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成婚
顾文澜洗完澡回到卧室, 看见她站在书桌前收拾课本和一塌试卷, 看样子是准备睡觉了,他走过去, 稍微靠着桌沿,说:“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
她手上动作未停,轻声问:“什么?”
屋子里亮着暖黄色的光, 衬得她的轮廓温柔雅气,他手痒痒地想摸,事实上也没忍着, 抬手摸上去, 皮肤嫩得滑手。
倒是他指腹上的薄茧刮得她不舒服, 她推开脸上的手,又问:“你想说什么?”
顾文澜悻悻地放开, “我明天休息, 明晚把两家长辈约出来吃顿饭, 方便么?”
溪言点点头,“知道了,我爸妈那边很好安排。”
他笑了笑, 想也不想就说:“就跟你一样?”
溪言微微一愣, 道:“对, 很省心吧?”
他不置可否。
不是省心, 是舒心。
确切地说,是安心。
溪言把试卷竖起来在桌面上对齐了,搁到了桌边, 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床上睡觉,被他一揽腰给带入他怀里,吻像细雨,缠缠绵绵落在她唇上,颊边,颈窝里……
“你不累么?”她摸到他胸襟的衣料抓着,“今天回来比平时还晚。”
“没,”他凑在她颈窝里,含糊道:“今天早下班,跟朋友在外面喝酒。”
她忽然没吭声。
顾文澜顿了顿,抬起脸来说:“放心,没有花天酒地。”
溪言说:“只怕是有心无力。”
一个当医生的,沾一滴酒都得深思熟虑,哪还敢花天酒地这么放肆。
他笑着贴近她的唇瓣,喃喃说道:“你倒是把我摸透了。”
溪言:“……”
摸你个大西瓜的透。
他这话很平常,但他动作暧昧,腔调也暧昧,跟调情似的,听起来也就显得别有深意。
经反覆体验并确认,溪言发誓,顾文澜的身体绝对是金刚石材质的,她咬牙忍了半天才说:“你……要不要……”
他低喘着回应:“要。”
“休息一下?”她补充。
“不要。”很干脆。
“……”
第二天他自己睡得跟隐居山林似的雷打不动,溪言一早醒过来准备早餐,期间进来叫了他三回他才起来,进洗手间洗漱完出来,看见她在阳台里晾衣服。
他走出去,弯腰在放衣服的篮筐里拿了件东西玩。
溪言转身一见到他,正想让他进屋吃早餐,忽然发现他手里的内衣,急忙抢回来,说:“你干什么?”
有点凶……
顾文澜撇嘴,“我研究一下,每次脱你的衣服,一到它那一关就卡住了,我倒要看看它多大本事,居然再三地把我难住了。”
溪言:“……你,消失。”
他只好回屋。
顾文澜进屋之后,经过茶几,蹲下来敲了敲鱼缸,吓小金鱼玩,吓完小金鱼再走到餐桌边坐下,开始揪桌上的百合花的花瓣……
溪言晾完衣服进来,看见他无所事事地坐着,走过去问:“早餐吃了么?这么快?”
他靠向椅背,“没,桌上又没东西,吃什么?”
“你……”溪言气得瞪他,抱着篮筐走了,边说:“懒死你算了!”
“冤枉我了,”顾文澜没事就喜欢逗她,看见她从洗手间出来又说:“李老师不亲自把早餐端上来,我吃了也不开心呢。”
溪言进厨房把粥盛出来给他,自己又进屋收拾东西去了,再出来时她到厨房一看,他倒是把碗给洗了,正觉得满意,出来就看见他蹲在茶几旁跟小金鱼较上劲了,指关节把鱼缸敲得铛铛响,两条小金鱼被吓得四处乱窜。
她发现顾文澜真的很幼稚,幼稚,幼稚!
溪言过去把鱼缸端起来,进洗手间给小金鱼换水。
顾文澜对着她的背后说:“不就敲了几下么,看把你给心疼的。”
她回:“就要心疼。”
顾文澜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文献,做笔记,等她给小金鱼换了一缸水出来,他把书往沙发一扔,说:“换衣服,咱们出门。”
溪言扔了几颗鱼食下去,抬起头问:“要去哪。”
“给你买个梳妆台。”他一脸阔气。
“哇,好大的恩赐呢。”她说完转身进屋换衣服。
“别装可爱,”他起身跟着她进屋,倚在衣柜门边上说:“大白天的又想把我骗上床?”
“神经病。”海啸都浪不过他,她觉得。
她从衣柜里拿了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和牛仔裤出来,见他赖在这里似乎没打算走,忽然笑着对他说:“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他不咸不淡地应着:“嗯——”
她捏着嗓子扭着脖子,唱:“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顾文澜:“…………”
溪言调戏完他,笑着走开,去洗手间换衣服。
顾文澜哑然失笑。
不仅仅是简单的舒心,是安心。
她像溪水,放入什么容器就呈现什么姿态,他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来,她就摆出了让他最安心的姿态,她站在跟前,他就想抱她。
或许找个熟人过日子安心一点,重点不在熟人,在于安心。
这种安心的来源是什么尚且不知。
……
顾文澜带着她绕远一些,去了居家商城。
溪言看了个大概,选了个和卧室衣柜的风格相似的,白色。
顾文澜似乎不太满意,觉得规格小了,他指了指旁边那个,同系列三面镜的梳妆台,看起来确实比她挑的这个高了几个档次。
导购员上来先赞美了一下两位真是独具慧眼,然后说:“这款北欧实木梳妆台是我们店里最受欢迎的一款,目前存货不多了。”
顾文澜看过去,问:“最受欢迎?”
导购员赶紧点头说:“是的是的。”
顾文澜点点头,淡淡道:“那独具慧眼这个特质还是挺大众化的。”
溪言:“……”
导购员的微笑跟上了502似的僵住了,看向旁边的女顾客求助。
溪言笑着说:“就要这个。”
导购员听了,乐呵呵地开票据去了。
溪言说了他一句:“无不无聊?”
他摸着鼻梁,笑笑没说话。
接着溪言还挑了一面全身镜,和梳妆台一起让人送货上门。
结账的时候,他摸出钱包掏了一大叠红色大钞……
溪言小声问:“你带那么多现金在身上不嫌麻烦么?”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反问:“你不觉得男人掏钱包为女人砸现金的时候特别帅气么?”
溪言:“……”
这是什么一掷千金的土豪想法?
回到家安置完所有东西,差不多下午一点钟,顾文澜这才带她出门吃饭,就在离家半个小时车程的广场里找了家茶餐厅。
顾文澜今天没有戴领带,领口的纽扣敞着,模样随性许多,平时他去医院一定会系领带,西装革履,营造出一丝不苟又风度翩翩的形象,到处欺世盗名……
谁能想到他在家里能幼稚到那个程度,浪成那副德性?
两人吃完饭出来,溪言看见广场外面的喷泉边上有一伙儿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奇之下多看了两眼,忽然就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周禹?
她停下来,发现那伙人围着他,似乎在互相对峙着,有两个手里还拎着棍子,凶神恶煞的样子,溪言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赶紧跑了过去。
顾文澜听见她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一回头发现自己老婆一声不响跑了……
带头的那个满脸戾气,“周禹我告诉你,我们这儿不是慈善机构,欠债就得还钱,这就是社会公道!今天还不上卸胳膊卸腿!随你挑!”
周禹倒是无动于衷,说话比讨债的人还拽,就一句话:“今天没有。”
带头的撸着袖管就要过来,“我他妈给你脸了是不是?”
溪言及时赶到,把周禹拦在自己身后,“你们干什么?”
她一出来,把周禹吓了一跳,他直接皱起眉,把她拽到旁边,“你来干什么?”
带头的忽然摆出个下流脸,说出来的话也不上档次,“哎哟,可以啊,你小子欠着债,不花心思还钱,居然玩女人?”
溪言没见过这种阵仗,尽量保持着镇定,转过去说:“我是他老师,你们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讨债的!”那人冷笑,“你能替他还钱么?还不上赶紧滚,少在这儿耽误功夫!”
“欠多少?”溪言直接问。
那人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看笑话似的看着她,说:“8万!”
溪言:“……”
周禹脸色阴沉。
其实溪言听到这个数目时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的,她就怕听到对方说个几十几百万的……
那人笑完了继续说:“一个月还3000,妈的跟挤牙膏似的够仁慈了,就这他妈还能拖一星期,今儿我们是来卸他胳膊的!”
旁边人补充:“或者卸腿!”
溪言赶紧道:“我替他还。”
周禹把她拉开,已经乌云照面,“你发什么疯?”
那人刺耳的笑声又传过来,“对了,我们只收现金!”
“溪言?”
周禹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的男人步履从容,不紧不慢的样子,正往这边过来。
溪言几步迎了上去,对他说:“你还有现金么?”
她忽然觉得顾文澜身上带现金真是个好习惯。
顾文澜往那边望了一眼,差不多能明白怎么回事,手摸出钱包,把所有现金拿出来交给她,“就这么多了,应该有2000,够不够?”
溪言把自己身上的现金也拿出来,一共也才2500……
还是得跑一趟银行。
顾文澜开车去了一趟银行取现金,来回半个小时,最后把3000块钱交给对方,对方当面数了数,这才吆喝一声,离开了。
溪言松一口气,转身看周禹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出一小段距离了……
她刚要追上去,被顾文澜一把拉住,“别过去。”
“为什么?”她不放心地回头望了好几眼。
“这小子自尊心强,你追上去他一下子拧不过弯来,可能还会给你脸色看。”顾文澜淡道。
溪言看着周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一下子思绪万分。
顾文澜问:“他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青春期叛逆少年?那看来不是一般的叛逆少年,一般叛逆的少年欠个800不能再多了。”
溪言:“……”
她也觉得,8万,是不是这臭小子有什么隐情?
顾文澜见她沉默,又问了句:“回家么?”
溪言回过神来,说:“那个钱,我会还给你的。”
顾文澜似笑非笑,“这么见外?你跟他亲,还是跟我亲?”
溪言看着他,憋了半天才说:“他是我的学生,我负责,你不需要掺和。”
“是么?”顾文澜估计又被她气到了,摸了根烟出来,没点火,他咬着烟说:“家里的梳妆台和全身镜还是你用呢,不也用我的钱买?”
“这不一样。”她说。
他把嘴里的烟拿下来,冷着脸挑眉,“你倒是挺公私分明。”
溪言:“……”
顾文澜接着面无表情地扔了一句:“李溪言,别三天两头惹我生气。”说完往泊车位去了。
溪言心想,你怎么那么容易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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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顾医生这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的,明天会把顾医生家里的事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