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门苑险降亡灵
难言言简意赅:“昨日家门咸阳多人遇害,纵凶者就是一个‘希’。”
这就奇了怪了,死人多见,鬼不多见,聻就更少了,希更是少之又少,地位类如一级珍稀亡灵,同一时间出现两只‘希’同时祸乱的概率约等于零,根据时间来算,西门苑的这只‘希’显然出现的更早,道长察觉到它遂来驱除,偏偏就这么巧,这边的‘希’就差临门一脚了,秦国也出现了只‘希’。
身为秦国人士,自家有难肯定先帮自己家,旁人所受之苦就算再严重,也只能排队退居第二。
不忍同伴孤军奋战,难言劝退她:“姑娘快些躲好,莫要再浪——”
“砰”的一下,明朗从难言身侧飞速闪过,带出一阵风,狠狠撞在柱桩上,身体被折成了两段,“卡擦”一声,脊骨断了,之隐也是不敌,被打的溃不成军。
在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眼里,小仙人们就是最强且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邪不压正这种冠冕的画听多了,自然而然就以为区区小鬼根本不是仙人们的对手,根本没想过人外有人,也没有想过仙人们竟会落败。
之隐的佩剑被“希”缴了去,那把剑在“希”的手里行云流水,比身为它主人的之隐用起来还要顺畅。
四位道士接连被打趴,剩下一个难言也不能力挽狂澜,“希”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审视一眼瑟瑟发抖的那群门徒,陡然化作一团烟雾,从其中一位男门徒的眼鼻嘴里钻了进去。
一个阻拦不及,那位门徒寻了处最锋利的桌角就疯一样冲了出去,桌角毅然化作一把利器,深深刺进了他的头颅。
难言抓他肩膀,剑柄穿过他的脖前想悬崖勒马把他拉回来,之隐虽然身受重伤仍是艰难起身环住门徒腰间咬紧牙关抵住他,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换作常人根本受不住这般拉扯,门徒的脖子被剑柄铬着,让门徒处在窒息边缘异常煎熬,生不如死,可他体内“希”置若罔闻,完全事不关己,难言觉得自己好像在拉一座大山,不止门徒喘不过气,他也是。
终于,桌角穿眼而过穿头而出,圆溜的头被拆成了两半,门徒自己结束了痛苦。
一时之间,门徒们全做鸟兽散,乱作一团,各奔东西,该躲的躲该逃的逃,现在屋内有“希”作祟,已经不安全了,全员你争我抢挤着往外跑,之隐压着一股怒气,“切忌莽撞!屋外有禁灵制所控,你们出不去的!”
可门徒们惧虫上脑,尖叫连连,自动屏蔽和脑中思想相反的劝诫,人人自危,果不其然,首当其冲的一位女子开门后瞬间被泛着金黄的禁灵制弹了回去,差点儿灵魂出窍,身后蜈蚣骨节一样连着的其他门徒也被连累倒成了一副多米诺骨牌。
逃跑无果,又和杀人狂魔同一屋檐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附体自毙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恐惧心理跟蛆虫一样慢慢啃噬着门徒们的心理,紧绷的神经临近断裂。
之隐拿拳头猛的捶地,“该死!不是说亡灵进不来这禁灵制,那他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于情指着在门口自毙横死的那具尸体,“亡灵进不来,但是他可以进来,上了他的身完成自毙再被她妹妹拖进这间屋子,完全说的通。”
绝望中,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句,“放我们出去!”
这个出头鸟当的好极了,随机有了一大波跟屁虫,纷纷怨念,“对!你们凭什么关着我们!放我们出去!出去才有生路!”
有个姑娘害怕的紧,噗通跪在难言面前可怜兮兮的抽泣,“求你了,放我们出去吧。”难言无暇多想,速速将她扶起。
禁灵制活人不可出,但死灵不受限,若是把这些门徒放出去,“希”肯定也要跟出去。
到时候门徒们肯定四处乱窜,不听指挥,正中“希”的下怀,还不如把他们留在这里,然后将“希”引出去,才是正计,难言捏紧手中的剑,“禁灵制只能困住活人,困不住亡灵,得把‘希’引出去,这屋子有禁灵制坐镇,只要他出去了,无外力的帮助是绝对进不来的,届时这些人在屋内就是安全的。”
之隐刚想附和,人群中又是有人嗷了一嗓子。
“剑,他们的剑!他们的剑就是媒介,有剑就可以出去!大家快去抢!”
经过含养那场闹剧,他们的佩剑可以斩开禁制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屋内人数众多仙剑只有五把,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四把被门徒们抢夺一空,仅剩一把在难言身上,这下子,难言不仅要观察“希”有什么异动,还要分神对对抗这些不听话的人。
骚乱中,道士身上独有的檀香入鼻,这一刻她的嗅觉也恢复了,而嗅觉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恢复,要么致她嗅淡的人同样失去了嗅觉,要么就是那个人已经没有嗅觉了。
意识到什么,于情游鱼一样拨开人群,案台旁果真跪着一个人,跟刑场的犯人一样,双手背后,头侧着放在案台上,硕大的菜刀扎在他脖子里,咕咚一声,头/颅滚了下来。
这人是西门苑的掌勺大厨,据说祖上三代行医,且一脉单传,到了他这,想让他沿袭祖上医术,可他偏偏酷爱垫勺做菜被逐出家门背井离乡投靠西门老爷,后因为亲离之前说了他一句“你做的菜闻起来一点儿都不香,好像猪食”这句话,二人便因此结了怨,估摸着他定是利用医术在亲离的饭菜里做了什么让人一闻就失去嗅觉的手脚。
“又,又有人自毙了!”
看来不止是她,别人也看见这惨死的大厨了,慌乱之中,门徒们来回踱步,不知是谁把头当蹴鞠踢了一脚,大厨那头身分离的头/颅滚到难言脚下,难言驻足,撕了大片衣袍,遮住了那团凌乱脏垢的黑发。
于情坚信凶手杀人一定是带有目的性的,这个“希”杀过的人都能串成一串糖葫芦了,她尽可能的从这些尸体中抽丝剥茧找出着相同点,但绞尽脑汁,她能想到的也净是不同。
淹死的,砸死的,掐死的,撞死的,各个死法不一,完全找不到关联所在,突然间,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接着文思泉涌。
“对啊!谁说要找相同点!就是要找不同才对!”
她太激动了,给之隐吓一跳,“疯言疯语的说些什么,什么找相同找不同,你当是小孩儿抄作业呢。”
于情现在就相当于良师出了道难题,全班就她一个人做出来了,根本不与差等生计较,让他酸去吧,扭头去找了优等生,分享起她的解题思路,“难言!难言!”
难言刚给大厨的身子把头颅安上,“何事?”
之隐抢话,酸溜溜的,“她犯病了,不用理她,我看她这会儿啊,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于情虚晃给他一拳,“忘记自己是谁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之隐是个急性子,最见不惯别人故弄玄虚的卖关子,“你要说便说,一次性说完,大家都很忙,没时间陪你浪费。”
于情对着那个“希”勾了勾手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之隐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蓄势待发了,“信不信一会儿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实在的,于情本来就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把脸主动伸过去,叫嚎着:“好男不打女,除非你不是男人。”
之隐若真发起怒来,可不管男女,知之隐者莫若难言,打女人事小,丢人丢大发了是真,趁局势还未一发不可收拾前赶紧抱住他捂住口鼻,对于情道:“姑娘姑娘,你接着说,你接着说。”
于情拉过难言,悄悄道:“不知道怎么死的是他,不是我。”
食指锋芒对“希”,那亡灵没有脸,虽然头对着他们,但没有眼睛不确定他的视线盯在哪。
难言半知半解,沉声:“你的意思是……”
于情装着抹脖子,吐出长舌白眼外翻,口齿不清道:“能成‘希’者,怨念颇深,定会复仇,但前提是,他必须知道自己被谁所杀,又有怎样惨烈的死法,否则复仇二字根本无从着手。”
之隐歪头,“所以呢?”
于情问他,“找凶手和找死法,你会先选择哪一个?”
之隐道:“那肯定先找凶手了,毕竟偿命是主要,死法是次要。”
于情呵呵傻笑,鼓掌喝彩,“答的不错,但若是重回于世后,时代变迁人员更替了呢?”
西门苑闹鬼不是一日两日了,几经转手才到西门老爷手里,可见第一批苑内的那些人要么逃之夭夭了,要么就是已经入土为安了。
圆阳纹只能召出死在圈里的人,这个“希”出世后所见所感所触,定是与之前的苑落大不一样,而他也明白,这地儿早已物是人非。
之隐想了想才答:“那就只能先找死法,再寻仇人后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