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叶蓁蓁追着僵尸跑了两条街，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冷白皮帅哥消失在视野里。

“虽然他跑了，但这也证明了他的身体素质好。以后这小子要是出道，这体力在舞台上很有优势。”叶蓁蓁擦了下额头的细汗，非常乐观地安慰自己。

【我去，真跑了！】

【切，我以为主播多厉害，原来只是个虚壳子。】

【没劲，下家走起。】

……

观众从叶蓁蓁的无力中恍然大悟，她其实普通得很，不过是玩些小花招。看到直播人数“蹭蹭”下滑，叶蓁蓁没有慌，她垂头沉默了两秒，再次抬头看镜头时，眼眶有点微红，用真诚又哽咽的声音对仍在直播间的粉丝“道歉”：

“宝子们，对不起，我没有获得僵尸的信任，让你们失望了。但是我想打造怪物偶像的梦想和目标从未变，有些人因为我暂时的失利离开，你们这些愿意留下的朋友真的让我非常感动。这场直播才刚刚开始，我也不多说，咱们往后瞧。”

叶蓁蓁的感性演讲刚刚结束，屏幕瞬间被弹幕和小礼物刷屏了，都是支持她的声音。

【新人主播嘛，大家还是多点宽容。】

【就是，比起常规的直播内容，主播还是蛮感想的，还是要支持创新。】

【顶一个，就当养成系了。】

……

直播间的人数虽然下降了，但是热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略有上升。叶蓁蓁费劲力气，才压住嘴角，粉圈里“虐粉固粉提纯”那一套，真的放在哪里都有用。死忠粉可比路人粉有价值多了。

遇事不要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叶蓁蓁就是靠着这个座右铭，靠着个人能力一路打拼到金牌制作人。

原本叶蓁蓁计划围绕驯化培养僵尸来打造自己的直播内容，计划赶不上变化，空口白牙只能稳一时，她必须赶紧找到下一个风口，给粉丝新的期待点。

叶蓁蓁不敢多做休息，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她来到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四周都是残垣断壁，杂草横生，她找了个趁手的木棍防身，步子很轻尽量减少动静，甚至都不敢分心去看屏幕。

“窸窸窣窣——”

她听到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里有轻微的响动，只犹豫了半秒，叶蓁蓁确定去看看。每一次的意外，可能是危险也可能是际遇，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她用木棍小心翼翼扒开杂草，露出一个满是污泥，骨节分明的手。叶蓁蓁故意停顿了会儿，用余光瞥了眼屏幕，果然弹幕又多出了很多，有的让她搞快点继续扒拉，有的是猜测里面会是什么玩意儿。

叶蓁蓁轻笑了下，猎奇果然是人类的天性。她也没有再吊胃口，将杂草扒得更开些，是一个俯趴在地上的男人，衣服破破烂烂的，但是没见到什么明显的伤口。

“咳咳，hello？”叶蓁蓁先是后退了两步，又清了清嗓子，试探性打招呼。

男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弹幕却炸开了锅。

【路边的男人你也敢捡？】

【小枫，锦觅，素素……都在看着你。】

【不会吧不会吧，主播想玩个大的？】

……

叶蓁蓁本来还在犹豫是走还是留，但观众的弹幕让她很快做出了选择。她走到男人身边，将他翻了过去，露出一张裹着泥土，脏兮兮的脸，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容。但是叶蓁蓁却暗喜，眼前的男人额头饱满，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美人在骨不在皮，美男也是同样的道理。

“就凭着这骨相，这张脸肯定差不到哪去。”叶蓁蓁职业病一犯，手比脑子快，半蹲在他面前用手去搓他脸上的污泥。

男人的脸擦干净了大半，叶蓁蓁愣神片刻，对长相素来苛刻的她，竟找不到半点“错处”。

真，容颜姝丽。

“谁？”

就在叶蓁蓁愣怔时，男人忽然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满脸惶恐地望着她。那一双眼生得极为漂亮，标准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瞳孔透着澄澈的天真，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投上一颗石子，湖面漾开，这方美瞬间有了生气。

“你，你是谁？”男人的声音有些走音，看得出他紧张又害怕。

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叶蓁蓁有些失望。居然不是地图里的怪物……可惜了，不然长得这么帅，也能收了组男团。

短暂的惆怅后，叶蓁蓁回过神，一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一边温柔地解释：“别怕，我是好人，刚刚是我救了你。”

这个“救”说得大言不惭，但适当的“欺骗”才能有故事。

男人缓缓站起来，叶蓁蓁很有眼力劲儿地扶住他，正琢磨着怎么和他拉近距离时，男人先开了口：“你说你救了我？”

“对，没错，是这样的。”

“既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以后跟着你。”

男人眯眼笑起来，本是很有距离感的长相，却因为这个笑容让叶蓁蓁有种“他很乖巧”的错觉。忽如其来的反差倒是把叶蓁蓁整不会了，她指了指自己，再次确认：“你确定要跟着我？你也是主播吗？”

“嗯，我是林默然。”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新人主播。”

林默然身上有太多疑点和值得探究的地方，但叶蓁蓁没有丝毫迟疑，伸出手，笑得眉眼弯弯：“你好，我是叶蓁蓁。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

“好。”林默然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冰，叶蓁蓁却神色如常。

即使林默然又帅又亲和，但这让叶蓁蓁更加提防他，毕竟帅哥惯会骗人。但这是天赐良机，她想做内容，就必须要有素材。僵尸跟丢了，但眼前的人像是藏在迷雾里，有太多秘密可以挖掘了。

果然，两个人握手的瞬间，弹幕像是坏掉的白炽灯，疯狂闪动。

【哇哦，这么快就找到同伴了，有点意思。】

【在恐怖地图里嗑cp，也不是不可以。】

【奇怪，这么帅的主播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林默然很自然地询问叶蓁蓁，像是把自己定位成她的小跟班。

“我想找一个……特殊的人，但是暂时没有头绪。”叶蓁蓁隐瞒了她在寻找僵尸的事情。

“那还不简单。”林默然在虚空中点了点，应该是在操作屏幕，转瞬一个钥匙扣大小的毛绒小狗落在他手上。

林默然将小狗放在叶蓁蓁手里：“这是侦察道具，你有那个人的相关物品么？给它闻一闻，它就能带我们过去。”

“这是你新手礼包里抽到的？”叶蓁蓁好奇多嘴问了一句。

林默然微一皱眉，仿佛在回想什么，半晌才开朗地回应叶蓁蓁：“对！”

叶蓁蓁没有过多在意，她看着手里的道具小狗，思量着她能找到和僵尸有关的物品，也就只有那一张被她撕碎的符纸了。

“跟我来。”叶蓁蓁拽起林默然的手往回跑，去找符纸碎片。

那晚的风很大，长街上的碎片早就被吹散了，幸运的是叶蓁蓁在一块石头缝里找到被夹住的碎片。她把符纸碎片递到小狗面前，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自言自语：“你闻闻，就是这个味道。”

“汪——”小狗张嘴发出清脆的狗叫声，随后从她手掌上跳下去，倒腾着小短腿朝着左边跑去。

“活的，”叶蓁蓁指着小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活的耶！”

林默然好笑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跟上去。”

他的手还是那么冰，但叶蓁蓁却觉得很温暖，或许是因为有人陪。不管他是人是鬼，总比独自面对未知要好。

小狗虽然腿短，但是倒腾得挺快的，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跟着它，边走边聊。叶蓁蓁有意试探林默然，但他揉着脑袋，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叶蓁蓁：“我只记得我要来这里是当主播的，要有人气才能生存下去，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

叶蓁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套路她可太熟了，潜台词就是“别问。”再问，他就该当场表演头痛欲裂了。

这个理由好就好在，你明知它有问题，但也确实能堵嘴。叶蓁蓁识趣地拍了怕他的后背，很敷衍的安抚：“没事，以前的事不记得就算了，过好以后就行。”

“嗯，我们一起好好过。”

林默然回应的很快，叶蓁蓁却暗自腹诽：“谁要和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好好过啊？你现在只是姐的直播工具人。”

叶蓁蓁唯一担心的是，这个李默然到底对她有什么企图？

图色么？他俩要是激情一夜，还指不定是谁占了便宜。

图利么？林默然不仅没有向她提出什么要求，甚至还主动拿出自己的道具帮她。

想不通便索性不想，反正日久见人心，如果真的有所企图最终还是会暴露的。叶蓁蓁收敛了心思，看向自己的光屏，观众数量：124 直播热度：212

两项数据都有小幅度的上涨，叶蓁蓁总算松了口气，目前为止，她的策略都是奏效的。虽然是个天坑开局，但幸运的是她在一步步将局面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推进。

夜色越来越浓，紧绷的弦一旦松懈，疲惫感像是涨潮的海浪，叶蓁蓁再也支撑不住，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林默然，你不困的吗？”林默然应该是与她同批进场的，除了身上有点脏，神色却未见半分疲惫。

“不困。”林默然先是摇摇头，但很快打了个呵欠，耷拉着眼皮看向叶蓁蓁，“现在有点困了。”

“噗。”看到他槽点满满的演技，叶蓁蓁忍俊不禁，虽然他是装的，但也有点可爱。

心情的愉悦驱散了睡意，两个人最终都没有休息，追着小狗赶路。

“汪汪——”

又走了半小时，小狗在郊外停下来，朝着前方的木屋短促的叫了两声，随后跳到林默然的手掌里，变成一道亮光消失了。

“你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林默然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小木屋。

原本昏昏沉沉的叶蓁蓁倒是真的清醒过来，她拦着想和她一起去木屋的林默然：“林默然，你先在这里等我。”

里面僵尸的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叶蓁蓁潜意识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冒险。

林默然听话地止住脚步：“好哦，等你。”

叶蓁蓁小跑着冲向木屋，心里暗喜：“又要见面了，冷白皮的小……”

小木屋的门被拉开，里面根本不是僵尸，而是那个想铲除僵尸的中年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