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门苑险降亡灵
于情那颗还有些懵的头不停的左扭右扭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晕了,两位门徒眼冒怒火、不依不饶,今日一战不可避免,于情没空理他们,揪起大肥花猪的两只耳朵跨身骑猪,猛拍猪股,撞开圈门冲出猪圈。
两位门徒已经六亲不认了,你一言我一语依依不绕的把从小到大的各种“帐”算了个清清楚楚,争吵中虽然听不太真切,时间线也不算完整,但她过滤掉上气不接下气的辱骂,挑挑拣拣有关她的重要信息后,对现在的处境也估摸的差不多了。
如她所猜,这里是一座苑邸,时时闹鬼,本是凉苑,后被人低价买进,现在的主人家族姓西门,是有名的泼皮赖,和实实在在的穷鬼。
但好在其夫人肚子异常争气,连生四胎男婴,名声大噪,引一富家不育夫妻垂涎,高价“请”西门夫人“借腹生子”,取夫妻本身一精一卵炼化成丹填入腹中,怀胎十月照常生出,本以为定是名男婴,岂料仍是天不遂人愿诞下女婴,遂将其弃之,此一事也成了轰动一时又名副其实的丑闻。
西门夫人不舍,将女婴捡了回来,取名亲离。
女大当嫁,穷苦人家的姑娘都期望将自己女儿嫁入豪宅从此平步青云、衣食无忧,西门夫妇亦是。
长大后的亲离出落的是亭亭玉立,不少富家子弟上门提亲,西门老爷比来比去选了个最有钱的将女儿嫁了过去,得了一座宅院的聘礼,恰逢大儿大婚需要新房,便将这聘礼送给了大儿子。
嫁入豪宅这一美谈引来不少闲人前来攀亲戚送银礼,对此事那叫一个赞不绝口,夸夸其谈,纷纷恭喜,西门一族也从最穷变成了富豪亲家,成了名副其实的焦点,好不风光。
谁也没想到一月后亲离竟被富家子弟送了回来,原因是夫家另寻新欢了,新的美娇娘说了,人家心眼小,眼里容不得沙子,并声称她一定是富家子弟最后一名妻子,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亲离就这样被抛弃了。
这下子,西门一族从天堂直接落入谷底,不少人堆在西门苑外扬言恶骂,丢人害臊唾弃这样的字眼比比皆是,纷纷收回银礼。
可那位夫家不要的东西别人巴不得趋之若鹜呢,很快又有第二家有钱人家上门提亲,西门老爷为了重回天堂,给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证明,二话不说欣然应允,又将亲离嫁了出去,得了一座宅院的聘礼送给了二儿子当新房。
原先那些看不起他们的人又打道回府,奉承巴结的嘴角重回,连送的礼都比之前的好了。
惊讶的是,一月后,亲离又被送了回来,这次的理由更奇葩了,竟然是因为搞不好婆媳关系,那边的夫人强迫自己儿子休了妻。
这下可好,被休了的女人那可是大不降之人,闲人们唯恐避之不及,连银礼都不要回了,跟看见瘟神似的自觉离西门苑百米之远。
这样的情形,本不该有人再会要亲离,但耐不住她长得好看啊,闭门不出一年后,又有人提亲了。
这次这个小伙子虽然家境不如前面两个,但家底还算殷实,并且为人老实,可嫁。
西门老爷从前两次中吃到了甜头,想出一个赚钱的计划,在亲离出嫁的前一天秘密将她喊了过去,并说出:“老三要成婚,新房还没着落,这次的聘礼我已经收了,就当解了老三的燃眉之急,你嫁过去之后装疯卖傻,他们受不了还会把你送回来,那个人老实,不会收回聘礼的,到时候若是有人再来提亲,你就再嫁一次,老四的婚宅还没着落……”
如此一月后,夫家真的以亲离疯傻为由退了婚,聘礼并未收回。
只是这一次,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亲离回西门苑后,真的疯了,稍微检查一下,除了脸全身无一处皮肤是好的,各种伤口鞭痕跟汗毛似的密密麻麻排成一排。
调查一番后才知悉,她那看似老实的第三位夫家有着严重的家暴倾向,此前已经打跑了两个妻子三个小妾,经此一番折磨,身心受损,抓鸡就啃抓人就咬。
老四还觉得亲离给三位哥哥都捞到好处了,就他没有,气不过,一脚把她踢到了猪圈,和一头猪同吃同睡。
于情咬紧牙关,这位亲离一定就是她现在这幅躯体的原身了。
“哎。”她深沉的摇摇头,然后……
“诶?我能听见自己叹息了?”
须臾才反应过来,这是旁边的死灵转音为灵力,渡进了她的耳朵。
但……
“诶?我怎么又能说话了?渡音不能渡言吧。”
幸福来的太突然,实为不妙,圈内已然无声,二次踢门,圈内之形让她瞠目结舌。
一柄红缨枪从啊圆脑袋的耳朵位置径直穿过斜扎在圈檐上,啊圆晒腊肉般吊在半空,四肢垂钓,红血滴雨,双目外翻,唇舌空洞。
看样子阿满真的说到做到,把啊圆的舌头割掉了,于情原以为这兄弟俩就是普通的闹着玩儿,怎料阿满竟然来真的。
猪圈内瞬间陷入一片死迹,红彤彤的舌头毫无征兆的突然从阿满口中脱落,献血迸发,不过一会儿,阿满也歪倒栽进了猪食槽。
这下她对自己为什么能说话的原因瞬间心下了然,她的喉咙应该是两个门徒的其中一位致哑的,现在两位门徒的舌头都被割了去,所以她才能重新发出声音。
“哎。”无奈又叹了口气,再出猪圈,跨着花猪抓紧猪耳扬长而去。
挂月方向华幡百丈,绕府成阵,形成坛场结界,内坛前设有神案和法桌,其上摆满法器,一位道长跪前,苑邸下人跪后,正诵经拜忏,气氛凝重庄严。
她随意扒拉开挡路的华幡,想偷偷溜过去看个究竟,一位喉中卡痰的中年男人不合时宜的咳了两声,恍若一道炸雷打破了苑内的肃穆。
“嗬呸。”
须臾,奉承声迭起:“道长可有入世呐?吾府有一小女,生的花容月貌,送于服侍你可好?道长放心,不需要大价钱,只要能买一座小小的府邸就好……”
瞧那男人的打扮,虽然不是金丝银线但也是布料细滑的丝绸,应该就是西门苑的一家之主了,方才听他说的那话,恐怕又在心里算盘把她嫁给道长攀亲家捞聘礼了,这老爷子,算盘都打到出家人身上了。
道长一袭黄衣,黑发黄冠,黄瞳白肤,仙气飘飘,手持烟炉,白雾袅袅,看起来还真不像是普通人。
恰逢脚下有只公鸡哒哒哒跑过,于情眼疾手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它的脖子架举了起来,笑声轻快,蹦蹦哒哒:“开饭,开饭!”
在道长对面笑的满脸褶子的西门老爷看着人家腰间别着的鼓鼓的钱袋,暗暗戳手,被于情这么一打断,笑弯了的眉毛倏的一下伸直了。
华幡后西门夫人听见声音迎了过来,珠光宝钗,绫罗绸缎,体态丰腴,神色祥和,听于情所言,先是一愣,看向了她的耳朵。
苑中央另有五名小道士各执拂尘,衣袍黄白相间,正启唇念咒。
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杀生这种词在他们面前提都不能提,更何况此刻正是庄严肃穆之时,于情的那句“开饭”比西门老爷的攀亲来的更加突兀和不合时宜。
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念经声,于情骑着花猪摇摇晃晃的在原地转起了圈圈,手中的公鸡扯着嗓子嘎吱扑腾了半天,无奈翅膀被她掐着,惨叫声响彻苑邸。
五位小道士眉毛依次动了一下,看不惯她此举,抬脚欲上前阻止,于情早料到出家人有何德行,抢先一步扔掉了鸡,摔在地上的大肥鸡终于重获自由,逃也似的撒丫子开跑,翅膀扇的灰尘迭起。
于情拍拍手掸掸衣服,从花猪背上跳了下来,她刚从猪圈出来且多日不曾梳洗,从小道士身旁走过带出一阵风,臭的他们慌忙退后捂住了鼻子。
如若不是出家人一向端庄稳重优雅自持,怕不是要张口大骂了。
好在一位西门苑的门徒帮他们问了出来,“我说你,是掉进粪坑刚出来吗?怎么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