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有一个原先在桌旁写字的姑娘，打开看了几眼，新奇了一会便没了兴趣。

她向来不爱胭脂水粉，只爱画画写字。

指着箱子里的东西问金贝贝：“三哥，那些是什么？”

金贝贝精神一震，想到这位妹妹平日的爱好，连忙将纸笔拿了出来递上，“来，小珊瑚你写几个字看看。”

珊瑚接过纸笔，摸着顺滑的纸张，按照哥哥教的方式拿起笔在纸上试着写了几个字。

旁边的姐妹们也都逐渐围了过来，新鲜道：“这种笔还是第一次见呢。”

珊瑚眼中也都是笑意，高兴地对金贝贝说道：“谢谢三哥，我很喜欢！”

这下子，姑娘们都知道箱子里有好东西了，催着金贝贝道：“三哥哥，还有什么好东西？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呀。”

金贝贝终于感觉扬眉吐气了一回，挨个将从摊子上买的东西一样样给各位姐姐妹妹展示。

得来一片啧啧称奇。

……

金大富刚与朋友应酬完回府，就看到一辆拉货的车停在门口，几个小厮正将上面的东西往府里运送。

其中几人手里还拉着一种带有轱辘的小车，他心头一动，叫住小厮，指着车问道：“这是何物？为何往府里送？”

小厮回道：“回老爷，这是三少爷今日在菜场买回来的东西，小的也不知有何用，只是听少爷的吩咐送到府里去。”

听到那个败家儿子的名字，金大富胡须都抽动了一下，他微微颔首，“去吧。”

他立刻进了府，听说那个败家子去了后院找他母亲与姐妹，也不顾浑身疲累，径直去了后花园。

还没走凉亭边，就听到一片嬉笑声，走近了才看到亭子里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女儿们都围在一旁，不时地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再看那个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小子，金大富呼吸一滞。

这个败家玩意又烧了他多少钱。

“爹！”金贝贝远远看到他爹来了，高兴地招手。

金大富走到近前，刚准备开口发作，眼睛往地上一瞥，那口气顿时憋回了嗓子眼。

“咳咳咳！”他被口水呛住了。

金贝贝见此，连忙将手边桌上的瓶子打开给爹喝了几口，还贴心地顺了顺背，“爹，你没事吧？”

清水入喉，金大富只觉得一股凌冽甘甜之感席卷全身，整个人精神为之一爽，灵台仿佛都被洗涤过，浑身的疲惫暑气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待平复了咳嗽，他惊疑地看着儿子手中这瓶水，只见瓶身若琉璃，只是比之更加透亮清澈，工艺上佳，绝不是一般能工巧匠能做出来的。

对儿子的质疑立刻抛到一边，拿过金贝贝手里的瓶子细细端详，问道：“这是何物？里面装的是什么水？”

金贝贝闻言，眉毛都展开了，哈哈，终于让他看到爹脸上出现这种震惊的神情了。

当即将自己今日在菜市场的豪迈功绩都与爹说了。

金大富从一开始的惊诧，不敢置信，到最后的双眼深沉，若有所思。

他手里攥着瓶子，又指着地上那些杂物，“这些也都是那个摊子里买的？”

“是啊，这些拢共花了不到五十黄晶，忒便宜了！”

听到这个数字，放在往常，金大富绝对是要揍他一顿的，但是今日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是蹲下身，一件件地拿起这些东西打量。

每拿起一件，金贝贝就殷勤地在一旁为他细细讲解，他虽然读书不行，但是记忆力不错，说起话来也是滔滔不绝有条有理，将那个小摊主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金夫人一看到自家相公的脸色，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等金贝贝终于说完了，她笑道：“今日我们贝贝也算是做了个大功臣，看看，这些新异之物，我们可是从未见识过。”

几位小姐也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哥哥说话。

金大富摸了摸胡子，看了眼手中的水，嘴上带着笑意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贝贝这次做得不错。”

金贝贝要是有条尾巴，此刻一定已经晃起来了。

“好儿子，明日带爹去那个摊子上看看，爹亲自去见识见识。”

翌日。

将离驾着马车刚到了菜市场门口，就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他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一双眼睛在来来往往的菜场里不断滴溜溜地转，一见到她的马车，立刻像轻巧的小鸟一样穿过人群飞了过来。

“大哥哥，你来了！”小孩仰头望着她，眼睛一如既往的明亮。

将离见他今日倒是不同于昨天，今天这小子头发梳得相当齐整，衣服也换了一件，看起来整洁干净，不像昨日的不修边幅。

察觉她打量的目光，小男孩两只小手抓了抓衣服下摆，不太好意思地“嘿嘿”低头笑了笑。

将离没多说什么，“跟我来吧。”

给门口的老大爷付了五个白晶后，将离的马车挤在一堆牛车大马中进了菜场。

巳时的菜市场已经过了最拥堵的时候，但是依旧热闹喧天，人来人往，幸得大多数人都往西边去购置新鲜蔬菜，往东边摆摊的倒是没那么多。

将离占了个前几排的好摊位。

小男孩一声不吭地跟着她的马车，见她选好了摊位，不必吩咐，殷勤地上前去帮忙把货架上的灰尘都擦了擦。

将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身站好，认真回道：“大哥哥，我叫余章，多余的余，文章的章。”

将离点点头，“我叫……我叫将合。”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以后我便叫你小章，今日让你过来，是想雇你帮我一天忙。”

小章咧嘴笑道：“没问题，将合哥哥！我虽然人小，但是什么活都能干！”他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那好，我会将每一件货物的用途和使用方式都细细说与你听，你要牢牢记住，今日你的任务便是代替我为来客讲解，明白了吗？”

“明白！”小章信心十足，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还怕要做重活，担心做不来会被嫌弃，但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可太简单了。

将离如昨日一般，将货物从车上取下来，规整地码在货架上，一边给小章细细说明。

每见到一件东西，小章的嘴巴都张得像鸡蛋那么大。

这些，这些都是些什么好东西呀，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哥哥是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

小章心里讶异极了，但是丝毫没耽搁他将将离说的每一句话往脑子里记。

等把这个摊子全部塞满后，小章也已经将这些东西的功能全部记下。

将离随机问了他几个问题，小章想也没想，很快地做了回答，一点没出错。

将离很满意。

最后，她将商品介绍以及价目表挂在一旁，虽然效果微弱，但也聊胜于无。

没过多久，昨日没买到心怡货物的人就找到这里。

看着这满货架的商品，狠狠松了一口气，连忙指着自己想要的纸尿裤，“老板，就是这个裤子，快给我拿五包，不，拿十包！昨天晚上可被我家娘子唠叨死了，连觉也没睡好。”

“客人稍等。”

遇到这种买的多的客人，将离都去马车里拿新的，这样更方便，不然不出一会货架就空了。

结账的时候客人见到站在一旁的小章，笑问：“这孩子是你弟弟？昨日没见过他。”

将离也笑笑，“是我的小帮手。”

客人闻言挑挑眉，没多说什么，付钱拿了货便欣然离开。

总算能讨个清净了，嘿嘿，他家娃如今也用上了这等好东西。

如昨日一样，摊子很快就被闻迅而来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其中不乏第一次来的新客人，见了什么都新奇，不管什么都要问上一嘴。

这便到了小章的用武之地。

他小嘴一张，声音清脆明亮，口齿伶俐，脸上还带着讨人喜欢的笑容，讲起来头头是道，加上不时掺杂着的夸张的形容，将众人都听得心头火热，恨不得立刻买他个十件八件。

将离只负责在后头递东西收钱，两人配合得竟相当默契。

人多混杂，其中就有不少人起了贪念，有人觑着摊主神色，见他手上忙个不停，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将两只口红暗中握在了手里后就打算离开人群。

但是还没走出几步，只觉得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体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刚想爬起来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视线上移，正是那个方才还在忙得不可开交的少年摊主。

男人咽了咽口水，瞬间紧张起来。

他娘的，怎么就这会功夫，这人就到了眼前了。

众人见摊主突然跑到外面拦人，都好奇地看着，出什么事了？

将离低头问道：“这位客人，你忘记付账了吧？”

“什……什么付账？我又没买你的东西。”他心虚地爬起来想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不等将离出手，金大富带着几个菜场巡逻队的人拦住了他。

他已经在暗处观察了很久，正想着如何与这摊主搭上话，谁知遇到这档子事，当真是天助他也。

“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问题就好好解决，这位小哥别着急走，我看这个年轻人还有话想和你说。”金大富让手下拦住他，负手上前，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