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谢扶光将自己全身的气息收敛,靠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垂眸听着屋里蒋观岩与其他人交谈的声音。

一开始见到蒋观岩从万利商行出来,他便知道他与许逐溪的关系不简单,如今蒋观岩帮许逐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其实就在刚刚,蒙陶已经将恒久商行做的事情全数告知他,他本想借此机会跟许逐溪拉近关系,没曾料到许逐溪竟和蒋观岩认识。

看来只能重新计划了。

谢扶光面无表情,眼中微闪,冷漠地想道。

屋内,桑弦正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几个人,等着他们给她编故事。

独眼男吕吴额头上满是汗珠,眼神止不住地乱晃。

他狠狠剐了其他人一眼,暗恨他们不帮他说话。

自从多年前蒋观岩将他教训了一顿后,他心中就对这个男人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毕竟从来没人将他打得那么凄惨过,要不是当时周围满是人,他敢肯定这个男人会将他硬生生打死。

这么多年来他都庆幸自己没私下去挑衅蒋观岩,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吕吴估计做梦都没想到,就是因为有人围观他才会被打得如此惨烈。

“我们都是被恒久商行威胁的!”吕吴绞劲脑汁想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说出口后,他像被自己说服一般,眼睛一亮,后面的话语脱口而出。

“对,就是恒久商行威胁我们。我们当初因为去解决一些私人恩怨,身上沾了些血,凑巧从那些人死的地方路过,结果恒久商行的那个臭小子就非说是我们杀了那些人,说如果我们不帮他,他就要把我们抓起来去报官!”

说完,吕吴面露悲痛,好似真的被人威胁了一样。

其他人听此也纷纷点头,附和:“对!就是这样!”

听到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桑弦一时间也有些无语凝噎。

且不说恒久商行里的人能不能将这些习武之人抓获,就算抓到了官府也不一定能管的了。

而且,像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之人,怎么可能就被区区几句话唬住,况且就是有证据他们都不一定怕吧。

不过,桑弦倒是相信人不是他们杀的。

刚才她没进屋之前她便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再根据衙门那边遮遮掩掩的办事方式,事情跟这些无名之人有干系的概率很小。

桑弦懒得听他们胡扯下去。

她抱起双臂,抬眼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地说道:“够了,别给我东扯西扯的,我也懒得管你们和恒久之间的事情,我只想让你们把这间事情跟万利商行划开,别弄坏了万利的名声。”

听到桑弦这么说,吕吴七上八下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下了,只要桑弦不要他的命,其他事情都好说。

于是他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语气小心地问道:“不知道您想让我们怎么做?”

桑弦瞥了他一眼,抬手摸摸了下巴,略作思索道:“你们直接去恒久商行门口去闹,就说他们雇佣你们诬陷万利商行,但是事后却不给报酬。”

吕吴闻言想反驳,要是真这么闹,以后哪还有人敢找他去做事,他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但看到桑弦微微眯起的眼睛,他已经到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地给咽了回去。

这时,桑弦突然侧头望了望窗外天色。

看见外面已经漆黑的一片,桑弦心中顿时暗道不妙,她这次可是连哄带骗才出的紫烟楼,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去,没想到耽误了这么久。

桑弦赶紧起身准备离开:“好了,我该走了。”

反正事情已经说完了,倒时候再另找时间盯着他们便是。

“你们把事情办好了,不然……”桑弦站在门口对他们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吕吴他们一听纷纷点头表示知道,并发誓一定让恒久商行名声扫地。

桑弦这才走出大门,突然,她顿了一下,又回头补充道:“对了,记得把你们之间交易的过程细节说清楚点,知道吗?”

“明白,明白。”吕吴赶紧应道。

时间已经很晚了,桑弦不再多说什么,加快步伐往紫烟楼赶去。

她到不怕这些人不听自己的半道跑了,她已经在这些人身上下了追踪药粉,要是他们敢跑,她可以马上把他们揪回来。

等桑弦走远,一旁一直没敢出声的高个男小声询问道:“老大,我们真的要去恒久商行门口闹吗?”

“不然呢?”吕吴瞪了他一眼,声带怨气地说道:“不过就是去喊几嗓子罢了,难道你还想跑,然后被他抓回来打死?”

一时间无人再敢反驳。

外面,一直躲在墙壁后的谢扶光见桑弦出来,立刻往暗处藏了藏。

望着桑弦远去的背影,他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随着谢扶光越跟越远,谢扶光发现不对劲。

这人不是应该回万利商行吗,怎么到了商行还一直往前跑?

满心疑惑的谢扶光收敛住自己的气息,防止“蒋观岩”发现,一直跟到他的目的地。

只见蒋观岩到了一处精致高耸的楼阁。

此时楼里楼外正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时间。

看着眼前的楼阁,谢扶光忍不住皱起眉头,十分不解。

蒋观岩为何帮完许逐溪后要去紫烟楼?

正常不是应该先办事情再去消遣吗,还是说蒋观岩是那种沉迷声色之人?但据他所知,蒋观岩在江湖游荡的那段时间,全身心都投入于比武当中,根本没有任何桃色绯闻。

在谢扶光看来蒋观岩不可能把女色放在朋友之前,所有他完全不能理解蒋观岩现在来这的意义。

但是,除了一种情况。

谢扶光眼中幽芒一闪而过,自古以来,青楼之地都是情报收集的好地方,同样也是用来交换情报的好地方,如果一个人不是过来寻欢做乐的,那必定是来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谢扶光虽然猜到了蒋观岩不是去紫烟楼找乐子,但是他玩玩那没想到蒋观岩竟如此不走寻常路。

“蒋观岩”来到紫烟楼居然并没选择当一名客人入内,而是转向紫烟楼背面,从后院摸了上去。

谢扶光望着他那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的熟练动作,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观岩这一系列动作,怎么看都像是个采花大盗,不愿付钱所以偷偷摸摸潜进青楼想做坏事。

等蒋观岩顺着墙壁一路爬到一扇窗户旁边,然后推开窗户跳入不见踪影后,谢扶光才从暗处走出来,神色不明地盯着蒋观岩消失的地方,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思索半响,谢扶光还是不想放弃这次刺探蒋观岩的绝加机会,最终,他也进入了紫烟楼。

但他并没有选择从其他地方绕行,而是直接作为客人从正门进入。

此时,紫烟楼内,红翠正忙着招待客人们,一个小厮凑过来对她耳语了几句

她顿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目光变得犀利:“一冉姑娘现在还没回来?”

“是的。”小厮将头深深埋住,低声回答道。

听此,红翠不禁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用手扶着额头,开口说道:“你去找些人来,先出门找着再说。”

说完她挥了挥帕子便让小厮下去了。

这时旁边又来了客人,红翠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就找了另外一个姑娘顶替她。

随即便沉着脸转身朝楼上走去。

虽然她知道一冉身边有毒师保护,但到底她从未见过对方,虽说对方在江湖上传言十分厉害,但她也无法完全放心。

当年就是因为她的一次不小心,才导致一冉受到伤害,所以她是非在乎一冉的安危。

所以她现在根本无心再去顾及楼内生意,只想在一冉房间坐着等她回来。

而一冉房间内,扮作蒋观岩的桑弦正在疯狂卸妆换衣服,想要赶快再变成一冉。

另一边,谢扶光躲开了往自己身上靠的女子,用目光打量着这栋建筑。

很快他便根据建筑结构锁定了刚刚蒋观岩所进入的房间。

他顺着楼梯往上走,还没等他上到二楼,就看见有几个打手拦住了想前往三楼的客人,并将他们请离。

谢扶光垂眸思索了一下,在上到二楼的时候便没有再继续往上走,而是左转随便选了个无人的房间进去。

他左右环视了一遍,迅速锁定了一扇与蒋观岩进入的房间一个朝向的窗户。

谢扶光凭借着顶尖的轻功,悄无声息地来到蒋观岩那扇窗子旁。

他侧头看了看,发现这个房间背面竟还有一处突出的楼台,于是转了方向,无声地落在楼台上。

谢扶光借着楼台上碎珠帘的缝隙往屋内望去。

这一眼瞬间让谢扶光顿住,耳廓泛红。

他立刻将头侧过去,移开目光。

这个房间里竟不见蒋观岩的踪迹,反而只有一个正在换衣服的柔弱姑娘。

他神色微动,不明白房间里为何是这种情形。

突然,谢扶光动了动耳朵,听见房里传来一阵霹雳啪啦的声响,随即便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只见紫烟楼那位老鸨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眼睛紧盯着那位姑娘。

而那位姑娘正拉着自己身上有些松散的衣服,背对着他。

老鸨用略微颤抖的声线,开口质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一冉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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