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度日如年的粉丝这阵子全网发疯哭诉说好久没见正主了，但实际上，《追光少年》决赛夜到现在，不过也才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比照当初节目录制，都还不够准备两次公演的时间。

——方南是看过《追光》的，虽说只是当成电子榨菜下饭没有真情实感地pick谁，可也是期期不落地追完了。

对于最后出道的五位民选练习生，作为博爱节目粉的她甚至给每个人都投过票，看到成团结果时也是很满意的。

不过对人是好感，对他们的整体实力嘛，平时就经常会欣赏隔壁K国高水平爱豆舞台的方南只能说的确差距还不小。

而根据五人在节目里的进步速度推断，在亲眼见到如今的他们前，方南的预期其实并不高。

直到这一刻，她站在练习室外，看到五个男生一起重排了《追光少年》的决赛表演曲目——原版是K国顶级男团Whirlwind的成名曲（前耀乾没钱买原创曲），而当初是凌宁一、封白野在的队伍，与有简飞扬、季长歌和阎安的队伍进行PK。

所以方南很清楚他们那会的水平。

封白野跳得最好但仅唱了一句还是能听出略显大白嗓，凌宁一唱跳rap俱佳但比起原版的同位置的大ace还是逊色一筹。而且他俩作为大C许星哲的左右护法，虽然是当晚最出彩的两人，但彼此却不算太齐（虽然已经是队内最齐），加上皇族干扰，只能说最终舞台亮眼的地方不少，但整体效果并没有预期那么好。

而另一队呢，季长歌唱得非常好但跳舞依旧滑稽只能大半时间躲后面藏拙；阎安唱能唱就是还有点像喊麦，跳也能跳但总莫名带点夜店蹦迪味；在选秀的高压集训下水平恢复得七七八八的C位简飞扬各项都表现不错，可惜和凌宁一是同样缺点，别说比原版了，比凌宁一都差一截……不过他们队更和谐也更整齐，总体观感反而更好一些。

但无论哪队，与常被说成员人均ace且以刀群舞著名原团比，都是不够看的——以K国男团水平而论，大概是和二流男团差不多吧。

其实在内娱这种程度已经很难得。

但决赛后，因为《追光》的出圈以及引起的连锁反应，许多看不起内娱的死忠K娱粉甚至K国人都跑来围观，不少还做了对比视频上传国内某站甚至外网油管，评价都不太好甚至很难听。

“Whirlwind, 我们的力量席卷全球，势不可挡；

Whirlwind, 我们的信仰勇往直前，创造辉煌……”

歌声从室内传来，方南怔怔地看着在练习室挥汗的五个大男孩，一时甚至忘了呼吸。

仅仅只是短短一个多月而已，他们竟然能进步到这个程度——如果不细看，她简直以为是Whirlwind原团来了！

当然，认真观察的话，还是能发现比之原版的不足，比如虽然很齐但还没到原版那种就连每次跳跃高度都差不多的可怕程度，又比如整体舞蹈水平还稍显逊色，以及原本算是高光rap段被复刻得平庸了些……

但，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没错，他们甚至还有比原版更优秀的地方！且不止一处。

最明显的就是vocal，毕竟原来这团里其实也只有封白野不太能唱。

但现在，曾经的大白嗓竟然完全听不出来了，他刚张嘴的一瞬间，方南还险些以为在唱的是别人。其他本就会唱的也有或大或小的进步，特别是季长歌，脸大但实诚地说一句，方南真觉得，他一开嗓……甚至比原团那位大主唱更令她惊艳。

其次舞蹈部分也有优势。

是的，尽管整体水平比不上，但论观赏性……这么说吧，这可是五个身高都180+的男生（就连还在发育期，团内最矮的简飞扬也已经180.1了），而且都手长腿长，比起原团还有两三个身材颇虐只能靠穿搭掩盖的，就很难不赢。

更别说封白野和凌宁一这两位的个人dance水平原本也不输多少，至于其他人，谁敢信，曾经被戏称为“人间钢板”的季长歌，现在都学会标准的wave了？！

最后就是脸了，这点和上面说的身材一样，根本无需多言。

作为内娱审美还没开始降级的初代民选爱豆，五个人就没有不好看的，还全员妈生脸——虽说如今K国爱豆正值二三代团交接的鼎盛期，绝大多数爱豆在妆造后也都显得帅气美丽，可比起在C国这样十几亿人口中脱颖而出的帅哥嘛……之前《追光》播出时，大家就已经在说我们选手可能比起K娱爱豆别的都输了，但脸是真没输——就是妆造拖后腿。

但现在，方南看到的五个人无疑已是美颜plus版，脸蛋状态比之前好了不说，练习室的穿搭虽简单也是质感十足。换言之，就是他们已经开始有了传说中的“星味”。

以上种种还只是整体。

要是看个人，方南就更忍不住惊叹了。

简单来说，这个当初被戏称为只有1.5个正统练习生出身的出道团，似乎在短短时间内，好像已迅速成为了真正的，且出色的男团。

“太棒了吧！” 一曲练习结束，五个大男生微喘着气各自摆出了漂亮ending的一刹，看得忘情的方南下意识夸赞出声，并热烈地鼓起了掌。

“谁？！” “是千董来了！”

室内一阵骚动，没来得及阻止她的千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到动静的五人跟一旁的几个培训老师循声出动，再次把自己当场抓获。

“……呃，”见状，才反应过来的方大娱记尴尬地握紧手边的纸笔，想起两人之前约定好的“悄悄看不出声”的约定，只能愧疚地看向千意：“千董，对不住……”

“没事。”千意能怎么办呢，当然是笑着把她原谅：”别详细报道他们就好。”中途偷跑，可是会影响最终惊喜的。

“这当然了！”明白她意思的方南也严肃承诺道，看向走近的一行人。

几个培训老师一如刚见到的其他员工，对千意既热情又崇敬——其中还有两个K国人，操着口蹩脚的华夏语也丝毫不嫌丢脸地和同事争着和千意多说几句。

但Start男团五人表现就有点奇怪了，站得略远不说，姿态也有点过度板正，看向千意的目光同样是尊敬的，就是好像尊敬到有些……畏惧？

“这是方记者，”千意照例介绍道，方南便也暂放下了疑惑，开口向众人问好。

先和老师们打完招呼，她看向Start五人，想起刚看到的精彩练习室，不由赞道：“你们刚刚表现得……”

“还是差。”千意抢先道，语气冷漠。

方南：啊这？

“都让人方记者看笑话了。”千意痛心疾首地叹道，同时飞快地用眼神示意方南保持一致。

室内蓦地安静了下来。

刚还热烈的气氛一下变得窒息，沉默了几秒，还是简飞扬第一个咕哝了句：“也没那么差吧……”

“之前方记者，好像还鼓掌了啊？”阎安也忍不住提出了质疑，就是声音更微弱了。

“千董，”凌宁一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在女孩明亮的目光中却变成了：“对不起。”

季长歌则是苦笑，其实他觉得自己进步了不少，但看着队长的态度，便也道：“我也拖了不少后腿。”

而封白野抿着唇，只是道：“千董，我会继续努力的。”

“看来都不服气啊？”一眼识破他们真实想法千意平静道，语气反倒和缓了下来：“都觉得自己其实表现得很好了是吗？”

没人说话了。

“阎安，”千意先点了一个：“你现在倒是够‘男团’了，作为爱豆是合格了，但你觉得这种程度就够了么？

而且，你现在倒是完全正统了，甚至都把原本最吸粉的特质也彻底丢掉了——嗯，你粉丝怎么夸的来着，野性魅力是吧，你刚刚的练习室我是完全没看出来。”

原本表现得最不平的酷哥一窒，低下了头。

“季长歌，”千意接着道：“你说自己拖后腿，那你觉得自己拖在哪？”

“舞蹈。”清秀的男生确定道。

千意：“具体呢？”

季长歌不吱声了。

“是你现在完全就是学了个形，看着像样，但你总是吞动作，核心也不稳。

最可怕的是你好像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为了省力？还是为了表面尽快好看些？”

她一针见血道：“我说过了吧，练好基本功之前先别急功近利。”

“是，我错了。”季长歌羞愧道。

“还有你，”千意又转向了简飞扬，只给了短短一句评价：“水准尚可，不功不过。”

“……啊？”本等着被大批评的简飞扬摸不着头脑了：“我还行啊？”

“是还行，就是现在阎安的加强版，凌宁一的弱化版嘛。”千意呵呵一笑：“实力中游但没特色，等别人再进步点，你就是出道后团内back的不二之选。”

被痛击的简飞扬霎时惊恐地瞪大了眼：“啊啊啊我不要！”

“千董，”本来已对自己目前实力十分满意的少年哭嚎道：“你信我，这不是我最终的实力！”

千意已经毫不留恋地转下下一位了：“封白野。”

一向态度最积极的漂亮男生主动先开口了：“您批评吧。”

“会唱不等于唱得好，跳得好的人也有很多。”明白他性子的千意只是道：“你的目标也不止是队内主舞吧？”

封白野目光瞬间更亮了，眼底燃烧的全是如其名字一般的炽热野望：“是！”

最后，又到了最棘手的。

千意心下叹着气看向凌宁一——说实话，对方现在水平离K国许多一线实力爱豆，也差不太多了。

不过，“沈昌敬你认识吧？”她说出当时疑似将他挤出原版选秀出道位的实力皇族名字——是的，人虽皇族，但的确实力很好，只是长相在这年代的爱豆界有点抱歉……但赛后，凭着强横的实力舞台整容，据说已经逆袭到团内top，前阵子做票风波中也曾被怀疑，但与被实锤不得不退团的那位不同，这位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你觉得现在自己实力比他怎么样？”

凌宁一抿紧薄唇：“……我还不如他。”

“徐敏赫呢？”千意又道，接着提起了他当年还在K国某顶级爱豆公司时——据说最终把他挤出新团出道位的那位。

“也还不如。”被狠狠扎了两刀的凌宁一神色也微微变了：“我明白了，千董，”他坚定道：”在出道之前，我一定会超越他们。”

“行，我等着看。”千意不置可否道，又环扫眼全团，突然话锋一转：“其实，你们刚刚cover得挺不错的。”

“……千董！？”本来已被批得心悦诚服的五人懵了。

但还没等他们惊喜，便见自家boss一秒变脸：“我不说过别总cover同一个舞台吗？你们怎么还在练这首？”

强烈怀疑他们是上次看reaction被刺激到了的千意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天天对着练好几遍，猪都学会了！但这是你们真实水平吗？你们到时候表演自己原创曲目，也有答案抄吗？”

……

数分钟后，当方南随着千意告别了羞愧不已同时又踌躇满志的Start男团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之前见到千意会是那个模样了。

就连她这个局外人，看过千意刚才的表现，对其都不由敬畏起来。

“刚没吓到你吧？”千意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他们飘了。”

“理解，”方南点点头：“但是，千总，其实他们现在进步真的很大，我都吃了一惊呢。就是，会不会太严格了点？”

“嗯，的确，”没想到千意竟也承认道：“但是，我怕现在不严格，以后就没效果了。”

“怎么可能？”方南不解道。

“很可能啊，”千意笑了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等他们真正出道以后，面对万千粉丝的追捧，还有越来越宽松的环境……”

没有了选秀里可能无法出道的高压，在根本没有其他正经的爱豆和他们竞争的内娱，在即将流量至上越来越烂的时代。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其实不用那么辛苦就能被无底线溺爱的时候——仅靠那点“不能输给隔壁K娱”的荣誉感，还有路人们那点会被粉丝回怼且丝毫不影响赚大钱的吐槽，他们还能坚守本心吗？

千意不知道。

所以，她只能选择在他们出道前严一点，再严一点——

争取让这个号称要开启C国爱豆元年的初代内娱男团，在一开始就将天花板拉到尽他们所能的最高，让粉丝真正吃到好的，让他们以后不敢随随便便松懈，更让后来那些根本不能称之为爱豆的不合格存在不能再那么轻松就骗得大量喜爱。

当然以上只是千意理想的假设。

但仅为了这点可能性，她就愿意当这个严苛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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