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过去了。”5号说。她坐在自己的工位上，脸色发白，看起来刚才的失温对她影响很大。

“你还好吗？”2号关心地问。

“我没事，只是需要休息一下。”5号对她微笑。

余舟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找出一条叠好的保暖毯。她拿着它走到5号身边，抖开毯子把5号包了起来，只露出一颗头。

“这个借给你。”她说。

之前视频通话时，她没将它拿出来，因为拿了也没有用。那种寒冷是通过视频直接作用于他们的感知，外界的保暖物品只能起到心理安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5号捉着毯子边和余舟说：“谢谢。”

“不客气。”余舟说。

停顿片刻，5号问：“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登上了航天器。

余舟的目光扫过5号苍白的脸色，打消了和她聊天的念头。

对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不是适合谈话的时机。

“不，我现在过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吧。”她最终这样说。

没有深入了解的情况下，她不会贸然发出招募的邀请。

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很难有时间再和5号加深了解了。这次副本没有太多交谈的余裕。

还是太仓促了。余舟轻轻叹了口气。走进航天器。

这艘飞碟形状的航天器内部的空间不算特别宽敞，看起来比他们的办公室还要小一些。内部没有设置太多的区块。除了操作区域，只分割出了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是小型盥洗室，另一间设置有医疗舱和应急手术台。

启动后飞船光脑上的信息显示，飞船底部还有一个不小的储物空间，用于携带应急救援物资或临时的人员运输。

他们找到了一块可以掀开的地板暗门，有楼梯通向那个储物空间。里面现在空空如也。

工作手册上，有小型载人航天器的简单操作说明，但具体到实际操作上还是有很多问题。毕竟编写手册的人大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公司会沦落到雇佣完全不具备飞船驾驶资质的职员。

好在还有4号，感谢高度拟真的全息模拟游戏，4号凭借他丰富的太空驾驶类游戏经验，成功控制了场面。

“能量储备是满的。”4号说，“我们不用担心能源不足的问题了。以这个储备量，它甚至足够带着我们飞一趟最近的卫星再回来。”

不，情况没那么乐观。救援目标是会移动的，我们可能需要来一场太空追逐战。余舟默默地想。

她没有立刻说出已经锁定了目标地址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分部里仍然有一些疑点没有解开，另一方面，由于系统的缘故，大多数人对于太空都抱有一种恐惧心理，闯关者们因为刚才的通讯，现在情绪仍然十分紧张，说出这个信息可能会进一步刺激到他们的神经。

“飞船……光是站在这里我已经开始恐高了。”3号说，“这里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先下去了。”他离开了。

1号在他之前就回到了办公室，她似乎打算抓紧时间尽量将工作手册上的内容大致记下来。

余舟在医疗室的墙面储物柜里找到了一些没开封的感冒药和取暖贴，把它们均分成了六份。2号自告奋勇拿着其他人的那几份走了，去给他们分一分。

飞船里此时只剩下了余舟和4号两个人。

余舟一边往脖子后面贴了一张取暖贴，一边和4号说：“4号，关于你的愿望，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觉得人类会灭绝？”

正在检查飞船的4号从操作台前转过头看了余舟一眼，又转回去继续忙碌。他说：“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外部有系统封锁，内部有诡异失控，而我们的联邦政府致力于研究如何更好更快地增加人口，再用人口去填系统的无底洞。就像坐在一条漂在海上，船底破了个洞的船上，一群人拼命地用碗向外舀水。谁都知道，沉船是早晚的事。只看是未知的风暴先来，还是船上的人意见不合打起来，导致翻船。”

余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在一艘即将运行的飞船上大谈沉船的问题，听起来感觉很不吉利。如果被忌讳这个的闯关者听到，可能会当场把他撵下船去。

哦，4号是飞船的驾驶员……那没事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余舟问。

“我不知道——这大概就是我最后进入了副本的原因。即使是S级的诡异，也没办法实现一个本人都不确定想要什么的愿望。”4号说着，结束了手上的工作。他转向余舟，问：“你不像是会在这种时候闲聊的人。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该告诉我你的来意了吧？”

“我想问问你，副本结束后，有没有兴趣换一艘开往风暴眼的船？”余舟正色说，“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我的飞船目前的航行目的地，是诡异的来处，系统的发源地。我想亲眼看看，那里是什么样的。如果你愿意加入，也许可以在那里找到解决人类危机的办法。”她摊了摊手，“当然，也有可能会被风暴绞碎，船沉得比破了洞的那条还快。虽然我衷心希望事态不会这样发展。”

4号抑制不住地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他深深地注视着余舟，近乎自言自语地说：“说实话，理性上，我至今还没办法完全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但感性上，我却觉得你说的很可能是真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更疯狂，更能打动‘它’的愿望。如果你真的成为了‘它’的共生者，那你所说的一切，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

“所以，你要来看看吗？我有一艘很棒的飞船，只是目前人手不足，急需招募一名飞行员。”余舟说。

“等一下，作为一艘飞船连飞行员都没有……你说的人手不足，该不会是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吧？”4号充满怀疑地问。

啊，他还没意识到已经把自己算成船员了。余舟在心里微笑。

“当然不。”她义正辞严地说，“我们还有称职的飞船智脑，和一名优秀的通信官。”

“好吧，听起来即使上当，我也不是第一个受害者。”4号说，“至少这个骗局足够精彩刺激。我同意。”

【船员资质：飞行员】（可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