下单调许多,只有一个环,上面画着几条细细的纹路。

“你的怎么这么简单?”江茗雪问。

“男人的钻戒不适合花哨。”

容承洲随口答着,没说他给江茗雪画的钻戒花了十天,给自己画的只花了十分钟。

“好吧。”

容承洲给自己戴在同样的位置,然后又从茶几上拿出一张存折,交给她。

江茗雪接过:“这是什么?”

容承洲微微垂眸:“这是我这些年的存款,军人工资不高,我只攒下这些,都交给你保管,密码是你的生日。”

江茗雪盯着那张沉甸甸的存折,眨了眨眼睛,又推了回去。

她摇头说:“这是你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辛苦挣的,我不能收。”

容承洲没接,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

“我的积蓄不多,只有一千三百万,原本不打算结婚,这些积蓄都留给我父母,但现在我有了妻子,那就该是我太太的。”

“我在部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婚礼也有家里出钱,这些钱放在我手里毫无用处,但放在你那里,或许能有用武之地。”

江茗雪低垂着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独一无二的钻戒、定制的专属婚纱、筹备中的婚礼、无偿赠与的婚房、财产公证、入伍十三年以来的所有工资……

她原本只是想要一张结婚证,却意外获得了这么多她未曾想过的。

视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容承洲隐约听见,眉头不禁蹙起。

他抬手摸着她的脸,冷冽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怎么了?”

江茗雪摇头,脸在他掌心蹭了蹭,感受着他手上的薄茧,心就莫名踏实。

她依然低着头,喃声问:“容承洲,你这么好,当初为什么不愿意结婚呢。”

这样好的人,谁嫁给他都会幸福一辈子的。

容承洲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摩挲,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间。

嗓音低沉:“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觉得我好只是因为你包容了我的缺点。”

江茗雪摇头,不这样认为,下意识说:“你的缺点也是优点。”

容承洲偏了下头:“什么意思?”

江茗雪没说话,脑袋从他怀里钻出来,仰头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在他僵住之时抬离,抱着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喊他:

“老公,我困了,抱我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