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一天又过去了。
晚上,萧远望又听到了隔壁的声音,声音比昨天还大,简直不把他当人,完全忘记了隔壁还有他这么一个大活人。
可能是明天就要离开了,今晚姜陶然格外凶猛,本来怕隔壁听到声音,她就想拒绝姜陶然,奈何他实在是太多磨人,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精力,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还这么猛。
为了防止出丑,陆香云一开始就捂住了嘴,后来受不了咬住了姜陶然的胳膊。
但是姜陶然跟打了鸡血似的,逐渐的陆香云忍不住了蒙着被子破罐子破摔,沉迷在这摇摇欲坠的感觉上。
这床是找木匠用好料子打的床,此时都吱呀吱呀作响,陆香云小心的揭开被角,往女儿那边看了一眼,好在女儿睡的沉,闭着眼睡的香甜。
听着隔壁传来的细碎声音,萧远望不再睡着炕尾,烦躁的移到炕头,跟姜白挨着。
炕头烧的很烫,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睡的这么安稳,也不嫌烫。
好在炕头,就听不太到声音了,伴着身下热腾腾的温度,萧远望朦朦胧胧睡着了,睡梦中似乎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时远时近,飘渺至极。
一早萧远望起身去洗漱,就见灶台上已经煮着饭了,陆香云在厨房收拾东西。
一会儿忙着用油纸把肉干包起来,一会儿不知从哪翻出来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放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做好的辣椒酱,然后又从吊在屋顶的篮子里拿出了腊肠。
忙来忙去的,都没发觉他的存在,一直到洗漱完,陆香云还在忙活。
不就是去部队吗,又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他此刻也莫名的欣慰,看来姜陶然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
今天竟然做了油条,油条端上来的时候大家都面露惊讶,要知道这可是油炸的东西,多费油好怪麻烦。
“你不是昨天说想吃油条吗?”
陆香云看着一脸怔愣的丈夫,笑着说。
姜陶然见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陆香云就一早就爬起来给他做了,更加舍不得离开了,低头吃了一口油条,外酥里嫩,真好吃。
饭桌上,摆着小米粥,油条还有凉拌咸菜、葱炒鸡蛋。
油条摆着满满的一大盆,绝对够吃。
这是白面还是油炸的,陆香云手艺又好,这一顿饭一桌人都吃的喷香。
吃完饭,姜陶然跟萧远望两人就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
两个小家伙平时就总念叨爸爸,终于见到爸爸了,没成想就待了几天。
见今天姜陶然就要走了,就哭着喊着挽留,就连萧远望这个在家住了两天的人也深得他们的喜欢,两个小孩喊着爸爸萧叔叔不要走。
害的陆香云还得一手抱住一个孩子,一手牵着一个,哄着别哭了。
姜陶然本来已经走出去了,见此又扭头回来了,还没等陆香云说什么,就见他一手抱起一个,两个孩子都让他抱了起来。
“你们两个在家里听话点,别气你妈,知道了吗?”
姜陶然在部队里也是个当连长的人,毫无表情的样子还是有几分唬人。
唬的两个孩子止住哭泣呆愣的点头,他这才满意的放下孩子。
“媳妇,辛苦你了,我走了。”
姜陶然背着硕大的包裹,仍然身姿挺拔,他说完坚定不移的往前走着。
陆香云看着朝阳下的身影逐渐远去,摸了摸眼角的泪,姜陶然似乎若有所感一样,侧眸往后看了一眼。
坚毅的眉眼浮现一抹温柔,深深的望了一眼门口的倩影,两人对视随即一触即离。
远处的身影愈发远,天边还带着雾气,陆香云见人隐入其中。
情绪翻涌,久久不能停息,低头望着瘪着小嘴的两个孩子,她叹息了一声,一手牵着一个回到了屋里。
热烘烘的气息将陆香云三个人暖和过来,身上的冰冷消散,见孩子被热气熏的打了个哈欠,将孩子抱在床上又让他们睡了个回笼觉
。
走到桌子旁,见杯子下压着东西,陆香云便拿开看了,这是二十块钱跟五斤粮票还有两斤肉票,应当是萧远望留的,这人可真是大方,在家住了两天就给这么多钱票。
要知道这些钱足够他吃一个月的饭菜,不知道是不沾人间烟火,还是大方不想欠人情,陆香云想着下次写信的时候告诉丈夫这件事,不行就把钱还给人家。
冬天大家都在家里窝冬,孩子们睡着了,她则是在火炉旁看着书,并不是什么高深晦涩的小说,而是普普通通的叙事小说。
陆香云上辈子乃至这辈子都是局限于一个地方,她一直好奇外面的世界,所以上辈子她就爱看话本子,这辈子爱看小说,透过纸上的内容了解外面的世界。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并不了解外面的情况,只知道家里穷且并不是很在意她,所以她努力的讨好父母,生怕再被卖掉。
长大过程中,她才了解到这个世界跟上辈子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皇权覆灭,思想开化,这里不用穿着繁琐复杂的衣服,夏天漏胳膊露腿也不是伤风败俗。
就是她命不好出生在战乱的时候,好在这里没被波及,就是偶尔有匪患,及时躲好也没事,他们求财不是求命。
她家条件其实还可以,比起其他农户,她爹有门木匠的手艺,所以她弟弟能去学堂读书。
这时候她已经知道这里的女子跟男子一样也能读书考大学,能自己参加工作谋生。
这时候她就想读书了,但是就算爹娘再疼她,也比不过男丁,换了个世界,还是重男轻女。
无奈她只好自己偷偷去学堂,透着窗户学习,窗户纸让她戳了一个小小的洞。
她听着先生讲男女平等,倡导人权,讲现在国家状况,偶尔还说起马克思主义,这位先生讲课并不拘泥于书本,兴致来了什么都讲,听完他的课每次陆香云都感觉很愉悦。
但终归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他并没有计较,还给了她一套书本,默许她在门口偷偷学,考试还会给她一张卷子,还会单独给她批改讲题。
后来他们都上初中了,他还给她写了推荐信,还借了钱给她,由此她能上初中。
后来她刺绣赚钱之后就把去学堂这几年的学费以及借的钱还上了,正式把这个老师认下了。
只可惜因为种种原因,辜负了老师的栽培。
结婚后也想继续读书,奈何怀了孩子,后来就被孩子拖住了,终究是意志不够坚定,怕旁人眼光。
陆香云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心再看小说。
拿出借来的高中课本,翻看着。
天气转暖,雪已经融化,地面湿乎乎的,脏兮兮的,一出去就能踩一脚泥。
见外面一片泥泞,陆香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去镇上。
有一天,陆香云觉得天气暖和,她便把孩子放到了林翠兰那里,还留了些钱。
自己则是搭着牛车去了镇上,去副食品站买了三斤红糖两斤白糖。
这是姜陶然带回来的糖票,不知道从哪弄了这么多,应该是跟战友换的,陆香云怕之后天冷下雪出来不方便,担心票过期就一次用完了。
又买了些豆干豆皮腐竹,这些不用票,她就多买了些,冬天没什么蔬菜,白菜吃多了腻歪,买些豆制品换换口味,也补充补充营养,听人家说豆制品营养很丰富。
买了两条鲈鱼,一条清蒸一条糖醋。
之后她又去黑子家想要换点钱,最近她总是感觉心慌,看着地窖里的粮食,摸着小金鱼也感觉不安稳。
没有从黑市那条街走,走了旁边的路,这条路人来人往比较多,安全一点。
走到黑子家附近,她突然被一股力量撞倒了,也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只见他穿着蓝色棉袄,如猎豹一般向前方冲去,速度很快,
陆香云喊了两声都没见人停下,就自己爬了起来,手上还滴着血,她蹙了蹙眉,从口袋取了手帕把伤口包扎好。
那人也太冲动了,都不顾别人,陆香云有些厌恶这样的人,想着来都来了,还是先办好事情再去卫生所看看。
烦躁的看了看衣服,这是姜陶然买来的那件羊绒大衣,才穿一天就脏了,早知道就不穿这件了,她还打算过年穿呢,万一洗不出来怎么办。
到了黑子家,没想到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蓝色的棉袄,是巧合吗,还是就是那混蛋。
她眼中烧着火,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人,他似乎感觉到了,偏过头看了过来。
看到他的第一眼,陆香云就觉得肯定是他,他眉眼间就透露出了桀骜不驯。
看到她,他嘴角上扬,旁边脸颊被带着弯出一道浅浅弧度,瞳孔漆黑深邃,看不出情绪。
这个人不好惹,她在太子后宅待了几年,早已进化出趋利避害的本能,立马转过头,即使心里厌恶也没有改口追究。
没想到她不追究,那个人竟然笑了一声。
“抱歉,刚刚走的太急了。”
“害的你衣服脏了,手也受伤了。”
他说的话是礼貌歉疚的,但是语气里丝毫不显,甚至眼神还及富有侵略性的一寸寸扫视她,视线移到她的手上,看到白色丝帕上的血迹,他甚至还笑了一声。
他起身,脊背疏阔,身材高大,一步步向她走过来,像一只黑暗里的猛兽出笼,想要抓住她的手查看。
这个疯子,陆香云暗骂。
被他扫过,脑中瞬间传出酥麻的电流,直达心脏,她整个身体都颤粟起来,这是弱小动物面对危险时的本能。
见他走过来,感觉到不对,避免惹到麻烦,陆香云立马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那个男人没有追上来,黑子媳妇追过来询问原因,她回头撞上男人的眼眸,心中一震只说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就赶紧离开。