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管家端着姜汤上楼时, 瞄了眼主卧的门还关着,他敲了敲书房门。
宋怀序示意他放下,看到只有一盅汤水, 又抬眸, “再拿两颗糖。”
管家恍然,“原来是给许小姐喝的呀,早知如此, 我煮的时候多放糖了。”
“不过家里没有提前储存吃的糖果。”他想了想, “有冰糖。”
毕竟这栋别墅的主人不常来, 也口味清淡,他们自然也大多随主人,也没有小孩子。
宋怀序嗯了声。
主卧里,许南音已经洗过澡,刚将头发吹得半干,就听到敲门声。
这个时间点, 肯定只有宋怀序。
她慢吞吞地挪到门后, 刚刚发生过那样亲密的事, 还是她央求的, 她现在有点不知怎么面对。
许南音深呼吸,开了一条缝, 探出脑袋。
目光所及之处,宋怀序站在走廊上,挺拔的身形被灯光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他显然也沐浴过, 穿着深蓝色的真丝睡衣, 悠闲慵懒,低调又高级。
许南音看了两秒,鼻尖嗅到一股浓郁的姜味, 作为中医专业的她很轻易就分辨出来:“姜茶?”
男人抬了抬手。
许南音没拒绝,她拿下口试,已经算是中医预备医师,深知生病的难受,接了姜茶。
那双漂亮的眼又望向男人,他又帮她又送这个,她不让卧室的主人进来,好像说不过去。
许南音打开门,没有关上。
宋怀序眼神从她泡过澡后熏红的脸上挪开。
这时才看到她的穿搭,外面裹着他的浴袍,从领口能看到里面穿了一件衬衫。
他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很大,所以他的浴袍也把她衬得格外娇小,脸蛋也更精致。
男人视线下移,她绝对还穿了他的什么。
这是要把自己裹成熊么。
许南音捧着茶盅,仰头喝掉姜茶,嘴巴里都是辛辣味中带着一点甜味。
头顶有声音落下:“张嘴。”
宋怀序的嗓音像先前泳池里的水,深不见底,又沉稳包容,一旦沾上就再躲不开。
许南音不自觉地微微张唇。
一小块白色冰糖被塞进嘴里,她牙齿轻轻咬上,抿住唇,想吞进去。
男人的两指还未退离,略带薄茧,冰糖不冰但也是凉的,他是热的。
一瞬间让许南音重回不久前。
好在下一刻,宋怀序就收手,指腹摩挲了一下,发现有几分粘腻,是她之前喝时残留的姜茶水。
她很乖巧,也很听话。
他凝了几秒,看那颗冰糖消失在她的口中。
“这个不苦的。”许南音没发现他的眼神。
“不怕苦?”他问。
“我以前喝的中药比这个苦多了。”她嗯了声,“不过有甜肯定比苦的好呀。”
进了卧室,茶盅被随手放在桌上。
有女佣人上来取走她湿透的衣服,说烘干结束后会再送上来。
宋怀序扫了眼,“没吹干?”
许南音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的头发。
她有常用的方子,加上精心保养,头发很厚,吹起来很麻烦,在家里都是阿栗帮她。
“要好久的,很麻烦。”
她摇了摇头,那头微卷的黑色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像海藻一样荡开。
宋怀序皱了下眉,带着她去了洗手台处。
许南音还有点惊讶,看他抓起吹风机,才知道他要帮她,但她习惯了别人的服务,也没觉得有什么。
不过她现在不想被固定在这里,“我不要。”
宋怀序掀眼,“现在又不要了。”
许南音听出他在说泳池那时候的事,“那你之前怎么不拒绝我?”
宋怀序似笑非笑看她,“你说你走得辛苦,让我不要拒绝你。”
“……”许南音纠正:“我是让你不要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两件事。”
“许小姐,你的表述有歧义。”身后嗓音低沉。
许南音无言以对,软声:“不吹不行吗?”
“不行。”他的话不可抗拒。
若是让别墅里的其他人见到,这会都瞪大眼。
许南音的头发确实很多,里面还未干透,将宋怀序偶尔从其中穿过的手指打湿。
许南音百无聊赖地站着,看向镜子里。
背后的男人高出她许多,微低首,五官深邃,薄唇性感,眼睑垂着,看不清神色。
她忽然想起网络上那些人将他奉为圭臬,称他为点金手,他们得不到,说他高不可攀。
然而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在为她吹头发。
他们应该都没想过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吧?
简直不可思议。
许南音心跳鬼使神差地砰了几下,又意识到不久前,他的手还带曾她达到天堂。
反应也随即而来,她不禁并了并腿。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站累了?”
许南音将错就错:“……嗯。”
才刚话音落下,她就被托腰放在了洗手台上,吓得她小声惊叫一声。
还好穿了两层,一点也冰不到她。
这下变成面对面,男人的那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以及灼热的气息再也无法忽视。
热风偶尔吹过她的侧脸,许南音竟生出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令她很舒服。
她不懂这从何而来,也不是渴肤症的迹象,但同样让她呼吸变促。
宋怀序从她身上闻到的不再是之前的蜜桃香,而是他的沐浴乳和洗发露味道。
然而,这更遐想无边。
来港城之后,遍地都可听到她“小芭比”的新称号,这会儿倒真像个洋娃娃。
好在,一切很快结束。
许南音重回地面,不和他对视,而正好,宋怀序也有一通国际电话打来。
她靠着他转身去了窗边,自顾自地用他的牙膏漱口刷牙,是冰冷的薄荷味。
许南音洗漱完,他的电话还没打完,依稀能听到几句快速流利的德语。
冷静、性感……
竟然能同时出现。
许南音盯着看了会儿,回到床上坐着,还想着等他电话结束了,要问他那些事。
然而等到她等得打起呵欠,躺下的时候,这通电话也没结束。
许南音钻进被窝里,舒服地找了个姿势,浸在乌木沉香里昏昏欲睡。
-
宋怀序结束通话已是十几分钟后。
这通电话涉及到在国外开始的新项目,负责人不敢乱来,才敢在深夜打来电话。
boss在公事上一丝不苟,所以只要不是犯错,他们都不觉得危险。
只是,今晚这通电话,这个负责人觉得boss好像加快了速度,原本他预计要三十分钟,结束通话时,负责人看了眼,竟然在十几分钟就结束。
宋怀序转向卧室。
暗色的被子微微隆起一点,如果不是知道许南音没走,没人会意识到床上有人。
宋怀序走到床边。
女孩陷在他的枕头里,侧着的半张脸白皙莹润,安静乖巧,呼吸均匀。
还睡在他床的正中央。
房间里有人都能睡得这么安稳。
宋怀序撩了下眼,记起她说夜里要人陪睡,按了按太阳穴,他随手拿了本书,掀开床边的被子坐下。
察觉到旁边有人,许南音潜意识以为是阿栗。
她今晚又喝了酒,又用完了所有力,现在也习惯性地去寻阿栗的抱抱。
然而摸到的不是香香软软的,是硬硬的。
许南音咕哝了一句,不妨碍她去贴。
然而身上穿了好几件,一动就有点厚重难受,她伸手去解浴袍。
宋怀序看她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皱眉,“动什么?”
“不舒服……”
她终于褪去厚重的浴袍,整个人轻松许多,毫无防备地靠近他,很舒适的热度。
男人制住她的肆无忌惮,沉声:“别乱摸。”
许南音反而顺着去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
他要是有离开的动作,她还会不满地呓语,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宋怀序盯了半晌,哂笑一声,左手翻页,书上冰冷枯燥的专业知识让思绪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安分了一会,抓着他手臂的女孩又动了起来。
“怎么了?”宋怀序将她埋在被子里的脸抬起来。
“妹妹都唔舒服。”许南音娇着声抱怨。
她说起了港城话,这句听起来不难懂,宋怀序知道字面意思,妹妹也不舒服。
他还在思索她嘴里的妹妹是谁时,许南音已经松开他,摸索着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她是要下床。
房间里的灯全都关着,只有这一侧的台灯亮着。
许南音穿着他的衬衫,于他而言正好,于她而言却很宽大,长度一直到膝盖上方,松松垮垮地挂着。
她实在没有警惕性。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沙滩裤,然而此刻被她穿着,或许是因为太大,一边能装得下她两条腿,皮带她又用不了,所以把腰处打了个结。
虽然是短裤,但也到她膝盖下,看上去像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许南音从他身上爬过去,赤着脚下了床。
男人不放心地搁下书,跟在她身后。
直到许南音推开洗手间的门。
宋怀序没再过去,停在原地。
过了会儿,她从里面走出来撞上了他的背。
他低首,漆黑的眸子看清衬衫下两条细腿,声音克制且低:“裤子呢?”
“……嗯?”
“不穿了?”
许南音也低下头看了看,混沌地想了想,“磨到唔舒服。”
她的衣服都在楼下烘干,单穿沙滩裤,布料自然比不过专门用来制作贴身衣物的布,所以刚刚被她舍弃在洗手间里。
宋怀序眸色骤深。
原来她的妹妹是这个意思。
许南音没怎么清醒,在宋怀序松开手后就往房间里床的位置走,慢悠悠地爬进了被窝里。
-
夜色渐深。
因为主人常年不在,别墅里的佣人作息都很正常随意,今天也是难得的晚睡,负责处理衣物的是一个女佣人。
因为是港城人,对于许南音的真实身份也是清清楚楚,所以更令她震惊。
难道今晚那些二男争一女的狗血新闻是真的?
她满脑子想着电视剧剧情,等到许南音的衣服被烘干,叠得整整齐齐,送到楼上。
没想到开门的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就是……现在看上去很危险,比平时都要吓人。
佣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宋怀序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最上面放着的是他曾见过的那件粉白色,叠起来后小小的。
他敛眸,随手拿走。
许南音模模糊糊间听到有人叫自己,让自己穿上衣服,她不想动。
睡觉还要穿衣服,阿栗怎么这么烦。
她将腿搭到那人身上,大有让对方帮穿的意思,根本不清醒,这人不是阿栗,是一个冷漠的男人。
宋怀序冷着脸,居高临下。
动作简单地给她穿上一点,被子掀开,以至于冷气钻进来。
许南音没了被子遮挡,冰凉的空气似乎要从空隙里侵入,她习惯性地去寻热源。
直至他的手掌覆上。
骤然高出许多的温度令许南音唔了声,宋怀序毫不意外,察觉到沾上水。
“松开。”他说。
许南音并不理会。
“许南音。”宋怀序叫她。
“嗯?”许南音应了一声,半梦半醒,在理智回笼前,更多的还是被感官支配。
“知道我是谁么?”
“阿栗?”许南音连眼睛都没睁开。
“……”
在她眼里,他和那个不怎么聪明的栗可一样?
男人无情地离开,手掌在光影下映出水光。
许南音还抓着他的手臂。
早在年幼时宋怀序就对痛觉没有什么感觉,更何况是她那样小的力道。
“剩下的自己穿。”他沉脸,冷声。
许南音被激得清醒了一点点,看眼前逆光站在床边的男人,又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一半都在他的阴影里。
另一半被光照着,手指很纤细,她从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一丝茧都没有。
前段时间和林芷君一起去做了指甲,温柔又妩媚的桃粉色,猫眼此刻闪着光,晃着人眼。
宋怀序眼眸里一片暗色。
没有技巧,全靠本能,许南音歪歪扭扭站起来。
他避开视线,听着她细微的动静,等声音停了才掀眼去确定真穿上了,还没睡迷糊到一定程度。
原本两人身高差许多,借了床的高度,她站在上面,此刻高出一点点。
男人的视线平行正好是她的锁骨处。
他目光微顿,衬衫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动得解开了两颗。
“扣子。”他吐出两个字。
宋怀序的声音听起来很沉,不容置疑,许南音迟钝了两秒,听话地伸手去扣。
只是和刚才穿衣服不一样,这光不亮,她也还没清醒到一定地步,扣了最上面的,下面的没有。
许南音又巴巴地看着他,眼眸中漾着水,模样乖巧又可怜兮兮,家里人和朋友都吃她这一套。
“扣不上。”
“为什么扣不上?”
“不知道。”她还会认真回答。
宋怀序听笑了。
他敛起眸,将为难她的那颗扣好。
“还不舒服吗?”他语调轻缓。
当然不会,许南音摇摇头。
她倒是舒服了,他还涨得厉害。
宋怀序撩眼看她,“现在知道我是谁了?”
许南音认真叫了声:“宋怀序。”
虽然是认出来了,但并没有他想得那样清醒,她还准备躺下来继续睡。
刚坐下,没料到男人捏住她的脸颊压下来,瞬间掌控了她的呼吸,良久,又克制住停下。
若是她清醒着,此刻结果不一样。
台灯的光被宋怀序高大的身形遮住一部分。
许南音重新坐下来。
最后还是睡意占上风,眼睛实在睁不开,自顾自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根本没管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宋怀序看她安静下来,眼底情绪浓稠不化。
“没良心。”
-
许南音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摸半天才抓到手机,还没分清是几点,电话那头就传来阿栗的询问:“珠珠,你不在家啊?”
一句话就让许南音瞬间清醒。
她瞬间睁开眼,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没有她最爱的床幔,颜色单调至极。
这是宋怀序家。
许南音心虚地扯谎:“……我在外面散步。”
好在阿栗是个无比信任她的小笨蛋,根本没怀疑:“难怪我和太太都没看到你,第一次见你清晨散步,还不叫我,你待会想吃什么?”
许南音随口说了两样,目光在房间里搜寻。
房间里的窗帘拉着的,很暗,不透光,适应了才看到不远处那张沙发上倚着的男人,他躺得随意,长腿搭那儿。
许南音挪开眼,过了两秒又移回来。
她有点不解,自己占了他的床,为什么不去别的房间睡?要在沙发上?
不过很快,思绪回笼,让她顾不得思考那些,她居然只穿了两件。
许南音满脸惊疑,断断续续的片段闪回,有些忘了,有些记得,比如记得她缠着他,忘了最后……
现在干干净净的,大概是他帮忙的。
昨晚有发生这么多事?
许南音眼睛看到床边放的衣服,立刻勾过来,在被子里穿上,动作飞快,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回家里。
一下床,看到男人睁着眼坐在沙发上,神色冷淡,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早在许南音说话的时候,男人就醒了。
“要回去?”他的音色也冷沉沉的。
该不会这男人有起床气吧,许南音昨晚缠他那么久,怀疑他心情不好。
想想也是,一个大人物还要帮她做这些事,所以现在特别乖:“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
宋怀序瞥她,“让人送你。”
他不回答她。
难怪别人都说他冷漠无情。
许南音离他一步多远,也没忘记自己昨晚的目的:“你为什么要祝我考试通过,还有白白花那么多钱买副耳环?”
一直到她下了楼,男人才语调平淡告诉她:“我已经回过你了。”
许南音一头雾水,等在自家院子里时,才发现手机上他凌晨有回过她。
虽然是引用了她的问题消息,但答案都是很简短的两个字。
对于抬高价——【乐意。】
对于投她的广告——【哄你。】
回到许家,家里人都只对许南音突然萌生早上散步的行为表示了几分钟的好奇。
对于宋怀序的“哄”的答案,她一天都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最后忍不住问他本人:【为什么要哄我?】
许南音有十万个为什么。
彼时,宋怀序在与港府官员商谈正事,结束后才看到,言简意赅回了她。
——【你离开宁城那天,似乎生气了。】
许南音都快忘了这回事。
一经他提醒,又记起那件令人不高兴的事,冷着一张脸,接受了他的赔偿。
因为她觉得,可能对于他这样的人物来说,什么都是谈利益的。
他们又没什么关系,她当然比不上他的那些利益,他是个商人。
虽然,这么想很不舒服。
许南音在家、在朋友间千娇万宠,认为自己在父母眼里,她觉得自己也是唯一的宝贝。
谈事之余,宋怀序看了眼。
果然很没良心,得到答案后,就只有谢谢二字。
今晚有一场应酬,进屋后脱了西装外套,翻折起衬衫袖口,有人投来目光。
看到男人手腕乃至臂上的抓痕还没有褪去。
几人对视一眼,惊讶过后又恢复平静。
宋先生再清心寡欲也是个正常男人,外界那些传闻都不一定真。
瞧这印记,估计是把人弄到一定地步才会控制不住朝他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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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连着两天,许南音都没再见到宋怀序,媒体上倒是有他的新闻,都是正式场合。
他好像很忙,每天不是和港府人员一起,就是与林世棠这样的集团掌权人一同。
许南音抽空翻阅医书,从里面给林芷君找了个她一直想要的药方。
因为学中医,家里有准备她的药房,常用的一些中药也有收集回来。
许南音指挥阿栗按照方子上的克重一一取了药材,然后在桌上打包。
“这些药真的能让这里长大。”阿栗比了比,动作小心,“还好林小姐不会做出医闹的事来。”
“有用肯定是有用的。”许南音折了个双纸包。
“我看这里面好几样,沙苑子菟丝子啊什么的,都是补虚的,听起来更像补肾虚。”阿栗小声。
她跟着许南音这几年,一直帮着打理药房,也算耳濡目染,知道一些药材的功效。
许南音笑了笑,“不能单看,这些配好后可以疏通经络,但肯定不会像手术那样。”
阿栗啧啧有声:“有用就行,要是珠珠你的渴肤症也有药能根治就好了。”
她又惊奇:“你最近好像没有太多次哎。”
许南音系绳的手指微微停了一下,打好蝴蝶结,“阿栗,你说,要是有种很有效的药——”
她将宋怀序比喻成药。
阿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许南音组织言语:“但是这药呢,只能最近短时间在港城有,过段时间就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阿栗不懂,“这做药的原材料缺了吗?”
“不是,是成品药只有大陆有。”许南音摇头,“以后就不在港城了。”
“那我们直接买回来。”
“买不回来。”
“港府还禁这种药?”阿栗对此义愤填膺:“治病欸,这么过分,不给买我去卫生署投诉,申请游行或请愿!”
“……”许南音张了张唇,止住她的激动,“我是假设,港府管不到这种。”
“那可以提前存着吗?”
“不可以。”
阿栗似懂非懂:“要是真有这种药,那肯定物尽其用,趁药在港城的时候多吃咯,然后以后再常去大陆偷吃。”
她的“多吃”和“偷吃”,当然是字面意思。
可把药换成人,就多了层另外的深意。
物尽其用,人也尽其用。
许南音本就问得心里有鬼,这下感觉周身都有点燥热,她用手扇了扇风。
温度不仅不降,倒越来越高。
阿栗没感觉到热,港城这边习惯了将室内的冷气都调得很低,“珠珠,我的想法怎么样?”
“很有道理。”许南音说不出问题。
甚至,心里隐隐都在赞成这个主意。
反正宋怀序是宁城人,在港城待不久,说不定以后都不会来,谁知道呢。
她用用……也没事的吧。
许南音不排斥的原因是,至今几次较为亲密的接触,都是她在获利。
她都不用多想,如果是郑昱泽宋廷川这样的公子哥,有人投怀送抱,肯定接受,然后脑子里只有不可描述的思想。
能忍住的要么是自制力太强,要么是……
许南音脑子里一瞬间冒出宋怀序是不是不行的想法,又摇摇脑袋。
不管是上次还是前晚,他都没遮掩过。
由此可见,在生理上她是可以引起他的反应。
港城许多人信天主教,教堂、教会学校也不计其数,有的人不允许自己有婚前行为。
也许宋怀序是这样的人?
可他根本不像信教的,他冷着脸的时候,把教堂拆了都有可能。
许南音思路乱飞。
听说大陆没几个人信教。
阿栗挥挥手,“珠珠,你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许南音用手背碰碰脸,佯装淡定:“有吗,没想什么,打包得有点累了。”
她联系林芷君:“你想要的方子,我已经包好了五次的量,水煎服下,也可以做成膏药。”
林芷君尖叫一声:“还是喝吧,膏药感觉身上会有味道,珠珠,你可真厉害,不求多大,和梁嘉敏的差不多就行了。”
许南音接受她的称赞,状似无意地问:“这两天你都没找我,做什么呢?世棠哥不让你出门?”
林芷君只敢和好友吐槽:“大哥哪有空管我,整天忙着生意,今天好像还和好几个人去马会会所吃饭。”
好几个人,马会会所。
许南音捕捉到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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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的赛马会很出名,偶尔有赛马比赛的时候,许南音和林芷君都会去看,只是八月停赛,最少也要九月才有赛马比赛。
至于马会会所,普通人根本进不去,必须要有会籍,而且采用的是邀请制,每年会费也高得惊人,连餐厅进去也要门槛。
许南音作为许天石的女儿,什么都有,自然可以进去。
去那里用餐也有服装要求,她随意挑了件缎白上衣搭半身裙,随意盘了发搭配珍珠首饰,温柔优雅。
她的出行不是秘密。
自从前几天慈善晚宴过后,许南音连着几天不出门躲在家里,媒体上还还郑昱泽比不过宋怀序。
对此,郑昱泽倒是想打电话让媒体别乱写,但郑父不让,以至于郑昱泽只能憋着,好不容易放出门,又看到许南音去马会的方向,当即追上去。
他没什么顾忌,跑车速度也快,两个人在马会外狭路相逢,他朝刚下车的许南音叫道:“珠珠,你等我!”
许南音头也不回往前走。
这里也有其他人,顺声看过来,看到两人是谁,都没有意外。
这几天,他们的新闻可热闹呢。
“郑家小子还真坚持。”
“许家这姑娘哪哪都挺好的,不怪他追着不放。”
“新闻上还有宋先生……”有人压低声音:“也没见他和许南音有什么关系,媒体还真乱写。”
郑昱泽让人泊车,自己追上许南音:“你怎么一个人来这边,我正好有空,陪你一起。”
许南音直言:“你不要跟着我。”
郑昱泽以为她在生气慈善晚宴的事:“珠珠,我没拍到你的耳环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那什么宋总突然冒出来!”
他丢了大脸,还被亲爹关在家里两天。
许南音语气认真:“和这个没关系,郑昱泽,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
郑昱泽笑着:“没事,我喜欢你就行。”
他看着许南音,一张脸略施粉黛。
好不容易等到她没了婚约,他当然不会放过,势必要摘下这颗港城明珠。
平心而论,他不是个坏人,没有坏心,只是自大张扬了点,许南音也不至于厌恶。
而且,这里还有外人,他背后有郑家,她也不能说得过分。
许南音问:“有喜欢人是你这样的吗?”
郑昱泽很自信:“当然啊,不然是哪样!”
他公开表白,追着她跑,还花钱买她高兴,虽然没花出去被截胡了。
但整个港城,家世相当的也不多,他虽然谈过,但从来不劈腿。
许南音:“……”
郑昱泽觉得别人都不如自己:“你不喜欢我这样的,你喜欢哪样的?”
宽敞奢华的大厅里,来往的人都身份不低,就算是他们也会听八卦,更何况这两位都是豪门子女。
稍远处,站着更为贵重的几人。
庄启丰回头看了眼面上淡然的男人,对前几天的新闻也有所耳闻。
所以,他一个字没信。
这几天作陪,庄启丰已足够了解宋怀序的为人,知道他对这些事很淡漠。
他无奈:“这些年轻小朋友们整天就知情情爱爱的,希望没有打扰你的兴致。”
“无妨。”
宋怀序语调不紧不慢,“我也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