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望着一脸震惊的红翠,桑弦咽了下口水,尬笑两声,赶紧在红翠变脸之前解释道:“额,我,我是一冉的朋友,我没地方去,一冉就先让我来紫烟楼了。”
“哦,她还说她要去处理些事情,好像和什么万利商行有关,说过几天再回来。”桑弦紧张地看着红翠,眨了眨眼睛,一脸认真,完全看不出是在编故事。
红翠闻言顿时心中思绪乱飞。
她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拿着眼睛上下扫视了下自己面前的这位姑娘,面带狐疑,连续抛出几个问题。
“真的是一冉让你过来的?她怎么没和我说过你?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可没有在楼下看见过你。”
“真的是一冉让我来的。”桑弦看似满脸诚恳,心里却在东拼西凑,只见她眼珠一转,胡乱说道,“因为我是碰巧才碰到一冉的,一冉看我没地方去,就让我先来这。”
说着,桑弦在身上掏了掏,从衣袖中拿出一张手帕:“对了,一冉让我把这个给您。”
红翠接过帕子一看,确实是一冉随身携带的手帕,连上面已经有些脱线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而且,她知道一冉爱干净,这种贴身帕子是不可能随便给其他人的。
看来真的是一冉让她来紫烟楼的。
“那你是怎么上来的?”红翠勉强相信桑弦的说辞,但是她对桑弦进入一冉房间的方法非常疑惑。
自从一冉不再向外露面后,她便派人守在三楼,不让人误闯,一但有人想进入三楼,立刻就会有人来告知她。
“额。”桑弦摸了摸脖子,想了想说道:“是一冉身边的一位女子送我过来的,她会武功,为了快就从后院运轻功把我送上来了。”
“呐,就从那里。”说着,桑弦侧过身子,随手朝楼台那一指。
谢扶光瞳孔一缩,立刻屏住呼吸,不敢乱动。
红翠朝桑弦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现在算是彻底相信桑弦的话了,一冉身边有位女性毒师保护这件事,一般人绝对不知道,也只有一冉真的让毒师送这个女子过来,她才会知道。
红翠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一冉既然没有出事,那她也不用太过担心,
不过,红翠又往楼台那望了眼,暗自想到,看来她对后院的防护还是太松了,她得多雇些人来才行。
红翠对桑弦微微点头,表示歉意:“姑娘抱歉,是我失礼了。既然是一冉让你来的,那你便在这好好住着,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话刚说完,红翠又似想起什么,张嘴问道:“你要不要换个房间?这里毕竟是一冉的屋子,你可能住不惯。”
桑弦一听立刻摇头拒绝,开玩笑,她藏在紫烟楼所有用来伪装的东西基本上都在这个房间里了,要是搬到另一个房间,她还得费半天劲换回去。
“不了不了,一冉让我就住在她房间里,不让我到处跑。”
红翠见桑弦态度坚决,只好同意。
再确认一切没有异常后,她才告辞离开。在下楼的时候,红翠不禁沉下脸,心中充满对许逐溪的不满。
要不是这个家伙,他们家一冉也不会不会楼里。
桑弦见红翠走远,一把把房门关上,上锁。
她手扶着门框,闭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把红翠姐给糊弄过去了。
之前桑弦回到房里,立刻就打开化妆箱开始卸妆,将脸上妆容全部卸干净之后,她没急着继续化妆,而是先把衣服换下来。
一是因为她很有可能来不及画完一冉的妆,二是她不好解释为什么要穿着一个男人的衣服。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正确的,还没等她完全换好衣服,她便听到红翠从走廊走过来的脚步声。
仓促下,桑弦只好先顶着自己原本的面貌去见红翠,好在她事先没把一冉的东西都塞到箱子里,而是留了些贴身物品,不然她都不好解释自己的来历。
虽然这么多年来桑弦也努力提升过自己,但她本身的武力功底仍然不足,最多只能教训教训街边混混,要是真碰上那些有几下的江湖人也只有跑得份。
为了不让自己在脱下马甲的时候死得太容易,桑弦身上常年带着各种毒药暗器,一般人想对她动手只会被反杀。
但是桑弦的自己的五感很弱,很难发现藏在深处的敌人,所以她只会在确认安全的地方才会脱掉马甲,回归自我,这次纯粹她一时大意发生的意外。
此时,还未被桑弦发现的谢扶光看着房间里事情的发展,微微拧眉,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虽说他不关注那些风花雪月之事,但一冉作为名动天下的花魁,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要是按这女子与老鸨的对话来说,那位一冉姑娘现在根本不在紫烟楼,而是去处理有关万利商行的事情,并且她身边有一位会武人士保护。
而他是一路上跟着蒋观岩才来到这里,但直到现在,他只看见了这位姑娘和老鸨,连蒋观岩的人影都没见到。
这么梳理一下,谢扶光发现,许逐溪不仅和蒋观岩认识,而且很有可能和那位一冉姑娘也认识,而一冉和蒋观岩同样相互熟悉,否则也不会直接从窗户进入她房间。
现在就剩两个人的状况有些不明,一个是在一冉身边的那个江湖人,还有一个便是房间里这个姑娘了。
谢扶光凝视着房间里低头背对他的姑娘,目光幽深,手指微动,一只泛着蓝光的蛊虫沿着他的手指缓缓向下爬行。
就在他想给桑弦下蛊之时,桑弦突然转过身子,侧对着窗户理了理头发,将身上的衣服穿好。
借着屋内明亮的烛光,谢扶光看清了那张皎洁白净的脸颊,顿时瞳孔骤缩,五指并拢,将那只蛊虫死死捏在手心。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张脸,虽然她已经长大,脸上的稚嫩已然消退,但她五官仍如当年,他不可能记错。
谢扶光一时忍不住,气息紊乱,不小心碰到帘子,发出声响。
“谁?”桑弦瞬间紧绷,扭头直直地朝楼台那望去,暗自将手收进衣袖按在暗器上,只要有人敢冒头,她就会立刻将暗器射出。
谢扶光知道自己暴露了,他深深望了眼桑弦,便翻身下楼,快速离开。
桑弦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立刻冲过去掀开珠帘。
但留给她的只有空荡荡的楼台,和一滩黑蓝色的不明粘液。
桑弦看着地上的粘液,眼神猛地一沉,抿了抿嘴唇,喉咙有些发紧。
她敢确定刚刚这里肯定藏了人,但她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要是这个从一开始就藏在那里,那他岂不是将自己卸妆的全过程都看到了。
想到这,桑弦懊恼地挥了挥手,心里十分烦躁。
她抬手捏捏眉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刚才披着马甲时对周围的感知。
之前作为“蒋观岩”时,她虽然没有刻意去注意周围环境,但在进入一冉房间时还是仔细观察过周围,但她当时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除非那人武功十分高强,比“蒋观岩”还要强上数倍,否则她不可能一丝异样都未察觉。
而整个江湖上武功能比“蒋观岩”还强上几分的人,出了她自己的马甲之外,屈指可数,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过来跟踪她。
那么现在就只剩一种情况,那就是在她完全卸完妆后换衣服的那段时间,那人才摸进来的,并且他有着强大的敛息能力,这才让她完全没有觉察。
将事情想清楚后,桑弦勉强镇定下来。她有些庆幸那人自己发出动静暴露,不然她很可能会在之后重新上妆,暴露自己。
这间事情给桑弦留下了深重的阴影,敲响了她心中的警钟,提醒她不能因为这么多年没掉马就轻易放下戒备,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桑弦看着那摊黑蓝色粘液,随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将其装进去。
她刚稳住红翠,还被一个不知敌友的人看到了真容,现在根本不可能立刻换成其他马甲,只能等以后再找机会换成医女或者毒师好好研究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她一定要把那人给揪出来,不然她以后干什么都会心有不安。
捏紧手中的瓷瓶,桑弦舔了舔嘴唇,看了眼外面黑乎乎的景色,将楼台的门和其他窗户都关严实,防止再出现刚才的情况。
翻身下楼的谢扶光从刚才那间无人的屋子里走出去,楼下仍然十分热闹,不似楼上那般安静。
他本以为楼里会派人搜寻他,毕竟他暴露了行踪,属于擅自潜入。
未曾想到紫烟楼里还是一如往常。
谢扶光眼中波涛翻涌,心里既高兴能再次到她,又有些疑惑她为何不将有人潜入的事情说出去。
他回想起桑弦犀利的眼神,以及浑身戒备的状态,心中充满不确定。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
很可能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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