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捉)
徐秀越这一觉睡得浑身舒畅,心情也是大好,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村长:“还是老弟挂念着我。”
说罢眼瞅着村长要开口,徐秀越看向刚进门的张氏,招招手,“老二媳妇儿,快到娘这边来。”
张氏闻言一愣,她自嫁进来就没听见过娘用这种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话,缓过神来应了一声忙端着碗走过来。
徐秀越睡久了饥肠辘辘,一闻见米香嘴里就忍不住泛口水,张氏瞧出了她的意思,可瞧着娘没有伸手接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以后也不卖三丫,她可是下定决心要好好服侍娘的,张氏努力回忆着大嫂的做法,可娘的床边她能坐下吗?
站着又不好给娘喂饭,况且娘从来没要她侍奉过,她擅自做主别又惹了娘不快。
张氏满脸纠结,一旁的徐氏似是瞧出了她的窘迫,说了句“我来吧”,接过张氏手中的碗坐到徐秀越床边,一勺一勺给她喂粥。
张氏被挤到一边,倒是松了口气。
徐秀越第一次觉得穿成老太婆也挺好,至少有孝顺儿媳妇儿伺候。
此情此景村长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回到了晌午的时候。徐老太婆吃着,他看着,待人吃完了,他才能说上两句,他不像是个村长,倒像是徐老太婆家的长工,等着老太太指派工作。
这么一想,村长气闷,好在这次的粥稀,没等多久徐秀越就吃完了,村长再等不及,忙开口暗示:“老嫂子,晌午说的事,还想听听您知道些什么。”
徐秀越瞧了眼家徒四壁的泥巴墙,朝村长伸出一张干枯满是掌心纹的手。
村长也不知道是那根筋答错了还是答对了,竟然灵光一闪,就明白了徐秀越的意思,摸摸自己的胸口,缓缓掏出个小布包,不舍地看了两眼,递给了徐秀越。
徐秀越转手塞到枕头底下,这下是真情实感地笑呵呵道:“老弟还是这么客气!”
村长就觉得像是吃了米糠窝窝没就水一样,噎得慌。
徐秀越拿了人家的钱,自然要办事,也没再刺激这老头,先关怀了一下她的儿子媳妇们,留下老大其他休息去,等人走了才看了看村长的面相,又掐指一算:
“你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明日一早,书院后门槐树下藏着,不多时就知道了。”
这……说了,又像是没说,村长满脸郁卒,徐秀越就又好心地添了几句:“自古福祸相依,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活路,欺人太甚小心火烧自家门。”
村长自诩为读书人,这一句话他却听的云里雾里:“老嫂子可能说的再透彻些?”
徐秀越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还没到必须说透的时候,事情到了那一步,老弟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村长走出何家大门的时候,忽然惊觉,他莫非……是被忽悠了?
送走了村长,何大郎眼睛放光地看向徐秀越:“娘,青哥儿真对人姑娘做了错事?”
徐秀越眼皮一掀:“怎么,不相信娘?”
这一声娘的自称,徐秀越感觉自己带入徐老太婆的角色越发熟练了。
“信!儿子肯定信娘。”何大郎看看左右,忽的压低声音,“娘,那阎罗殿长啥样?”
哦,她的傻大儿-。-
徐秀越睡了个好觉,村长却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没亮就套了自家牛车往镇上去了。
买了两个包子揣怀里,到地方才发现徐秀越说的老槐树就长在墙角处,足有两人合抱那么宽,拐过巷子两米远就是书院后门。
可这里除了一棵树便没有别的遮挡,若是有人从巷子走出来,略一注意就能看见他。
他也是,怎么就听了徐老婆子的话来这一遭,好在他机灵买了两个肉包,若是无事发生,或是叫青哥儿瞧见了,就将肉包给他,当做是自个儿专程来看他的就是。
这么一想,村长就贴着大槐树站着了,等了许久,直到书院里想起朗朗读书声,也没听见后门有什么声音。
嗐,他也是信了徐老太婆的邪!村长心中自嘲,嘴角却不自觉翘起,露出一抹浅笑,瞧着心情甚好。
怀中的两个肉包子还热乎,丝丝咸香的肉气,透过纸包往外飘散,钻入村长鼻中,村长吧嗒了下嘴,想着要尽快给他孙儿送去,若是早饭晚了,晌午让书院的厨房热一热,也香的很。
村长刚抬脚往外迈了一步,巷子口传来一声吱呀,门开了。
村长心头一个咯噔,脚缩了回去。
“你又来这干嘛?”
看不见的巷子里隐约传来男人的声音,带着隐忍的不耐,村长听着像又不像他家孙儿,竖起耳朵,整个身体都往内倾斜,仔细听着,企图确认这人不是他家青哥儿。
“我……我也是没办法。”女子的声音中带了哽咽的鼻音,“你摸,我的肚子快藏不住了!青哥哥,咱们怎么办?”
真……真是他孙子……
村长心头凉了半截。
“什么怎么办!”男子的语气急切起来,却仍怕人听见,压低了嗓子,“都跟你说了,等我去找你,不要来书院找我!”
“那、那我呢?我怎么办?”女子无助地声音也急切起来,“我等了啊,等了你三个月了!可你们家还没来提亲,等等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说到结尾激动处,女子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惊的男子慌忙捂住她的嘴,村长便只能听到女人不清晰的呜呜声。
紧接着就是男子小声安抚,语气温柔:“春花,我的春花,乖,你先冷静下,我怎么能不要你?
这不是翻过月去就是乡试,书院里这几天不给假,我也是一直没能回家,就想着不如等考过了乡试,成了秀才,到时候也好跟家里开口,再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女人抽泣的声音小了,应该是听进去了男子的话。
“哎,都是我的错,倾心于你才一时没能自控,闯了大祸,我可真是该死!”
村长听到啪的一声,接着是女人小声的惊呼:“青哥哥!别!你打自己我会心疼的。”
“好春花,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我何尝不是满心都是你。
我知道此事与女子而言是大事,只恐如今去提亲会叫你造人诟病,可若是等我考上了秀才,到时再去你家提亲,你就是未来的秀才娘子,谁又敢轻看你半分?便是你的爹娘也不敢动你半根指头!”
女子仿佛是被说动了,声音停了一会,才听女子开口:“可那时候,孩子怎么办?”
“这还不容易,等你过门了,就说早产就是了。”
女子还是不很放心,小心翼翼地确认道:“青哥哥当真是这样想的?”
“我还能骗我们春花?你可是哥哥的心头肉呢!”
那头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吧嗒的亲吻声和女子隐忍的喘息伴随着一墙之隔的朗朗读书声刺激地男子呼吸声都粗重起来,调笑道:“怀了我的种,春花的屁股都比原先大了呢。”
“你……你……”
又是一阵衣服摩擦声,男子到底还是存了一丝理智,压抑道:“好了好了,此处到底是书院,叫人瞧见有伤你的名声,”说罢更压低了声音,“等下学了,我再去寻你,快走吧。”
女子语气中带了不舍:“那……青哥哥好生读书,我等你。”
话音落下不久,村长就瞧见一个穿着灰紫裙子的少女快步从巷子里走出来,左右瞧了瞧,便往村长对面方向去了。
村长这下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这巷子里费尽三寸不烂之舌说尽甜言蜜语的人,就是他的大孙子,何书青。
他此时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手掌颤抖,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循环播报——
有辱斯文!
事情还没完,女子走后没多会,后门支呀一声,又有个男声传来:“哟,嫂子走了?”
一门之隔处,竟是有人贴着放风呢。
“去去,谁是你嫂子。”何书青显然跟来人很是熟稔。
“都怀了,还不是嫂子呢?可惜了,我瞧着先生原先想把他闺女嫁给你呢,不过嫂子长的更俊,你也不吃亏,老弟这边要先恭喜了,等过了乡试,文远兄就是双喜、不对,是三喜临门!”
何书青字文远,还是通过院士时书院的先生替他取的,希望他读书路走的长远,取得功名。
何书青闻言轻嗤一声:“谁说我要娶她了?”
村长和那书生都愣了一下,停了半晌才听那书生问:“怎么?方才文远兄不是说中了秀才就去提亲吗?”
“缓兵之计罢了,等我考上秀才,只说她是自己失了贞洁想赖上我,你说大家是信谁的?”
“那肯定是信新科秀才的了!不过那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小娇娘,就真舍得?”
何书青语气鄙夷:“你不是听我说过她头回时的样子,那热情骚浪的,啧啧,我本想算了,她竟哭着喊着求我别走呢。
好女子重名节,我同她也不过有过几次鱼水之欢,肚里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如她这般的,玩玩便罢了,纳妾还行,娶妻可不成。”
书生啧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调笑:“说的是,也就书远兄才貌双全,才能有此风流韵事,可惜了那窄腰肥臀的尤物,以后书远兄怕是再难尝喽!”
“再是山珍海味,吃久了一道菜也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