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许家整理归还的礼物, 在第二天送到了宋家。
因为东西贵重,一个损失可能就数百万千万,许母特地留阿栗跟随, 一定要看着送到宋家才行。
阿栗寸步不离跟着到宋家, 还一定要看着他们拆开确认无误,以防后续追责。
家里只有宋夫人在,看到数目众多, 远超她预期的箱子, 她愣了好一会。
“我家有送那么多过去?”她问负责管理家里藏品的那位管家, “许南音不是今年才二十一吗,这都不止二十个了。”
许家搬离宁城都没到二十年。
家里送出去的礼物自然有册子,这位管家对照看了看,“多出来一半的数量。”
佣人过来小心拆箱,将里面精心打包的珠宝首饰,以及一些小物件取出来。
看到具体的, 管家心头浮上一丝疑惑——
这些年不是替二少爷送的么, 为什么里面有大少爷曾经得到过的珍品。
他能知道还是因为常年替宋家整理藏品, 也对外界的一些东西了解不少, 这里面有一份珍珠贝母扇前几年在拍卖会拍出,很少有人知道得主正是大少爷。
阿栗看到单子, 睁大眼:“你们送了这些,那剩下的我就带回去了!”
宋夫人皱眉:“谁说的,不是你们还回来的吗?”
阿栗心直口快:“哎呀, 家里宝贝太多, 我家太太可能急着回来退婚弄错了,你家单子上都没这些,肯定不是你的, 你刚才自己都说了!”
宋夫人还没被一小丫头这么呛过,“一点礼数没有,什么家教。”
阿栗才不管那些,又让人打包好,佣人们看看夫人,宋夫人青着脸挥手。
剩下的东西也价值不菲,最主要是精巧,很有心思的物件,她倒是也想要,可她还不至于做强盗这种掉身价的事。
管家欲言又止,思及大少爷和家里的关系,尤其是和夫人之间的隔阂,连送许家的礼物都没提过,那就说明没必要说,所以他最后没有开口。
当天下午,阿栗又带着大包小包回了港城。
许南音离开宁城的第二天,宁城开始下暴雨,让许父许母好一顿庆幸。
离开时,还是坐宋怀序的私人飞机,他好像不在意这些东西。
许父违心夸奖:“除了冷血点,人挺大方的。”
他又叮嘱女儿:“珠珠要离这种人远点,你看他和家里人都不亲近的。”
许南音垂眼,因为这男人和家里人都要讲利益,当然不亲近。
阿栗带着剩余的礼物回来,放回许南音的珠宝间时,一家子都觉得疑惑,这年头还有人送钱的。
“是跟着宋家的礼物一起来的。”许母猜测,“会不会是宋家其他人?你和谁还认识?”
许南音脑子里浮现宋怀序的身影,又摇头:“我不认识他们家其他人。”
宋怀序以前和她都不怎么认识,怎么可能会送她礼物。
许母惊叹:“原来阿栗的那份也是对方准备的。”
她乐见女儿受欢迎:“也许因为你有婚约,那个人才不冠名,免得影响到你的名声。”
许南音一一看到尾,愕然发现,她曾经喜欢过的几款都在这里面。
比起宋廷川,这个人确实更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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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回到港城后,许南音又再度恢复以往的生活,每天不是和林芷君她们出去玩,就是参加一些宴会。
这段时间里,因她公开婚约解除,追她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家资最丰的当属郑昱泽,一个十分招摇的二代,家里做电器生意。
她每次和林芷君逛街,他总是开着红色敞篷跑车跟在她们后面,吵得不行。
“珠珠,我带你去兜风啊。”郑昱泽坐在车里朝她招手,“散心。”
许南音叹气:“我们关系还没到可以称呼小名的地步,可以叫我大名吗?”
郑昱泽就喜欢她这样子,“多说几句话就熟了,你也可以叫我小名,阿泽,我不介意。”
“……”她介意。
“你以前的未婚夫太没眼光,不要再不开心了。”郑昱泽说:“看看我啊。”
许南音心说哪里不开心了。
郑昱泽没能邀到人,兄弟们嘲笑他:“郑少这套不行,我看许南音喜欢好学生,她的成绩快出来了,我听说许太已经定了全港不少大屏。”
郑昱泽苦恼:“我学习不好,又不可能重上,你们帮我想想办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有个人试探说:“乖乖女嘛,乖久了,生活也很无聊的,指不定会喜欢很刺激的。”
没多久,许南音的口试成绩出来,高分PASS。
当天,许家私下的各店对外的广告屏里全都放上她的照片,这是迄今为止,最为清晰的一张。
是许南音今年夏天在家里拍摄的。
她穿了件高定公主白裙,大蝴蝶结不规则的遮住左肩,盘着公主发,发顶一个璀璨王冠,凭窗而望,言笑晏晏,如城堡里的芭比公主。
难得许家愿张扬公开,港媒不甘示弱,大肆报道,标题还用了“港城芭比”、“小芭比”。
于是许南音又多了个外号。
林芷君将这个称号说给许南音听的时候,许南音睁圆眼,“媒体瞎写,他们也跟着叫。”
“多可爱啊,小芭比!”林芷君念了几遍,把人念恼了,才停下来,“走吧,出门打卡。”
走出富人湾区,进入市区,各个许氏的钟表店都放着许南音的照片,上面写着“贺宝贝心愿达成”。
港城有些人本来不知道是谁,一听是钟表大王的女儿,就心里有数了,全港都知道他家最宠女。
林芷君非要许南音和大屏合照,好用来发ig。
拍完照,群里有人发消息:【珠珠,你面子很大哦,全港到处都是你,我刚刚去中环,在环球看到你的照片了,靓到爆!】
【我在铜锣湾也看到,看了半天,还是霸屏,好鬼夸张。】
【我在旺角,这里也是,以前没见过这么多珠珠啊。】
【许太这次出大价钱了。】
梁嘉敏插嘴:【以前那么低调,现在这样,也有挑女婿的意思吧。】
虽然大家没说,但心里也有这个想法。
话题很快跳过,又有人拍了张照:【芷君大哥也很给面子欸,也祝珠珠了,这下真是全港了,还是芷君够意思。】
群里都是港城的名媛千金,虽然私下可能看不惯谁谁,但表面都关系很好。
林芷君作为被问的当事人之一,也看得一头雾水:“你妈咪能说服我大哥哦?”
许南音摇头:“没有吧,我妈咪应该不会麻烦世棠哥,而且,她只跟我说了家里的店有,现在看她们拍的,怎么到处都是……”
林芷君随口:“许姨临时改主意了吧。”
回去的路上,她们从中环绕道,在这被誉为东方华尔街的地方,见到了群里拍到的。
此时已近傍晚,晚霞洒落。
许南音坐在车里,从车窗仰脸,路过一个个自己的照片,心里充盈着愉悦。
“芷君,你说那些明星偶像看到粉丝为自己投的大屏,也会是我这样的想法吗?”她问。
“全港都是一个人,这样大的阵势,想必再冷漠的人,也会有触动吧。”林芷君猜测。
许南音弯唇:“我猜也是,芷君,今晚我请客。”
林芷君:“好啊!我要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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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暴雨连绵。
陈钧摸了把额头,冷汗被擦掉不过几秒,又渗了出来,看到门开后,紧张地走进去。
如果是平时,他还会大着胆子叫一声表哥攀攀关系,今天一个字都不敢说。
站在侧边的蒋晨看了他一眼,这倒霉孩子,摊上那样一个爹,又要倒霉了。
宋怀序随手取出一支烟,银色火机蹿出火花,腕骨上的表盘被灯光一映反射出耀眼光芒。
“有没有想说的?”他淡声问。
陈钧悄悄抬头看了眼,立刻低头,咽了咽口水:“没有。”
“你们是父子,他做的事,你不知情?”
“我爸老想着翻身,这也是自作自受。”陈钧早就想说了,在家等分红也不错啊,非逞强。
宋怀序挑眉,“我还以为你要求情。”
陈钧在商业上不够聪明,所以犯了错,在家反省中,回分公司遥遥无期,陈父倒是自作聪明,找上家族里和他对立的长辈,妄想扭转局面。
这等同于站队另一边。
“我求情也没用……”陈钧小声。
他又不傻,要是宋家那个族叔能斗赢宋怀序,十年前就不会败了,他爹就是想太多。
回不去宋氏就回不去呗,反正家里又不缺钱,反而得罪了这位表哥,那可真是没好果子吃。
宋怀序起身,“我能接受笨人,但不能接受蠢人,尤其是耍心眼的蠢,你比你父亲聪明一点。”
极强的压迫感让陈钧被说笨也点头,他确实不够聪明,为亲爹掬了把泪。
“表哥英明。”他顺棍拍起马屁。
当然拍马屁也不能光说,要拍到点上,要有东西可吹,他就发现表哥新换了块腕表。
于是他立刻道:“表哥,你新换的表好看,和你的气质相得益彰!”
本以为不会有结果,没想到男人轻笑一声。
“哪里好看?”
陈钧语塞两秒,没料到眼前的男人顺着问,绞尽脑汁:“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制作技艺精湛,低调又奢华,表盘精致,底色的蓝像海水一样……”
男人睨他一眼,“行了。”
陈钧正紧张,又听一句“下个月滚回去上班”,难掩兴奋地离开了。
原来拍马屁真有用啊,他这个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表哥都不能免俗。
爸,你就在家养老吧,儿子我重回集团发挥余热。
确定他离开,蒋晨问:“老板,陈先生那边——”
“他是他,陈钧是陈钧。”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天深得如银河蓝,“谁错了谁承担。”
蒋晨目光从老板的腕上离开。
他觉得一半是因为陈钧割席还算聪明,一半是运气好吹到点上了,谁让这表是许小姐送的呢。
一通来自港城的电话突然打来。
瞄到“林世棠”三个字,蒋晨自觉地离开书房。
“这么晚了,有事?”宋怀序态度悠闲。
“你这是卸磨杀驴啊。”电话那头,男人调侃了句:“不过,你看不到,原谅你了。”
“想太多。”
“还不够宋总想的多。”林世棠啧了声:“你在宁城放一城,比在港城你一张也看不见好。”
宋怀序敛眉,“锦上添花而已。”
他慢条斯理问:“你打这通电话,难道就为了揶揄我?”
林世棠不以为意:“一是告诉你,我小妹说珠珠今日笑得甜过蜂蜜派。二是最近港府有意办慈善晚宴,会邀你,来不来随意。”
结束通话,宋怀序哂了声。
被蜂蜇过的女孩会喜欢蜂蜜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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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南音和林芷君吃过晚餐,回来时,许母刚和几个贵太太打完麻将,人逢喜事精神爽,赢钱了。
“今天珠珠给我带的好运。”她美滋滋。
“妈咪,你今天赢的还不够全港的大屏钱。”许南音撒娇,“破费啦!”
许母收了钱,“家里的广告位又不花什么。”
许南音提醒:“不止啊,还有中环旺角什么的大厦、百货大楼的,好多人看的。”
许母惊异:“这些地方也知你有多优秀,这么大方主动送你广告。”
许南音:?
她反应过来,“不是您让人准备的?”
许母摇头:“家里门店已经够多,全港各地都有,我就没想着太夸张。”
许南音把那些照片给她看,“不是您,是谁啊?”
许母看了会儿,露出笑容:“我猜,一定是哪个心仪珠珠的男生做的。”
上次郑昱泽还公开在电视台向许南音表白,导致全城都知道他在追她,扬言不追到不放弃。
“还做好事不留名?”
“那得去问对方了。”
许母转眼提起另一件事:“过不久的慈善晚宴是你婚约取消后第一次参加的正式场合,一定要好好准备。”
港城爱办慈善晚宴,一年到头会有好几场,主题各不相同,结果都是为了慈善。参加的宾客也非富即贵,当然,也会邀一些知名明星。
早在刚筹办的时候,许家就收到信,连许南音都准备了一样拍品,她曾戴过的一副耳钉。
林芷君还打趣她:“最近珠珠这么风光,说不定到时候被抢出高价哦。”
“冤大头啊。”许南音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好,“真有人溢价,那也是为慈善事业付出的慈善家。”
“我看郑昱泽就不会放过。”林芷君挤眉弄眼,“他这段时间可是穷追不舍。”
许南音拿起医针,“再说他,我扎你了。”
林芷君躺下,“扎吧,很爽的。”
“……”
玩闹结束,林芷君又提起前两天的大屏事件:“我问了大哥,他不告诉我,让当事人去问。”
许南音自然就是当事人,“为什么非要我问?”
林芷君撑着脸,“可能是隐私?对方不想告诉第三个人?反正绝对不可能是郑昱泽,他要是做了巴不得下一秒就告诉你。”
她又咬耳朵说起秘密:“不过我大哥最近哄我未来大嫂去了,你还是过段时间再问吧。”
林世棠是家中长子,寄予厚望,有定娃娃亲,对方家世同样优秀,一直在外留学。
许南音想象不出来世棠哥哄人的画面,“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不急。”
晚上在林家吃过晚餐,才坐车回家。
车转入滨海公路上,许南音望向窗外,山林间的75号漆黑一片,好似无人居住。
-
“港城要办慈善晚宴?”
“是啊,廷川哥,刚传出来的消息,我最近才知道有以前的同学在港城,所以一得知就来告诉你了。”
宋廷川拍了拍旁边人的肩,“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这晚宴有什么条件吗?”
自从许南音回去后,他就想着该怎么追回来。
他前两天悄悄去了港城,但是对那里不熟,只知道她住在深水湾,不知具体在哪。
最后没看到许南音,倒是在港城遍地看到她的大屏照,当真动人。
越这样,宋廷川越有劲。
“这个……有点难呢。”那人挠挠头,“听说这次是港府牵办,宾客都身份贵重,一般人进不去,除非有邀请函。”
“这种晚宴不就是为了花钱,我去花钱,还有人不乐意?”宋廷川不信。
“哥,不一样的,港城那边对这种慈善晚宴很重视的,不像我们这里,什么人都能办。”
简而言之,要么是本地有头有脸的,要么是他地有本事有名气的,这样的人才有资格。
“廷川哥,宋总那边肯定会有。”那人犹豫着说出一个办法:“宋总如果不去——”
普通人得知这件事要落后许久,宋廷川被告知的这天,由知名书法家亲手写的邀请函已送至半湖湾。
而早在两天前,电子邀请函就已发到宋怀序的私人邮箱,跟着一起的还有拍品册。
宋廷川在外面央求了半天,终于得以进入别墅。
他进客厅时,看到一封邀请函,眼睛一亮,果然有,还得是他大哥啊。
男人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翻着一个册子,一举一动十分优雅慵懒。
隔着距离,宋廷川只看到上面都是彩色的,他的眼神随即又被新腕表吸引。
大哥什么时候换的?
宋廷川知道,他有很多表,但一直戴以前那块腕表,用了好久。
宋怀序目光落在册子上,“在外面叫了半天,进来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廷川指向茶几上的邀请函,“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参加什么宴会,不如我替你去参加?”
宋怀序扫他一眼,“你替我?”
“对啊。”宋廷川点头,“我在里面花的就用我自己的钱,绝不会丢你脸。”
“那你想多了。”没人能丢他的脸,宋怀序合上拍品册,视野里的那对珍珠耳环消失,“我会去。”
宋廷川啊了声,失望不已,又问:“那你能帮我弄来一份邀请函吗?”
宋怀序端起茶杯,“你能给我什么?”
同样的话,前段时间才听过一遍,宋廷川再度回答不上,最后空手离开。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哥啊!
冒出这个想法后,宋廷川又唉声叹气,都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导致大哥和家里离心。
他不知道,这天傍晚,半湖湾的主人已离开宁城,赴这场晚宴。
“要是知道你的是耳环,我就准备当初一起打造的项链,这样凑成一套。”林芷君后悔。
“这有什么好凑的,又不一定是同一个人拍去。”许南音不理解好友的想法。
“当然是为了表现我们感情好啦!”林芷君说:“我也诓个冤大头!”
许南音忍俊不禁:“谁敢让你的东西冷场,再说,有世棠哥会出手的。”
林芷君眨眼,“我已经拜托大哥了,我们两个的东西要是有人出价低,就让他抬价。”
“他怎么说的?”许南音好奇。
“他说放心,天塌了都不会发生这种事。”林芷君撇嘴,“我可没有他那样的自信,要是咱们不如梁慧敏,会气死,她未来老公肯定抬价。”
许南音倒是不在意这些。
林芷君又说:“珠珠,这次有不少内地来的企业家哦,也许有你认识的。”
许南音笑笑。
她认识的人里,能参与这次慈善晚宴的,恐怕只有宋怀序一人。
两人说笑间,外面有人恭敬叫着少爷。
是林世棠回来了。
许南音虽然称呼世棠哥,其实很少在林家和他碰见,至今见过的次数也不算太多。
他不是在公司忙,就是在国外,和她们这些年纪小的小女孩根本碰不上。
许南音出去时,斯文挺拔的男人正在走廊上吩咐佣人准备醒酒茶,看见她,他侧过头。
“世棠哥。”她主动开口。
林世棠颔首示意,见她打算离开,又淡淡笑问:“珠珠没有要问我的事?”
许南音被他一提醒,还真想起不久前的事:“世棠哥,芷君说你知道那些大屏是谁放的。”
林世棠低头看她,“有人想你锦上添花。”
“谁?”
“你觉得会是谁?”
许南音不知道他们这些大人物是不是都爱吊胃口,明明知道答案,偏偏不全说。
和她有关,又和林世棠关系好,除了林芷君……就只剩下上次来港城和他喝茶吃饭的男人。
“很聪明。”林世棠笑了下,修长的手指落在唇上,“记住,我没有说过是谁。”
你本来也没说。
许南音腹诽,走的时候,心里全是各种问题。
宋怀序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她从宁城离开那晚,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他肯定能看得出来。
况且这么多天,他们都没有过任何联系。
真的只是为了给她锦上添花?
许南音想不通,她也没说当时为什么生气,总不至于是为了哄她莫名其妙的气吧。
他又不是什么善人。
许南音打开手机,她很少用微信,还是去宁城才用过,联系人里只有宋怀序和他的秘书。
问他?
世棠哥说别说他说的,她问的话又会暴露。
许南音又不知怎么开口问,最后屏幕亮起又暗下,还是没能想到。
夜幕降临,星辰点点。
从林家回去的这条路走过无数遍,她习惯性地看向车窗外,眼眸一顿。
那栋许久不曾在夜晚亮起的75号别墅,此刻灯火通明,唯有一个可能——
它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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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慈善晚宴当晚。
港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外豪车不停,媒体记者在场外拍摄,闪光灯不断。
许南音和父母来的时候,宴会厅里多是港城本地的富豪与明星、港姐。
她被许母带着和各位长辈问好,几乎每个长辈的称赞言语都差不多,无非是她成绩好长得好等等。
许南音应付着他们,在宾客间看到梁慧敏,她今天挽着未婚夫戴鸿书,张扬妩媚。
今晚来的都是港城真正的名媛,交好的有,不对付的也有,她和梁慧敏就是其中一对。
当然,是梁慧敏看不惯她更多。
许母看她同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低声说:“去和她们玩吧。”
名利场的社交,她从不阻止女儿。
许南音从侍应生那里取走一个酒杯,走到林芷君边上,“你来这么早。”
“反正在家也无聊。”林芷君看她,“很少见你穿淡紫色,第一次开衩露膝盖上哦。”
许南音今天穿的和从前的宽大裙摆公主裙不同,是修身曳地的淡紫色长裙,左侧的蕾丝薄纱一路贴着腿垂坠在她的高跟鞋边。
左侧抹胸上延出来的半透明薄纱绕着她的天鹅颈,落在身后飘动,梦幻又奢华高贵。
“你也不差啊,这么性感。”她回夸。
“当然,我要压过梁慧敏。”林芷君挤挤胸前,“珠珠,下次你给我写一个丰这里的方子呀,不说多厉害,起码要有你这样的啊。”
“……”
许南音哪弄过这种方子。
两个漂亮女孩站在一起笑靥如花,偶尔面颊绯绯,惹得许多人投来目光。
梁慧敏踩着高跟鞋过来,“珠珠,怎么才准备了一对珍珠耳环,我记得当初买的时候,才两百多万吧?”
林芷君嘁了声:“你也没高多少。”
许南音对她展颜一笑,“今晚不管拍多少都是做慈善,你怎么就知道只能拍两百万呢。”
梁慧敏忍不住笑:“谁会要一对戴过的?”
许南音眨眼,“不行让我爹地妈咪再买回来咯,唉,我只有父母,不像你,有弟弟还有未来老公。”
这句话总能气到梁慧敏,因为她家那个私生子弟弟自从露面过,最近都在新闻上跳来跳去。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挺了挺胸,“拍品被自家人回购,也是个好新闻。”
林芷君看她离开,关注点不同:“珠珠,你说她那里怎么长的?”
“……”
许南音还在想怎么安慰好友,被她搭上手腕,“那个靓到犯规的人来了!”
她下意识问:“谁?”
林芷君提醒:“和我大哥喝茶的宋生啊!记起来了没有,好像还是你前未婚夫的哥哥,这看正脸,比我哥冷多了……”
许南音朝那边望去。
男人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眉宇淡漠,以及极其优越的身高,在场内众人里格外显眼。
“真是那位?”
“当然了,还能有第二个宋怀序。”
有第一次见的港城明星很少关心内地的事,不清楚说的什么,“这位宋先生来头很大?”
“下次别问这么蠢的问题。”旁边的男伴皱眉,又说:“港城有东方华尔街,而他,纽约华尔街一直流传着他的名字。”
许南音看着那边。
他这样的人物天生强势,好像到哪里都会被所有人注视,即使是在甚少露面过的港城。
她的目光不显眼,宋怀序却循着眺来。
许南音眼眸一滞,侧过头去看林芷君,只留下一只白嫩的耳朵对着他。
还在生气?
宋怀序猜不透她的心思。
“快去。别人都不比我们有优势,别人关系都快攀上了,你还在这扭捏什么,不就是被拒绝过吗,这都过去多久了。”
许母催促丈夫,又去寻女儿,“他今晚戴的是珠珠送的那表,我去叫珠珠。”
不仅她发现了,其他人也有发现。
毕竟许家是港城钟表大王,他家的品牌标志,人人皆知,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没听说,许家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只是喜欢许家制作的表?
许南音被许母从好友边带走,“你看,我才迟几分钟,人都围上去了。”
那些知道他性情淡漠的人还好,而了解鲜少的名媛千金和女星来说,这男人本身就有着致命吸引力。
许南音轻声:“您又不是没有联系方式。”
许母:“这能一样吗,万众瞩目下,我们该展现出比别人更好的交情。”
她在娱乐圈多年,深谙这套。
宋怀序随手执一杯酒,面前众人来来往往,唯独入他眼的人敬酒,他才抿一口。
不少人失落,又有人凑上去。
“宋生,好久不见。”许母笑盈盈,“真没想到,你这次会来港城。”
时隔许久,许南音又闻到了熟悉的乌木沉香,明明不浓,却压过了母亲身上的香水。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掠过,压迫感极强,后背不禁浮起小疙瘩。
“正好最近无事。”宋怀序语调斯文,既不亲近却也不疏离,但足够让旁人意外。
许母本来和他不在同一地位,没什么话题,于是提起他的腕表,“珠珠送的这块,不知宋生用得如何?”
许南音目光落在他腕上。
尺骨茎突处略突起,戴着冷色调的表,掩住锋芒,十分迷人,深蓝色的表盘又露出几分沉静。
她选深蓝色只是觉得这颜色在色彩里,象征着财富、权力、王权以及神圣。
但没想过宋怀序戴起来会这样性感。
上次在他卧室,他从浴室出来没戴表,否则落在她身上,指尖灼烫,腕表冰冷……
许南音盯着一时入神,连男人怎么回答母亲的也没听到,再抬起头时,身边已没人。
余光里,母亲在父亲旁边,和别人说话去了。
她还是头一回被落下,心跳一乱,身前鼓起的弧度也跟着起伏发生变化。
男人居高临下,意外将这景色收入眼底,眸光移开,重回她脸上。
女孩那双眼里的迷茫还没散净,眼睫扇动。
让他记起那一晚,她央求他抚摸时的目光,最后在他怀里化成滟滟的水波。
不远处梁慧敏虎视眈眈。
许南音没想过自己会在公开场合对宋怀序的手想入非非,双颊如红灯映雪。
“宋先生。”
对面的男人眉眼沉静,漫不经心地看她,“上次,你抱我时不是这么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