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男人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发间, 闻言,漆黑的瞳孔微微一震。
略带审视的目光锁住她的眸子,那双明亮的眼睛藏着一闪而过的惊惧, 带着无措的水光, 连睫毛都在轻颤。
明明害怕得要命, 却还要故作逞强, 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容承洲盯着她看了几秒, 半晌, 喉腔溢出一声轻笑。
原来她所说喝酒要做的大事是为这个。
似乎有几道烟花徐徐绽开,视线再无法从她脸上挪开,原本清冽甚至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 像被温水浸过一般, 带着妥协的无奈。
温婉动人的妻子总能带给他出乎意料的惊喜, 本就对她没有抵抗力, 这样诚挚的邀请, 又怎会不动容。
他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轻得像羽毛落地:“该拿你怎么办呢。”
像是恋人低声呢喃,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
一时间百感交集。
生气是真的, 无奈也是真的。
想要她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
江茗雪迟缓地眨了下眼睛, 定定地看着他,说话时尾音像是被酒泡软了, 拖着点黏糊糊的调子:“怎么了?你不想要吗。”
每一个字都在无意识地勾着他,容承洲看不了她这副动人的模样,却又挪不开眼睛。
他无奈闭了闭眼睛,握着她肩骨的指尖渐渐泛白,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片刻, 重新睁开眼。
那双慑人的眸子藏着欲燃的火焰,灼烧,滚烫。
他望着她的眼睛,低声启唇:“但我想要的更多。”
不只是她的身体。
他当然希望她能和他同享鱼水之欢,但他更不愿意看到,在这场婚姻里妥协的是她。
“嗯?”女孩歪着头,明亮的眼中藏着困惑,“你还想要什么?”
她是真的喝醉了。
容承洲庆幸,今日没把她一个人丢在酒馆。
庆幸她是他的妻子,这副情态只有他一人看得见。
微提唇角,他没再解释。
俯身噙着她的唇。
没有上次带着怒意的急切,慢慢吻着她眉眼,修长指尖不紧不慢挑开她的衬衫扣子。
冷风吹拂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江茗雪不由瑟缩了下肩膀。
下一秒,男人便扯过被子,遮住她的身体。
细密的吻一点点落下来,引起一串难以抑制的颤栗。
他出门戴的戒指还没有摘下,冰凉的金属圈带着点棱角,擦过柔嫩的肌肤,惹得她发出一声低吟。
“容承洲……”她声音轻颤地喊他,紧紧抓住他结实的手臂,纤细的指尖早已泛了白。
“嗯。”男人低声回应,短促的音节同样染上浓重的情欲。
卧室没有关灯,女式衣衫凌乱地散落一地。
男人粗粝的薄茧轻轻抚摸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刻着他们二人名字首字母的婚戒在柔软狭小的空间旋转、摩擦、进退,她的身体同样软得一塌糊涂。
他吻着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在她耳边轻声道歉:“抱歉,上次是我太急了。”
他这次温柔得过分,江茗雪被他引导着渐入佳境,脑袋都是发晕的,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
只咬着下唇,不让羞耻的声音溢出来。
红唇被咬得发白,容承洲伸出一根手指,贴近她的唇,低声诱哄:“珮珮,咬我。”
江茗雪松了齿间的力度,正要听话地照做时,忽然想到什么,紧紧闭上嘴巴。
小鹿般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味对他摇头。
容承洲一眼看出她的想法,低低轻笑一声:“这只手没进去。”
江茗雪这才张开唇,含住他的手指。
却没有像咬自己一样用力。
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催使,那盒定制款的避孕套自始至终都没有拆开,但江茗雪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足足过了一小时,容承洲才抱着她到浴室洗澡。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他轻轻放下她,替她一点点细致地清洗干净。
浴室内热气蒸腾,镜子被蒙上一层雾气。
江茗雪微张着唇躺在浴缸里,还在轻轻喘着气。
任由他手上沾着泡沫,抚过她的全身。
带着轻微醉意的眼波流转,容承洲的衣服还整齐地穿戴,她垂眸看向某处,小心翼翼开口:“容承洲,你不难受吗?”
男人禁欲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有点。”
江茗雪咬了下唇,试探性伸手:“不然我帮你吧。”
“不用。”容承洲握住她的手,声音是克制的沙哑,“我自己能解决。”
已经快三点了,他怕自己忍不住。
江茗雪只好收回手,眼中几分歉疚。
本是想成全他,到头来却成了她的专场。
洗干净后,容承洲帮她擦拭干净,先把她抱到沙发上,从衣柜里拿了一张新床单铺上,才把她抱回到床上。
替她盖好被子,指尖摩挲了两下她还微微泛红的脸颊:“困了就先睡,我去洗澡。”
江茗雪乖顺地点头:“好。”
浴室内传来水流的哗哗声,她很少熬到这个时间,眼皮困得直打架,却还是强睁着眼,一边打哈欠一边等容承洲。
二十分钟过去,容承洲还没出来。
江茗雪翻了个身,换方向让自己清醒清醒。
四十分钟过去,浴室的门依然没有打开。
江茗雪差点睡过去,心里装着事,猛地一下醒来,揉揉眼睛,坐起来继续等。
一小时过去,水声始终没停过。
江茗雪靠在床头,下巴一点一点的,眼睛时不时阖上又睁开。
她忽然明白容承洲为什么不让她帮忙了。
两个小时过去,容承洲终于拧开浴室的门,裹着浴袍出来。
一踏进卧室,就看见江茗雪歪着脑袋,靠在床头睡着了。
酒劲过去大半,恬静的睡颜褪去微醺的红色,怀里搂着他的枕头,呼吸清浅。
他走的时候特意让她躺下来着。
容承洲抬手摸了摸女孩的脸,眸底情绪晦暗不明。
他不是没看出来她今晚的排斥和退却,想方设法躲着他,甚至把自己灌醉。
在此之前,他没想到会给她带来这样的困扰。
或许是他太急了。
是他做得不好。
容承洲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妻子安静的睡颜,良久才缓缓挪开视线。
抬手关掉灯,轻手轻脚抱着她躺下。
江茗雪睡梦中还想着等容承洲洗完澡出来,没有睡得很沉,在容承洲刚抱她时便辗转醒来。
窝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你回来啦。”
容承洲嗯了声,下巴蹭着她的发间:“不是说了让你困了先睡。”
江茗雪心里踏实许多,手臂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我想等你一起。”
胸腔被一阵热意填满,他收紧手臂:“下次我不在,不准和其他人喝酒。”
江茗雪不解问:“为什么?”
容承洲喉间滞了一瞬,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认知。
平复了下呼吸,才缓缓道:“太招人了。”
晚上喝得有些多,脑袋里残存两分醉意。
她迟缓地眨了两下眼,理解了一下他说的意思。
“哦——”大致明白过来,停顿两秒,又忽然抬头。
清亮的眼睛褪去酒气,睫毛轻轻扇动着,像落了星子。
温热的呼吸扑洒在他颈间,红唇一启一合,就那么直直地问出来:“那招你了吗?”
“……”
容承洲刚平复好的情绪又乱了两分,凸起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沉默了好几秒,才在小姑娘期盼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故作矜漠地只回她一个音节:“嗯。”
她何需要招他,只那么静静地看他一眼,他就没了自制力。
得到想要的答案,江茗雪瞬间弯了弯眼睛,月亮和星子同时落在她眼中。
他微微垂眸,落在女孩得意的神情上:“满意了吗?”
江茗雪嘿嘿一笑,璀璨的眸子盛有一种不同于平时冷静沉稳的天真:“满意了。”
她喝醉的模样太惹人怜爱,容承洲定定看着她,心底好不容易扑灭的那团火又有了复燃的趋势。
他克制地收回目光,轻轻抚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声音放的很轻:“快睡吧。”
江茗雪现在就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用力点了两下头,乖巧道:“好。”
月光从窗帘缝隙倾泻进来,像一层薄纱轻轻盖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月华如练,淌过被角堆叠的褶皱,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幅被拉长的、安静的画。
空气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和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温柔得像要把这一夜的静谧,都揉进相拥的温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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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茗雪一觉睡到了快十一点。
昨晚的强度和时间刚好,她没有感到身体疲惫,反而一身轻松。
容承洲今天也陪着她睡到了九点才起床,在楼下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小时,正在浴室洗澡。
江茗雪抬手伸了伸懒腰,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懒惰地从床上爬起来。
鞋子在容承洲这边,她挪过去坐在床边,低头穿鞋时,目光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的那枚银色婚戒。
上面沾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带着水润的光泽,大概率是容承洲洗澡前摘下的,江茗雪却莫名觉得那水珠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她昨晚虽然喝醉了,但没到断片的程度,只不过意识有些恍惚,控制不住自己说的话。但容承洲做过什么,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脸上蓦地一热,想起昨晚的事,不自觉舔了舔干燥的唇。
恰在此时,容承洲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江茗雪匆忙挪开视线,慌乱低头穿鞋子。
容承洲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走近:“醒了?”
江茗雪点头:“嗯。”
“起来洗漱吃点东西吧。”
“好。”
容承洲走到床边,拿起那枚婚戒,重新套在无名指上。
江茗雪穿好鞋子坐直,恰好看到他手上的戒指。
手指不自觉捏了捏被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容承洲,不然你换一枚戒指吧。”
男人抬头,眉梢轻扬:“怎么了?”
两颊染上一抹绯色,江茗雪咬了下唇,有些难以启齿:“……那个戒指弄脏了。”
昨晚在她体内待了那么久,她自己都已经无法直视这枚婚戒了。
容承洲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我洗干净了。”
江茗雪:“那也不太好吧……”
容承洲眼底漫出一点笑意:“你自己的还要嫌弃吗。”
“……”江茗雪失语了下,小声反驳,“又不是我戴,我这不是怕你有洁癖,不想戴。”
容承洲的确有一点洁癖,但江茗雪身上的东西除外。
修长的指尖轻轻转着戒指,他的语气温柔又强硬:
“我就喜欢这枚,不打算换其他的。”
江茗雪抬眼觑他:“我好心提醒你了,是你自己非要戴的。”
男人轻提了提唇角:“不必替我着想。”
他垂眸意味深长地看她,幽深的眼眸像是漩涡吸着她,一字一顿道:
“珮珮,这些都是你将来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