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春心莫共花争发

尉迟镇浑身发热,几乎坐不住,心中却翻波涌浪地想道:“倘若我晚回来一步,岂不是给姓何的小子……糟误了这丫头的眼么?以那小子的性情,再若是见色起意……”

尉迟镇自记得何靖跪地见礼时的姿势,那副如同见了稀世珍宝般的神情,恨不得抱住无艳大腿……却也的确握住了她手的举止,以及方才那小人得志般的飞眼……越想越觉得不对。

尉迟镇自顾自想着,浑然忘了若是以世人眼中的容貌而言,无艳其实算是没什么“色”的。

尉迟镇飞快思谋,终于说道:“若你真的想……若是看过的话会对你的医术有些帮助,那么我……应该也是可以的,毕竟上回在青州我也承你的情……”尉迟镇尽量镇定,却仍忍不住面上发热。

无艳听他期期艾艾地,说的颠三倒四,隐晦不堪,难得她竟听懂了:“大人,你肯给我看了?”

尉迟镇本来还有八分隐忍,听了这句,顿时全然破功,一张脸飞快红了起来,掩羞说道:“休要乱说,不过……我之前在军中,因都是男儿,也经常会袒身露体,不过是平常事罢了。”

无艳自不知尉迟镇不过是自说自话,试图说服他自个而已,只顾高兴道:“这样就太好了,可以看看是不是弯的了……”

尉迟镇吃了一惊,心中有种不祥之感:“弯的……什么?”

无艳伸出手指,点点尉迟镇胯下之处,尉迟镇复咽了口唾沫:“其实,不是那样……”

“总之终于可以亲眼一看了。”无艳拍手,然后跳过来:“快脱衣裳。”

尉迟镇见她大又迫不及待之意,心中窘羞交加,下意识地就要避开。可他是个堂堂大男子,虽然不适应,可又怎会如女子一样扭捏?且当他看着无艳烂漫笑容之时,竟觉得两人复又回到了青州府内洞房之夜,虽然是初次相识,她却对他毫无防备,亦或者是在云门山上,她笑意甜美吃着四喜丸子,毫不把丹缨放在眼里,而下山之时,两人一问一答,当时只觉得心情畅快,但现在才发现,那实在是极为值得珍惜的时光,能够被她毫无戒心地对待,充满信任的依赖。

回头想想,那种感觉,实在好极。

尉迟镇起身脱衣,动作缓慢,屋内光线暗淡,无艳已经雀跃地去点灯了,烛光摇曳,映的室内光影闪烁,尉迟镇垂眸望着,此情此境,何其荒唐,然而,却偏又无法抗拒,骑虎难下。

无艳捧着蜡烛放在桌上,便又跑到尉迟镇身边,帮他把衣裳接了。尉迟镇的手按在领口,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他,手指竟也微微颤抖。

无艳放下衣裳,却开始慢慢地打量尉迟镇的身形,此刻他脱去武官外袍,也只着中衣,跟白日何靖一样了,但相比较何靖而言,尉迟镇的身形更为高大挺拔,不愧是武将,肩头宽阔,一路往下,到了腰间线条却又紧致地收了起来,再往下……无艳呆呆站在旁边,看得入神。

尉迟镇本正赧颜之极,耳畔寂静无声,他转过身,却见无艳呆立旁边,双眸望着自己,俨然出神,尉迟镇一怔,发现她的双眸,水光摇曳,却是满满地着迷跟敬畏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值得惊叹跟探究的神迹一般,专注而纯粹。

尉迟镇动作一停,在看见无艳这个眼神的时候,他心中那游动不安的疑虑跟羞愧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之感,伴随着淡淡地欢悦,缓缓地自心尖上涌动蔓延。

把腰带解下,手指撩开衣领,白色的里衣从肩头褪下。尉迟镇垂眸,看到近在咫尺的无艳,其实之前他说了谎话,就算在军中厮混,尉迟镇也从不曾在别人面前袒露过身躯,他虽是武将,但生性稳重,极有分寸,军中的同僚属下之类都不敢随意跟他玩笑,更遑论其他。

而此刻,他就在她眼前,即将如初生的婴儿一般赤裸,接受她的“探视”,望着无艳专注的神情,尉迟镇心中竟不复之前的惶惑羞赧,反在平静中有些莫名地好奇跟期待:究竟他的身体,这具完美无缺的男性身躯,会带给这小丫头什么。

是有用?亦或者……

无艳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身躯,当初洞房之时,两人略有接触,但都是隔着重重衣物,当时无艳便惊叹尉迟镇肌肉非常之“硬”,如今褪去衣裳,才看得清楚。

从尉迟镇的肩头往下看,这便是典型的猿臂蜂腰,虽然用“蜂腰”形容有些过,事实上尉迟镇的腰并不细,且劲而有力,只不过他肩宽腰细,身体的比例绝好,显得如此罢了。

眼睁睁地看着无艳的手在身上游走,尉迟镇暗中深吸一口气,略抬起头,双眸微闭,不敢再看。然而眼睛可以不看,身体的感觉却越发鲜明,手指滑过肌肤,就像是星星焰火落在柴堆之上……

无艳发现尉迟镇的腹部绷紧,因这份紧绷,腹部的数块肌肉显得格外鲜明,无艳数了数,心道:“原来男子的身体竟可以这样……好生厉害,我必须好好研究才是。”惊叹之余,手指顺着腹肌下滑。

尉迟镇一阵紧张,几乎按捺不住就握住无艳手腕不许她再“造次”,然而无艳望着他底下还未来得及脱下的亵裤,却并未去动,只是轻轻抬起尉迟镇的手臂,一低头,竟从他肋下转了过去,到了他的背后。

尉迟镇大为莫名,不知无艳将要做什么,便微微转头,从他的角度,刚好可见无艳正凝视他的背部,一边仔细看着,一边仍伸出手来,手指缓慢而认真地勾勒他的背部曲线。

尉迟镇略微放松,趁机暗中又连吸了几口气以镇定心神,幸好他不是那种登徒浪子,且又毫无邪念,才按捺得住,若是换作其他男人,必然会欲罢不能。

尉迟镇暗中调息之际,便又想到何靖,心想得再叮嘱无艳几句,不然的话以后万一……

无艳却全神贯注,手在尉迟镇背上抚过,手指描绘那肌理底下骨骼的形状,她动的极慢,这让她的姿势乍然一看,显得很暧昧。

尉迟镇望着无艳专注神色,想打断她,却又不忍。

渐渐地,无艳的手缓缓移到了尉迟镇腰间,手指轻轻滑过背脊的凹陷处,一直到了那劲瘦的腰间。

尉迟镇暗暗吸了口气,身子微微发抖,有几次她的小手用力,那股力道不痛不痒,却销魂蚀骨,令他几乎克制不住叫出声来。

室内极静,外间却时不时地传来脚步声,人声,烛光时而轻轻摇曳,越发显得这一室无言流动的静谧。

蓦地,尉迟镇浑身一震,感觉无艳不再只是以手指,而是以手掌贴了过来,绵软的小手压在他的腰侧,尉迟镇忍不住扭头看去,谁知与此同时右边腰侧同样一阵暖意,竟是她以双手分别贴在他的腰上。

尉迟镇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唤道:“无艳姑娘!”

无艳却置若罔闻似的,只是凝视着尉迟镇的腰,目光细细描绘过每一寸,小手缓缓用力压下,略微停留,才又慢慢放松。

尉迟镇克制着,闭起双眼再度调息,黑暗与寂静里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压抑却无法消失,低低秘密地响起。

再度反应过来之后,却见无艳已经重到了他的身前,尉迟镇一怔,见无艳的目光从自己胸前往下,一直到了腰间,她的眼中透出迷惘之色,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谜,她端详了会儿,重又伸手,以掌心贴上尉迟镇的胸前,手势随着目光的移动而移动,一直又到了腰间。

尉迟镇见无艳表情凝重,他心念一转,竟问道:“你在想什么?”

无艳并不抬头,仍凝视着尉迟镇的腰,喃喃道:“我在想,如果从这里开始的地方……”

无艳还没说完,尉迟镇忽地眉头一皱,探臂取了外袍往身上一披,喝道:“门外何人,鬼鬼祟祟!”

与此同时,掩起的门陡然打开,有一道人影俏生生立在门口,笑道:“好厉害的人,害得人家偷袭的机会都没了……”

说话间,此人莲步轻移,进了门来,门扇无风自动,重又掩上。

尉迟镇把无艳一拉,挡在身后,来人目光转动,却偏看向无艳,复又笑道:“听闻慈航殿送了个极厉害的玄字号女弟子下山,却没想到,竟是个这样风流的人物,公然跟男人在客栈里寻欢作乐,啧啧,可真快活啊。”

尉迟镇听她声音充满放荡之意,便喝道:“住口!”

来人却仍笑道:“怎么,敢做却不敢说么?曾闻慈航殿向来门规甚严,然而我瞧今日情形,改日指不定连慈航殿的小东西都要弄出来了,不知真人听闻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无艳听到这里,便叫道:“你是谁,在胡说什么?”

无艳气愤之下,便从尉迟镇身后跑出来,谁知电光火石间,眼前闪过一道彩色光芒,耳畔却听到一声惨呼,无艳全不知发生什么,待要细看,人却已经给尉迟镇抱入怀中。

门口来人娇喘数声,骂道:“真不愧是铁关镇世,只不过,听闻尉迟将军素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今日却是怎么了,给这丫头迷晕了心智不成?”

尉迟镇沉声道:“我之前已经手下留情,你却得寸进尺,方才只是小小教训,你若还敢再造次,我必杀你。”

无艳从尉迟镇怀中探头出来,嗅到气息,脸色大变,急忙低头翻出一颗药丸一枚银针,先把药丸塞进尉迟镇嘴里:“大人张口。”尉迟镇并不迟疑,张口含了。无艳捏着针,又急忙刺他周身数处穴道。

那女子玉容失色,咳出一口血,手捂胸口道:“好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将军大人……只不过,你也中了我的失魂散,你若是肯服软,别护着这丫头,我便给你解药,免你枉死。”

尉迟镇冷笑道:“邪门魔道,竟想要挟我么?”

女子笑道:“我不过是瞧你生得可人意的,你却真真不解风情,罢了,你想要慈航殿的这小丫头救你……那便看你的造化跟这丫头的能耐了……”

无艳抬头道:“计九幽!快把断离的解药给我!”

尉迟镇听无艳喊破这女子名头,心头凛然,看着计九幽道:“你是修罗堂的人?”

计九幽笑吟吟扫向他:“将军大人也听说过本堂名号?不错,慈航殿专门救人,修罗堂便专门杀人,只不过他们救得人远远比不上我们杀的多罢了。”

计九幽说话间面上大有得色,无艳却怒道:“你少罗嗦,快把断离的解药交出来!”

计九幽这才转开目光看向无艳,仍笑着问道:“小丫头倒是有几分眼色,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断离,不是失魂散?”

方才无艳嗅到那药粉味道,才猜破这女子身份,她知道情形危急,待要从尉迟镇怀中出来,尉迟镇却怕她冲动之下离开自己身边儿反遭遇危险,于是忙道:“别动。”

无艳跳脚:“尉迟大叔,快把她捉住要解药!”

尉迟镇不知这“断离”是何物,但见无艳如此焦急,他便即刻道:“好!”

计九幽见状,咯咯笑道:“小丫头,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叫男人对你服服帖帖地?何妨教教姐姐?”

此刻尉迟镇讨厌她乱说,便叮嘱无艳道:“你别动。”他说罢放开无艳,跃步往前,计九幽情知他武功厉害,自己不是对手,之前她在外头偷听的时候,尉迟镇一早察觉,本可以出手的,只不过他光明磊落,不肯偷袭,才出言警示。但方才一过招之间,他立刻就伤了计九幽,虽然自个儿也中了毒。

计九幽忙后退,尉迟镇道:“把解药留下。”说话间,一掌拍出,计九幽慌忙闪躲,身形如风中之柳,被掌风压制的娇喘不迭,堪堪跳出门口。

尉迟镇冷哼一声,待要伸手擒下她,计九幽却只着一袭极单薄的衣衫,裹着玲珑凸透的身段,行动间,似能看到娇躯乱颤,且又有一股浓香滚滚扑鼻,也不知有毒没有。

尉迟镇心中迟疑,不愿就去碰这女人,趁此机会计九幽闪身逃出一步,回头道:“大将军,你忙着对付我做什么?你看你身后是谁来了……”

尉迟镇本不屑理会这等调虎离山的浅薄伎俩,但鼻端竟嗅到一股淡淡气息,是一股冷冽薄香,尉迟镇眉头一蹙,那边计九幽已经闪身跳下栏杆,道:“大将军既如此多情,可要寸步不离地看好了那小丫头,不留神可就给别人拐走了!”也不知是威胁还是如何,那咯咯笑声渐渐远去。

穷寇莫追,尉迟镇咬牙回头,却见身后果真来了一人,头顶的圆灯笼光芒淡淡,映的那张脸格外美艳,双眸炯炯看过来。

无艳从门口跳出,忽地看到来人,也是一怔,然而却来不及管他,只是向着尉迟镇跑过来:“大人你没事么?”

尉迟镇见她竟没理会那来人,反冲自己跑来,他心中一阵喜悦,那股喜色便也自面上微微透了出来,尉迟镇温声道:“没事,只不过解药没得到手。”

无艳一听,略有些失望。尉迟镇问道:“怎么啦,难道是很厉害的毒药?但我已经吃了你给我的药丸,现在也没觉得怎么样。”

无艳看看他,欲言又止,眼中水汪汪地,尉迟镇心知她在替自己担心,便笑着在她肩头轻轻一抚,道:“小丫头,没事的……对了,你仿佛有客来。”

两人说话间,旁边的薛逢坐在轮椅上,始终不动声色,也不发一言。

无艳对上他的目光,才道:“薛公子,你怎么来了?”

薛逢闻言,脸色微变,道:“我来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如何。”

无艳摆手道:“那个不算什么……”

薛逢见她眼神闪烁,神情里似有忧心忡忡之态,便道:“看样子我来的不巧。”

无艳呆呆出神,一时竟没搭腔。薛逢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先告辞了。”

尉迟镇在侧旁观,便道:“薛公子何出此言,只不过方才有人来捣乱,把无艳吓到了,不如且到屋内说话。”

薛逢眉头微蹙,方才他也是见到那一幕的,因此也没做声,他身后的小厮动手,便推着轮椅,送他进了屋内。

尉迟镇拉拉无艳,见她呆呆怔怔,便笑着低声道:“小丫头,你巴巴地叫你那师侄上门去给人瞧,如今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你反倒不理不睬?”

无艳才也反应过来,便道:“我不是……我只是在想……”

尉迟镇道:“是在担忧那计九幽的断离吗?别怕,我现在并没觉得如何,你先跟薛公子说话罢了,待会儿再给我看。”

无艳担忧地看他:“大人……好吧,你若是觉得有任何不适,就务必开口跟我说。”

尉迟镇笑着看她,道:“我知道了,一定跟你说,且我也还有些关于修罗堂的事儿想要问你呢,你先去吧。”

两人在门口喁喁细语似的,你问我答,你叮我嘱,门内的薛逢转头看着,神情越发冷冷地。

无艳进了门,尉迟镇也跟着进内,把自己的衣物取了,便先回自己房内。

剩下无艳跟薛逢以及他身后那仆人,无艳是个不善言辞的,自不会那些客套的话,张口道:“薛公子,为什么我听闻你不许阿靖帮你看病?”

薛逢皱眉道:“阿靖?”

无艳点头:“就是何太医,今儿他曾去过府上。”

薛逢才道:“原来是他,没什么,一来我没有病,二来,我不想他帮我看。”

无艳哑然,隔了会儿才问道:“那你的腿……”

薛逢道:“我不过是个残疾之人罢了,自会如此,何劳挂念。”

无艳被他几句话堵得低了头,也不知还要说什么,薛逢却道:“何靖真的是姑娘你的师侄?”

无艳答应了声,薛逢又问道:“那姑娘在路上,把临江王开膛破肚之事,也是真的?”

薛逢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微微颤意,也带一抹疑惑。无艳道:“你怎么知道?的确是真的,但也是迫不得已的罢了。”

薛逢微微动容:“慈航殿的人,果真有非凡的能耐。”

薛逢说着,他身后的仆人便道:“公子,既然如此,何不请这位姑娘帮你看看?或许会治好也不一定。”

薛逢冷道:“用你多嘴?”

无艳打起精神来,道:“薛公子,我方才看了尉迟大人的身子……”

薛逢骤然变色:“什么?”

无艳却并未留意,只是正看着他的身躯,思忖着说道:“你能不能也让我看一看?”

薛逢冷笑:“这是何意。”

无艳道:“大人的身体是正常男子的身躯,我方才看了一点,对于他的骨骼经脉,已经了然,若是你让我看,我才能知道你身上哪处受了伤损,也好知道从哪里下手医治,如何医治。”

薛逢脸色稍微好了点,却断然拒绝道:“不行。”

无艳问道:“什么不行?”

薛逢有点焦躁:“不能给你看。”见她的目光只在自己身上游走,竟有些不安。

无艳道:“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薛逢拍动轮椅,喝道:“不能给你看就是不能,问什么为什么,你是个未嫁女子,也要顾惜自己名声,这样成何体统。”

无艳道:“我不懂,在我看来,能令你重新站起来、如常人一般行走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未嫁,什么名声……那又是什么,有何关系……”

薛逢闻言,双眸蓦地一睁:“你、你说什么?”

无艳不知该怎么跟这人说,于是便道:“对了,我是个大夫,你只当我是大夫罢了,何分男女,何况,起初我叫阿靖去给你看,你不是也不愿意他看么?”

薛逢怔怔听着,他身后那仆人轻轻一咳,薛逢目光往旁侧一扫,终于又道:“你当真想要帮我看?”

无艳点头,薛逢问道:“我跟你不过萍水相逢,你为何要如此?”

无艳想了想,道:“之前大人也问过我这个……我只是觉得……不忍心,看到你的时候,就好像……看到我……”

薛逢听前一句的时候,脸色还极为冷肃,甚至隐隐带一丝鄙夷,听了最后三个字,顿时毛骨悚然,抬头看向无艳:“你说什么?”

无艳抬手在额角一扶,也有些迷惑,忙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想……想给你看看,若是能医得好最好了,若是不能……你也别怪我,毕竟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

薛逢脸色变幻不定,最后说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帮我医治……要如何都依你,但是,你也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听来略有些荒谬,普天下之人对慈航殿的弟子皆都趋之若鹜,宁肯付出任何代价也要相请到,可是薛逢竟还开出条件,但最荒谬的是,无艳竟道:“是什么条件?”

薛逢对上她清澈的双眸,心中犹豫,终于道:“我现下还没想好,但是……等我想好了,你须得答应我。”

无艳正要答应,门扇却被人敲响了两三下,尉迟镇推门而入,微笑道:“打扰了……无艳,若妥当了的话,出来吃晚饭。”

无艳没想到他会来叫自己吃饭,顿时高兴道:“好的大人。”

薛逢看看无艳兴高采烈的模样,又望着门口的尉迟镇,冷笑道:“两位的感情真是深厚,令人羡慕。”

尉迟镇笑而不语,无艳却一本正经道:“尉迟大人是个好人,我一路上多亏了他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