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女高怪谈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阎磊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两声,众人目光看向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一站的食物太可怕了,我实在是下不去嘴。”

“这火车要开12个小时,到站了还不一定有吃的,我说让你将就吃点你非不听!”舒情这会儿心情好些,有心思责备阎磊。

池尔看了看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车厢,除了座椅之外空空如也,更别提食物了。

“都进到这里了,还是将就下吧。”

阎磊这个自来熟一脸苦相:“真不是我挑食,但凡它是个正常点的食物我都能吃,可那些长得像变异的蟑螂恶霸的虫子我是真下不了嘴……”

“蟑螂恶霸是什么?”池尔好奇。

阎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你居然没看过铁甲小宝?”

池尔摇头,同时庆幸自己第一站吃的食物很正常:“你们是去上一站里当野人了?”

舒情甜美的小脸上表情有点狰狞,看得出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是一个像苗寨的地方,遍地是蛊虫,每次睁眼就能跟千奇百怪的虫子对视。”

池尔脑补了一下,直觉画面太美。

“还是只能怪我们倒霉,这趟居然是绿皮火车。”

从舒情口中池尔得知,中转前往下一站的列车是不固定的,他们以前运气好遇到过高铁,上头有无人看顾的餐车,还能接热水泡面。

眼下吃的是没有了,池尔建议大家就地闭上眼睡觉,理由是:“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方法粗暴,但是有效。

舒情和阎磊说好轮流照看孙震海,其余人,包括冯钰钰都各自占了个位置,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或趴或躺下,开始休息。

池尔躺在座椅上,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暗,车上没有能看时间的东西,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忽然,池尔的太阳穴毫无征兆突突跳了两下,她抬手揉揉发痛的额角,顿感不妙。

池尔把自己蜷起来,试图快速进入睡眠模式,可前两天觉好得能秒睡的人此时却怎么也睡不着,颅内神经像是被人攥住拉扯,揉成一团再展开,如此往复循环。

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显得格外漫长,池尔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耳朵里似被不明物体堵塞,听力锐减,列车“哐啷”行驶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跟全损音质的交响乐一样。

就这么在听觉和神经痛觉双重折磨之下,池尔竟然顽强地……

睡着了。

意识再次回笼是在强烈的惯性之下。

池尔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摔倒到了地上。

“嘶……”

□□与前方桌脚结实碰撞,钝痛感从身上袭来。

池尔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发现其他人的状况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车厢里的灯光闪烁两下,列车广播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等灯再亮起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熟悉的类似于罩着雾的红色。

池尔揉一下被撞痛的胳膊心想自己睡了有那么久?

不出所料,车门在灯又亮起来的时候打开了。

“你们不会要把这个累赘带上吧?”

冯钰钰一说话就让阎磊想把她的嘴缝起来。

“这位大姐,我们带不带都是我们的事,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阎磊学聪明了,他发现对付冯钰钰这样的人还是阴阳有用。

果然,花季少女被叫大姐,她忍不住了,叉着腰声音拔高一截:“当然有关系!进站之后如果需要几个人合作你们把他带着岂不是拖累大家!”

说到后面,她声音又低了下去,估计是有点心虚。

阎磊冷笑一声:“哼,不劳你费心,谁跟你合作啊。”

“你!”

“好了阎磊。”

舒情挽住阎磊的胳膊给他使了个眼色,阎磊不再搭理冯钰钰,和舒情一起合力把孙震海抬下了车。

冯钰钰面色不佳地跟在后头,池尔和徐瑾走在最后。

池尔打量着徐瑾的神色。

应该不是她的错觉,让她想想,大概是从知道孙震海把舒情带出来之后这人就格外的沉默。

等所有人都下了车,他们眼前又是一阵割裂,天旋地转的场景重组,不过刹那,刚才的月台不见了,几人站在一片塑胶跑道上。

池尔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所学校。

应该是列车播报的终点站松江女高。

池尔帮着舒情一块儿把孙震海抬到阎磊背上让他背着。

要池尔说这人的命也是真大,伤成这样竟然还能挺过12小时的车程,到现在仍有一息尚存。

但也能看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

舒情和阎磊两人对救命恩人也算有情有义,没把他一个人扔在火车上等死。

“在想什么?”

徐瑾忽然靠近,脸上又带上他标志性的假笑,与刚刚在车上沉默的他判若两人。

池尔往后退了点:“什么都没想。我之前就想说了,你不要这样突然凑上来。”

徐瑾喉头溢出一声轻笑,眼镜下双眼半眯起来:“为什么?”

“因为很没礼貌。”

“……”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跟他说他不礼貌。

徐瑾嘴角抽了抽:“好歹咱们也是一起过了一站的人了,也算熟人了,你这么说我可就太伤心了。”

池尔环着胳膊看他像看神经病:“一起过站就是熟人了?那你熟人应该挺多的。”

徐瑾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好在NPC及时出现。

“那个人……”

随着NPC缓缓走近,舒情低呼出声。

池尔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脸上,忍不住皱眉。

只见这女人并不怎么大的一张脸上盘布着各种狰狞的疤,或深或浅,最醒目的是那道横亘在她面中的疤痕,生硬地从视觉上将她的脸劈成两半。

她头发披散,穿一身黑色长裙,唇角微微上扬,仔细看她嘴唇旁边还有缝合的痕迹,看上去有点像恐怖片里的裂口女。

女人看了看几人。

池尔注意到她看人的时候只有一只眼珠在转动,另一只不转动的眼珠颜色也不太对。

是义眼。

“久等了,几位老师。”

女人的脸虽然有些骇人,声音倒是悦耳。

“我是负责接待几位的生活老师,我叫许茹,大家叫我许老师就好。”

许茹说着扯开一个微笑,站在前面的舒情和阎磊视觉受到冲击,要不怎么说当代大学生素质极高,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回以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头道谢:“谢谢许老师。”

“不必客气,请跟我来。”

许茹把几人带到了学生寝室楼。

冯钰钰皱眉,问:“怎么是学生寝室?”

许茹转过头看着她:“生活老师当然要和学生同吃同住,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起来让人心里发毛。

“没问题,我们住哪儿?”

池尔接过话头。

许茹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池尔:“生活老师都住一楼,这是你们的房间钥匙,101,六人寝,你们六个人刚好。”

冯钰钰想都没想就开口问:“怎么会刚好,你没看到有……唔!”

池尔眼疾手快地把她嘴巴捂住,许茹阴恻恻地盯着她:“有什么?”

池尔一只手捂着冯钰钰的嘴,另一只虎口卡在她被纱布缠绕的喉咙上,大有一副她敢乱说话就掐死她的架势,她冲着许茹笑笑:“没什么,谢谢许老师。”

舒情适时上前从许茹手里接过钥匙:“谢谢许老师!”

“不客气。”

等到许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寝室楼里,池尔才松开了冯钰钰。

她有点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妈的,沾到了她口水。

“池尔,你发什么疯,你看不见这里有男人吗?”

池尔懒得理她,径直朝房间走。

她要洗手。

几人跟在她后头一块儿进了房间,包括骂骂咧咧的冯钰钰。

池尔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舒情和阎磊已经把孙震海搬到了靠门那张下铺的床上。

冯钰钰有了上一站的经验,先把所有床底看了一边,然后火速霸另一边靠门的上铺。

她坐在上铺还不安分,继续嘟囔:“不知道怎么想的,男女混住,疯了吧?缺男人了——”

她没注意池尔已经走到了她床边,话没说完,冯钰钰整个人被池尔拽住耷拉在床边的双腿,她感觉不妙,一把抓住床沿围栏,这才没有完全摔下去。

“池尔!!”

池尔淡淡扫她一眼:“冯钰钰,你是不是没读过书?”说着,她凑近冯钰钰一些,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再发疯,把你拎到天台上丢下去。”

冯钰钰大脑还盘旋着池尔那句“你是不是没读过书”,就听到她又要把自己从天台丢下去。

脖子上那道不浅的伤口隐隐作痛,似乎在提醒冯钰钰池尔刚才那句话不像是玩笑。

聒噪的人闭上了嘴,寝室里顿时安静许多。

本来打算过来当和事佬的舒情惊奇地看着冯钰钰默默爬回床上,好奇地小声问池尔:“你跟她说什么了?”

“没什么,提醒她这是所女高。”

她把女字咬得有点重。

舒情似懂非懂地哦了声:“你们关系看起来好像很差?”

没等池尔回答,她又悄悄说:“其实我和阎磊也不怎么喜欢她。”

舒情是觉得,大家进站之后四舍五入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偏偏冯钰钰蹦得欢腾,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行差踏错还不是得死?

池尔笑了笑。

挺好的,至少这一站没有人被冯钰钰迷惑,她最后再想搞背刺捡漏那一套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