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方南“保持沉稳”的行动方针确实贯彻得挺顺利的。

主要是2楼实在不算特殊，除了很大——“这层是资料与信息技术部，资料室和服务器机房都在这，环境也比较安静。”踏入这层，千意音量就放低了。

“这好像没什么好看的？”她这个东道主主动吐槽道，想了想，又道：“哦对了，还有刚刚1楼我们也没逛，那里除了前台，就是监控中心、物业部和安保部……”

“安保部？！”闻言，方南这才捕捉到了她之前遗漏的一点：“是了，物业都换成你们的人了，安保肯定也是啊。”

怪不得进来时安保也比以前严了，原来不是她因为紧张看着可疑的缘故啊？

方南连忙提笔速记下有用信息，同时努力压下自己有些波动的情绪。

千意又领着她在走廊里逛了圈：“如果你没有特别想看的话，那我们要不就走……”

话未落，就被部门中某个刚好出来透气的员工抓了个正着：“千董！您来了！”

这声一出，顿时引发了一连串动静。

“千董来了！”

“什么？千董终于下楼视察我们工作了？”

刚还显得空旷而安静的楼层瞬间沸腾，原本数量不多的该部门员工好似从四面八方突然冒出，朝圣般直奔千意，一时竟显得声势十分浩大。

毫无心理准备的方南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却见千意熟练地一抬手：“慢！”她严肃道：“小心点，万一谁摔了怎么办？”

刚还激动得吱哇乱叫的这群人立刻安分了下来，又齐齐开始龟速位移。

“倒也不用这么慢，”简直快被这群耍宝员工逗乐的千意努力端住，又给他们介绍了下方南：“这是来给公司做专访的方记者，我就是带她来看一下，没想到打扰你们工作了。”

“哪有打扰啊千董！我们这天天盼您看来呢！”

“就是，总听说您去别的部门，我们都难得见您几次！”

大家立刻反驳道，脸上洋溢的是冷宫妃嫔终于被皇帝召幸的喜悦。

“臣妾们可是恭候陛下多时了！”

千意：“……”能不能别玩尬的？

“千董和员工们感情真好啊。”方南则笑着感慨道。

“对啊对啊！”听到这话，愈发精神一振的众人无不赞同，又纷纷给她递话。

“方记者到时候写报道，可以加一句千董和我们部门员工交谈甚欢不？”

“要我说方记者你能多夸夸我们公司和千董就行！”

“哎没错，这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公司和千董啊？”方南又笑道，看着他们与一楼前台如出一辙的表现，再次确认了这点。

“那肯定啊！”

“就是，这么好的公司和老板，我工作这么多年真是第一次见！“

“方记者，我和您说啊，千董……”

听到这，一群人无不慷慨激昂——

“好了，我们先走了。”

眼看着他们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给她歌功颂德的架势，千意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拉上方南闪退了。

“不打扰你们了，辛苦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们啊！”

无奈，部门众人只能含泪目送他们来去匆匆的陛下，口中还不忘嚷嚷着。

“为千董工作不辛苦！”

“千董，那下次一定啊！”

……

“千董，您这也太受员工爱戴了。”只来得及抓拍了几张的方南调侃道，心下对华光和千意是愈发好奇了：“有什么秘诀可以分享吗？”

“呃，多给他们花钱？”仅做了这件事就被员工们捧上天的千意也只能道，认真回忆了下。

“比如他们工资普遍比业内同岗位平均水平高3到5倍，平时加班一定给3倍加班费，休息日再翻1倍，节假日再翻2倍什么的……”

瞬间被这朴实无华的答案深深刺痛的方南：“……理解了。”

她苦苦维持着镇静，三秒后，还是压抑不住地破防了。

“千董，您没说笑吧？”

啊啊啊啊啊，这薪水待遇，还有比传说中的法定水平还多数倍加班费，哪个“热爱加班”且喜欢“无偿奉献”的传媒民工听了能不疯啊？？？

……

须臾，再次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方南跟着千意抵达了三楼，出电梯口时，都还是恍惚的。

直到这层略显荒芜的场景闯入了眼帘。

“咦？”她惊疑道：“这……”

“对，这层，包括上面的几楼，就3-7层这五层，现在都还没完全装修布置好，所以也没什么人。”千意说，带着她随便逛了逛，一边解说道。

“这五层区域都是要做拍摄布景等场地的。

由于之前在这几层办公的是1个广告公司，1间摄影工作室和1所教育机构，刚好自带几间摄影棚、演播室什么的，但是数量还不够。

现在我们还在找人设计，预备把他们原本的办公区等多余区域都拆掉，再多建点拍摄场地，完工后，预计会有7个摄影棚、5个演播室、2个音乐厅，还有个1个中型剧场。”

“……这可是大手笔！”方南倒抽了口气，想想国内其他娱乐公司——这年头，除了电视台，C国哪个私营的娱乐企业内部能有这么多拍摄设备和场地？甚至别说国内，国外好像都没几个吧……

“千董，我现在才总算知道您为什么需要把一栋楼都买下了。”方南摇头感叹道：“我之前还奇怪呢。”

要知道，这栋甲级办公楼作为两年前才新建成的，且位于帝都CBD内的商业大厦，原本可是被国外一个专注于电脑和手机的知名电子产品大厂买下来，准备作为C国分公司总部的。

哪想到这边这楼刚完工没几天，那边总公司竟然破产了！当初这事简直惊呆了无数人，谁也没想到一个曾在其领域当过霸主的顶级企业就这么倒了……

反正最后，这栋大楼就这么失去了第一任主人，并且迟迟等不到接手的——毕竟高昂的价格摆在那。

当然，有实力能拿下的大企业其实也不少，但由于前任破产的事，大家又有点嫌晦气，何况开发商还死咬着不肯降价，这么一来，一时自然没有公司愿意来当接盘侠了。

就这么拖了一年，原本一点都不想亏的开发商也坐不住了，开始降价并主动求人买了，结果因为降得不多且上赶着，反而愈发无人问津起来。

这下没办法了，开发商那边只能一咬牙，暂时放弃了一次性全楼抛售的美好幻想，先一层层分租出去，多少回点本……

此后，这栋大厦才有了不少公司入驻，但奇怪的是，这些公司来了后业务似乎都做得不怎么顺利，据说还有好几家也倒闭了——这下更坐实了这栋大楼风水不好、容易亏钱的名声。

所以刚开始，方南知道千意买了这儿（虽然那时是以为她只买了一层），还以为对方是看中了这里价格比较实惠，还慨叹了句富婆姐果然也不能一直壕无人性呢……

“是啊。”千意也点头道：“位置合适且空间够的大楼太少了，公司又急着搬，实在没办法才买了这里。”不然她高低得让谢尧找个更大更费钱的——当然，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再买多几栋当分公司什么的，甚至直接砸重金买地皮自建也不是不行……

“没事千总，”还以为她在担忧这里风水的方南安慰道：“你们和前任那个大厂都不是同一个领域……别担心，华光肯定能大赚的！”

？

根本不在意盈亏所以也完全没考虑过什么风水的千意有些迷茫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懒得纠结了：“……唔，这几层就是这样了，现在也没什么可看的，我们现在去8楼吧？”

方南：“好。”

三分钟后，两人抵达8楼，却依旧是稍显荒芜的场景。

“8到10层是要做培训练习或者创作场地的。”迎着方南略带疑惑的目光，千意道：“这里原本是个三层的艺术培训中心嘛，也是正好把留下来的课室用上了，但……”

“同样还不够是吧？”已学会抢答的方南先一步接话。

“是，”千意点头：“原本的几个声乐室、练舞室还有综合培训室，这些是爱豆艺人或者练习生可以直接用的；还有表演训练室、形体训练室这种爱豆演员都能用的。

但是还是需要多建若干录音室、综合音乐制作室、个人作曲室等，给爱豆歌手制作专辑或方便词曲家在此进行音乐创作的；以及编导创作室、编辑室等给导演、编剧准备的场地。”

这次，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方南仍不由暗暗咂舌。

千意又道：“现在8、9层准备先进行装修，所以有需要用这一区域的人都在10层练习。”

方南目光一亮，霎时想起了《追光少年》出道的五个人——最近简直称得上是渺无音讯，都有粉丝又忍不住开始玩笑哭嚎地问自担是不是被雪藏了：“那Start他们？”

“对，他们就在上面练习呢。”千意有些俏皮地对她一眨眼，神秘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偷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