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门苑险降亡灵
一步步让之隐跳进自己问题的陷阱,于情别提多爽快了,“可世间死法千万种,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死于哪一种呢?”
这个问题根本之隐根本不用思考,直接脱口而出,“这还不简单,就用最笨的办法一个个试呗。”
于情就等他这个答案,“是啊,‘希’也是这样想的。”
“等等。”之隐抬手打断她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后背拔凉,这下,好像所有的疑问都水落石出了,鬼道众’所召出的亡灵必须依附人才不会被天道所查,即使是‘希’也不例外。
而被附身的人自毙前,根本不会有异样,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死亡将近,直到不可抑制的自己对自己“动手”后,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挽留的地步了。
在附身的过程中,他又要不断尝试各种死法来知道自己是怎样死的,可一人只有一条命,尝试一个死法后就会死,‘希’虽然也可以附身死尸,但这样的话就试不出其他死法了,只能在不被天道所查的情况下不断换人,不断尝试新的死法,直到找到与他完美契合的死法才会罢休。
人求安稳,鬼求安息。
鬼和人不同,遇见烦心事并不能自我消化,而是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越滚越大,最后成了磨灭不了执念,执念不解,必化厉鬼。
对于面前的这个‘希’来说,他的死法和是谁杀了他这两个问题,就是他的执念,可能他找到凶手和死法后会认清现实了却执念,也可能他会因为怨念更深,屠杀报复,毕竟鬼咋想的,人可说不准。
难言想通后,手心直冒汗,觉得此亡灵着实瘆人另人后怕,但更瘆人的不止是‘希’,“姑娘心思过人,不知是习过这方面的学识,还是……”
于情揣着明白装糊涂,傻不愣登道:“我好歹有过三任丈夫,各个有钱有势,手底下有几个会法术的护卫不奇怪,长此以往耳濡目染,倒也学了点儿皮毛,再加上我的聪明才智,活学活用嘛。”
虽不信任她说的话,但这姑娘说的话的确有利无弊,予他们有着极大的帮助,可暂时视作友人相待,既是友,便不该揣度友人心思,难言收起警惕心,“多谢姑娘指引。”
这一出整的于情还怪不好意思的,“哪里哪里,是之隐小兄弟聪明,回答的好。”
还未客套几句,屋外忽的一亮,紧接着传来一阵炸雷,劈在了屋门口,小时候总听老一辈的人说,打雷闪电就是有动物成精了,需要劈死妖精,但这个说法放在这个屋子里,显然行不通。
这累劈的于情心中一惊,还以为是劈她的,可她可是附过亲离的身了,天道根本察觉不到她才对,转念一想,这屋子里因“鬼道众”出世,可不知她一人。
“那‘希’脱离人身太久,被天道发现了!”
第二道雷劈下正中屋心,险些劈到了那只‘希’的身上,他也预感不好,在屋子里到处乱窜寻着可以附身的男门徒,可进来这座屋子的男门徒就两个已经被他嚯嚯完了,尸体还被一众女门徒和几个道士围着,若是强行附身,不免又有一战。
第三道雷劈下,彻底劈开了屋子,“希”不想浪费时间,冲了出去,苑内在假山旁死的两具尸体恰好可以为他所用,不作停留直接缩了进去,果然,雷声减小。
被附身的门徒是被石头砸烂身躯而死的那个,此刻的他全身惨白,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的转了个圈,面在脚跟方,后脑勺在脚尖方,僵硬的站了起来。
难言立马指挥,“它怕雷电,把它从门徒身体里逼出来!”
明朗骨椎断裂已经不能动弹,难言拉上之隐和另外两个道士和他扭打在一起,并提醒其他三人,“亡灵附身活人灵力减半,附身死人灵力却会大涨,大家谨慎行事。”
此刻被附身的门徒面目狰狞,眼眶凹陷全是眼白,皮肤干瘪,蓬头垢面,左腿已经被石头压断了,和胸口挤出的肾脏一齐拖在地上,但凡他还有一点儿知觉,都是寸步难行,可他仍动作迅速,来回穿梭在华幡之间,依稀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近。
之隐啐道:“他奶奶的,这孙子又不是打不过我们,躲着我们做什么。”
他才没有躲着你们,只是在找机会团灭你们。
狂风扬起西门苑内所有华幡,众人视线不清,偌大的西门苑成了亡灵的主场,于情突然大叫,“道长!你回来啦!”
道长?听见道长二字,之隐就像老鼠见了猫,昨日被罚之事还历历在目,想起前一秒他还在口无遮拦,若是被道长听见,免不了又是一通责罚,眼下他简直恨不得找个蚂蚁洞钻进去,赶紧跪下磕头认错,“道长恕罪,弟子领罚。”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带着倒刺的竹竿呼啸而来,正正好从跪下磕头的之隐头上一穿而过,把他的头发削秃一片。
之隐死里逃生,对于情敏锐的洞察力刮目相看,嘟囔出一句,“谢了。”随后一摸光不出溜的头皮,方才那点儿感激之情荡然无存,捂着秃头那块脱下衣裳把头绑了起来遮住头皮,“满口胡言乱语的女人,你敢骗我!”
于情不知道这小屁孩儿还有两副面孔,躲在难言身后不敢出来,趁机反驳,“谁骗你了,我刚才是真的看见了,只不过认错人了而已,难道你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吗?”
难言无心劝和,恰逢‘希’一刺不成再来一刺,推搡开粘在身上的于情,解剑“拜仇”出鞘,凌空一劈,门徒即刻被腰斩,身躯一分为二,“咚咚”两声前后掉在地上,都这样了,他的手指和两条腿竟然还在动,只是无法行走了。
裂开的死尸可不能再当‘希’的容器,雷声渐渐变大但也还算平缓,方才那个房子里上蹿下跳的门徒打碎了案台,锣鼓唢呐掉了一地,乒乒乓乓乱响,简直刺耳,附身死尸的‘希’听见这声音反应异常激烈,抽离尸体一轰而出,化作滚滚黑烟冲进离那发声地最远的一座门徒所寝的小屋内。
于情立马反应过来,这只‘希’没有脸,自然也没有眼睛,是看不见东西的,所作所为全凭感觉,唢呐锣鼓敲击的声音像急了雷声,作为亡灵的自觉,他知道自己扛不住天道所降下的祥雷,所以才会那么害怕。
之隐和难言找准弱点,命令另外两个道士一起原路返回三人各拿一副双锣另一人架鼓,一人占据东南西北四脚把小屋围了起来,开始奏乐。
不吹不捧,不嘲不讽,这四人真的是一点儿乐感都没有,硬把“琵琶”拉出了“二胡”的味道。
他们的“困兽法”颇有奇效,屋内那只“希”四面楚歌,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横冲直撞砸乱了整间屋子,噼里啪啦声与奏乐声同时响起,‘希’那霸道的蛮力冲撞,险些把四面土墙都震碎了。于情明白,这是那只“希”在用自己的方法想把他搞出来的动静盖过外面的假雷声。
这种办法毕竟治标不治本,只能吓他一时,想来不出一会儿“希”就会发现端倪,他们现在只需要拖时间,把他困在里面越久越好,然后等来真正的天道降下真正的祥雷。
可四人左等右等,胳膊都敲酸了,天上的正主雷声不大反小,对比他们冒牌雷声显得异常突兀,屋内的狂躁声也是渐渐消失,于情碎步跑过去,“难言,屋子里没动静了。”
之隐潇洒扔掉手里的锣,发出最后一声锣响,也碎步挤在二人之间,抖腿抖脚,“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能是被吓死了吧。”
“希”本来就是死的不能再透的亡灵,即使再被吓,也不可能魂飞魄散,难言断不会像之隐那般口无遮拦,遂不敢妄言,“进去看看。”
苑内无别人,之隐成了小队的领头前方开路,故剑“情深”出鞘,横挡于前,大摇大摆的来到门口,使劲一踹,木门瞬间碎裂,一股带有浓重腥味儿的阴风扑面而来,只叫人反胃。
屋内地方甚小,狼藉一片,潮湿闷热,装饰破旧,被褥床帘尽是补丁,地下没有丝毫净土,不止四周墙壁,房顶和地板的裂痕亦如树枝延展开来,整件屋子摇摇欲坠,不大的石房方才承受了何种程度的重创可想而知。
屋子除了门,窗户全关,按理说绝对没有通风口,阴风透漏着诡异,带着空中挥舞的锋利纸张,把几人衣袍都割了几个洞,于情躲在最后面,承伤最小,细细观察,原是因为阴风的缘故,把一个檀木的木箱吹起挂在了房顶,那些纸张就是从那箱子里飞出来的,“难言,把那箱子关上!”
屋子里风太大,人的体积带来的阻力不小,随便一动就歪了方向,解剑“拜仇”出鞘,剑身细长且扁,阻力大大缩小,勾住箱子把手,往下一压,箱口封住,再把空中的纸张一收,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起来,几人才算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