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魔族之耻乃魔尊

云婠婠侧身躺着,视线回落到阎十七的左边衣袖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便是从那里来的,她淡声问道,“受伤了?”

阎十七下意识的将左手藏到身后,一时之间哑了声响。

“发生了何事?”

“一些小事,尊上不必忧心。”

“半月前,你同本尊如此说,本尊未曾多问一句,那是因为本尊知道当时的处境无心也无力,如今本尊已然好了许多,同样的话本尊不想问两次。”

声音温软却带着些不容反驳的狠厉,阎十七低顺的跪了下来。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自尊上重伤后,仙魔局势急转直下,仙族屯兵仙魔边境,意欲进犯我族曼陀城,属下已用魔尊令调三城魔卫前往驻守,现下仙族暂不敢轻举妄动。”

“既是如此,为何会受伤?”

“魔尊令乃尊上亲令,属下虽是尊上的贴身魔卫,但仙族散布谣言说尊上伤重下落不明,三城多有轻信谣言者,意欲重立魔尊......”

【仙族这话也没说错,云婠婠原本的结局就是下落不明,此后,仙魔平衡的局面被打破,后来的仙魔战场上,魔族节节败退,损失惨重,剩余的魔族在阎十七的带领下退守到了极暗之地,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云婠婠心中嗟叹,这话里话外意有所指的,还不如直接将她钉在耻辱柱上,旁边再写上些大字:看!就是这货,魔族之耻!

......

“所以,你便硬拼?”

“属下不能负尊上所托。”

真是造孽啊,她不过是想多些时间捋捋往后的计划,结果自家衷心耿耿的小魔卫便是将命都拼了上去,虽然他只是书中人物,可到底是因为她的到来影响了他的既定命运,与她有着摆脱不了的关系。

“今夜换绿瞳来守,你先退下。”

“属下无事。”

“怎么?连本尊的话都不听了?”

“属下不敢,只是各城奏承已呈上来三四日,如今还有一半尚未批阅,若是继续拖下去,只会让好不容易平息的谣言再次喧嚣尘上。”

云婠婠汗然,奏承又是什么鬼?

不过听这意思,应该跟皇帝要批阅的奏章有异曲同工之妙,自家小魔卫果真是忠心耿耿,连这些事情都全然包揽了去,就怕扰了她的休息。

既是如此......

她自然不能拂了小魔卫的心意。

“罢了,这些小事,你若想做便做。”云婠婠不过给了他须臾目光,随即倦道,“退下吧。”

“是。”

哎,好不容易糊弄了过去,云婠婠想还是得找系统恶补一下某些知识,不然这心可真是太累了。

玄衣遮挡了昏黄烛光,殿中一阵黑影攒动,阎十七的身线在烛火中被越拉越长,重影森森,又在停至桌案前重合到了一起。

他拿起笔枝,不多时,“簌簌”的书写声又起......

这一夜云婠婠睡的极为舒服,待她朦胧醒来时清晨的日光已从窗缝里透了进来。

泼墨如绸缎般的长发四散在侧,女子缓缓睁开双眸,羽睫在日光下微微颤动,她随意掀开锦被,因着那动作玄丝薄纱滑落至臂间,细腻如凝脂般的肌肤沾了些清晨的寒意,如初绽的梨花般,诱人不已。

她睡眼朦胧的看向桌案处,阎十七如入定般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赤足下了软榻。

昨夜两边齐平的奏承已经全部放到了他的右手边,看来是已经批阅完了,云婠婠就着软垫坐下正欲将那笔枝放回原处,余光却瞥见了他受伤的左手。

鲜血流至手背凝固,暗红的有些刺目。

也不知道就原主那性子是怎么有个这么好的小魔卫的,即使受了伤也要不管不顾的护卫在她身侧,云婠婠心中有些不觉滋味。

“系统,你之前是不是提到过我有一个鎏月戒,里面放着可治伤的丹药?”

【鎏月对戒,阴阳承合,乃魔尊云婠婠独有的储物魔器,其空间无穷,可储存除活物以外的一切物件。】

“在哪里?”

【宿主魔息已恢复一二,可用魔息召唤。】

软白指尖轻磕上手指,一枚通体晶黑流光若冰羽的戒指出现在她的食指上,魔息覆入鎏月,戒里的物件在她眼前一览无余。

看着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和各式各样的稀世珍宝,她就觉得为难至极,别看那些字她都认识,可真要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她选择依着那些字词猜测。

至于用了之后,阎十七是好还是坏,那只能看他的运气。

她默默念了几个字词,取出了清创水和愈合丹。

云婠婠小心翼翼的将阎十七的袖口挽起,白皙如玉的小臂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虽然已未再流血,但似深可见骨。

她握着清创水瓶的手一颤,这般血肉翻飞定然是鲜血淋漓的,可昨夜却只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是已经处理过了再回的重娆殿吧。

可,若是细心处理过,又怎会没有包扎。

云婠婠的神色极为复杂,小魔卫的这般衷心让她隐约觉得有些怪异。

她取下清创水的白玉瓶盖,对着伤口冲洗了下去,伤口周围的暗红血迹在冲洗下逐渐没了颜色,清创水的独特幽香渐渐铺散开来。

阎十七眉心微动,手臂上传来清冽的触感,他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刚好落在云婠婠握着的白玉瓶上。

他呼吸一滞,眸色缀沉,一息之后闷声低语,“尊上......”

“嗯,醒来的正好,桌上有愈合丹,吃了。”云婠婠手中幻出锦带,有条不紊的包扎着伤口,“你这模样要是被他人瞧见,还以为本尊是什么凶神恶煞,连养个伤都不准。”

“与尊上无关,是属下太过心急。”

云婠婠哂笑,“倒也不对,本尊乃万魔之主,岂是凶神恶煞能配的上的。”

她手中动作未停,此时绿瞳匆忙走了进来。

“尊上,淮敛求见。”

【淮敛,狼魔,阎十七麾下第一魔卫,本书结局:在阎十七的带领下与残余魔族一起退守极暗之地。】

云婠婠看了阎十七一眼,继续缠着锦带,“带他去重娆殿偏殿,本尊一会儿就去。”

“是。”绿瞳应下,却未离开,只好奇的看着云婠婠。

“怎得?本尊脸上可是有花儿,让你这般目不转睛?”

“尊上看得见了?”

“啰嗦,快去。”

“是是是。”绿瞳一脸见喜的退了出去。

“尊上在想什么?”

“淮敛乃你属下第一魔卫,往日都只与你复命行事,今日求见本尊,想来是知道你在这里的缘故。”

“尊上......是在......”

“自然没有,本尊只是一时兴起,忽然想到罢了。”云婠婠将锦带绑好,借着力道起了身,薄纱玄衣拂过阎十七的眉宇,他眉尾轻颤,余光瞥见了她藏在玄衣里的足踝。

“你且在这里等着,本尊去去就回。”

她尚未走上两步,衣袖处便传来了拉坠感,她垂首看去,正对上阎十七隐忍的目光,两人对视了片刻,他蓦然错开放开了她的衣袖。

“尊上伤重未愈,不宜赤足而行。”

云婠婠低头看了一眼,纤白的双足如初冬飞雪,幼白细嫩,踩在重娆殿深暗的石板上,宛如墨水画里恰到好处的留白,美的天寒地冻,光彩夺目。

云婠婠不禁感叹:这是真的美!

这让她不由的想起了原主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光一双白嫩赤足便能让人产生无尽的想象,可惜了只有女配的戏份,早早的便杀了青。

“属下为尊上穿鞋。”

她端坐在软榻上,雪白赤足被阎十七握在手中,他掌心的温热似温水煮粥般沾染而上,云婠婠心里有些暖暖的。

待他将一双锦鞋为她穿上后,便默默的走向了一旁。

玄色的缎面绣着一朵开的极艳的花儿,像那日梦里唯余光可见的衣角绣着的妖娆血花,在步履间便能极盛的绽放,它蔓延在满是枯骨的地方,扎根而生,依骨而存。

“他,是谁?”

云婠婠念的极低,阎十七顾念着她衣着单薄,未能听得进去。

“魔宫阴冷,尊上披上再去。”话语间,一抹银灰色的狐裘已披到了她身上。

阎十七又是给她穿鞋又是给她披狐裘的,这般细致的动作使得她一愣一愣的,硬是没能回过神来,她又不是第一日在魔宫穿成这样,怎得今日就较起了真来。

她想说不用,阎十七却打断了她,“一切以尊上的身体为重。”

话落时已将狐裘理好。

银灰色的狐裘拖曳在地,柔软的狐毛紧贴在她的肌肤上,不多时便生了温热,云婠婠故作淡漠疏离,“既然无事,便一起去吧。”

“是。”

骨盏的微光几乎与昼日融为一体,幽淡的六笙花香味被殿外阴冷的气息吹的散碎,攀墙而上的美人娇红艳的似血一般,云婠婠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极快的错开了目光。

堪堪一眼,便是觉得红的刺眼。

云婠婠入了偏殿,淮敛施礼道,“见过尊上。”

她端坐在中间,睥睨着淮敛,“何事?”

“前些时日属下跟随阎大人前往曼陀城诛杀叛乱魔族,在确认各魔族尸身时,从一魔族身上得到一物,不敢耽误。”

云婠婠抬眸看了一眼,掌中凝聚魔息,一息间,淮敛掌中之物便出现在云婠婠手中。

她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城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