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关于顾家内部发生的一系列谋杀案件,在警方以故意杀人未遂,谋杀罪逮捕了顾瞿以及顾礼芳之后,新闻媒体相关的报道传闻以及谣言,铺天盖地掀起了一股浪潮,当天晚上被送进医院的顾雅的病情,也成为了令人关注的报道。
发现及时,同时诊治医生被告知了毒物——藤黄,或蓖麻毒素,分析后确诊为蓖麻毒素,因为摄入量大,潜伏期缩短,但因为确诊快,便于医生对症下药,很快,顾雅便脱离了危险期,但依然陷入昏迷,尚未苏醒。
关于顾雅中的毒,警方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来源,是当天晚上顾雅吃过的水果沙拉。
顾瞿跟顾礼芳均否认自己在顾雅的食物中投毒,也就是说,在项维设局的当晚,还有第三个人,以顾雅为目标,对顾雅的食物做了手脚。
初步估计,投毒的时间,是在他们已经找到了顾瞿与顾礼芳投毒的证据之后。
因为当时他们把重点放在了这两人身上,在安排的目击证人找到了两人投毒的证据之后,对于其他人员的食物控制就松懈了。
犯人正是在这个时候动手,刚好利用了他们的疏忽。
调查当天的案发现场人员后,嫌疑人锁定在了两人身上——顾隽,以及蔡惠妮。
顾隽在当晚有一段时间是跟顾雅坐在一起的,她有下毒的时机。至于蔡惠妮,据说,顾雅吃的水果沙拉,就是她递给顾雅的,不排除她在那之前就已经投毒的嫌疑。
但两人都否认了投毒行为。
项维看着阳光明媚下的前花园,搔了搔头。
要说顾隽跟蔡惠妮都有动机杀害顾雅,似乎有点牵强,因为两人都不是权力争夺中心的人物,顾瞿虽然跟顾雅本人有利益冲突,但本人并没有掌权顾氏的意思而完全是顾礼杰替自己找的棋子,至于蔡惠妮对于顾氏的管理从来没半点资格,谈不上要针对顾雅。
顾隽倒是因为父亲的死一直怪罪顾雅,但在已经知道顾礼杰非自杀的情况下,也似乎没有理由因为迁怒而对自己的亲姐姐痛下杀手。
项维思忖之际,听到了喵的一声。
猫叫声非常熟悉。
“是阿福,阿福又来我家串门了。”小敏雀跃地喊。
项维抬头,看到阿福站在二楼的窗台上,探头望了望花园里,然后看了看树枝,一下腾跃到了树枝上,而后快速跑到靠高墙的那一边,跳到高墙上,再借着树干几个起落就跳到了地上。
“阿福好棒。”小敏拍了拍手,伸手去抱阿福。
阿福却闪过了,一下溜到了项维面前,顺着他的裤脚一下爬到了他肩膀上。
“哈哈哈。”
项维伸手逗弄了一下阿福。
阿福喵地长长地叫了一声,似乎很受用。
“叔叔你怎么能跟阿福那么好呀?教教我不行吗?”小敏撅着嘴巴,羡慕地说。
“哈哈,我也不知道呢!”
阿福是只爱流浪的猫,按理说见过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很容易亲近人,但唯独,面对小女孩的时候却一副别扭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在曾经遇见小女孩时吹过亏,受过伤?
项维把阿福放到了地上,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阿福便伸出爪子,打开,去抓了一下,没抓着,又伸开爪子去抓,到最后得逞地用两只前爪抓住手指的时候,抱着歪着头,张口就咬住了,却不敢用力,浅浅地咬了一会儿,就松了口,然后用舌头舔了舔。
项维用手摸了摸阿福的头,阿福半眯着眼睛,喵得正舒服,嗓音忽然锐利起来,倏地一声便跳开了,蹦上了窗台。
“啊,你在这啊!”原来是刘安凡来了,带来的是那两份被投毒的夜茶点心的毒理测试鉴定结果:顾瞿所用的,以及顾礼芳所用的,都是藤黄。
不是蓖麻毒素。
这么说,这两人都没有说谎吗?
顾雅,并不是因为这两人动手而中毒的。
想想也是,顾礼芳并没有毒杀顾雅的动机,至于顾瞿,他既然选择了顾礼芳为目标,那就已经能保证他的利益,并不需要多一个牺牲者。
那么,果然还得从顾家其余人员里找到第三个投毒的人。
“我说,你有养猫啊?”
“并不是我养的,那是吉祥宠物店的阿福。”
“阿福?”刘安凡想起了之前那只中毒的猫,也叫阿福,“它怎么跑这里来了?”
“因为阿福就是只四海为家的猫,这里也是它常来的处所啊!”
“唔。”刘安凡施展魅力,逗弄阿福过来,那阿福却只远远看着,并不靠前,“真是奇怪,连阿福也怕我啊!”
“是你不受动物欢迎吧?”
“对,我估计应该是我小时候啊,经常喜欢驯服小动物,我身上应该带着让它们都害怕的气势,所以啊,在它们眼里啊,我就是山大王一般威严的存在,所以才不从敢接近我。”
“哈哈哈,你驯服小动物?怎么驯服?”
“用气势,遇见狗啊牛的时候,要摆出一副天下无敌的架势,跟他们对峙,只要它们嗅到了我的威力,它们就没有不俯首称丞的。”刘安凡道,“再不行,就用眼神制敌。”
“哈啊哈……”项维刚要说什么,那阿福喵呜了一声,从窗台摔了下来。
“看,是吧?又一只折服在我膝下的小猫。”刘安凡走过去,把阿福抱了起来。
阿福果然没有挣扎,刘安凡看了一眼那猫,却怔了:阿福此刻的眼睛合上了,浑身无力,嘴角有一丝涎水带着泡沫流出。
“项维,你说这猫,是不是又中毒了?”
“中毒?又?”项维愣了,再看阿福,脸色一变,“阿福,你怎么了?”
吉祥宠物店。
再次处理完阿福的阿吉,无可奈何地看着趴着睡着的猫。
上一次食物中毒,是因为阿福在隔壁舔了有毒的奶茶之类的饮料,而这一次,又是怎么中毒的呢?
“你喂了阿福什么?”
“就是简单的,猫粮,水,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喂给它吃。”项维搔了搔头,“这是阿福第二次中毒?”
“对。”
听阿吉说完上一次阿福中毒的前后经过,项维不禁为阿福感到后怕。
“幸亏发现及时,还有,阿福中的毒只是轻微的,所以不足以致命,但猫的消化系统可是很脆弱的,即便是一星点儿,也会导致有这种中毒的初步症状出现。”
两次中毒,两次都算是轻微的反应。
项维想到此刻,因为中同一种毒而尚在住院的顾雅。
是不是,太凑巧了?
会不会,顾雅中的毒,跟阿福中的毒是同一种来源?
阿福它,总喜欢这家走走,那家逛逛,这一次,是阿福到顾家的时候,他把它抱回来的,那之后喂给它的食物,都很正常,但在那之前,在顾家,阿福吃过的东西,都是他看着小敏喂给它吃的,那都是小敏自己的零食,如果有问题,那小敏也应该中毒了才是。
但小敏并没有事,那就排除了小敏的零食有问题的疑点,难道说,阿福在顾家的其他地方,吃过什么吗?
“小敏?”
“阿福呢?”
“啊哈,阿福回它主人家里了,过两天它会亲自来见小敏的。”
“真的?太好了。”
“小敏啊,你很喜欢阿福吗?”
“喜欢啊,喜欢到要一直一直养着阿福,可是爷爷不让。”
“那你知道,阿福最喜欢什么吗?”
“鱼啊,还有老鼠。”
“那阿福最喜欢呆的地方是哪里?”
“那,嘉显哥哥的房间里。”小敏指着楼上那个窗口,道,“每次阿福来,都总是先去嘉显哥哥房间里的,明明我也把我房间的窗户打开了,阿福就不去我的房间玩儿,阿福太过分了。”
顾嘉显的房间门被打开了,被褥被桂姨等人叠得整整齐齐,书架跟书桌上也整然有序,衣柜里,一年四季的衣服按照季节以及款式,整整齐齐地挂着,就连模型飞机,汽车等玩具,也摆设得错落有致。
看不出,这个房间有哪一点,能够吸引阿福的。
项维四处看了看,翻了翻,拉开了书桌的抽屉,看到胡乱塞在里面的课本,纸巾等杂物,他合上了抽屉,弯腰,掀起床褥,把床底下看了一遍。
没有发现。
在项维刚要起身的时候,看到了拉在一边的落地窗帘脚边,露出的某个物体的一角。
他拉开了窗帘,看到隐藏在窗帘后面的,是一个废纸篓。
废纸篓里都是没有清走的垃圾。
阿福是只生性喜欢流浪的猫,在外面闯荡的时候,除了仰仗好心人的喂养,其余时间可以想见,是窜到垃圾堆里翻找食物。
或许,这个废纸篓,就是这个房间吸引阿福的原因?
如果,阿福在进入这个房间里的时候,跳到这个废纸篓里找东西吃,但却不经意间,接触到了毒源?
猫有进食后擦脸,舔爪子的习性,于是,微量的毒,沾到了阿福的爪子上,然后,阿福舔洗爪子的时候,进入体内,导致了中毒反应?
项维把废纸篓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用袋子装着,递给了一直跟在后面的刘安凡。
如果,这纸篓子里某样东西有毒的话,毒理测试,会检测出来的。
华英学校。
顾嘉显在接到母亲的电话时,还一如往常那般上课,丝毫看不出最近顾家发生的系列事件对他有任何影响的样子。
“我的房间?”
“是的,妈妈怎么拦都拦不住,那个项维跟那个刘警官,一定要进你房间调查什么?嘉显啊,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做了什么吗?对你雅姑姑?”蔡惠妮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夜茶的时候,迟到的儿子跟桂姨,端上来的宵夜里,就包括了那碗她递给顾雅吃的水果沙拉。而她之所以会想到把那碗沙拉送过去给顾雅,也是因为儿子当时说了一句话:
“妈,雅姑姑最近吃得很少,不要紧吧?”
所以,她才会关注顾雅,下意识地,就把放在她面前的那碗水果沙拉,拿了过去。
因为儿子说宵夜太多了,他吃不下,因为她肠胃不好,晚上都不怎么吃水果沙拉,因为顾雅喜欢水果美容,所以,她潜意识里,就把那碗沙拉拿了过去。
那碗水果沙拉,是儿子跟桂姨一起拿上去的。
但顾雅却因为那碗沙拉中毒了。
该不会是?
不可能的,嘉显不过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么恶毒的事情?
蔡惠妮自从被警方认定为嫌疑人,就惊疑不定,但她不敢说半句关于那天晚上的情形。
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啊。
直到今天,项维跟刘安凡强行进儿子的房间搜索,她才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直接问儿子。
顾嘉显似乎也没有想到,项维竟然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或许是被电话里妈妈的恐慌所感染,他也一下显得束手无策,但,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瞬过后,他恢复了平静:“妈,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不会查到什么的。”
是的,他们不会查到什么的。
顾嘉显认认真真地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没有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他们不会查到什么的,甚至,不应该怀疑到自己身上的。
是什么地方出错了呢?
“怎么样?”
项维问。
刘安凡摇了摇头。
关于顾嘉显房间理的那个废纸篓,无论是纸篓本身,还是纸篓里装着的垃圾,都没有检测出有毒,或者是毒药存在过的痕迹。
项维的推理貌似合理,但却没有证据支持。
“是这样吗?”项维搔了搔头,“但是,顾嘉显并不知道吧?所以……”
“你当真想那么做?”
项维点点头。
“有必要吗?你,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这是毫无证据的事情,并且,顾嘉显他,说到底,是你的侄子吧?他今年,多少岁?十五,十六?你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或许,会毁了他一生吗?”
“所以啊,就是因为有你这种破案高手在,我们的法治才愈加混乱的。”
“你小子说什么呢?”
“不是吗?许多人,海外的,海内的,都明白,我们,是个人情大于法治的社会。正因为人们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对于犯罪习以为常,因为他们知道,即便将来有一天,他们犯事了,但只要动用了金钱,人脉,资源,那就是分分钟可以逃脱的事情,这样的话,为什么人们要畏惧某些时候,为了利益,不得不违反法律时会被制裁呢?正因为这样的世风日下,所以,我国的法制,才一点震慑力度也没有的。”
刘安凡沉默了。
“知道,跟我们同一肤色的新加坡,为什么被称为是世界上安全系数最高,人口素质也最高的城市吗?就因为他们不是个讲人情的地方,而是个切实地,以严格的法制治国的地方,上至国家管理人员,下至一般公民,一旦触犯社会规定,无论行为是多么微小,均严惩不贷,所以,他们的法治,是高洁,不可侵犯的。”项维伤感,“而我们,法律制定之初,就已经偏向某些利益群体,犯事之后,利用法律的漏洞跟所谓的人情替自己开罪,原本执行法治的群体,就在亵渎法制,看到执法者的丑陋,一般的民众,自然也会纷纷效颦,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的法治,就如此成为了可耻的笑谈。”
刘安凡不语。
“你说,顾嘉显不过是仅仅十五、六岁的少年,那顾集呢?顾集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吧?顾嘉显如果犯罪,可以不追究的话,那顾集凭什么就应该这么白白死去?”
“你扯顾集做什么?那案子已经结了,毒死顾集的凶手,是顾雍。”
“当初你们之所以能确定顾集中毒的场所,是因为阿福。你们推断阿福是在安心甜品店中的毒,所以才以为顾集也是。但现在,阿福有可能是在安心甜品店以外的场所中的毒,而中毒的地方,跟顾集,又恰巧地有所关联。难道,你不曾怀疑这一点吗?”
如果这一次,确实是阿福在顾家不经意地时候接触到毒素的话,那前一次中毒,会不会也是因为它到过顾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关于集子的死,就不是被顾雍误杀那么简单了。
顾嘉显跟顾集不仅在学校有交集,在校园之外,也有交集,而阿福是在顾嘉显的房间里中毒是确定的话,那拥有蓖麻毒素的顾嘉显,是不是有毒死顾集的嫌疑?
“可是,顾嘉显有什么理由要害死顾集呢?”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顾嘉显依然坐在座位上,看着同班同学一个个走了出去,剩下那个梳着辫子的以及那位鼻子上有雀斑的两位少女,互相看了看。
梳辫子的少女叫笑笑,鼻子上有雀斑的叫语晨,两个少女犹豫了片刻,便走到了顾嘉显面前:“嗨,顾嘉显,你家里的事完了吗?”
“快了吧!”
“唔,最好如此,否则,我们都快被那些记者烦死了。”语晨道,“明明是大人们的事情,跑来采访你做什么?采访你就算了,干嘛连我们这些同班同学也要遭殃呢!”
“因为,毕竟我是天舟第一大的家族么,再加上,现在顾家群龙无首,而握,可是下一任的话事人,那些记者们,当然要先打听一下我的事情,顺便摸清楚我们企业的未来意向。”顾嘉显自信地抬起了头。
“真的?”笑笑瞪大了眼睛。
“别听他的,他才读几年级啊?做什么话事人呢?他有资格吗?”语晨冷嗤,“你想要你家的企业,也得大学毕业再说吧?对了,按照你们顾家的传统,你还必须出国留学呢!现在就幻想当话事人,太早了吧?”
“嗯,如果我有能力的话,就不嫌早了吧?”顾嘉显脸上有一丝不愠,“别忘了,我爷爷,我爸爸,可是从我小时候起,就已经把我朝接班人的方向培养了。”
“你爷爷跟你爸爸啊?”语晨笑了,“你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些什么啊?”
顾嘉显得眉毛一挑,看着语晨。
“不是吗?我都听集子说过了,你爷爷就是个小学没毕业的文盲,还有你爸啊,根本没那个能耐做话事人的,不过是因为他会投胎,生下来是你家长房的长子罢了。你们顾家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你爸爸可是个腐败分子,你爷爷还学人家买凶杀人呢?你要学你爸爸腐败呢,还是学你爷爷买凶杀人?”
语晨正说得高兴,冷不防一本书迎面扔到了她脸上。
“呀,我的鼻子,痛死了。”语晨捂住了鼻子,恨恨地看着顾嘉显:“你搞什么?动什么手啊?我可是女学生。”
“啊,你还记得你的身份是女学生啊,你要不说,我还以为站我前面的是个长舌妇呢!”顾嘉显翻了翻白眼,冷笑。
“你……,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没说我了不起,不过,张语晨,别忘了,你家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公司,还靠着我家的单子养活你家跟你家公司的职员呢,有远见的话,最好学学那些记者,奉承巴结着我一点,否则,等我运营我家的公司了,我一个手指就让你张家的公司关门大吉,你信不信?”顾嘉显说着,竖起了最小的尾指。
张语晨瞪着眼,想说什么,被笑笑拉住了。
“怎么,你不信吗?要不,我今天回去,转个弯儿去我们家的办公大楼,看看关于你家的档案,虽然我还没能正式上位,但给我叔叔阿姨提个醒儿,还是能做到的。” 顾嘉显道,“你要我试试看吗?”
“不用了,嘉显,语晨她不过就是嘴巴快了点,然后,同学之间打打趣儿而已,你别当真了。”笑笑慌忙帮语晨说话。
“我可不知道她是在打趣儿。”顾嘉显皮笑肉不笑地答,“再说,我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心情不好,别人说的什么话,如果我当真了,还请多多包涵。”
“不就是个长房长子罢了,有什么好神气的。”语晨反唇相讥。
“可惜, 我命就是这么好,生在了顾家成为了长房长子,眼红了吧!”顾嘉显背上了书包,走出了教室。
“啧,果然集子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伙,要集子在,早训你一顿,看你还敢不敢臭屁了。”
唔,可惜,集子不在了。
顾嘉显的嘴角扬了起来。
碍眼的家伙!
嘴巴真贱,或许,应该考虑一下,让这些家伙都从他眼前消失的。
没错,跟集子一样,嘲笑他的人,都不值得留在这个世界上。
集子,哼,他们以为集子是谁?
不过是姑妈跟哪个野男人生下的野种罢了,根本不配姓顾。
而且,不但在家里、太爷爷面前,动不动地就给长房家下马威,还在学校说爷爷、爸爸的流言蜚语,破坏他们长房家的形象,真是该死。
更不应该的是,竟然,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他原本是顾家的长子,下一任的继承人,没有人,敢为难他,敢给他脸色看得。
但那个集子,却总是对他阴阳怪气的。
一开始,以为是孩子之间怄气的父亲,还有爷爷,都让他大度一点儿。
“要知道,那个集子啊,可不像你,还有我们顾家其他的孩子,根正苗红,她啊,可是你姑妈跟野汉子的种,人没有教养,情有可原,你就别跟她计较那么多。”
父亲这么说,是因为太爷爷的关系。
太爷爷喜欢集子。
因为集子是姑妈唯一的孩子,也是太爷爷唯一的孙女。
啧。
就因为这个唯一的孙女的辈分,让太爷爷对集子格外重视,所以偶尔遇上他跟集子有矛盾,都会偏向着集子。
第一次的矛盾变得厉害,是他开始养宠物的时候。
妈妈给他挑了一条金毛。
才刚学会走路的小金毛,非常的可爱,在妈妈带回家的那一天他就喜欢上了,马上取了个名字叫大帅。
但是,同时看上大帅的,还有集子。
“哇,这只狗狗很可爱啊,我也要养。”集子道。
“不行,这是我的,你要喜欢,自己让你妈妈买给你不就行了吗?”他抱着大帅,神气地说。
“我就要你这只。”集子伸手去抢,被他躲开了。
“就不给。”他做了个鬼脸。
“爷爷,我想要拿只金毛,爷爷,你能不能把那只金毛送给我呀?”集子看着他,气呼呼地,而后转身就跟太爷爷撒娇。
“哦喔,集子想要养狗啊?”
“对啊,爷爷。我要养那只狗狗。”
“那只啊?那只金毛是嘉显的啊,爷爷给你买好不好?”
“不要,我就想要那一只。现在就要。”
“集子啊……”
“就要嘛,集子就要那一只。”集子说着,哭了起来。
“哎呀啊,你这孩子。”太爷爷看着集子,无可奈何,招手,“嘉显,你过来。”
“太爷爷。”他抱着金毛走到了太爷爷面前。
“嗯,确实是条好狗。”太爷爷伸手,在大帅背上揉了揉,“嘉显啊,你把这条金毛送给集子,好不好?”
他摇头。
“你看,集子都哭了,你是男子汉,就礼让一下,行嘛?”
他没有吭声,倒是一边的妈妈走了过来:“嘉显,你把大帅送给集子吧,妈妈给你再挑一只给你,好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妈妈,摇头。
“哎呀,嘉显,集子是你姑姑呢,就算是晚辈孝敬一下长辈,可以吗?”太爷爷道,“不就是一条狗吗?以后你要养几条,太爷爷都给你买。”
妈妈碰了碰他的胳膊,而后从他手里抱走了大帅:“来,集子,别哭了,小狗送给你了。”
看着集子抱着大帅破涕为笑。
他心里的一股怒火就涌上来了。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
爷爷跟爸爸,教导过他,不能喜怒言于色,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太爷爷面前,要涵养,注意大将之风。
可他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
既然集子是姑姑,他是晚辈,为什么太爷爷不教导集子爱护一下后辈呢?
集子明明是长辈,就可以仗着跟他同龄,抢走他的东西了吗?
明明,大帅是他的。
随后,在花园玩儿的时候,集子抱着大帅在花园里打滚儿,看他脸色不好,得意:“看,大帅是我的了,你没有,你没有。”
他看了一眼四周,太爷爷不在,妈妈不在,工人站得远远地,他心里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你不就是凭着下三滥的手段抢走我的大帅的吗?跟你野种的名字真配。”
“你说什么?”集子的脸一下涨红了,“你骂人。”
“谁骂你了?你明明就是个野种,我爸爸跟我爷爷说了,你啊,就是来历不明的男人的种,根本不配姓顾。”
“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不然,你去问你爸爸,你是不是他亲生的?”他冷笑,“哎呀,我想起来了,他上个星期才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呢,那个时候脸色像见了鬼似的,对,就跟你现在的表情一个样喔!”
集子浑身颤了一下,眼里噙着泪水,忽然冲他扑了过去:“不许说我爸爸坏话。”
“谁说你爸爸坏话了,稀罕!”他躲过了,不屑跟集子打架,掉头就走。
那天集子被接回家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连大帅也没带走。
“这孩子,不是说想要这条小狗的吗?怎么,又不要了?”妈妈惊讶。
“大帅乖,我带你去散步。”
他知道集子忘记了大帅的原因,但害怕她下次来的时候,想起了这事儿,于是第二天,他就把大帅送给了他班上的同班同学。
就算是送给别人养,他也不愿意让集子那家伙得逞。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因为怕又被集子惦记上。
那之后集子的态度就越来越飞扬跋扈了。
在家里,碍于太爷爷,他只能够忍让一下,在学校里,集子也倚仗着学习功课好,不时地针对他,还说什么长子的坏话。
反正,不管说什么,或者是他做什么,集子看他就是不顺眼。
原本她嘲讽爷爷,爸爸,还有他的时候,他想要反唇相讥的。
但是,爷爷跟爸爸说过,集子是野种的事情,顾家内部知道就行了,绝对不能对外宣扬,因为这是丑闻,会给顾家丢脸。
而顾家,是长房家的,将来,也是他的,他当然不能说出去了。
因此,他忍耐了下来。
但在那一天,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哎,顾嘉显,你爸爸做顾氏的总经理了啊?”笑笑看着报纸上的新闻头条,兴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原本我爸爸就是继承人嘛,我也是。”他一下抽过了同学手里的报纸,认真地看了看,“不远的将来,顾氏的总经理就是我了。”
“真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围了过去。
“对啊,我也是长房长子嘛,下一位继承人不是我,还能是谁?”
“呀,真好啊!”
“哼,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仗着是长房长子嘛,不然,轮谁也轮不到他爸爸管理的。”从前面坐着的集子那边,传来了讥讽。
“集子,你说什么?”笑笑看他脸色一下难看起来,阻止集子。
“你们啊,不是顾家的人,就不知道顾家内部的事情。”集子转身,面朝她们坐上了书桌上,“其实啊,我妈说,顾雍舅舅啊,能力其实不怎么样,所以顾雅阿姨跟我妈在家族会议上都反对他做那个总经理的。”
“集子。”顾嘉显阴沉着脸叫了一声,警示她住口。
集子毫不理会:“大家都知道,顾氏呢,一直采用长子继承权,所以喽,根本都不看个人能力这一块儿的,只要身份是顾家的长房长子呢,就有这个资格,所以,你们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坐在她旁边的张语晨侧着耳朵,听着集子滔滔不绝的演讲,有些同学饶有兴趣地凑了过去,还有一些,跟笑笑一样,尴尬地,望望那边,再看看他,面面相觑。
“就比如说现在,按照能力,大家也知道,应该推举我,而不是他做班长,对吧?”集子说着,手笔直的指着他,“所以啊,要是顾氏一直都这么下去,估计很快会被这些能力不行的所谓长子搞垮的,那个时候就迟了。”
“所以,你以后也要竞选总经理吗?”张语晨冷不防插了一句话。
“当然,等我以后进顾氏工作的时候,肯定要给太爷爷进言的,废除长子继承权,推贤举能啊!”集子笑,“我妈妈,还有雅阿姨,一定会支持我的。”
一派胡言。
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就知道大放厥词,一点不顾及身为一个顾家成员基本的礼仪道德。
顾家的脸面都让她丢光了。
不能放任她继续下去。
“喂?”他走到了集子面前。
“什么?”集子不以为然地看着他。
你不许我说你父亲的坏话,我可是在外面,一句话都没有提过你是野种的事,但你,却每天都毫无顾忌地抨击自己家的企业,污蔑他的父亲,他的爷爷,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这么想着,但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话要是说出去了,出丑的,依然是他们顾家,还不是让人看热闹嘛?
况且,当面这么跟这种人起冲突,有失他长房长子的身份。
“哟,嘉显,你以后再要做继承人,估计要先跟集子竞争过了。”
笑笑戏言。
他的眉梢动了动。
集子说的那些话,最刺痛他的,恰好是这一句。
烦死了,这种女人。
让这种女人进入顾氏做事,才是最丢脸的
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他争,他已经够忍让了,一想到将来还要任她胡作非为,他就感觉受不了。
所以,他决定让集子去死。
就跟那一次,他与集子起冲突后,故意掐死了她那条比熊犬的时候一样。
这野种死了,就再没办法中伤他,还有他爸爸,跟爷爷了。
既然她什么都喜欢跟自己争,那就最后让她抢一次好了。
那天,顾家的司机把车开到了学校接他跟集子,一钻进车里,他就掏出了糖果,刚要剥开糖衣,却被顾集抢了过去,飞快地剥了糖衣塞到自己手上,而后把糖果扔进了嘴巴。
在嘴里咂吧地吮着,还冲自己得意地笑笑。
傻瓜,还以为自己赢了呢。
顾嘉显在司机坐进驾驶座位上,开动车子的时候,把糖衣塞进了口袋里。
就知道她会抢他的东西,所以,那颗糖,他一早剥开过,放进了蓖麻毒素。
至于蓖麻毒素怎么来的,很简单。
他也是华英的高材生,不会因为集子歪曲了事实,他就真的什么能力都没有了。
只要稍微懂得一点化学知识,拿几粒学校里的蓖麻子,用丙酮脱脂,用乙酸提取,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要他不说,没有人会注意到顾集从自己手上抢了糖果吃的事情。
整件事情,完全做得天衣无缝。
不然警察一早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
至于说到项维跟那个警察会进自己房间搜查的原因,想来想去,大概,是因为阿福的缘故?
听小学去宠物店的时候说,阿福又出事了。
果然,被猫特别喜欢也不是件什么好事。
阿福是只居无定所的猫,每隔几天就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喜欢高处的猫总是爬到自己房间的窗台,闯进自己房间。
因为自己不养宠物,但又觉得阿福有趣,逗它玩了几次后,大概阿福就把定时拜访他的房间当成自己的日程之一了。
他也没太在意。
那一天,给集子下毒之后,他把包过有蓖麻毒素糖果的糖衣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里,原本,谁也不知道的,只要梅妈每天能按照日常,把垃圾回收扔掉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想被溜进房间的阿福,钻进了废纸篓,在看到阿福挠着那团糖衣舔了一下的时候,他就赶紧把阿福拎了出来。
让他庆幸的是,阿福是只流浪的猫,即便它死了,估计,别人,还有吉祥宠物店的人,会以为阿福在外面乱吃东西导致的吧?
结果阿福却奇迹般的生还了。
估计是因为舔的是外包装,毒性并不强的缘故?
这让他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集子死的时候,真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警察找上门来了,虽然警察调查的对象里,并没有包括自己。
但在学校被问到与集子的关系的时候,他心里还是非常紧张地。
他害怕被警方发现了自己心虚,于是在警察问有谁讨厌顾集,觉得集子身上有什么缺点的时候,他虽然迟疑,但还是举起了手。
而后,他偷听到了父亲与姑父的对话。
是父亲,与姑父商量要干掉谁的电话。
原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干的。
这世界上,有的是为了除掉自己讨厌的人,自己憎恨的人,以及妨碍自己前路的人的人。
他的父亲是,死去的集子的父亲,原来也是啊。
原本心里还有点不安的顾嘉显,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生存之道。
把剩下的那包蓖麻毒素,给了父亲。
“这是什么?”
“毒药,是爸爸你现在正需要的东西吧?”顾嘉显笑嘻嘻地,把剩下的蓖麻毒素递给了父亲。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父亲大惊失色,“什么我需要?”
“爸爸,别骗我了,我都听说了,你是要杀了那个,叫什么的女人吧?用这个正好。”顾嘉显胸有成竹,“我可是试用过这玩意儿了。”
“什么?”
顾嘉显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毒杀了集子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你?”父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真是没用。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那些警察不是正在调查集子的死吗?”
父亲呆呆地看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爸爸,你真的不要吗?这可是很好用的喔!”
“还有谁,知道你杀了顾集?”
“什么?”
“你还对谁,说过这件事情?”
“你当我是傻瓜吗?杀人的事情也到处乱说?我就只告诉了你,让你知道也是因为爸爸你有这个需要。”
“听好了,以后,对谁也不许再提起这件事情,还有,你把这东西给我赶紧扔掉,听见么有?”父亲的表情,跟口吻都很严肃。
这让他有点扫兴。
“知道了。”
“嘉显!”
“什么事?”对于不领他的好意的父亲,他觉得不耐烦。
“你记住,你可是长房长子,顾家最重要的人,将来,你是要继承顾氏企业的,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你干了这种事情。”
“记住了。”
他当然没有处理掉那些蓖麻毒素。
那么好用的东西,万一,以后还派得上用场呢?
不久,父亲就被杀了。
当警察公布陈太源的死时,他才知道,父亲,是被当做杀死集子的凶手,被姑父复仇杀死的。
明明,他才是凶手。
父亲也知道,他才是凶手。
当时,父亲只要告诉陈太源,杀害集子的是他,那父亲就不会被陈太源杀害的。
为什么父亲不说呢?
是因为,为了保护他吗?
是因为,父亲是父亲,所以,宁愿代替自己去死的缘故?
怀着愧疚,怀着感动,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真恨自己尚未成年,否则,在父亲死后,他就能上台管理顾氏了。
顾氏,是属于他的。
是父亲,为了他,不惜牺牲,也要留给他的东西。
绝对不能,让其他的任何人夺走了。
顾礼芳不行,顾瞿不行,顾雅也不行。
必须,要守住属于他的东西。
在家族会议上,明白到大家都在觊觎他的东西,于是,那天夜里,他拿着蓖麻毒素,去找了爷爷。
眼下,只有爷爷,才能帮自己守住顾氏。
果然,爷爷说,瞿叔叔不行,雅姑姑也不行,只有自己,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可是,说这话的爷爷,却没活多久。
是有人,杀死了爷爷吧?
就像他杀死了妨碍了他的顾集一样,有人,杀死了妨碍了他们的爷爷。
是顾瞿?还是顾礼芳?顾雅?
简直是,太可恶了,明明爷爷是在替他守护他的东西。
已经,不行了吗?
就连自己出手,也太迟了吗?
听说,太爷爷是属意顾瞿来做继承人。
太爷爷,也要抛弃他了吗?
不,太爷爷,一早就抛弃长房家了。
真是,可恶的老头子。
明明爷爷,父亲的时候,都是遵照的长子继承权,为什么偏偏到了他这一代,就要废除呢?
真是老糊涂了。
要是他跟爸爸,爷爷一样,也死掉好了。
仿佛是顺应他的心愿一般,爷爷,果然如他所愿的也死了。
在顾家上上下下都陷入震惊与恐惧中的时候,只有他,笑了。
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抑或是睡梦中。
他都得意地在笑。
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先时顾瞿,再是顾礼芳跟顾雅,去见过那个老头子。
是他们当中的谁,毒死了老头子?
不管是谁,警察要调查老头子的死,那么,把碍事的家伙,推出去当替罪羊就好了。
比如说,顾礼芳,还有顾雅。
这么算来的话,他们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只要她们其中一个是凶手,那么,下一任,估计就是顾瞿了。
顾瞿上台,没什么好顾忌的。
才能平平的家伙,等他能接手顾氏的时候,能很轻易地就能把他赶下台。
至于凭空冒出的叫项维的叔叔,那就是另一个天赐良机了。
按道理来说,那家伙肯定也会支持顾瞿的。
不过是顾瞿那个死心眼儿,还在怀疑这一点。
他不得不在背后推了一把。
如果他俩兄弟不联合起来,怎么可能会对抗得了顾礼芳跟顾雅两个女人呢?
只是,即便顾瞿跟项维联合起来了,对方,还有三个女人,必须,想办法除掉一个。
想来,依照顾瞿的个性,绝对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吧,所以,为了他自己的将来着想,此刻,为顾瞿除掉一个对手,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所以,那天晚上,他把毒,下在了顾雅最喜欢吃的水果沙拉里,而后,言词间暗示着母亲,把毒,送到了顾雅面前。
很好。
他看着顾雅吃下了水果沙拉,原本以为,会大功告成的。
结果,顾雅却及时发现了自己中毒的症状,被送进了医院。
虽然没有死,但,她如果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或者变成植物人,也是件好事。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顾瞿那家伙竟然也有胆量,干出下毒这种大事。
有这个勇气确实是小看他了。
只是,为什么下毒的对象,是那个顾礼芳?
为什么不选择顾雅?
果然,是个头脑没办法考虑周全的家伙。
顾礼芳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生出集子那种女儿的母亲,头脑绝对不会好使到哪里去,她在顾氏企业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出让爷爷跟爸爸垮台的例子,就是证据。
再说,万一失利,顾礼芳即便做话事人,以她的年龄,以她的能力,还有那古板的思维,能支撑多久?
但顾雅可不同了,顾雅可是个自我主张过于强烈的女人,能力比顾礼芳强多了,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选,让她掌权了,想再推她下台可就难了。
更重要的是,到他成长到掌权的时候,顾礼芳这个老女人估计早糊涂了,构成不了威胁,但顾雅的话,那个时候他要再抢回话事权,恐怕,还得费一番脑子。
所以,能提早除掉隐患,不是很好嘛?
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今顾雅虽说还在医院,但随时都有清醒过来的可能。
但,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了。
只好等到那时候,他再跟顾雅较量一番吧!
他相信,胜券在握的,还会是自己。
那是将来的事了,至于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处理项维跟那个警察。
把毒下给了顾雅之后,他应该吩咐梅妈把那个废纸篓连同包过毒的纸张一起扔掉的。
只是,那天夜里顾雅出事,而后顾礼芳跟顾瞿双双被捕,事情或许拖延了一下。
但他记得,梅妈已经把原来旧的废纸篓丢了。
或许,在这期间,阿福又去拜访过他的房间,于是又舔过了纸团吗?
但猫是个聪明的生物,对让自己倒霉过一次的东西警惕性很强的,不会上第二次当,是舔到了沾过有毒的纸团的其他东西吗?
总之,就是,阿福又中毒了。
但阿福中毒,跟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了。
他们,想怎么证明他跟顾雅的中毒事件有关呢?
靠诳吗?
哼。
顾嘉显回到家,看到了项维与那个叫做刘安凡的警察。
似乎,等候已久的样子。
哈, 他们以为,自己会那么愚蠢地,像爷爷,像爸爸,甚至像顾礼芳或者顾瞿一样,漏出该死的破绽吗?
简直是痴心妄想。
“顾嘉显,你知道,一只叫阿福的猫吗?”
“当然知道。阿福每隔几天,就会来我家串门的,我可是很喜欢它呢!”顾嘉显笑。
“那么,它中毒了,你知道吗?”
“唔,那我可就不太清楚了。”顾嘉显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
“你不担心它吗?”
“担心,当然担心了,只是,阿福是只爱流浪的猫吧?它经常在外头流离失所,什么时候被猫欺负了,或者被人虐待了,这些事情,都能想象得到吧?中毒的话,要是它经常吃不干净的东西,当然也能提前设想到了,我原本也想养着阿福来着,可是,阿福不习惯呆在一个地方太长时间,所以我也没办法养它,因此,考虑到种种可能性,担心,也是没用的,还不如随遇而安地接受在阿福身上可能发生的坏事。”
“即便那坏事,是在你房间里发生的?”
“什么?”
“阿福中毒,并不是只有最近这一次,不久前,在集子出事的几乎同一段时间,阿福也中过毒。”项维道,“而且巧合的是,阿福在两次中毒期间,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你要说,我的房间吗?”
“对。”
“所以你怀疑,阿福中的毒,是因为我房间里藏着有毒的东西?”
“这种可能性最大吧?尤其是在这两次中毒的期间,顾家,都发生了同样的中毒事件。”项维道,“集子,还有,顾雅。”
“所以是说,我的嫌疑最大吗?”
“你说呢?”
顾嘉显笑了。
“可是,集子的那件案子,不是已经有了结论了吗?下毒的人,是我爸爸。”
“或许并不是你爸爸做的,他是在包庇你?”项维道。
“你有证据吗?”顾嘉显问。
“这是,我们在你房间搜查后,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拿去做过鉴定的结果。”项维把一份文件递给了顾嘉显,“鉴定证明,你房间里的那个废纸篓里,验出了毒性,正是蓖麻毒素。”
“不可能。”
“不可能?”
“对。”顾嘉显一脸轻视地看着项维,“姑且,我不追究你擅自把我房间里的东西送去鉴定的行为,在你们,以为能在我房间找出点什么之前,比如说,那个废纸篓,有没有想过,问问顾家处理清洁卫生的人,那个废纸篓是不是真的原本就是我的,在雅姑姑中毒期间放在我房间里呢?”
“什么?”项维愣了。
“你们不知道吗?”顾嘉显笑了,“应该是阿福总是喜欢跑到我房间里,钻到废纸篓里又咬又啃的缘故吧,我房间里原来的废纸篓坏掉了,于是就让梅妈把爷爷房间的那个废纸篓放到我房间来了,因为爷爷死了,用不上了嘛!”
项维怔住了。
“而且,换那个纸篓的时间,是在雅姑姑中毒之后呢!”顾嘉显鄙视,“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去问问梅妈,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项维与刘安凡面面相觑。
许久,项维苦笑了一声。
“如果阿福之前真的中毒了,那也不是在我房间中的,至于第二次中的毒还有雅姑姑中毒的事,更跟我无关了,以及,你们在废纸篓里无论鉴定出了什么毒,也无法确定,我就私自藏有蓖麻毒素吧?”顾嘉显道,“难道,那些鉴定出来的毒,就不可能是爷爷留下来的?爷爷毒死了太爷爷,用的是蓖麻毒素这件事,还是你自己调查出来的吧?比起无辜的我,是不是死去的爷爷嫌疑更大呢?”
项维哑然。
随后与刘安凡一起离开的时候,项维回头,看顾嘉显笑着伸手冲自己扬手拜拜。
“我看,那小子果然跟你一样流着相同的血啊,面对你的质问答得滴水不漏,还怀疑是他干的吗?”刘安凡问。
“集子的死,还有顾雅中的毒,绝对,跟他有关。”项维道,“他那是,一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别人绝对抓不到漏洞的态度。”
“那你,打算怎么查下去?”
“目前吗?已经毫无办法了。”项维苦笑,而后叹了口气,“但是,只要他的目标是顾雅,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漏出狐狸尾巴的。”
“我不明白,那天晚上,顾嘉显对顾雅下毒的原因。”刘安凡问,“顾隽的目标是顾礼芳,顾礼芳的目标是你,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角度,除去顾礼芳,除去你,都能让自己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但是,顾嘉显除掉顾雅?他根本没办法从中获得任何利益,难道说,他是在帮顾瞿吗?”
“你在问我的意见?”
出了顾家,大门缓缓关上,项维看了一眼在夜幕里比黑暗更深的剪影,“或许,跟顾礼杰不支持顾雅的缘故一样?因为顾瞿,比顾雅更好操控?”
“你的意思是,顾嘉显想操控顾瞿?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刘安凡笑。
“不,如果你以为,他仅仅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那你就错了。”项维淡淡地道,“他可是顾家的长孙,顾家的长房长子都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