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孙策
随着大军行进了几天,陆羡终于到了庐江。
与她想象中乱世时期的城池不同,眼前城池的城墙崇墉百雉,沟深壁坚,高大的城墙上也并没有战争留下的痕迹。
这一路上通过探听,她终于确定了这队人马护送的确实是孙坚的灵柩,也就是那个与曹操同岁的江东猛虎。
陆羡在内心叹了口气,在刚接收原身回忆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或许她幸运的处于乱世的末端,也曾希冀过庐江一带或许已经安定下来。
但是这一消息的确认却实实在在的打破了她的希望。整个庐江郡,乃至于整个中原,这时候都处于漫长战争历史的开端。
孙坚的死亡,在历史上就就如同一声号角,吹响的,是一场持续六十多年的混战。
就在陆羡仍在为自己的未来叹气的时候,军队已经来到了庐江郡的城门门前。
他们眼前出现了几个身穿孝服的少年,其中有一个看着较为年长,身材高挑。他的脸上虽然有掩盖不住的悲痛与疲倦,但是眉眼却依旧坚毅。
“伯符!”
“堂兄!”
孙贲拍马向前,在离少年还有一丈远时就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至少年面前,少年也一路小跑。两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孙贲问道,“吴夫人他们情况怎么样?”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我本来想亲自去荆州接父亲回庐江,但是母亲听说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之后,悲痛欲绝,这段时间几日茶饭不思,弟妹们又都年纪太小,我便留下照顾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辛苦兄长你一路护送父亲灵柩平安归来。”
孙贲安慰地拍了拍孙策的肩膀,咬着牙愤恨地说道:“不必客气,我常年跟随叔父四处征战,叔父作战勇猛,待人谦和,是我们这些武将的楷模。但是他却不幸被那贼人偷袭,将来我必将那黄贼千刀万剐!”
孙策听了这话,眼神中也射出几抹恨意,他将孙贲递给他的先父佩剑用力地插入土中,朝着西北方向发誓道,“黄祖狗贼,我誓取你性命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两人又互相劝慰了几句,就一起进城朝着预先设好的灵堂走去,准备把孙坚的灵柩放在里面祭拜。这时陆羡见二人急于安置孙坚灵柩,而且孙贲也没有介绍自己的心思,便自觉躲藏在人群之中,和孙家几人一起去了灵堂。
陆羡作为外人,按理说是无法参加孙家的内部祭奠仪式,但是一来她身份特殊,二来他是跟随着孙贲的扶灵队伍而来。
孙家主事人都忙于准备祭奠仪式,没收到准确信号的小兵们也不敢对陆羡多加约束。陆羡深知这点,就将自己的身份定位为前来吊唁的友人,向身边的小兵要了一条白带系在腰上,便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站着。
灵堂内一片缟素,两排将校个个披麻戴孝,孙策横刀端立在灵堂中央,一双虎目几欲滴血,他双手托着灵牌将其放在他身前正北面的供桌上。
这个时候,有一些身穿白色孝服的女眷们和一些年纪还小的孩子们也哭喊着来到了屋内。其中有一位妇人,虽然她已经不再年轻,但是她的风华却不减;虽然她的脸上不加修饰,但是她的威严却不失。她双眼通红,神情哀婉,自从入门之后,便紧紧地盯着牌位。
孙策见状,马上上前扶着这个妇人,“母亲!父亲是何等的英雄,如今却被奸人所害,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为父亲报仇!”
吴夫人听到此言,落下泪来。她这一哭,引得在场所有女眷与幼童都纷纷落泪,而那些武将们也都不禁红了眼眶。
陆羡看到场内哭成一片,心下叹息,孙坚一代英雄,最后却被小人暗箭所杀。她看到眼前的场景,知道孙家人仍需要一段时间缓冲,便先悄悄地离开了灵堂,打算先找个地方呆一会,等祭奠结束之后,再向孙策孙贲告辞,去投奔叔父陆康。
“陆郎君,我家将军请您前去。”在安置的房间内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陆羡等到了来替孙策传唤的小兵。陆羡整理了一下仪容,便跟着小兵前去。
身为家中长子,孙策在父亲去世后便不得不承担起支撑孙家的重担。好在孙策本人可是少年英豪,眼前的少年虽然年幼,却英姿勃勃,目光炯炯地看着陆羡。
“你是陆羡?”
“是,我的父亲是长沙陆由。前段时间遭遇贼人,不幸去世。”
陆羡向孙策行了礼,虽然猜测孙贲已经和孙策说过这些,但境遇相同,陆羡决定再说一遍来博得孙策的几分同感。
果然,听到类似的遭遇,孙策刚平复的情绪不免又有几分波动。他的眼睛渐渐浮上红色,上前拍了拍陆羡的肩膀,“节哀。”
安慰了几句之后,又道“我听孙贲说你是来投奔陆太守的?”
“是,陆太守是我的远房叔父,我父亲和我说自从他担任庐江太守以来,庐江郡百姓便安居乐业,而且他的为人也非常宽厚随和,现在我已经无依无靠,父亲临终前便让我来投奔叔父。”
孙策见眼前的少年不过总角之龄,和自己的二弟孙权差不多,就失去了所有亲人。只能将远方叔父作为唯一的希望和依靠,比自己所处的困境还凄惨,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如今时局动荡,你孤身一人闯荡太过危险,你的年龄和我二弟差不多,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如我认你做我义弟,今后你如果有困难,就来找我,怎么样?”
陆羡心下惊喜,没想到这次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收获,赶忙答道“能与孙将军你成为义兄弟,我实在是荣幸至极!多谢义兄!”
“羡弟不必多礼。”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孙策便以处理丧事为由先行离开了,离开前他还特意告知陆羡太守府的具体地址。陆羡谢过孙策之后,也向他告辞,出门向太守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