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片叶子
第十九章
「命运要我们黯然失色,我们偏要横冲直撞,在这白纸上染出最浓烈的颜色。」
周渡摇了摇头,将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脑后。他快步走到了他们两人的前面,不去理会身后人的恩恩怨怨。
徐漾时悄悄抬眼观察了一下陈仄,看他面色似乎恢复了正常,才敢说:“周渡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别和他计较。”
陈仄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周渡,没有正面回答徐漾时的话只问她:“如果我因为周渡生气了,你会怎么办?”
徐漾时将陈仄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你真的生气了,我会让他给你道歉的。再说了,我也会逗你开心。”
说完她还在用手脸上比划了一个笑脸。
陈仄笑着看着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他向徐漾时的方向走了几步,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一定要哄我。我很好哄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会开心了。”
“好。”徐漾时重重点了下头,“陈仄只要你不高兴了,我一定会哄你。”
陈仄没忍住笑出声来了:“你果然很会哄人。”
他背过手走到徐漾时前面,在满天的星河下回头,笑的比春色还要灿烂。
陈仄只是看着徐漾时,他笑着一句话也不说,眼里的欢喜跳跃着落到花草上。
今夜,天色清明,人亦欣喜不已。
周渡已经远远的走出了一大截,回头却看到他们两个还停留在原地,不由的叫道:“刚刚不还在催着我们回去吗?怎么现在又不走了?”
陈仄没有理会他,他回头问徐漾时:“还想看星星吗?”
徐漾时摇了摇头:“先回去吧。星星下次还能再看。”
陈仄温声应好,慢慢地走在徐漾时的前面。他甚至颇为心机的将周渡的背影给挡住了,好让徐漾时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个人。
周渡看了一眼他们两人的龟速,边摇头边叹了口气。
他小声吐槽着:“就他两这速度,天亮了也回不去。”
周渡便不再等他们了,他飞快的走在前面,不想再受这两人的折磨了。
等他们两人慢慢的挪到民宿的时候,周渡早已经回了房间。
徐漾时站在房门口,对陈仄挥了挥手:“早点睡,晚安。”
陈仄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道:“祝你好梦。”
“嗯。”
陈仄站在门口,等到徐漾时关上门,他才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下楼去了吧台。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的陈仄打开了一瓶酒。
他没有开灯,而是就着窗外的一点月色漫不经心地饮着酒。
陈飞文进门的时候,一打开灯就被窗旁的一个身影给吓了一跳。
他惊呼出声:“大晚上的你怎么还不睡!”
陈仄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就像是在说——你现在才回来,也好意思说我?
陈飞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嘟囔着:“我这不是找灵感吗?”
“嗯。”
陈仄虚虚地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陈飞文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非常熟练地给自己倒上了酒,他举起酒杯朝陈仄敬了一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陈仄否认道:“只是喝个酒罢了扯不上心情。”
陈飞文拿起酒瓶一脸震惊地看着陈仄说:“大半瓶酒都被你喝了,还装呢?”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陈飞文一口闷了剩下的酒说道,“早跟你说过了,不开心就睡一觉,别老是酗酒。”
陈仄低声笑了一下,晃了晃酒杯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陈飞文。
在这深夜里莫名其妙发笑的陈仄莫名让陈飞文背后一凉,他颤抖着声音问:“你不会被夺舍了吧?”
“滚。”陈仄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你不会不允许我因为心情好而喝点酒吧?”
陈飞文尬笑着说:“怎么可能?你今天不太对劲,我还是先去睡觉了,你自己慢慢喝吧。”
虽是说着让陈仄自己喝,但在离开前陈飞文却将酒瓶里的酒一口气全闷了。
“早点睡吧。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去背中药名字,我保管你秒睡。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自己憋在心里面。小心到时候憋出一个大病来。”
“行,我知道了。”陈仄对他挥了挥手,“你去睡吧,我再看看也睡了。”
陈飞文一走客厅又静了下来,陈仄望着窗外的雪山端起空酒杯遥祝了一杯。
黑夜里有人低声叹道:“又过去一天了。”
春季的清晨总是雾霭霭的,阴冷与湿气在太阳未出来之前冰冷地缠上陈仄。
他最近的睡眠是越来越不好了,总是失眠多梦,梦里尽是些奇奇怪怪毫无意义的东西。
昨夜他又梦到了能生吞活人的雪莲花,梦里的雪莲一改现实中的圣洁与高雅,白色的花瓣上全是鲜血,正在一口一口的吞食着个人类。
余下的梦陈仄不敢再想,他被惊醒了,此后一夜未睡。
他就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的雪山沉默着,梦中难捱的痛在此刻尽数翻涌上心头。
直到东边的太阳升起,照亮了整片草原,陈仄才转身出了房门。
他在徐漾时门前站了一会,听见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才下楼。
周渡与贺莞还没走,正在收拾装备。陈仄看了一眼,是要比他以前用的高级。
他端了一碗牛奶坐到窗前,蓦然发现今早草原上的花又多开了些。
想来过不了多久草原就要变成花海了。
徐漾时风风火火地下楼时,周渡他们正准备出门。她赶紧拦住周渡:“等一下,等一下。”
周渡背着包站在门口:“怎么了?”
徐漾时冲进厨房里抓了两个馒头就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周渡无奈地看着她:“我们不是去玩的,你就别跟着了。”
“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我默默跟着你们就好了。”徐漾时双手合十恳切地求着他们,“我保证听话。”
陈仄刚走过来就听见徐漾时要跟着周渡走的事情,他颇为怨念地盯着徐漾时。
怎么又要跟着周渡走了。
自从张子安那件事情后,他们就改了采样地点,现在的安全措施也比以前更到位了,陈仄倒是不担心徐漾时的安全。
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徐漾时总是要跟着周渡跑。
周渡被徐漾时那双湿漉漉地眼眸看的受不了,和贺莞商量了一番后还是妥协了。
徐漾时高兴地咬着馒头跟着周渡走了。
陈仄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兴高采烈地跟着周渡出去,她是如此的鲜活,而他却是这样的沉闷无趣。
她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了蓝天与青草交接之处,由一道欣长的黑影慢慢缩小为黑点,最后没入天际一无所有。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
陈仄总是看着她走远,没有勇气也没有立场和她并肩于这雪山间。
陈飞文下楼时,只看到一个兀自发呆的背影。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在陈仄面前挥了两下手,唤醒发呆的陈仄。
陈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喜欢的人跟人走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